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幕————舞者[下]
舞者[下]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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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天易轻笑一声,鬼爪垂放身体一侧,踱着步子一步一步走到多米洛的面前。
极力控制住不自觉欲要后退的身体,多米洛斜着眼,谨慎的观察魔天易的一举一动。
"如果你还是不肯放弃的话,那我也没办法,只好拿你血祭暗夜了。"虽然回族后还要忍受族长的唠叨啦。话中虽无奈,魔天易的周身却杀气四溢,一双漆黑的眸子,映着红色的火光散发出一种慑人的寒光。
几乎被对方的杀气定在了原地,多米洛此刻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只要稍动一下,对方的武器就会毫不留情的抓向自己的脖子。在这魔人魔物的面前,也难怪向来运筹帷幄自信满满的自己会输得如此不堪。
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多米洛懒得再戒备什么,这人若想杀他根本轮不到他反抗。
"滚吧,带着那两个人滚的越远越好,再让我看到,我一样会杀了他们......"
衡量诸多,最终选择放弃的多米洛泄了气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径自握着自己的手腕发呆,望着那火势越发猛烈的大火,一张苍白的脸上挂着让人猜不透的茫然。
魔天易微一呆愣,心中骂了句,臭小子,命在别人手中还敢那么猖狂,真不愧是顶级变态。
之后,他伸舌舔去蓝耀石上的血迹,从手臂中拔出了银钩,待鬼爪慢慢的恢复原样收在怀里,这才扔了句:"扣在我头上的帽子我认了,反正命债多的是也不差卓亚蓝一比,你若不想被你的师兄弟追杀,以后还是别找他们麻烦。"
然后不等多米洛回答,就走到昏迷的两人身旁,一手一个夹在腋下,像来时那般突然,带领他人越墙消失在一片刺眼的火光中......


假药

全身怎么会感觉如此灼热,好像正被烈火灼烧着一样,浑身的皮肤都好像烧焦了一般疼痛。疼得他只想打滚,不成调的呻吟溢出口,那沙哑的声音震颤着耳膜,却仍然无法让他转醒。
但紧接着,那异常疼痛倏然得到了缓解,一阵舒适的冰冷寒意让他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静待周身都得到了舒适的抚慰才辗转转醒,慢慢的睁开了酸涩的眼睛。
室内过于明亮的光让他刚睁开的眼睛很不适应,但背对着光,他隐约的看见一抹窈窕的身影在他眼前晃动着,不停的忙碌着,她一伸手,额头上还感到一阵微湿的凉意。
见他一转醒,女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双美丽的大眼微带湿润的紧紧的盯着他。
"蛇......"蛇奴,多伦奇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见心中一直挂念的女子平安无事,他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下了,本来想喊她的名字,他却发现,沙哑的嗓音一经震动,那疼痛还是让人难以忽略。
"皇子,不舒服就不要说话了,我可以都告诉。你已经昏睡三天了,你身上的烧伤并不是很严重,经过悉心照料,半年就能恢复,受的内伤也会在三个月之内就能......"
"逍......逍呢......"虽然喉咙很痛,但是多伦奇却忘不了那比生命还重要的人。
"将军?将军他......"一听这个问题,蛇奴浑身一颤,别开头,神色有些慌张。
"他......怎么了......?"看到蛇奴的表情,多伦奇那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头又纠结在了一起。
......

["你、你说什么!?"她没有听错吧。
"......"无言的低下头,魔天易伸手递出一个东西。"我刚刚说,你们主子......拼死得来的这颗所谓的解药,根本不是什么黑莲的解药,它只不过是一颗轻灵丹,是医治肺疾的良药,但根本解不了黑莲的毒......"他不想打碎他们的期待,但是,熟知医理的她应该知道凭一颗小小的丹药根本不可能解了剧毒黑莲的毒性。
接过那棕色的丹药,蛇奴放在鼻间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溢满鼻腔,让她失望的脸色更加的绝望。
她从席娜听说了他们所见的经过,魔天易他们在救了他和郝尔格之后,赶去玉阙殿就见到多伦奇不顾一切的扑入火中去夺那解药的情景,根本来不及阻止。而那不知经过怎样的折磨才得到的解药竟然是假的,这叫醒来之后的皇子情何以堪。
一旁沉闷的郝尔格自听后就一言不发,但表情却异常凝重。
不是解药?连下毒的人都没有那解药!?
莫非,这世间真的没有克制黑莲毒性的药物了?
"段逍......他因为内伤过重,使毒素加速扩散了,我调制的那些丹药本来可以让他坚持半年,但眼下......恐怕连三个月都......"
"不要说了!能找到解药的!我肯定给将军找到解药!郝尔格,我们等皇子醒过来后就出去寻药!"三个月?开什么玩笑,将军只有三个月的活头,那皇子不也会跟着......逼迫自己不要再往下想,此刻蛇奴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让这两个人活下来。就算找不到黑莲的解药,起码也要找到千年灵芝、恶毒谷火龙菌、灵狐白血这三样东西来延续将军的生命!]

"将军他还没醒,不过那个魔郎中......啊不......魔医师说将军很快就能醒了。"还是无法将那些实情亲口告诉皇子,蛇奴佯装无事勉强一笑。让那个男人开口吧,她实在是不忍心......
"皇子,我听从魔医师的安排去寻黑莲解药的配方,即刻就出发,请您自己保重......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轻拂着多伦奇那缠着厚厚的白纱布的右手,蛇奴眼中隐有泪光,但她却强忍住不让那时润在眼角成型。
"......"蛇奴根本不会说谎,多伦奇看她的表情就猜到段逍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他挣扎着起身,蛇奴见状忙上前阻止。
"皇子,您还不能......"怕多伦奇牵动身上的伤,蛇奴手上根本不敢使力。
顾不得身上的灼伤因为他剧烈的动作又开始疼痛难耐,多伦奇坐起身,冲阻止他的蛇奴露出一抹平静的笑。"我......去看看他,送我过去,然后你再走,好吗?"
这样卑微的请求怎会出自那个骄傲皇子之口,他这样笑着叫她怎么拒绝。无奈的吁了口气,蛇奴认命的搀扶起多伦奇......

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呆愣坐在床前深情凝望床上男子的红衣女子--席娜。一看到她,多伦奇心中咯噔一下,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初次见面的情形,眼中许久不见的戒备又重新浮现。
他始终认为段逍对这个女子太特别是因为还念旧情,对爱的独占欲太过强烈让他不自觉将席娜当成了敌人。
而当席娜听到声音转过头时,看到的就是脸色苍白的多伦奇瞪着一双茶褐色瞳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一见到这个害的逍哥哥半死不活的罪魁祸首,席娜一双美目中登时映现火光,但目光一触上多伦奇那缠着刺眼白纱布的双手和一头利落的茶色短发,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复杂的柔光,所有的仇恨竟然都因为那飞蛾一样毫不犹豫扑入火中的背影而消失无踪。
低下头,避开多伦奇那充满敌意的眼神,席娜无言的站起身,然后目不斜视的打多伦奇身边走过。
虽然心头仍有余恨......但是,时间也许能淡化一切吧。
见席娜走了,蛇奴也放开了扶着多伦奇的双手,悄悄的退了出去,将所有的空间都留给了主子,自己则与郝尔格一刻也不耽误的动身寻解药去了。


心愿
终于只剩他们两个人。
多伦奇移动步子,一步一步接近那床铺上睡得深沉的人。透过敞开的窗子,夕阳那橘色的柔和光芒在男人刚毅的脸上投下神圣的光辉,本来因为中毒而灰败颓废的脸上此刻竟然显得那样生气勃勃,让多伦奇不知不觉瞧的痴了。
他静静的在床边落座,下意识的伸出手像要触碰......可在看到自己那包扎着厚厚一层纱布的手时,动作顿住了。
他还记得,他得到了那颗解药,虽然它被扔进了火堆中,但他还是在它烧溶之前顺利的拿到了,虽然没能让倔强的段逍吃下去,但他有好好的收起来......
可是为什么他还没有醒来?他没有吃下那解药吗?还是说......
想到之前蛇奴那慌张的神色,和她说的话,聪明的多伦奇瞬间想到了仅有的可能性。他苦笑了声,长叹了口气。
就知道多米洛不会简简单单的把解药交给他,果然啊,他只不过是在戏弄他。
轻抚着段逍削瘦的脸庞,多伦奇一遍一遍刻画着他的眉眼,这个人,这个他爱惨了的男人,多希望,能和他携手浪迹天涯,在广阔天地间作一对幸福自由的爱侣......
找不到黑莲的解药怎么办?真的看着这个带给他所有阳光的男子的生命就那样一点一点逝去了?他会陪同他一道走,可是死后他们真的就能在一起了吗?生命轮回,他和他真的会转世再相逢吗?相逢之后,谁能确定他们还认得彼此吗?还能像这一世这样相爱吗?
对不确定的东西,他存在疑惑和恐惧。如果人死没有灵魂,没有黄泉,没有来世,只有无尽的虚无怎么办?消失了,随同他们的死去,他们的爱也消失了......
心中徒生无端的恐惧和悲哀,胸口的闷痛竟让他都喘不过气来......
没有察觉到自己竟然掉泪了,直到一只带着灼人体温的大手轻轻的抚上他的面颊,他才发现,床上昏睡的男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醒来。
愣愣的任那手擦去脸上的泪痕,多伦奇沙哑着嗓子轻轻呼唤了声:"逍......"
然后一下子扑上那人的胸膛。段逍的声音一样的沙哑,他在喉间嗯了声,右手习惯性的抚上多伦奇的头......
没有了那头茶色的美丽长发,卸下浓妆面具的多伦奇就只是个普通的英俊男子,少了那宛若女子般的艳丽,多伦奇总算是做回了真正的自己。
可是段逍却突然想到多伦奇之所以剪掉长发的原因,他撩开多伦奇挡在额前的头发,不出所料,那张本来白皙完美的脸上因额前一块酒杯口大小的灼伤而产生了不完美。
多伦奇并没有照过镜子,但是瞧段逍脸上的表情和额头上那时时传来刺痛的提示,多伦奇知道,自己破了相。他急忙抬手遮挡那伤口,往常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长相,甚至矛盾的痛恨自己和母亲过于相像,也曾多次想要亲手毁了这张脸,但是此刻,多伦奇心中竟然有了一丝惧怕,他知道段逍很爱看自己,而现在这张并不完美的脸......
"不要挡......很有......男子气概嘛......"知道多伦奇介意什么,段逍握住多伦奇的手腕轻声安慰,可那缠了满手的纱布却又一次刺痛了他的心。他伸出另一只手将多伦奇的袖口掳高,看到那纤细的手臂上满是触目惊心的狰狞灼伤,还有那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泡......
饶是经历过多少苦涩的段逍,看到爱人身上惨不忍睹的伤痕也难以忍住喉间的哽咽。
多伦奇见段逍眼中隐有泪光,他故作轻松的说:"蛇奴......给我上过药了,看、看起来挺严重的,实际上......"不痛。
没等多伦奇说完,段逍稍一用力将多伦奇紧紧地揽入怀中。
像两只受伤的刺猬一样,身上的伤痛虽然会因为拥抱而更加的深刻,但抚慰心灵的伤痛,却只需那样简单的一个动作。
"总是、总是说我傻......实际上最傻的就是你这个小傻瓜......"心疼,针扎似的疼,疼得都快受不了了,爱,爱这个人,爱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多伦奇安静的伏在段逍的怀里,耳边虽然传来他说他傻的话语,但心中却像吃了蜜一般的甜蜜,之前所有的不安全因为这一个拥抱而统统消失了。
不要失去这个温暖的胸膛,不再去想找不到解药之后的种种,现在的他,只要想着继续爱这个人就够了......
吻着他的额,他的手,他的手臂,段逍万般爱怜的吻着那些可爱的伤口,心中默念:
此生唯一挚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发作
没有了那种压抑沉闷之感,二人谈话间多了份轻松的气氛,两人都在床上躺了很久了,胃里早已空空,多伦奇站起身准备去拿点餐点,可谁知,没等走到门口突然听得身后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多伦奇慌忙转身。
看见本来躺在床上的段逍,此刻竟脸色惨白的伏在地上痉挛,口中那极度压抑着的闷哼声说明他正经历着巨大的痛楚。
多伦奇心中猛地一沉,一个箭步窜到段逍身前。"怎、怎么了!?"他紧张的欲伸手触碰爱人那突然间变得煞白的脸,却被接下来出自段逍口中那难以隐忍住的凄厉的吼声吓的呆愣住了。
本来,纵有再大的痛苦段逍这硬汉子都绝对不会喊出一声,可那内脏好像都要被拧的稀碎似的巨大痛楚,一阵强过一阵撕碎身心的痛觉,让他的意志瞬间崩溃,只能借吼叫来减缓身上巨大的痛苦。
犹如负伤野兽般的嘶吼让多伦奇傻了眼,但看段逍痛苦的在地上翻滚他失声大喊:"来人!来人啊!快来人!救救逍!谁快来救救逍!"
发作来得如此突然,让多伦奇慌了手脚,眼见段逍忍受着非人的痛楚,多伦奇却只能手足无措的搂着不断痉挛,浑身肌肉抽搐的厉害的段逍,心疼的哭喊。
其他人住的并不远,尤其是这两天一直就近照顾段逍的席娜,一听到多伦奇那破碎的呼喊,即刻便赶到,看到躺在地上的段逍的情况,一张俏丽的脸上立刻蒙上一层阴影。随后也赶到的魔天易、扎云一看到如此情况,当下将蜷缩着身躯仍止不住颤抖的段逍抬上床铺,其间见意识已然不清的段逍竟然要咬舌,魔天易当下一记手刀劈晕了他。
一旁急红了眼的多伦奇看魔天易竟然那样对待段逍,虽知道对方是在救爱人,却也忍不住大喊了声住手。
可就算陷入昏迷,也不能让段逍停止自虐的行为,他舌根僵硬绷挺着,口齿上下磕的"咯咯"作响,眼看又要咬舌,一旁的多伦奇一着急什么都不顾的将缠着白色纱布的手塞进段逍的嘴里,那身体本能的痉挛之下,牙齿上的力道很轻易的就将多伦奇手上的伤口咬的裂开,鲜红的血液透过层层纱布阴湿了大片,可多伦奇竟一声不吭,径自焦急的望着仍不停抽搐的段逍。
"快,快去把我的医药箱拿来!里面有软木!"魔天易本想将段逍的下颚掐脱,可一见多伦奇那副拼命的样子,心下一软,只得吩咐席娜去取自己的救治医具。
几乎又一次被多伦奇那毫不犹豫的牺牲撼动,席娜被魔天易一唤,立刻应了声,又跑了出去。
而魔天易则趁此时为段逍把脉,结果,手下的脉动却让他深锁的眉头皱的更紧。没等多伦奇问怎样,席娜便已抱着药箱返回。
拿出软木代替了多伦奇的手让段逍咬紧,魔天易又当机立断拿出自己的针袋,取出十几根同样大小的针,欲为段逍针灸排毒......
可从没见过那种医疗工具的多伦奇却被那细长闪着银光的东西吓到了。
不会是想用那个扎段逍吧。s
多伦奇恐怖的盯着魔天易手中的针,见一旁辅助的男子将段逍上身的衣服退下,露出段逍那虽有些消瘦但却依然精壮结实的胸膛,最先映入眼就是那浮现在皮肤之上逼真诡异的黑色莲花,随着段逍胸膛的起伏,那莲花就像摇曳在池水中勾人魂魄的黑色妖精。
竟然、竟然又更清晰了!
多伦奇倒抽了口冷气,心中无力的绝望感因那深沉的黑色而更深刻,眼见魔天易的针就要扎入段逍的身体,他哑着声欲喊住魔天易,可却被身后的女子制止了。
"魔医师在为逍哥......为段将军取穴针灸排毒,不要打扰他......"虽然仍没什么好语调,但席娜知道此人心中的担心比之自己更切不知多少倍,她只好耐着性子解释。
就是这样一迟疑,魔天易的针已然落下......

没有令多伦奇揪心的沉闷哼响,随着一根根银针准确的入穴,段逍痉挛颤抖的身躯渐渐安静下来,紧咬着的软木也松动的掉在脑侧。
半个时辰之后,段逍彻底安静下来,但额际却闪着点点汗滴。负责救人的魔天易同样是满头大汗,段逍的安稳没能让他放松,他擦了擦汗,嘱咐了席娜两句之后,又带着扎云匆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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