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容鸟大————鸟大
鸟大  发于:2009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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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了梳披散的发,我一边绑发一边想:我睡觉的时候松了发了?
头还是很沉,记忆不是很清晰了。
打开门一看,天才蒙蒙亮,自己去井边打了桶水洗脸。洗着洗着又想起昨晚的吟卵,脸上烫的更厉害了。

"鸟大,你这么早在这里干嘛?"石铁的声音突兀地传来,我一慌错手打翻了脸盆。这时天边微微亮了起来,公鸡开始发情似的前呼后唤。
石铁愣了下,想伸过手来拉我。
我打开了他的手,跳到了一边。
"你,你为什么不躲开?"我怎么知道像石铁这么好的功夫会避不开那盆水。
盆里的水咕咕地流淌到地上,又慢慢地被蒸发。
他张了张口,看着自己一身的水,傻傻的。
我何时见过石铁这么呆的样子?当即不给面子地笑得前俯后仰。
他问了句什么,问的咬牙切齿,万般不甘。
那窝公鸡们的打情骂俏掩盖了石铁几乎自语的声音。
我只好再问了遍,"什么?"
"为什么你昨晚要睡在朱吟卵房里!"这次声音大了些,石铁几乎是凑近我的耳朵吼的。
我反而不确定了,我听错了吧......昨晚难道不是一个梦吗?

"鸟大......"
石铁的声音在远去,我只知道我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心跳快的连胸口都纠紧了。
"呵......"我怎么这么糊涂?
脚下阵阵发抖,是因为急速的奔跑;心口在打鼓,却是因为某人。
"吟卵......"我笑开了。
他正拿着脸盆准备要进房,脸盆里乘着水。而那个房门,我今早刚就睡在房门里面那张床上。
"要洗脸吗?看你一头的汗。"
"要啊~"

吟卵微微一笑,把那盆水放下,毛巾放进去打湿......呃,他不是要让我洗么?我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接着吟卵做了一个我完全没想到的动作,他把毛巾的水拧干了,接着就擦到我脸上来。
啥?!我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当然也就更谈不上避开。吟卵动作轻柔地帮我擦着额角的汗水,说:"我以为你宿醉未醒,怎么自己就跑出去了?"
"呃,呵呵......哈哈......"
面部表情完全僵硬了,虽然吟卵的手按着热毛巾敷在脸上感觉很舒服,可这也未免太怪异。我只好傻笑着应付他的问话,只觉得鼻子里有股要喷血的冲动。

看着吟卵把毛巾再次拿到盆里打湿拧干,我迟疑了一下,好容易声音干涩地问道:"那个,吟卵......"
"恩?"修长的手又伸了过来,我干脆闭上眼睛,全当享受了,一边感受着他手指的按压一边问道:"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唔!"
吟卵突然把毛巾往我嘴上重重抹了一把,于是我的话就没说出来,睁开眼睛看到吟卵低眉浅笑的样子,我一时把持不住,伸手就握住了他的手。
唉唉,皮肤细腻光滑有弹性,怎么这只以前也常握的手今天握着特别有感觉啊!不过吟卵会生气么?
吟卵居然还是笑吟吟的,今天天变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下红雨了?我于是握着他的手不放,说:"吟卵,我......"
"好了,我去倒水,你有了精神就好。"又一次打断我的话,吟卵把毛巾掼进水里,端着盆子就走出去了,留下我呆立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心里跟有十几只小耗子爪子在挠着似的,忒痒痒。
可叹我在这边忽喜忽忧,时哭时笑的,吟卵已经又走了回来,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说:"你怎么了?这般癫狂情状,莫不是也撞邪了?"
是,我是撞邪了,那个邪就是吟卵你啊!
不顾一切地抓住吟卵的手,吟卵也没有挣扎,笑了笑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所以当然就不假思索地一口答应了。牵着吟卵的手出去走,这感觉可跟那天和任石铁走完全不同啊!我幸福得都快要流泪了。


(十五)其实我一直很喜欢...

这几日吟卵简直如同换了个人似的,若不是那脸还是朱吟卵的,我都会怀疑石铁和吟卵调换了。放在前阵子,吟卵不冷脸对我就不错了。可这几天他在我面前都是笑吟吟的,温柔地给我擦汗,整理仪容,在桌子上还小心地问我想吃什么,边给我夹菜边嘘寒问暖。后来我们干脆搬到屋里去吃了。
待遇好的我都要以为他喜欢上我了!
"鸟大,以前是我不对,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好吗?"
我哈哈一笑,告诉自己千万别自作多情赶跑了吟卵,深吸了口气说,"好啊,朱兄也搬来一起住,这样就不用为小小担心了。"

"其实我一直很喜欢......"
"你也喜欢?原来我们喜好相同啊~朱兄你也觉得这只猪长得很好对不?你看看,一点多余的肥肉都没有。"

这阵子实在是太太太~~幸福了。我一直觉得吟卵要和我告白,虽然是妄想,但是也着实让我美了好一阵子。
连那黑团子似的糟饭都因眼前的人而显得格外可口。

"这饭是谁烧的?猪吃了都要坏肚子的,怎么也拿来给我们吃?"臀大敲着饭碗质问厨房的奴才。
臀大这孩子,怎么觉得好久都没见着他了?
娘打了个哈欠,说:"小小烧的,忙了一上午了。"

臀大的气焰一下子降了下去,从高傲的孔雀沦为战败的公鸡,"嫂子做的饭啊......就说怎么这么可口......喀崩"
"臀儿你怎么了?"娘又打了个哈欠。
"没......就磕了一颗牙......"臀大捂着嘴放下了碗,"我饱了,不吃了......"

臀大捂着肚子跑了出去。
"娘,怎么小小会忽然想做饭啊?"问这话不是我瞧不起小小,而是我在学厨时也放了很多错误,药死了两条看门狗,整屋子的老鼠才过了娘那关的。小小的手柔嫩娇贵,怎么也不像是学过下厨的。
"娘让小小试试,做人媳妇的总要学会一些女人的长处。"

娘说话时仍旧没什么精神,她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黑色的眼睛反射出一道亮光。
我一个机灵,猛的想起十多日那个晚上,爹和臀大间的交易......

"想起来......我也好久没见任老大了,老大最近不知道怎样?"娘忽然说想去看望任老大。
"爹应该还好,伯母不用担心的。"石铁说。听到他的声音我才想起已经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我一直以为很难,可狠了心去躲着石铁,却忽然发现这还挺容易的,原来当初还不够狠心......
爹急着说,"你现在的身体这么虚弱......"
娘瞥了爹一眼,"所以才要练一练。"
这次爹阻止不了,娘坚持全家都要去。
可怜的臀大在哪里呢?
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啊......
我们一家去探望石铁他爹任逍遥,石铁也说回家看看。临行前,吟卵提着包袱出现在我面前,他居然主动提出要跟去......
雇了辆马车,石铁在前面驾马。本来爹说不好麻烦外人吧,娘只轻轻地问了句:"难道你也能驾马?"就让爹彻底噤声了。
臀大磨磨蹭蹭,直到马车要出发了,才看到他虚脱似地要爬上马车。

爬了几下,就摔了几下。
臀大的面色苍白得如同鬼魅,还有那毫无血色的嘴唇都干裂开了。

我最终还是不忍,拉了臀大一把。他扑在我身上,就不动了,我皱了皱鼻子,这小子身上一股茅坑的味道......"你掉哪个茅坑去了?"
臀大恨恨地砸了咋嘴,从我身上爬起来,一路爬到马车最角落的位置蹲着,时不时地捂捂肚子,擦擦眼睛。
小小身体不好,留在家里。我们走的时候,她很高兴地爬起来给我们送行了。


(十六)荷谐寺 

马匹拉着大家朝着荷谐寺前进。
马车内分成了三堆,臀大窝在那个角落就没动过。而因为他身上的异味,大家都坐得离他很远。
"心肝......累不累啊?要不要喝水?"
爹还是一样对娘格外殷勤。娘懒洋洋地枕在爹的膝盖上,只要点个头摇个头就被服侍地周周到到的。

"鸟大,后面的箱子里面有水和食物,你饿不饿?"还是吟卵关心我~我忙不迭地点头,接过干粮和水,一口干粮一口水地好不幸福。

石铁的声音悠悠地从前面传来,"别喝太多水,这里有种虫子性喜骚味,会循尿道而上啃食性器的。"
一口刚入吼的水就这么喷了出来。他就不能不开口说话吗?
爹那边正殷勤的脸也僵住了,忙把手中的水壶扔出马车。
任石铁在车厢外又说了,"伯父,只要少喝水就没事的。"

爹抽着嘴角,我知道石铁完了,自己给自己树敌,他真是闲着撑了。
只有娘抿着嘴低低的笑,笑声在马车内回荡了一圈飘了出去。
我这才发现这阵子娘虽然温顺,但好久没笑了,没真正的笑过了。

臀大仿佛感受不到周遭的事情,不分早晚地呻吟。
终于连娘也皱眉了。
娘从爹怀里钻出来的时候天正蒙蒙亮,我听到了声响正准备爬起来,娘对我笑了笑,用唇语说:没事。

我看着娘在臀大身边蹲了下去,手法很快地按了按臀大肚子附近的几个地方。

忽然,臀大短短地呼了声痛,就捂着肚子打起滚来,长长地呻吟声不绝于耳。

石铁从前边掀开帘子探近头来,"伯母,臀小弟怎么了?"
娘喃喃地说了句什么"原来""古代""也有"之类的奇怪话。
我隐隐觉得不对,难道不是娘在臀大的饭里落了泻药?臀大是中了更严重的毒?

"臀儿,臀儿。"娘拍了拍臀大的脸,臀大这才转醒,一双湿蒙蒙的眼睛转了转,看清看娘,才"嗯"了声。

"臀儿你能忍住么?"娘接过爹手上的湿毛巾擦拭着臀大汗湿的脸。
"娘......疼,疼死了......"臀大抓住娘的袖子不放,"娘我是不是要死了?"

"没事的,不就是条肠子吗,不会有事的,臀儿你忍忍。"娘摸了摸臀大的头。
臀大拽着娘的衣袖蜷成了一团。
马车停下来时大家都松了口气,臀大是被爹抱着跳下马车的。娘只回头嘱咐了句让我们别到处乱跑。
石铁栓马去了,我站在荷谐寺门外,看着那高高的寺门,门上有块匾,匾上荷谐寺三个字已经有些脱落。
门两边的柱子上还写着对联。c
上联是:写作荷谐寺念作是和谐
下面是:何能假霸王变作真王八
吟卵只看了一眼,说:"三教九流的东西。"
虽然我也觉得把这样的对联冠冕堂皇的贴出来实属不雅,倒还不至于向吟卵这么看起来,这对联是蛮有趣的,别人有自己的品位和看法,也许他们看我们还更加迂腐呢。
"进去看看。"我装作不在意地拉了吟卵的手,心中默默地感谢诸路神明:幸好幸好,吟卵没把我的手甩开......
走进门去,半息之后我挽着吟卵的手倒退回来,朝门口那荷谐寺的牌匾看了看,没错啊!这确实就是娘口里说的那个荷谐寺啊!但是......
我再次走进去,看了一眼,闭上眼睛,又狠狠摇了摇头,再睁开眼睛,看到的景象还是之前的样子。
门窗紧闭,灯火辉煌,人声嘈杂,鱼龙混杂。


(十七)要赌,就赌性命

眼前所见,围在一张张桌子周围的各色人等皆捏着一叠叠筹码,在大声为自己所压的赌注呐喊着,玩牌九的,掷色子的,都沉浸于那个狂热的气氛当中。莫说寺庙,就是一般的人家,也没有这般的疯狂啊!
让臀大害怕了好些日子的荷谐寺,原来不是寺,竟然是个赌场!
任石铁他老爹居然是开赌场的!
我不由就把眼睛转过去找找任石铁的身影,他已经找到这个场子的老板,看来是在交代自己回来,要他老爹出来见他了。怪不得这家伙一直都有种痞子作风,原来是因为他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
我心里升起一股同情之意,忽然手上一紧,被吟卵捏了捏。回头看去,吟卵笑吟吟地看着我说:"鸟大,你有玩过这些东西么?"
"没......没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品性......"我急忙申明自己从来都是个好丈夫,绝不沾染赌博这类恶习。哪知道吟卵牵了我的手,兴致昂然地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玩玩吧。"
没想到吟卵会对这类事情感兴趣。我刚想说的话立即吞下肚里,既然他喜欢,那我当然也只好舍命陪君子,跟他一起去玩玩了。
"这叫什么?"吟卵走到就近的桌子,那里一群人正在十分紧张地盯着上首的人手里拿着的竹筒,一边的人口里大喊单,另一边的人口里大喊双,疯狂的叫声几乎淹没了吟卵的轻声细语。
那人拿着竹筒没命似的乱摇,我实在看不出这有什么激动的。不过很快他便将竹筒往桌上一只碗里扣住再将竹筒拿开,只见几只骰子滴溜溜地滚在碗里,所有人在这一刻屏住呼吸,静待它们停下来的那一刻。
骰子终于停住,上面四个点,于是叫"单"的人都沮丧地垂下头,叫双的人兴奋地收着铜钱。
我明白了,这就是押单双。看骰子掷出来的数字是单是双。
其实没什么好玩的。甚为无趣。吟卵也是聪明人,笑着看了一会就和我一同离开,走到另一桌前。
这边却是左右两头各有一人,各拿着竹筒分别在摇骰子。
这是在比大小。
还有玩牌九的,不过都没什么兴趣,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些人为了这小小物事如此癫狂,轻者倾家荡产,重者家破人亡,直叫人为之叹息。
"唉,你说这些人......"我忍不住地想跟吟卵发表一下感想,吟卵拉着我的手,忽然说:"我们要不要也来玩一把?"
"啊?"
看着吟卵那样美丽的笑脸,我实在不忍回绝。唉,好吧,虽然这并不能勾起我的兴趣,但随便玩几把也无防。我的目光掠过这些桌子,看了半天,还是那个掷骰子的比较好玩。于是我走过去,和吟卵一起打算加入他们。
庄家正好赢了,下家踌躇着犹豫要不要继续同他玩下去。于是我就过去把他手里的骰子和竹筒一起接过去,向那个耀武扬威的庄家笑笑,说:"我来跟你玩。"
大概是看我不顺眼,那个庄家努了努嘴唇,一脸横肉看起来很不爽的样子,说:"好,赌什么?"
"......这个。"我沉吟片刻,吟卵兴致勃勃地拿去一锭银子扔到桌上,道:"就这个吧。"
到赌坊来的人,还不就是为了钱?
我看向庄家,那庄家脸色阴沉,却从偌大鼻孔里喷出一股浊气,说道:"谁跟你赌银子,要赌,就赌性命。"
赌性命?!哪家赌场敢做此类生意,就不怕自己以后再没客人进来?我悚然一惊,倏地站起,环顾四周,周围还是一样嘈杂,只有这桌人都静了下来,个个把眼睛瞟向我,我的天,这样一来我还没有退路了。要是就此撒手离开,我的脸往哪里搁去?
于是我又缓缓地坐了下去,甚至堆起了满脸不在意的笑容。吟卵此时已在身边低叫我的名字:"鸟大!不能跟他们赌!"
"没关系,不就是赌性命么。要不然我们还得立个字据,免得官府到时找你麻烦?"镇定,镇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能够说出这样张狂的话来,只是拿着竹筒的手稳定如常,要知道再怎么说我也是练过琴的,手上还是有几分力道的。轻轻一晃,三枚骰子在内响个丁丁冬冬,听起来也跟琴音一般有强有弱。
"呵呵,字据......"那庄家看我复又坐了下来,竟然在面上扯出一线笑容,说道,"既然你有此胆量,我们也不用那么绝。这样吧,谁要是输了,谁就留下一只手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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