霸主的傻儿(父子)————WingYing[下]
WingYing[下]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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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是荣华少城主。"抬眸,"华,我会保护你。我们一起走。"孩子,已经有了少年的眼神。握著信的手有些发颤,静静地等待男子的答覆。珞微微一愣,低头掩觜轻笑。
"华......"
"晞人,你能帮我对不对?"
蹲下身,与男童平视。"我要带走一个人,我要带回我的...弟弟,就在军营里。但是,管事不肯放人,你能不能帮我?"随即灿烂一笑。"你帮我,我就随你走。"
赫胥晞人一顿,见那双美眸看著自己,眼神迷离。双颊泛红,断断续续道:"我、我......对了。"
抬头讨好笑道:"有的,只要秋霁的赛项赢了,就能和那修罗要求一件事。听说,一定答应的。"
"秋霁......?"
"就在秋末,上回听说的,谁都能参加。今年的赛项...似乎是御马。"
见男子看著自己,便滔滔不绝地说道。"可是,华......你要...你会骑马麽?"珞已经抬头,看著远处的厢房。"御马──"扬起苦笑。
惜儿。再忍忍......我会赢的。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抢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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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为何不要出兵,难道就让北凌四城白白送给了影王?"一个将帅疑惑道。上座的男子,带著冰冷的面具,静静看著桌上的兵布图,随後扬起笑,可惜那倾国的笑容无人看得到。
"曹帅,秋霁的事怎麽样了?"
曹帅听男人点到自己,跪下道:"爷,还在筹备中。听爷的话,就在北凌渊山。"众将帅愣了愣,一个沉不住气的将领站起。"君上,现在不是玩乐的时候,影王不是好惹的主儿。"
眼神一冷,那个将领顿时没了底气。"影王,何以畏惧。"
"不过是君王的傀儡罢了。"
将帅们倒抽了一口气,那冷峻的男人,竟是如此狂傲。"...属下...属下知罪。"跪下。
"散了。"
还未拜别,男人已经站起,血红的披风扬起,竟是妖魅异常。分开,只留中间一道,让男人走过。见他大步离去,众人松了一口气。尤其那跪著的将帅,额上已是布满冷汗。他不会忘记,那男人当时的眼神,如同死神般。
曹帅爽朗一笑。"大家想想,这回秋霁赢了谁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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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所思地看著书信。"兄病危。"三字。放在火炉中,将它烧成了灰,湮灭。
床上的少年还未转醒,闭著双眼,眉头轻轻皱著。缓缓步近,低头看著。"诅咒,应验在我和珞俞身上。"伸手,抚摸少年削瘦的脸。"是不是,也验在你......"
举剑,只要在那脆弱的脖子一划,这孩子便会消逝。只要,轻轻一划。此时,少年翻身。有些艰难,残了的双腿映在男人眼里。"爹......"梦中的泪,滑落。眼前闪过紫裳的女子,已经失去的笑靥,似乎永远沉浸在幸福的笑容。
然後,是一片黑暗。黑暗中的一角,那个孩子站著。慢慢抬头,手紧紧拽著衣袖,像是做错事般。看著自己,随後笑著,怯懦而小心,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渐渐,孩子身上染了血,害怕地看著自己,里头有著乞求,有著渴望,手无力地举著。最後,那只瘦小的手垂下。眼里是深深的绝望,
他爱著珞俞。
看著少年,一次一次默念。
凤氏一族,心只能给一个人。

62

小腿上扎著针,凤惜一双大眼怔怔地看著床边的医者。只见医者一手摸著山羊胡子,一手再取了针,放在一旁的火烛上烧了烧,再往凤惜的脚板子扎一针。
"啊......"
细微的呻吟,医者眉头轻蹙。"不错,还有知觉。"
转眼看著凤惜一脸苍白惧怕,笑道:"该治治这难听的嗓子。"整理著自己的药箱,"真不知道,你这傻小子怎麽就这麽背呢,天下奇毒你全有份儿。也好,以毒攻毒,也还真是把你的小命留著。"
"糖糕......"凤惜歪著头,"坏人...不喜欢糖糕......"喃著。"凤惜...不喜欢坏人...凶......"呵呵笑著,似乎忘了脚上的疼痛。
"凤惜...喜欢糖糕......喜欢爹爹......"
见床上的少年发著呆,俨然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医者叹道:"虽然有可怜之处......"眼神一狠。"碍著推翻圣朝的大计的话,你还是不该留的。"随後迳自轻笑,爷这些时日的反常他都看在眼里。
哪怕掩饰得极好。
"水打好了。"赫胥晞人从外头走了进来,将一盆水放在药箱旁,一双眼偷偷打量著凤惜。之前便没看仔细,那冷血的男人宠幸的倌儿。看了眼,那是一个削瘦的脸庞,双眼有些凹陷,手脚......更是吓人,只见那双手,瘦得只剩下骨子般,可怕得紧,疤痕遍布。
那双脚──此刻,赫胥晞人一阵反胃。怪物......
像书里的怪物一样......
这种人,居然会是那战鬼疼的人。真真令人咋舌。
"看好他了,别让他把针拔了,两个时辰後你去後院寻我便是。"语毕,起身抱起了药箱,便往外头走。赫胥晞人苦著脸,看著床上自说自话的凤惜,暗暗咬牙,原是可以到书阁去找芈华的......
凤惜这回儿瞧了过来,傻气的笑容。"爹爹会买......糖糕。"赫胥晞人一惊,那一句爹爹听在耳里分外刺耳。爹爹──这傻子还有亲人麽......
他的爹娘,便是死在那恶鬼的逼迫之下。
转头一看,便见凤惜盯著自己。"你...看什...!啊!!"只见凤惜伸手拉著赫胥晞人,脸贴了上去。"走开走开!!!"奋力一推,凤惜本就没什麽力气,轻易被摔回在床上。
"怪物!"方才那张脸贴近自己,竟是这般可怕。
凤惜茫然地看著暴怒的赫胥晞人,揉著摔疼的手,"痛......"
"傻子!疯子!!"赫胥晞人吼著,气红了脸,竟忘了医者的话,直接往外头跑去。凤惜望著他的背影,伸出手,却捉不住。
冷风从敞开的大门袭入,凤惜打了个寒颤。随後,双手包裹著身子。轻笑著,喃喃:"有爹爹──爹爹的......"
"爹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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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静静望著卷轴上,复杂难懂的文字。醉翁之意不在酒。此时,窗外一只雄鹰飞入,停在案前。从鹰脚边的竹筒,取出一签。冷笑,肃杀之气尽现,雄鹰不安地飞起,振翅。
"俞儿,就快了。韹二哥会用这天下人的血,来祭你的魂。"眼里有著难以察觉的柔情,"到时,你别要嫌弃韹二哥......"轻得几乎听不到。"那时,我们就能永远相守了呵──"
男人的笑容,邪美动人。
"爷。"从外头,曹帅唤了声。里头许久没有回应,弓了弓身子,道:"爷,秋霁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爷吩咐。"
没有任何动静。曹帅静静等著,大气没敢出一声。
"嗯。"简短的回应。"爷...?"
『韹二哥,秋霁耶!』
『韹二哥!我们会赢的!!到时喜春楼的馒头都是我们的啦──』
很久以前,有个女孩会拉著自己,无力地要求自己,就为了那不值几两银子的破馒头。女孩的可爱灵动的笑容,耀眼夺目。不会忘记,永远无法忘记的痛。
『爹......』
男人的笑容褪去。那孩子,流著珞俞的血,流著他的血,是凤氏最纯正的血统。
"下去。"
曹帅站在外头,再弯了弯药。秋霁,原以为爷一向来都是喜欢的。
呆然的笑颜,和幼年那怯懦的笑容重叠,满心欢喜,也只是跟在後头,偷偷微笑著,不会像女孩一样拉著自己。讽刺一笑。即便是他拉著自己,自己也会甩开的吧......他也不会如同女孩那般,哭闹......
胸口一窒,淡淡的苦涩。
『父亲都不肯俞儿出门......韹二哥,俞儿会闷坏的──』
那孩子,老呆在房里,不知道......男人顿了顿,冷笑。那孩子......那孩子只是流著珞俞和他的血。
除却这一层,其他的,便什麽也不是了。

63

看著凤惜卷缩在床角,方才医者才替他拔了针,脚上已经看不见一丝痕迹,唯有旧日的伤痕依旧醒目。凤韹俯身,鬼使神差地伸手,抚过那双脚。没有任何理由,只是想看看。
凤惜的眼角动了动,没有醒来。那比少女还要纤细的手却缩了回去,天气已经转寒,在北凌尤其这种日子便是最难磨的。"来人。"
一个女侍连忙跪下,身子颤抖,头低得几乎到了地。帘子後,悦耳魔魅的声音。"多做些御寒的衣服,小些的。"女侍愣了愣,却也不敢过问,便要急急转身去。凤韹步向一旁的柜子里,取了件宽大柔软的寒衣,转头就披在凤惜身上。
凤惜动了动身子,似是觉得舒服,觜角翘起,模样满足。看在眼里,凤韹不知怎的,坐在床头,贴近著脸。
『凤惜......我的名麽...?』
那时候,自己不清醒。相约的誓言,以及允诺终身的名,竟对这孩子脱口而出。到底还是可笑,这名本是该随著珞俞逝去,而永远封尘。依稀记得,林中的小孩,脸上扬的笑容,满足而幸福。默念著"凤惜,凤惜",眼角却不断渗出泪水。
凤韹张开双臂,垂首,那瘦小的身子没入怀中。轻得似乎没有任何重量,静得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凤韹顿时一醒,就要放开,却见袖子被那扭曲的手指拽著。
"...爹爹...暖......"
声音有些发颤,在梦中,也是如此小心。"暖...凤惜...冷......"抓著袖子的手有些发白。已经败坏的身子,根本受不得一丝寒气。再往凤韹的怀里挪一挪,寻求那份不敢奢求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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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霁就在明日了吧!大伙儿可兴奋了!"一个壮汉扬声说著,几个人聚在一块儿。"别说了,这回大概又是曹头儿赢了......"
"君上这回还真是狠,瞧这天气寒的。"士兵打趣道。赫胥晞人绕过他们,转眼便在另一头看见那挺直的身影。"芈华!"奔上前,拉著男子的手。"芈华,明天一定是你赢的!"
男子轻笑,手不著痕迹地从孩子的双手挣脱。"嗯。"是啊......惜儿,很快又能在一起了。"和马房的张头说了,借了匹不错的。"那马儿难驯服,但是他不会看走眼,是匹烈马,却也是好马。
"芈华,秋霁过了,叔叔就会带军,那时我们一起走。"缓缓说著。赫胥晞人咬牙,只觉得眼前的男子,似乎一眨眼便会消失。
"芈华,你是不是不开心?"赫胥晞人拉著男子的衣襬,却被甩开。"芈华......"
爹爹......
惜儿爱著爷,他是知道的。曾经觉得心疼,可此番想起,心痛的却是自己。当初便是自己的私心,章澧说的何尝不对,自己不也曾将惜儿当作爷的替身。男子抚著自己的唇,轻笑。四年前,他第一次吻了惜儿,在池边。
惜儿遇到了爷......会不会忘了他?会不会?!
只要赢了,爷就会把惜儿还给他了。爷不喜欢惜儿......他会照顾惜儿,会待惜儿好,只是惜儿会不会跟他走...?
不行。他要带走惜儿......爷不要惜儿了,那麽惜儿就是他的。
"下雪了......"抬头,银白雪花飘然而落。"真的耶──"随遭剧变,孩子心性还是有些的,赫胥晞人笑著抓著雪花。男子静静看著,眼神......就好像要落泪般。
『爹爹......这是...雪?』
『呵呵──雪......』

64

感觉到一阵一阵的颠簸,凤惜呓语,揉了揉眼。"咳咳......"小声咳著,温暖的触感,替他顺著气。看了看四周,有些陌生,手不安地向一旁挪著。
"别动。"
冷峻而熟悉的声音,轻易地让少年一惊。凤韹方才原是假寐,自凤惜醒来便也睁开了眼。见这迷糊呆傻的孩子一醒,却是如斯不安分。"坐好。"自己真是著魔了,居然想著要带这麽一个麻烦去。
这天气......寒的。
让凤惜坐在软榻上,凤惜呆愣地看著,眼神四处瞟。而後,缓缓笑开。"去玩......"马车走著山路,到顶峰还需要一断时日。凤惜原是想拉开帘子,却听凤韹冷冷道:"你嫌不够冷是不?"
明显听出这邪美男人的不悦,凤惜胆怯地将手缩了回去,不时看著凤韹的脸色,见他闭目,压根不想理会自己。不知为何,心口有些泛疼。好似以前,自己也是这般过......凤惜去拉了拉凤韹的衣角,怎料凤韹眼睛一睁,便是将他整个人扯了过去。
"啊──"
害怕地闭上眼,可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未到。睁开眼,面前是个小火炉。凤韹偏过头,暗暗施展著内力,车内顿时温暖了许多。"别犯傻去把帘子拉开。"也不管少年是不是听得懂,凤韹又闭目养神,接下来便是均匀的呼吸声。
应是累著,所以才会如此没有防备。尽管凤韹天资过人,与天下群雄为敌,也是劳神,这秋霁之宴,也是犒赏军队之宴。原是不想露面,却不知为何,这一年便带著身旁的痴傻少年。
"坏人......是好人......"凤惜喃喃。小手竟是主动握住男人的手。凤韹眼睑动了动,手还是没挣开。
※※※z※※y※※z※※z※※※
万军齐哮,在这冰天雪地中回盪,士气昂然。曹帅领著马,在最前头。隔著碧绿的纱帐,男人静静笑著,心情竟是难得的好。倒是身旁一个不安分的少年,频频探出头,宽大的长袍有些松脱。男人的披风却是在少年身上,伸手又让人添了炉火。
远远地,男子抬眸眺望。
看不到......
眼里掩不住失望的神情。"没想到你也来啊!"爽朗的声音,男子抬头。曹帅驱马前来,看著男子身下的马儿,扬起笑容。"原来...这马在你这儿。"
"曹副帅见笑了。"不卑不亢。曹帅觜角动了动。"倒是一幅公子哥儿样。"望著前头,"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笑话,和那老头赌上了两个月的赏银,输了非找地洞跳进去。
男子的眼神黯了黯,"我亦不会输。"声细如蚊。"要开始了。"曹帅先行奔向前头,"这雪要是再下,看来大伙儿都有苦头吃了。"望著天,茫茫白雪,打在身上。
不知道......惜儿穿得暖不暖......
前方的黑旗高高扬著,只要一听到鼓声,便要驭马争夺那面锦旗。获胜者会是军中的荣耀,也可以随意提出一份要求。只要夺得便行了吧──!男子难得地笑著,高傲冷峻,犹如当年惊艳天下的冷华君子。
放眼天朝,他的御马术,没有自信赢过的仅有圣皇身边的神将琉璃,还有座上那个冷情的男人。
"嘀──"第一声号角。
男子高高架起马儿。"澎───!!!!"
冷风吹袭。明知这麽做,对马儿和骑者皆有隐害,却顾不得如此多,反正惜儿也没剩多少时间,那麽自己的身骨子即是碎了,便之後随惜儿去了也好。渡入了真气,摒住气息,鞭子高高扬起。
骏马似是被激怒了般,仰天长哮,男子熟练地拉紧绳索,轻易地越过一干士兵,与前方的曹帅齐步。"哼──看不出公子哥儿挺快的!"曹帅大声笑著,男子像是没听到般,马鞭再次举起。
这回,倒是曹帅变了脸色。"小兄弟,前面有转弯!!"曹帅已经放缓了速度。男子转头,对曹帅一笑,竟是......曹帅有些呆滞,原来这世上,也有和爷一般,魅惑人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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