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烛星
烛星  发于:2011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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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比我想象中得顺利,那匹小马和他相处得还算顺利,大概因为是家养马被训练过,所以不像西风那样得野马脾气刚烈暴躁。过了不长时间,他在主人的指导下已经可以牵着它走,然后为它绑上鞍子。他终于骑到了上面,转过头来向我招手,我微笑着向他挥手。看着他在马上笨拙的样子真有趣,午后的阳光投射着七彩的辉迹——温暖的,彩色的,很久没有的感觉……
我叫过老板,付钱买下了那匹小马——三匹马的话太多了,两匹应该够带两个人的东西了……
我坐在栅栏上,欣赏他的马术培训表演。
市场一边传来一阵骚动,不知道哪个倒霉鬼又碰上了神经质的马——这在马市中常常发生,但是马蹄声和烟尘却向我这个方向移动,而且速度非常快。我转过头,凝视着那团烟尘。
那是一匹狂奔的黑马,很快就来到了我的身边。它的背上正稳稳地骑着一个人。
没等我看清这个骑术很好的人,那个人影却忽然向我这个方向俯下身来,同时我的身体立刻悬空,很快就坐到了那匹正在飞奔的马上。
“好久不见——”一个非常熟悉的深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黑龙——”我看着眼前这个有着锯状耳的男人,“原来是你——”
“这么久不见,我们得好好叙叙旧——”他猛叩了身下的骏马。
火蝶·礼赞
没有人能锁住我,即使折断我的翅膀,砍去我的手脚,我依然会离去——飞向我的梦……
这是飞蛾扑火的命运,但是没有悔恨,我只是在寻找自己的自由
我的自由,不再有束缚的自由,让我嘲笑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善者,在火焰中继续我的舞蹈——
没有人,能剥夺我的自由——
当罗娜的传信鸟落在我肩上的时候,刚从浴室里出来的黑龙脸色一下子180度大转变。“你这是什么表情?李先生——”我边拆下鸟儿脚上的信筒边调侃他说,“难道是洗澡时怕我偷你的东西潜逃?很抱歉,现在我还很依恋这张温暖的床,哪里也不想去。”
“那只鸟干什么的?”这头大黑龙此刻的眼神让我不禁笑起来,“真好笑,哈哈——堂堂‘黑龙’居然和一只小鸟吃醋,看来以后连苍蝇都不能近我身了,我真是安全无忧啊!”
“我是问你那只鸟送什么给你?”他走到我面前,传信鸟被他的气势吓得扑着翅膀飞到一边去,他双手按在床沿上,魁梧的身体将我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下面,“别想蒙混过去,我知道那是你和你的情报网接头用的传信鸟——你又想做什么,雪精?把信给我!”
“李,我记得你还没有权利命令我做什么——”虽然自从阿若那恢复记忆回到帝都之后我便一直和他在一起,倒不是因为他威胁说如果不跟他走就把我送到衙门里去——反正我身上的官司论律判极刑也够个百八十次的——只是很无聊而已……
无聊啊,我居然会有无聊的感觉,看来年龄大了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我让纸条在手中化作一股轻烟,迎着他的眼神看了上去。“怎么了,别这么阴沉着脸嘛,”我抱过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亲,“只是一封问候信而已,罗娜姐姐关心她的蓝罂粟开得够不够艳丽——你说呢,在你的‘辛勤培育下’?”
“你永远都是那么美,雪精!”他紧紧抱住我,狂吻起来——我起的头,自作自受,看来这个早上又要不得安宁了。
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因为我带在身上的手链里面装着强烈的催眠药香,对我无效,而且李他绝对不会想到我现在还会搞这种把戏——至少我已经当了四年的乖宝宝,像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类。“我要走了,李!再见!”费力地从他的臂弯中抽出身体,他把我搂得实在太紧了。轻吻他的额头,我穿好衣服——从箱子底下翻出来的,他几乎扔掉了我过去大部分的行头。
我去后院牵出了西风,抚摸着它的额头。“亲爱的西风,我们又要出发了,是不是很想去旅行?你的脚已经很久没有奔驰起来的快感了吧?不,这次和以前一样,只有我们两个,李不会和我们一起去了——”
皎洁清冷的月亮依然挂在天空上,向这个黑暗的世界发射着光辉。熟悉的黑夜,熟悉的冷风——很久的岁月没有这种感觉,很久——我在屋檐下,在他人的怀抱里度过了很多这样的夜晚,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一直在黑夜中徘徊的生物……
不自觉地伸手去抚摸锁骨上的烙印——这一切,该有结束了……
回到了久违的帝都,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一样的天空,一样的街道,一样的房子,看起来没有多少变化的行人……
拐入商店街,花店依然坐落在那里,橱窗里面摆满盛开的鲜花,没有什么改变。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女店员过来迎接我。“我要找罗娜。”我简短地说,没理会她脸上泛起的一阵阵红霞。
“你回来了,我的罂粟!”罗娜还和过去一样,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而且热情依旧,过来就是抱着我,吻我的唇和脖子。“怎么反应这么冷淡,我亲爱的罂粟?”她看着我,“四年不见了,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想你的罗娜姐姐,还是我的信让你离开你的情人你很不高兴?”
“没有,我很高兴你给我的信息,”我微笑着抱住她,“那个家伙终于出现了,而且还这么方便的来到了这里——我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怎么会不高兴呢?”
“你要怎么做?”她问我。
“用我自己的方式——所以请罗娜姐帮我准备一些东西,我寄存在你这里的东西还在吧?”
“当然,我想你不会永远都喜欢田园生活的——毕竟,罂粟不可能永远都在花园里面让人只是欣赏花朵……”她摸着我的脸,眼中却带着一丝怜惜,“不过,我还是觉得——”
“罗娜姐,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享受安逸——”我的时间的确已经不多了——
打开罗娜地下室的箱子,我找到了我过去的一切。
好久不见,血雨——你的光辉依然美丽而炫目,在黑夜中闪烁着动人的红色光彩。
拿出用来卷血雨的衣服,那是一件礼服,装饰着金银丝带的礼服,我把它穿到身上,还是和原来一样合适。
“你终于打算去做了?”那家伙沉睡了这么久终于又再度开口了。
“你还活着啊。”它既然出声了,我总是忘不了喜欢嘲讽它的习惯。
“你那么一点儿都没意思的心有什么好看的,你身边的那个家伙又是我最讨厌的一种幸福心情——我只好睡觉了,等个几百年,终究有一天,那家伙会死在你前面……”
“不,他不会死在我前面,”我把血雨插入裙子那挺实而深厚的的夹层,坐下来开始梳理我的长发,四年里它又长长了,将它编成上流社会流行的发式,“因为——我根本没有活过——”
华灯初上,贵族们的夜会又开始新的一轮。
藉由罗娜给我的身份,我陪着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出席了刚刚来到帝都做生意的大商人吉布斯的宴会。
看来这个商人的关系网真的很强大,那么多的达官显贵都赏光来参加他的宴会,水晶吊灯下面觥筹交错,衣袖飞舞,极尽奢华的能事。
但是主人仍然没有出现,大概是在等待时机准备玩些什么惊喜。
我无心于眼前的辉煌,与那个公子分手之后,我便取了一杯香槟,依身在窗台厚厚的窗帘投下的阴影中,等待着我的猎物的出现。
忽然,手抖了一下,香槟几乎从杯子中溅出来——我看到了猎物,但是他的身边——
阿若那正在和我的猎物谈笑着。
四年了,他依然没有变化,温文儒雅的公子,一脸万人迷的笑容,法院司的司长——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怀念着那个紫色的五岁大“娃娃”——
但是,一切也无法回到从前的样子……
我向阴影里面挪了挪,尽量不让他看见我,虽然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的能认出我。
看来那个家伙,还能多活一会儿。
故意从他身边经过,接受一个走过来的男子的邀舞,我伸出手,优雅地攀上那人的肩头,我知道他看到了我,一脸迷惑的样子——我没有害怕被识破的感觉,反而从心底升起一种快感——是啊,我还是这么的爱玩火,玩起来就忘乎所以。迈着轻盈的舞步,我和面前的这个人飞旋在舞池中,我对他笑,笑得他几乎神魂颠倒,他不知道我在笑什么,我也不知道。
从眼角瞥到我的猎物终于独处了,我便借着舞步游弋到他的附近,放开刚才那位男士的手表示我有些疲劳的歉意,他便不再纠缠我,自寻舞伴去了,而我则站在廊柱旁,安静地看着和一群人围在一起攀谈的猎物——我等待,我知道他很快就会注意到我的。
这,就是罂粟的魅力。
“你真是个美人——”在他府邸的后院里,他对我说。
“您是在称赞我还是在贬损我,格劳特先生?”我笑着回答,“您的足迹几乎遍布整个大陆的商人,怎么会没见过美丽的女性?”
“我的确见过很多女人,但是哪个都没有你有如此的魅力——”他凑得很近,“你真香,是什么香料——”
“蝶香。”
“蝶香?”
“蝴蝶采集百花,所以百花混合而成称为‘蝶香’——”我笑着说,“格劳特先生,听说您这么多年闯荡南北,一定有很多见闻吧,而且刚才我发现,您的家仆不仅有人类,还有一些很难见到的种族——您是个收藏家吗?”
“你的眼真尖,美人——”他嗅着我的头发,“的确,我很喜欢收集那些稀有的种族——”
“但是,有些种族据说不是有很强的能力吗?他们不会反抗吗?”
“很简单,在它们还小的时候抓住他们,然后让法师封住就可以了,”他的嘴唇下移,不久就在我的脖子上停住了。
“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吗?格劳特先生?”我依然微笑着问,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无比,“蝴蝶还会采一些有毒的花的花粉,比如曼陀罗——”
“你——”他推开我,捂着自己的喉咙干呕。“你又没有吃,是吐不出来的,叫人也没有用,刚才你不是让他们走远了吗?没想到精明一世的你也会有这么愚蠢的时候——”
“你是——那个凤凰——”他看到我的烙印反应出来。
“你以为你派去的杀手已经结果了我对不对?没错,那时候我的确差一点儿就没命了,不过很可惜,两次你都没有彻底毁了我的身体,而我可以复活——觉得有些恐怖吗,格劳特先生?不要担心,我不是僵尸,你这种烂人的血我也不打算尝,不过我还是会要你死,因为我想不出来什么能弥补我对你的讨厌——”我从裙摆中拿出血雨,“穿着礼服挥剑真是个不怎么优雅的行为,不过这件礼服再也穿不上了——”
等有位偶尔经过的小姐看到满地的肉片和依然喘气的他时,我已经脱下了礼服,穿着里面通常的简装,向那位小姐微笑着:“小姐,麻烦你把前面的治安人员叫过来好不好?”我的身上并没有溅上多少血,至少我的脸上没有,我可不愿意让我自己被这个人的血弄脏。
在前面那些显贵的客人听到这位小姐的惊叫而匆匆赶来的时候,我正坐在旁边的石阶上擦我的剑,旁边还有那位被吓得已经无法站立的小姐。
看着那些人脸上好笑的表情,我也笑了:“他还没死,还有气,不过估计很快就会没有气了——大家有什么悼词还可以向他说,我想他意识还清醒——”我当然会让他一直清醒的。
士兵逮捕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反抗——我根本就不想反抗,否则就不会坐在这里等人来了。
火蝶·扑火
最底层的牢房,阴暗潮湿,沉重的镣铐,沾满了过去的锈迹还有血迹——这种死刑犯戴的重铐在这里放了那么多年,一定磨破过不少死刑犯的手脚——如今又加上了禁锢魔法,因为我有魔法,为了防止我逃跑。
真的好笑,这个镣铐根本没有用嘛,我又不想逃跑——
靠在冷硬的狱墙上,有些刺骨的寒意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居然忘了自己现在只是穿着单衣,不过这种寒冷刺骨的感觉却让我很舒服——人真是容易遗忘的生物,这么快就会因为温暖而忘记曾经的生活。后悔吗?不,这才是我找回的感觉,那种生活本来就不属于我——我,真是无聊得要死。
仰望天棚,其实什么也看不到,牢房里面没有灯光,只有对面墙壁上一盏惨淡的灯盏在跳动着,好像坟地里的鬼火。
周围一片黑暗,再看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索性闭上眼睛,周围一片安静,对啊,我自己连心跳都听不到——自嘲地笑了笑,不禁提高声音大笑起来,直到笑到自己不停地咳嗽。
有脚步声传来,我不得不止住笑声来看——有狱卒提着灯笼下来了,真是难得,他们居然会来这里,点着灯笼是有什么大人物来了吧,平时他们只会过来看一眼就离开这个阴森的地方——毕竟,是人都不会喜欢这里非常浓重的死亡气息。
几个卑躬屈膝的狱卒中间是一团明亮的红色——我的眼睛有些模糊,大概是很久没见到强光有些不适应,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了来人是谁。轻笑了两声,我找回自己一贯的声音:“法院司的司长亲自来查看一个死刑犯,我的待遇还真高,呵呵!”一如在阳光下一样的笑容,不——其实在黑暗中,我的笑容才是最美的。
他挥了挥手,让那些狱卒退下。几个狱卒有些迟疑,但慑于对方的地位,还是留下了灯笼,退了出去。
他走到我面前,直盯盯地看着我,似乎想把我看穿一样。“司长大人,您这里的镣铐很重,恕我不起身行礼了。”我坐在那里,摆摆手笑着对他说,他没有变,还是老样子,所以看起来满脸的不相信有些好笑。为什么不相信呢?不相信我为什么会被抓住?不相信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很简单,我无聊——所以要找个理由,无论是活下去,还是死去……
“为什么?”果然,开口第一句就是这句话。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我将手支在膝上,沉重的镣铐实在让自己没办法总垂着双手,依然笑着说,“刚刚见面你就没什么别的可说吗?比如见到我很高兴之类的话——毕竟我们四年没有见面了,叙叙旧总比你这审犯人的口气好吧,我这么认为——难道是我变丑了,让你很生气?没有吧,我自认为保养得很好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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