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容鸟大————鸟大
鸟大  发于:2009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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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洞房花烛夜 何处鸟啼鸣

江湖之大,却没有我容身之地!
佟鸟大一声嚎啸立于风雨中,不远处是他的新房,新房内是他的新娘,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他却只能任由冰冷的雨水冷却身下的欲望,情何以堪......

"老爷都怪你,都说了娶妻当找臀大者,你非要找漂亮的。"
"这怎么能怪我,你不也觉得朱家小姐贤良淑德?"
"唉,怎么办呀......"
"让儿子静一静吧。"
(主角之一:佟鸟大)

且说朱家小姐在新房中也抖如风中落叶,颤抖的薄唇微微开合,手中的短刃反射着佼佼月光。
明明下定决心了,明明忍忍就能过去了,就是嫁个杀人放火的她也认了,可谁想这新郎胯下竞非凡人!!
一口因恐惧隐忍多时的鲜血喷唇而出,她终于昏过去了。

朱府
"儿啊,你别冲动。"
"娘!妹妹究竟是不是你亲生的?"
"什么话,爹找的可是一等一的好人家,要不是你不嫁,你妹妹怎么用得着......"
朱老爷子叹了口气,也不言语了。
(主角之二:朱吟卵)

"客倌里面请,今天是佟家大少爷大婚。你要知道那佟大少爷英俊潇洒,气度非凡,却偏偏被多次退婚,早成了我们这人人津津乐道的事了。且说这次,佟大少爷的新娘,据说原本该是他指腹为婚的朱家大少爷。怎想......那朱少爷竟然逃婚!我还想,佟大少爷这次的婚事又泡汤了吧?怎么知道这朱家倒知道变通,把女儿给送来了。"
"小二,那佟府怎么走?"青衫少年捏着手中的铁扇,面上到还带着笑,"我与佟家也算相识一场,这么大的事怎么能错过?"
(主角三:任石铁)

我佟鸟大,三岁识千字,四岁吟古诗,五岁琴棋书画样样拿手,也曾有被众家儿郎四处追捧,闺中千金暗中思慕的美好年华。

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门前冷落鞍马稀,突然变成美人迟暮一般不惹人爱起来。这时节爹和娘亲也不再办些什么赏花宴品诗会一类附庸风雅的酒宴了,突然开始急着为我张罗亲事。

本来我觉得,以我这样的人品,才气,以及多年来累积起来的传世佳名,随便娶位千金闺秀,再纳几个美貌小妾完全不在话下,谁知道事情竟全如他们所料。提亲,提一门被婉拒一回;第一次我以为他们说的在理,第二次我觉得情有可原,然而第三次第四次......我终于发现一个悲惨的事实,那就是--我,堂堂风流潇洒英俊多金的佟家少爷佟鸟大,竟然没有得到任何一位少女的殷切芳心。

若说这还不是最令人难过的事,毕竟娶亲这回事,也得要你情我愿,那些爹娘看上的女子我也未必有多么热心,所以我也没把它当成了一回事,那么上次从朱家兄弟吟卵那里得到的消息则令我吃惊如平地惊雷,当场僵在他面前半天不能动弹。

据他说,如果我再娶不到妻子,那么他就要遭受池鱼之灾了。想他与我一样,同为七尺男儿,和我娶不到妻子有何干系?吟卵半是气愤半是同病相怜地告诉了我实情,我这才知道,原来我和他竟曾指腹为婚!

这直是可笑。指腹为婚这种事本就荒唐,何况现在这另一半还是一个男人?!我那时不由得往吟卵兄脸上多瞟了两眼,结果他拂袖而去,直到这天我也没再见到过他的人影......

唉,如果不是他这性子太暴躁,其实我本是指望着今天掀开那鲜红盖头时看到的是他英挺的剑眉和半嗔半怒的神色的。都怪我眼神不济事,连那身凤冠霞帔下的身子活活小了一大圈也没发觉,直到看见朱小小那悲愤欲绝的神色和一身生人勿近的气势,我才恍然大悟自己的龌龊心思毕竟和吟卵有一定的差别。

他当然不愿意嫁入我家来,但是竟然让小小来代替他,也未免太过欺负人了点儿!他真当我是娶不到妻子,已经走投无路了吗?但是想一想,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似乎我也不该娶他。

送上门来食物,虽然有点不尽人意,可我没有浪费的习惯,因此抱着无可奈何的心情,我向小小尽可能露出柔软无害的笑容,说:"春宵苦短,娘子,我们也该歇息了。"

小小瞪着她又大又圆的眼睛,那个娇小的身子颤抖得像是正被乱箭穿过的靶子,气势却丝毫不弱地回了我一句:"不只是歇息吧?"

听到这话我只好一愣,尴尬地摸着头笑笑,说:"这个,总还得做做夫妻当做的事。"一面暗中想她应该不至于不知道,否则也不会有如此反应。没办法,新婚总是女孩子要羞涩一些,我只要温柔一点,也一定可以与她琴瑟和谐,对于我自己这点自信总是得有。

因此我向她靠近了一点,继续维持那温和的笑容,然而我看到倒影在她眼里的我一张脸无限放大,看起来笑得极其猥琐。这多少有点打击我的信心,不过我不气馁,用和笑容同样柔和的语气说:"娘子,待我吹熄蜡烛,放下纱帐,同赴巫山如何?"

"我怕黑。"小小手里抓着那块早先被我掀下来的盖头,说话声很快地否决了我的提议,"在家里我都是点着蜡烛睡觉的。"

咬咬牙,我看了眼高烧的两对红烛,它们已在铜铸烛台蓄积起满满一汪蜡泪,为时不早,我不想再蘑菇下去,于是点头说:"既然娘子你不习惯,我们今晚也不灭蜡烛,免得娘子你不习惯。"

听了这话,小小的表情缓和了些,手还抓着盖头,不过已经从胸前放下去了点儿,说:"没想到你倒会体贴人。"

我正色说:"我一直是个温柔的人。"

小小脸上飞起薄薄的绯红,说:"我以为吟卵大哥不肯嫁你......"

"那是因为他是男的。"我继续正色说,坚决撇清我自身的关系。小小已经不排斥我靠近她了,因此我脸色越发端庄起来。

"说的也是,大哥他喜欢的当也是女子。"小小想了想恢复正常,甚至抬起头对我微微笑了笑。她的笑容虽然温暖,话里的意思却让我觉得硌心,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就问了一声:"他喜欢的哪个女子,你可知道?"

小小面色迷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这我怎会知道,大哥就算有心事也不会跟我说的。"

"你跟吟卵真是不太像。"她就是个标准的深闺千金,与吟卵不同的不止有身材样貌,还有见识。我觉得心里的那股遗憾突然变大了些,为什么今天掀开盖头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吟卵那熟悉的英挺剑眉和薄红嘴唇。

我觉得要是今天和我一起坐在床边的是吟卵,说不定我会更加自然一些,而不是现在这样温柔笑得脸都快要僵硬了,心里却反而一点点冷却。面对着这样一个如花美眷,莫非我还要退却不成?

想起身为一个男人,一个夫君所要负的责任,我当然绝不能坚持不下,所以我没等她反应过来我的话,就笑嘻嘻地抱住她倒向床上。

女孩子的身子果然跟男人不同,软软的,加上小小轻而羞怯的惊呼,我怀疑我抱着的是一只胆小的兔子。

这只兔子的拳头打在胸膛上的感觉也是轻柔无力的,哪像吟卵每次与我较劲总是不和我伤到半斤八两不罢休;这小兔子的脸色看起来才是真正的似嗔非嗔,你觉得她生气了,但就算再进一步她也还是那样程度的娇嗔,所以她并非是真正的生气。如果是吟卵的话,他首先就会跳起来给我重重踢上一脚,再把我按在地下狠狠揍上百八十拳让我还不了手。

我觉得我就快要醉倒在这么美妙的温柔乡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朱小小那惊骇绝伦的尖叫声。

我没想到小兔子也会发出这么可怕的叫声,而且她竟然用力把我从床上掀了下来!懵懂中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我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实说,我觉得我很无辜。

再看向已经在床上缩成一团的朱小小,她脸上全无血色,用着完全不同于刚才轻柔娇吟的嘶哑声音尖叫道:"你不要过来!不要!!"

"为......为什么?"我简直没这么憋屈过,被那么多户人家拒绝的时候也没这么地憋屈!那些女人好歹我没有吃到嘴里,但是这一个,明明已经是煮熟了放到我眼前的,怎么能突然飞了?!

"你......你......你那里......"刚才还粉白得可怕的脸上倏然又抹上一层鲜艳的红色,我只好随着她颤抖的手指向下看过去,我......


(二)屋漏偏逢雨 哪里来的亲戚

我记得我当时立即就从地上跳起来,随便抓了件衣裳就把窗子踢破冲了出去。再后来什么时候下雨了,我也不知道,只是雨水痛快地冲刷在脸上,让我悲愤得只想仰天长啸,借以抒发内心的痛苦和寂寥。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拥有这样的烦恼。原来一个男人,太过强壮,也不是什么好事。无怪乎我被那么多人拒婚,无怪乎爹和娘亲那么有先见之明,也无怪乎......我有着佟鸟大这么一个名字!
谁也不能缓解我此刻悲痛的心情。谁也不能。
我任由一身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恍惚中只希望一道闪电打下来,将我从头到脚劈成两半好。

佟家大少爷的婚事有多热闹?赶场子似的赶上了,外地听说凑气氛来的,酒馆小二口中吹嘘开了,说书先生口沫腾飞书写的。这只怕方圆百里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退婚?
佟家丢不起这面子,朱家......或者朱小小小姐则更丢不起这脸。姑娘白白清清的身誉就葬在这里了。
一大清早,佟家开了锅似的热闹,佟老爷,佟夫人,一早就催命似的命下人把我拉到祖堂里。
换下湿衣裳,只觉得那头昏得跟让千军万马蹂拧践踏过一般的烂泥一滩。
新娘子躲在房里不肯出来,拿着把晃晃的小匕首跟面对阶级敌人似的警惕。
"老爷,少夫人不肯吃东西也不洗漱,就是嚷着要回家,要退婚。"
娘的面色不怎么好,估计昨晚他立于风雨中飘摇的时候,她在房中被爹折腾的够呛。
娘腾地站起,拧了爹的耳朵骂,"老爷,这都怪你!"
爹把娘揉进怀中,心肝宝贝地安慰讨好。
这场景平日里见也就罢了,谁不知佟家两老那股恩爱劲,可放在当下,越看越觉得我是命途多舛,命无桃花......
一股悲愤之气汹汹涌来,胸口绞肉般苦闷,心痛无处宣泄,就涌向了喉口。哇的一声,吐出不少青白红之物......
"鸟儿你怎么了?"老夫人一掌举重若轻劈开佟老爷,赶赴宝贝儿子身后,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低语着"还是伤风了",就让丫头扶着我回房了。
"夫人,你也不能怪我的啊,谁知道朱家小姐这么不识大局啊,再说当初你也觉得她贤良有德,会是个好媳妇。"
"老头子!你看看儿子现在这样活受罪还说的出这种话?没良心的。"
"心肝,要不我们再生个?"
"这个都搞不定了,还生?好啊,你来生......唔......小人......"
......
爹娘的争吵渐渐听不清了,沉重的眼皮是周公对我的神情呼唤,我义无反顾地奔赴棋约......

少爷......少爷......
"是谁啊,叫魂一样的叫,我还没死呢!"
"少爷你终于醒来了。"
眼前塌鼻子的瘦竹竿是我的书童,跟着我学诗书弹闲琴二十几载,心性也许陶冶了一些,而相貌还是一般不如人意。我看他这下半生也别指望娶个人或者嫁个人了,资质样貌天定了,后天想补也难。这一样的米饭一样的学识熏陶出的却是不一样的人。
"少爷你还发什么呆啊,老夫人叫你?"
"天黑了?"
"日头当中呢,少爷你睡傻了吧?"
不理会小书童的诬蔑之辞,穿上白布长衫,随手束个松散散的发,心理奇怪着:这天还没黑呢,爹娘那档事就办完了?这次怎么这么快?

边走边想,忽然似乎听到了声"鸟儿",叫唤的声音悦耳有余,粘腻不足,不像是娘的声音啊。正疑惑着,迎面就撞上了一堵肉墙,草绿色的小布靴,长青翠绿的大褂衫子,英挺的唇,闪闪带着抹嘲笑意味的眼神。

这人是谁?
"鸟儿,我好想你--"
"等等这位兄台,你先别抱我好吗?我早饭还没吃呢,你勒得我胃疼。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黑啊,兄台是不是家中发生什么惨无人道之事了?咳咳,你......怎么......越勒越紧......"

"鸟儿过来,这位是你小时候的玩伴任石铁啊,还记得吗?"娘笑盈盈地走来,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他,双双踏入大堂。我看着头上那明晃晃的日头,恍惚间似乎这时应该是和新婚妻子给父母两老敬早茶。
我把头摇了摇,"那是多久前的事了,怎么记得。"
娘笑得很慈祥,这让我背上发毛,记得上次娘笑得这么慈祥的时候是当她知道怀了小弟的时候......那阵子爹被贬到下人房中和汗臭的男仆们挤小床,吃的用的也并不差,佟家没有虐待下人的习惯,只是据爹说,那过的简直不是人的日子......

"任家和我们家也算是旧识,本来鸟儿娶妻这件事就想早些通知石铁你的,不过听任老大说你长年在江湖漂泊,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你,也就罢了。"
"伯母见外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像个外人似的插不上一句半句。昏昏沉沉地做着一二一点头运动,梦中朱吟卵那张盛怒中带着娇羞的脸让我情不自禁地想扑上去啃上一口......身随心动,我真的扑了上去,可是抱到的不是暖玉温香带着书味的朱吟卵,而是冷硬大理金刚石的大石板......
"哇啊!嘶......嘶......"
"鸟儿你在干嘛?"娘问。
任石铁铁扇一挥,"鸟儿肚子饿了吧。"
"我......对,娘,什么时候开饭?"
"就快了,娘叫丫环催催,鸟儿带石铁到处去看看,石铁都好久没来我们家了。"

(三)惨遭狼吻 无处不冤家


"佟大少爷怎么才起来啊?"
"昨夜春宵漫漫不想起了吧?"
"来来,佟少爷,给我们几个单棍的爷们讲讲房中销魂事。"
"佟少爷啊~进来坐啊~"
一路上就有人不停地嘘寒问暖,也不顾我面色铁青,老想挖我的创,我还得面带微笑地回他们一定一定,下次下次。
任石铁大步地走在我前头,也不等我,自顾自地越走越远。
谁说这小子不熟路,比我还熟啊,兜兜拐拐,哪条小巷子不知道,跟到后面我只能用跑的追上他。
气喘如牛地跟在任石铁身边,我心里也不大高兴,这小子刚见面时热情得跟我是他亲爹似的,可没会儿就翻脸啊,那面色黑的,眼刀利的,你说我何苦跟着这么个你我都看对方不顺眼的?
"任石铁......看来你,你对这比我都熟路,那我也不跟着了,我先回去了......"

任石铁不说话,我也没心思关照他,说走就走。
刚走到巷子口呢,身后突然袭来一物,以灵蛇之势把我卷了去。回头观望,那东西竟是任石铁的铁扇!铁扇柔韧弯曲出各种角度,这二十年来我奇事见得少,何时见过这等稀罕物,不禁震住了。
也没防范任石铁跟他铁扇一般灵活的手在我身上乱掐,钳住我腰身的铁掌稳如泰山,等我发现时已经无法动弹了。
"你的人缘还真好啊......"
他喃喃得念着这句凑过唇来,把我想反击的话堵了个严实不透风。我严重怀疑这家伙学的不是铁砂掌就是吸气大法......意识和挣扎都被那两片薄唇给吸的一点不剩......眼前开始发黑,耳朵阵阵鸣响,渐渐地看不清,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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