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局————dubedu
dubedu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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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程脸一黑。放了酒杯,起身就走。魏子超哈哈大笑,跟著下楼,让随从结了帐,和萧程一起回了沈府。
这两人还没进门,就看见耿明正在府门口四处张望,见他们回来,喊道:"程儿,你去哪里啦,师父和沈大人正找你呢。魏小侯爷,您也请一起来。"
萧程等人急匆匆地赶到议事厅,看到沈大人,师父,师兄,还有刑部的几个官员和捕快,正坐的坐,站的站,一起说著话儿,见萧程和魏子超进来,打个招呼,张旭说:"程儿,我们已经找到庆王爷的下落了。"
萧程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和魏子超对看一眼,又看向师父。吴非说:"是旭儿的眼线发现的。在城郊的一座宅子里。沈大人说不能轻举妄动,所以只是派人在附近守著。"
又看向沈黎,沈黎说:"程儿别急,这事非同小可,我已派人去请示皇上,到底该怎麽做,还得等皇上的旨意。"
萧程没有说话,心里想:"我著什麽急,我倒巴望皇上就撤了这案子,一切恢复原状,那闻心还能快快活活地在华楼阁钓他的男色,庆王爷也不用身首异处。"又一想,关庆王爷什麽事,我他妈的还被他们两个人上上瘾了不是?


16.抓捕
这一干人等,除了萧程、吴非和他的三个徒弟外,其余的人该干什麽干什麽去了,皇上那边一直没有发话,沈大人也不敢擅自作主,只让吴非等人派人盯著,还要隐秘。沈三户部的事情更忙了,好几日都没有回转,魏子超也得了新的军令,说是边疆邻国在蠢蠢欲动,而守边关的大将与庆王爷关系非常密切,怕内外交困,兵部调动频繁,总而言之,怎一个乱字说得清的。
吴非对官府的事情实在不够了解,每天急得什麽似的,埋怨皇上办事不果断,沈大人做事拖泥带水,只恨不得立刻就将那庆王爷和闻心一夥人拿住为自己的徒弟出气。萧程也急,一方面不知道拿那东西怎麽办,一方面又想再找沈三和魏子超拿主意,思来想去,横竖没得办法。想找沈大人说说话,套套底,可偏偏沈大人每日里出入皇宫,和皇上密谈,要不然就是约见大小官员。萧程在沈府也算呆了一年多,一直跟著沈大人做事,可现在没了内力,吴非说什麽也不肯萧程再跟著沈大人跑东跑西了,而沈大人也好像把萧程当成了易碎的瓷器,只吩咐他在府中呆著,把萧程闲得骨头都懒了。可是越没有事情做,心里就越慌,就越容易瞎想,想来想去,不是闻心,就是庆王爷,把个萧程郁闷得,度日如年。
萧程知道自己虽然不是聪明绝顶,毕竟不是笨人。当初师父派自己下山,也是因为自己比较会审时度势,看问题比较全面。现在,简直就一白痴,白天,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晚上,春梦一个连一个的,不断出现的是闻心那绝色的仪容,偶尔还有庆王爷那高高在上的样子。两三日过去,萧程越发憔悴。吴非看在眼里,心里急,去催沈大人,却总是没得结果。
这一日,沈大人却将吴非师徒五人都请到了议事厅,这些人进去一看,屋里除了沈大人外,还有魏子超,沈毅宏,宫里的总管太监张公公,以及沈大人的父亲吏部尚书沈坚。见吴非他们进来,彼此见过礼,沈大人说:"皇上下了旨意了,今天晚上二更时分行事,去抓庆王爷和他的同党。"
吴非兴奋地看了萧程一眼,却发现他面容惨淡,其他三个徒弟倒是摩拳擦掌,几欲行动。正自相互商量动手事宜,张公公发话说:"诸位大侠,皇上有令,庆王爷乃皇亲国戚,这个案子又非同小可,所以庆王爷要抓活的,不能有所损伤。"
吴非一愣,回道:"公公,庆王爷手下有不少帮手,其中有些人在江湖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庆王本人也是行武出生,应该也会些拳脚,若不能伤他,如何擒得住?"
沈黎忙说道:"魏小侯爷和毅宏会带兵围住那座宅子,贤弟和几位少侠牵制住那闻心,我们还有其他帮手,是山东五侠,到时会和我们一起出发。庆王爷也是识相的人,我们人多势众,跑不掉,他应该不会抵抗的。"
吴非顿时觉得匪夷所思,这大帮兵马出袭,岂不是会惊动对方?就算成功围住,难道那庆王爷就会束手就擒?识相与否,根本就没有关系吧,若被捉住,不是死罪?沈黎在刑部做事,罪犯心理是如何揣摸的?沈坚是吏部尚书,与庆王爷父子打交道几十年,对那个把持朝政的庆王爷就是这麽看的?魏子超和沈毅宏都在兵部任职,排兵布阵应该不在话下,可是,这是捉犯人,又不是上前线打战,为什麽不派大内侍卫,居然派兵士。吴非觉得大为不妥,可是张公公和那沈坚频频点头,魏子超和沈毅宏并不做声,自己毕竟才来不久,和各位官员都不怎麽熟,不知该如何开口反驳,只好掉头去看萧程。
萧程这边也暗自纳闷,按说,沈大人无论如何不可能做出这番布置,莫非是要故意放庆王爷走?打草惊蛇,若不是为了惊蛇走,就是为了促使蛇出击,露出他的实力。可是现在虽然庆王爷可能会有些暗子,毕竟如今处於被追捕的阶段,要跳出来公然作乱,恐怕是自投罗网,绝对难以成事。那麽就是故意放他走了。为了什麽?继续等,等到庆王爷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是因为证据不足吗?那样东西难道果然是关键?
这边吴非师徒几人正在想如何问出沈黎的最终目的,那边张公公已经迫不及待的表态了:"甚好,甚好,皇上就是这个意思。"
这话一说,吴非等人倒不好质疑了。沈黎装作没有看到这些人疑虑的样子,开始分派任务。先命吴非和耿明,张旭,王涛一起和山东五侠在傍晚时出发前往城西的文家庄,那儿正是庆王爷的藏身之处。魏子超和沈毅宏率一千兵马同时出发,因为动作可能会慢一些,所以吴非等人必须在兵马到来之前拌住庆王爷一行人,等魏子超兵马一到,立刻擒拿那些人犯。沈黎又再三强调不可伤了庆王爷。
见沈黎如此分派,吴非等人心里愈加忐忑不安。若庆王爷有准备,那儿是个陷阱,再加上不能伤了庆王爷,这不是小孩子玩游戏,就是损己益敌,要想成功,简直就是玩笑。吴非虽然不了解官场,可是毕竟在江湖中混了这麽些年,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多,故只是迟疑,并不答话。
沈黎见状,上前对吴非轻语:"怎麽,贤弟,有疑问吗?"z
看著张公公意味深长的目光,吴非皱了皱眉头,回答说:"我总觉得这样冒险了一点,稍有风吹草动,庆王爷就可能跑了。"
沈黎"哦"了一声,说:"我也考虑过。不过你放心,皇上另派了人去牵制庆王爷的手下。这几日我们可没有闲著。其他的事有其他人去管,我们只管活捉庆王爷。贤弟,你放心,庆王爷跑不了的。"
尽管有众多疑虑,这一屋子的人,吴非也不好计较。几个徒弟当然唯师父马首是瞻,只有萧程,见这些人说得热闹,独独没有提到自己,也知道是顾及自己身上的内力尚不能使用,可是若单独丢下自己,那是绝然不肯的。更何况还抱著万一的侥幸心理,万一能够让闻心脱离此厄呢?因此也提出要和师父一同去,被吴非和沈黎同时否决。萧程不依,只看著师父,吴非哪里知道萧程的想法,还以为他是想亲手捉住庆王爷解恨,又劝沈黎,闹了半天,沈黎才勉强松口,让萧程随魏子超同行。萧程又不肯,弄得沈黎颇为头痛。魏子超倒了解萧程的心思,劝说几句,才决定让张旭和王涛带著萧程同行。
商定好之後,各自准备。二更,吴非等人就和山东五侠一起出发了。
山东五侠与吴非等人并无交情,故而说定,由那五人做後应,吴非师徒先下手。还没到文家庄,吴非就接到在庄外守候的暗哨的消息,说下午时分李氏兄弟和几个不明身份的人离开了文家庄,庆王爷和闻心可能并没有离开。又说庄子里没有多少人,这几日进出的人也很少,似乎和外面并没有什麽联络。吴非还是不敢轻敌,和耿明一起打头阵,先去庄子,张旭和王涛一边一个扶著萧程施展轻功,也翻入了内墙。
这一路萧程心里没有停止琢磨,对沈大人的安排仍然难以释怀。魏子超率兵在後,又不能和他商量。到了庄前,萧程只得甩开满心的疑问,集中思想去考虑如何让闻心脱困。怎奈内力尽失,连轻功都施展不开,如何救人?只得见机行事了。
他们刚刚进入庄内,就见吴非回转,说看见了庆王爷和闻心在内院,周围只有几个仆人,看上去并没有厉害的高手。於是师徒几人和那山东五侠一起慢慢地摸进院子,把内院围了起来,等沈大人和魏小侯爷的兵马。
正等著,萧程突然不耐,遂踩在张旭的肩上从院墙上往里看,见里面灯火通明,在院子中心的小亭子里,庆王爷正和闻心在下棋。萧程心里一动,凝神细看,那闻心今日一身劲装,做武人打扮,腰悬一把长剑,手托著头,正对著庆王爷媚笑。庆王爷仍是一袭王爷的袍子,手拿著个棋子,轻点著闻心的额头。萧程一阵心酸,接著又一凛,觉得大不对劲。闻心既是江湖人士,庆王爷也是习武之人,进来了这麽些人,他们怎麽一点察觉都没有?埋伏?还是另有机关?
正心里嘀咕,宁静的夜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萧程再回头一看,正好看见庆王爷锐利的眼光向这边扫来,接著他站起,闻心一动,鬼魅般地跃出亭子,越过院墙,迎面一道剑光刺来,正是吴非。闻心折身向後,如落叶一般飘落,刚落地,急往後退,退到庆王爷身旁,与他低语几句。与此同时,吴非等人或越过院墙,或踢开门,俱都闯了进去。张旭也放下萧程,将他携入小院。
进了小院,萧程发现里面原来的几个仆人都拿起了兵器,庆王爷手握一把大刀,闻心拎著一把长剑,漂亮的脸上面色凝重,透出另外一种美来。吴非看到这两人,分外愤怒,又不肯失了身份,只让耿明和张旭上前。哪知几个仆人冲上来,挡住了这两人,王涛上前,也被拦住。山东五侠大喝一声,一拥而上,那几个仆人挡不住,被冲了过去,就这样,除了吴非和萧程外,小院里的所有人都开始了一场混战。
萧程更加难过,那闻心和庆王爷明明看到自己和来人一起,却没有丝毫反应,仿佛自己不存在似的。再一看,三位师兄被七八个仆人团团围住,虽无大碍,却也难脱身,山东五侠中有两人围住闻心,却打了个旗鼓相当,另三人围住了庆王爷,形势却很凶险,倒不是庆王爷武艺有多高超,他虽行武出生,毕竟是带兵打战,靠的是智谋和兵法,论单打独斗,哪里是江湖高手的对手。那山东五侠的功夫虽不甚高,别说敌不过师父,就是萧程,对付三两个也不在话下,但同庆王爷比起来,还是颇占上风。问题出在皇上的旨意上,不许伤害庆王爷,那三人就有些放不开,反观庆王爷,虽然武功不计,却无顾忌,一把大刀使将开来,颇有气势,倒逼得那三人很是狼狈,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要拿下还是个问题。
再看闻心,萧程摇了摇头。看样子只是花架子而已。闻心最擅长的可能是媚功,这等情形下自然无法施展,媚骨,看样子也难拿得出手,轻功倒是很高明,轻盈飘逸,倒像是在舞蹈,内力却不济,剑耍得漂亮,却难伤敌。他的对手和他过了几招後,就看出来他那功夫实在不怎麽地,摸清了底细,他们的配合越发纯熟,逼得闻心手忙脚乱。
正在萧程暗自担心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闻心和庆王爷一惊,俱加快动作,企图脱险。山东五侠哪肯懈怠,手中兵器招招朝对方身上使去,庆王爷还好,闻心就快支撑不住了。那边三位师兄更是打得热闹,同样因为沈大人的吩咐不敢下杀手,可是也已经伤了好几个。耿明撂倒了第三人之後,仗剑立著,也注视著这边。
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闻心也越来越狼狈,突然,一人剑向上撂,削去闻心的头冠,闻心往後急退,却没顾到另一人的判官笔,那笔堪堪擦过闻心的额头,鲜血顿时流了下来。萧程心里一痛,脑袋嗡的一下,顺手抽出长剑,直冲过去,喊道:"看我的!"
那两人吓了一跳,往边上一闪,就看见萧程疯了一样冲过来,吴非和耿明刚喊了一声"程儿小心",就看见闻心一剑就打飞了萧程的长剑,右手一伸,捉住萧程左手,一扭,将萧程锁住,手中的剑就势横到了萧程的脖子上。
吴非和耿明刚要上前,就听见外面人吼马嘶,庄子被围了个严实,魏子超和沈毅宏带著兵马终於到了。
眼看著兵马就要进来,萧程忙低声说:"你先冲出去,拿我当人质挡著,他们会顾忌我的。"


17. 迷失
听到萧程的话,闻心愣了一下,僵住没动。萧程又催促道:"快!快!等人都来了就来不及了。"
正说著,只听外面砰的一声巨响,大队兵马鱼贯而入,直冲进来,当前的正是魏子超和沈毅宏,接下来却是沈黎。萧程心里一凉,暗暗道苦。院子里动手的人都停了下来,进来的人一见里面状况,都愣住了,沈黎往前一冲,却被儿子拉住,魏子超一脸苦相,拿著兵器,狠狠地瞪过来。
见此情景,庆王爷冷笑一声,松手将大刀扔了。沈黎冲著闻心吼道:"还不放了萧少侠,否则,让你尸骨无存!"
萧程忙低声说:"无妨,要抓的是庆王爷,你先逃出去。"
闻心没动。庆王爷冷冷地看过来,盯著萧程和闻心,继而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说:"心儿,你想法子杀出去吧。"
闻心也是冷笑一声,撤开长剑,一松手将剑扔下,手一用力,把萧程推开。吴非抢步上前,一把拉过萧程,回身推到耿明的身边,说:"护住你师弟。"
萧程几乎没了力气,奋力抬头看去,见闻心并没有看他,只看著庆王爷,心里痛得几乎要喊出声来。原来你们是如此的生死相依麽?我这样......我这样......我这样对你而言,不过是个笑话吧?我还真不是一般的蠢哪。
庆王爷此等情况之下,仍然是趾高气扬,不做声,只看著沈黎。沈黎一副为难的模样,硬著头皮说:"庆王爷,得罪了。来人啦,给庆王爷戴上镣铐,其余人等,一概绑了带回刑部。"
登时小院里乱成了一团,萧程眼看著一副刑具铐上了庆王爷,闻心则被五花大绑,之後的事情,模模糊糊,记不太清了,连怎麽回的沈府,怎麽回的住处,怎麽躺到了床上,都好象做梦似的,恍恍惚惚。
等萧程回过神来,他已经是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薄被盖在身上。五月的夜晚已经很热了,萧程却手脚冰凉,心里更是毫无热气。这是怎麽啦?发生了什麽?这近一个月来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自己怎麽会变得如此低贱?如此卑鄙?师父和师兄弟为了自己专程下山,我却以自己的命作赌注想要去救那个凌辱我的人?庆王爷的谋逆证据,沈大人找得好辛苦,我却拿著不肯交出?如何对得起师父、沈大人、沈三和魏子超?如何对得起我自己?一见闻心时就要落下的泪水,此时终於忍不住落了下来。
不知什麽时候才睡过去,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萧程心里不住苦笑,一直以来每日都是闻鸡起舞,现在倒变成了一大懒虫。眼睛刺痛,大约是昨日夜里哭得太多罢。萧程用凉水拍了拍脸,又用湿毛巾捂在眼上,心里空荡荡的。
没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原来是三师兄耿明到了。见过师兄,萧程知道浮肿的眼睛瞒他不过,却也不知该如何说明。耿明装作没看见,只说沈大人去审庆王爷去了,师父和另两位师兄应了沈大人的委托出去探听消息。萧程只"噢"了一声,坐在桌旁,兀自神游。
听到耿明说:"程儿,昨日你太莽撞了。有我们在,你怕捉不住那些人?若有差池,师父可怎麽办?"
萧程低头不语。耿明又说:"师父最疼你,我们也很疼你。有些事既然发生了,不要去多想。在来凤山,你其实是最洒脱之人,功名利禄,你一向不放在眼里,荣辱之事,你也看开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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