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血————柳傲雪
柳傲雪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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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之血

(1)
狂暴的骤雨,扫过疮痍的大地。斗大的水珠,在砖瓦上奏出疯狂的协奏曲。积水的泥淖大道上,污浊之水滚滚往低流。震耳欲聋的雨声,贪心的欲淹没所有声音。但它来到展佾影面前,却彻底遭到击败、无功而返。他所专注的,是眼前墨黑色的电视。
宽大的液晶萤幕上,播送一段充满喧哗的新闻画面:一名记者手持麦克风,像利剑出鞘,挥向被质问者的唇下。周围蜂拥的人群,也不甘示弱,争先恐後的掷出问题:
「展佾影社长,请问你对佾天公司掏空案有何看法?」
「展佾影社长!法院判决你是掏空案的主嫌,有没有想要再上诉?」
「展社长!你知道佾天公司的恶性倒闭,会伤害多少股东的权益?」
『啪!』赫然一道清脆的落地声,断了电视机前的影像,却断不了他心中浓烈、翻腾的忿怒。被丢在大理石地上的遥控器,成了无辜的牺牲者。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问句,是穿心的毒针、剖心的锐剑,狠狠削下展佾影的心头之肉。泛出青筋的手,疲倦的将流海往後梳。镶在眼眶中的茶黄色宝钻,闪烁不耐烦的杂乱情绪。
棱角分明、面如冠玉的俊美脸孔,此时是愤怒的画布,揉合紧蹙的浓眉、直挺的鼻梁及磨蹭皓齿的双唇。但无论从何角度观去,他的容颜仍是无懈可击、雕琢精工的杰作。怒气,也不过是他另一种风情。
「该死的财务长...自个儿掏空让我负责!我真的是看错你、看错你!」
他气的来回踱步,急响的跫音,撞向沉寂的四周。敞开的西装领口内,斗大的汗珠滑过结实胸膛。即使一身笔挺的高级西装,也修饰不了爆发的怒火。
他真想冲进滂沱大雨里,让雨水刷掉所有的烦恼!如果现在眼前有一碗孟婆汤,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喝下──

只要能忘记一切的苦痛。
突然,一阵如暴风骤至的巨响,吹破原本的死寂。紧接在後的尖锐惨叫,更窜入展佾影的耳膜!他惊觉不对劲,立刻上楼一探。心急如焚、惊慌和不安霎时占据心口,心跳像急速运作的引擎,快的要达到上限。原本已够混乱的心,在目睹答案後,更是悬在半空、被残酷的真相钉在十字架上。
他愕然的往後一退,悲伤的放声大叫。映入双眼的景象,是倒卧在染红的雪白地毯上,睁大瞳孔、颈部溅满鲜血的高龄双亲。展佾影一愣、一愣的走向前,双脚像是被链上千斤锁链,沉重的令他寸步难行、举步维艰。颤抖的双手,抚摸父母僵硬的脸庞。
主 啊!祢要他怎麽做?才不再惩罚他的命运?一个垂死在地狱边缘的人,要怎样讨好祢才肯施予拯救?他没有亚伯献给祢的牲品,更不能化身祢所爱的亚当。难道他非得是待宰的羔羊,用痛苦的牺牲来供奉祢吗?
从窗口吹入的夜风,吹的窗子嘎嘎作响、帘幔飞扬如狂暴怒浪,更吹熄展佾影心中最後的火苗。一名双眼透著冰寒蓝光、有著邪俊面容的高挺男子,伫立在阴风呼啸的窗口前,垂眼看著身下的展佾影。一头冷银似深夜月光的长发,如狮王的鬃毛,优雅霸气的随风扬起。一身黑色衣装,更添一股杀气与高深莫测。就像睥睨万物的强者...
暗夜中的帝王。
「是你...!」
展佾影冲破云霄的怒气,用撕裂嗓门的吼声抒发。眼前的男人,不仅是断送他前程的主谋,更是夺走他亲人性命的凶手!为什麽?为什麽那男人要如此对待他?为什麽要逼他走上绝路?为什麽要毁坏他拥有的一切!
一句句窜出的为什麽,将他最後的理智吞噬。他嘶吼、狂乱的冲向前,恨不得拳拳击中对方。但只见那人轻盈的一跃而去,鬼魅似的消失在深沉夜幕里。整个事件从发生到落幕,短暂的就像一场恶梦,骇人的让人不愿接受。
□□□自□由□自□在□□□
翌日的朝阳,渗入被黄色布条围住的屋中。黯淡的晨光,向屋中发生的悲剧致悼。进出屋子的警员们,正埋头於命案现场的处理。至於屋主,已被关入冷灰色的铁笼之中。
在灰暗、气氛诡谲阴森的监牢,展佾影眼前一直是来来往往不尽的铁栏。往昔精锐的目光变得颓丧,什麽也看不见。好像眼前是排列紧密的铁栏,铁栏背後的世界是虚无一切。
一名狱警吹著毫无旋律的口哨,经过展佾影的牢房前时,他斜眼望向房中的犯人,那张轻蔑的嘴脸更使人厌恶。
「呦~这不是新来的展社长、掏空佾天的总裁吗?您是不是狗急跳墙,所以才杀死双亲诈领保险金啊?」
「闭嘴,我不想见到你丑陋的脸!」
展佾影回瞪一眼,冷硬的驳斥。不意外的,他挑起对方的怒火,直叫那人气红了脸大骂:
「哼!至少不像你空有一副好皮囊,等著人把你买回去玩乐!」
狱警嘲讽了一番,便气冲冲的撇过头、踱步扬长离去。
片刻後,牢房前传来交叠的足音,此起彼落的交织在一块。当脚步声越来越响时,一道呼声便传来:
「展佾影~有人来探你了!」
展佾影正值纳闷之馀,那张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脸孔,就闯进他的视线:寒气四射、望而怯步、威震的冷酷气态,一直是他恨之入骨的男人所独有。那个使他失去一切...
如黑夜魔王的凶手。
「为什麽是这个家伙...」
愤恨的话才脱口,带领的狱警便冷冷打岔:
「尽夜先生都替你把烂摊子收了,你掏空的钱他全替你偿还,你还嫌他不是?」
狱警一边说道,一边打开囚禁展佾影的牢门,而後又补上一句:
「不过还是得恭喜你啊!尽夜先生已将你赎回,你可以免吃牢饭了。你的自由,现在是他的了。」
那一席话,像一把铁槌,硬生生的击向展佾影。错愕、不解和仇恨的屈辱,一时间像纠结的绳,紧紧将他绑住。
如果可以让他选择,他宁可终身监禁在黑暗的牢笼。不愿将他的自由,成为恶魔掌控的玩物!但纵使千千万万个不愿意,也没有反抗的机会。
他紧咬著反白的下唇,充满复杂仇恨的双眼,对上他所有苦厄的创造者
那个操纵他命运的恶魔。

第一章

月牙高挂,重重林木吞没月光。森冷的梧桐树丛後,是一幢华美绝伦的紫罗兰色庄园。数百顷的庭院,种满孤傲圣洁的白蔷薇。在冷白月光的垄罩下,白蔷薇无暇的令人想玷污。一只折翼的蝴蝶,奄奄一息的停在花苞中。无声的猎食者,冷不防的扑向猎物,构筑成鲜豔而凄怆的瞬间。
展佾影侧著俊俏的脸,炉火将他照的通红。木柴浴火後的燃烧声,细细回盪在异样的空气中。他的心绪就像炉火,摇曳不定。他片刻也静不下,也不想静下。屈辱、困惑和仇恨,拥塞住他的呼吸,煎熬的要令他窒息。
他的命运,为何会演变如此?他不懂、他怨恨,错综纠结的负面情绪,塞满胸口。把这一切塞进他胸膛的,是那名叫"尽夜"的男人
带给他无尽黑夜的魔鬼。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嘛。是我家的环境不合你意吗?」
有著邪恶之气的男人──尽夜,嘴角微微上扬。低沉、极富磁性的魔性嗓音,试著挑起展佾影的反应。他坐在椅上,泛著似笑之意的青眼,注视著前方人影。
「你到底有什麽目的...为什麽要如此折磨我!」
展佾影气得咬牙切齿,双眉紧蹙。愤恨化作质问的利剑,怒气凛冽。尽夜不答话,一笑掠过。这种答覆,更将展佾影的怒火推上顶峰。
「回答我!」
他生气,不仅是眼前的男人把他推入深渊。更气自己的无用,竟沦落到如此难堪的地步!
「你还真是暴躁啊,我敬爱的展社长。要不要喝口红酒,安定心情?」
尽夜起身酌酒,将盛满暗红液体的高脚杯,递向瞋视自己的展佾影。
「不要对我假好心!」
二话不说,展佾影恨恨的摔掉酒杯。鲜血般浓郁的液体,溅湿金黄色的地面。破碎四射的玻璃,划破展佾影的手指。滴落的血水,融入地上的红酒之中。
他才不要这种同情!他才不需要尽夜的虚情假意!他要的只是真相,一个明白的答案!
「唉呀...社长美丽的手,怎麽可以受伤呢?」
尽夜走向前,伸出绯舌轻舔对方受伤的食指。涌出的红血,流入尽夜的口中。展佾影起先一愣,紧接仓卒的将手抽回。他羞辱的要殴向尽夜,却被一道强大的力量阻止。他的左手,被紧紧抓住。皮下的骨头,都感受到慑人的力道。
「看来你需要静一静...我就先不打扰,让展社长好好的安抚思绪吧!」
又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接著背过身,步出大厅。偌大的空间,又恢复寂静。展佾影沉重的来到窗前,茫然的望向窗外残月。
他需要的不是冷静,而是希望。
但他的希望就像薄弱月光,被高耸的枝叶掩盖...
这时,达达的跫音又响。展佾影警觉的往出口一探,以为又是尽夜。出乎意料,步入视线的是名女子。美艳中略带世俗的花容,崁著一对妩媚如猫的碧眼、高挺的鼻骨、丰厚性感的双唇。披肩的卷发,红似焰。一股扑鼻的香水味,窜入展佾影的每一根神经。
「我叫薇娣,是尽夜主人派来服侍您的仆人。」
朱红的芳唇微启,媚惑的嗓音道出来意。
「告诉他,我不需要。」
「呵呵...是这样的吗?我知道你憎恨著主人。而我...或许不失为你的同盟战友...」
展佾影吃惊的回过头,诧异的正视薇娣。
他有没有听错?这个女人,不是尽夜的侍女吗?怎会...
「您应该很清楚我的意思吧?我跟您是同一种人,都渴望自由...不过我可以告诉您,想用一般方法逃离此处,是不可能的。」
薇娣牵起展佾影染血的手,另一手从衣袋中取出纱布,轻柔的将伤口包扎。
展佾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被两件事所震撼。一个是眼前的女人,到底是真心?还是别有意图?至於另一件,则是对於她所告知的消息。当他想继续追问,大厅外又传来一道足音...
沉沉的、平静的脚步声。
「展佾影先生,主人问您情绪是否平稳些?主人欲找您一晤。」
映入眼帘的男人,双眼是冷蓝的湖面,摸不著的神秘。他周围的空气,彷佛因他冻结,有股难以言喻的寒气。一副黑边的细框眼镜,添增一份知性与沉稳。从薇娣向他欠身的举动来看,对方似乎是位阶比她高的人物。他的存在,犹是一座会移动的冰山...
宁静之中潜藏危险。
「哼...」
他怎可能安定下来?只要待在这里、尽夜不消失,他哪有安宁的时候?
「那麽,请跟我来。」
如冰的男人,点头朝展佾影示意後,转身带路。
「他找我做什麽?我根本不想见到他。」
「您很快就会知道了。」
漫漫长廊外,飞蛾扑向燃烧的灯火。非得等到被火舌吞噬,才会明白...
原来自己已飞向死亡。


(2)

墨黑色的铜门,刻有华美的象牙浮雕。米黄色的雕花,点缀深沉的黑。展佾影停驻在门前,忐忑不安的沉重,挥之不去。门後的未知世界,他不敢想像,害怕待会看见的画面,恐惧没有保障的下一秒。冷汗,涔涔从额前落下。反观身旁引路的男人,面无起伏的叩门禀报。
「主人,展佾影先生来了。」
「进来吧。」
答覆过後,房门缓缓开启。一股浓郁、强烈到令人晕眩的香气,迫不及待吻上展佾影的嗅觉。
尽夜倚坐在桃花心木制的大椅,正对与他四目相接的展佾影。盛著暗红葡萄酒的高脚杯,微微摇晃与空气相融。背後,是一片片透进月色的玻璃门,衔接著摆满白蔷薇的阳台。
房中,挑高的设计、宽敞的空间与细致装潢,让人享受到奢华与气派。甚至是卧床,也能从滚有蕾丝的床巾、天鹅绒制的枕垫中看见奢靡。但展佾影无心感受这一切。他心跳加速,血液在血管内冲撞。如果可以拖延下一秒的到来,他几乎什麽事都愿意做。

「退下吧,赛法。」
尽夜手一挥,名叫赛法的男人欠了欠身,退出尽夜的寝房、关上门离去。诡谲异样的气息,在沉默的两人之间蔓延。短短的一秒、一分钟,对展佾影而言是一辈子、甚至是永恒无止的煎熬。一滴、两滴、三滴的汗珠,沉重的滴在无尽等待中。而这无止境的寂静,被尽夜划下休止符。
「站到梳妆台前,褪去所有衣物。」
话甫出,展佾影气愤的睁大双眼,怒气腾腾的回斥:
「你!你凭什麽要我这麽做!」
深觉自己被羞辱,似焰的绯红涨上双颊。
他可不是什麽廉价男妓,凭什麽要他舍弃尊严、作贱自己!
「哈,我看盛气凌人的展社长,似乎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我费尽千辛万苦,花了多少心思和金钱,才让你活到现在对我叫嚣。只要我放弃担保你的权利,将赎金收回...伟大的展社长就得回去牢中,等待死刑的判决。」
展佾影惊愕的倒抽一口气。
「你的人是我买回,当然有权力命令你这麽做。这麽解释後...展社长不知意下如何?」
展佾影恨恨的紧咬下唇,即使有千万个不愿意,也只能被迫接受。每解下一颗衣扣、褪去一件衣物,心口就被狠狠的戮进一刀、刺入一剑。直至千疮百孔,也止不了不断来袭的创痛。
他紧闭双眸,不愿见到任凭宰割的自己。背後冰冷的镜子,代他面对了现实。清晰的镜面,照出结实、完美、不偏瘦弱或壮硕的背部曲线。他的肤色,兼融迷人的象牙白、热情的古铜色,混合的恰到好处。至於最是诱人的正面,早被尽夜仔细的鉴赏。目光中,映著展佾影平广的胸膛、粉艳的胸蕊。甚至是腹部以下的春光,都一览无疑。
「真是引人犯罪的胴体啊!那麽,就请你自慰给我欣赏吧。」
尽夜的嘴角微扬,勾勒出不怀好意的弧度。
他有太多太多想看的东西,得好好仔细品尝一番。这个长年累积的欲望坑洞,非得叫展佾影好好弥补才行...
另一头的展佾影,怒吼几乎破口而出。但残酷的事实,却将他勒住。微颤的手,移往暴露在外的分身。指端才微微触蚀,羞耻的生理现象就真诚坦露。他羞愤、无奈还是无奈的握住私处,手部做起规律性的搓移。他强忍呼之欲出的呻吟,不甘卑下的心态,是封住声带的咒语。但两颊绽放的红晕、逐步高涨的快感,都是不争的事实。尽夜的眼神,却似乎未获得满足。
不够、还不够,展佾影的表现还不足让他激赏。他要的是理智溃散的展佾影、是秽词和娇吟尽出的展佾影、是瘫软在淫靡肉池里的展佾影!
「这个我看腻了,你现在背过身,趴在梳妆台上,手不准停下。」
「你...!」
展佾影除怒瞋对方一眼外,依旧得顺著命令。他一手伏在木柜上,一手仍做著羞耻的举止。他心里明白的知道,就算尽夜没叫他继续下去,燃烧全身的欲火,也征服仅剩的冷静。他甚至认清自己悖德的肉体,竟因旁人的视线更为亢奋。揭开真相的心,矛盾的令他不知所措。
尽夜自口袋中取出指挥棒,将银亮的棒身拉至最长。接著用冰凉的棒端,沿著展佾影臀部的深壑划下,最後停在微敞的幽穴前。
「展社长,请你关爱一下这里吧?」
语毕,展佾影回头瞪向尽夜,微喘著骂:
「你、你少得寸进尺!」
尽夜只是挑眉,就用冷硬的棒身闯入初开的後庭。
「啊、啊!」
异物侵入的痛楚,像要撕裂全身,窜遍每一根神经、汗毛而立。吞忍已久的淫靡之声,也禁不住的迸出。一道泊泊流出的鲜血,由初绽的菊穴滑至大腿内侧。见著展佾影痛苦折腾的模样,尽夜邪笑著抽出染红的指挥棒。绯色的信舌滑过棒身,舔嗜腥红的血水。
「展社长比较喜欢借助外物呢?还是改变主意,想要自己来?」
邪魅的诡异之笑,垂挂在尽夜的唇畔。他要慢慢的、从容不迫的,把猎物的锐气磨去。让他明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永远被玩弄在掌心的困兽。
展佾影屈辱的紧蹙双眉,右手从腹部穿过,来到沾红的洞口之前。修长的中指,插入被血液滋润的密穴。眼眶泛起无奈的水光,但好强的他不允许它夺眶。可是被迫的性爱,更激起攀高的欢愉。他恨自己的淫乱身躯,却又束手无策。复杂、冲突的道德与官能,是天使与魔鬼在心口上交战。孰胜孰败,对他都是难以抹灭的伤害。然而这时,一直未有行动的尽夜起身,步向伏在梳妆台上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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