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為了讓上官棧死心,虎嚴還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嘛﹗那他這個做好友的怎麼可以不幫忙呢?
「是嗎?」
「嗯﹗」和他聊了這麼久,上官棧這才想起還未問他是誰。「對了,你和虎很熟嗎?」
「想知道嗎?」令夜故弄玄虛的說。
「嗯﹗」上官棧點頭。
「朋友,很好的朋友。」令夜笑得詭異的說:「連他身上有幾根毛我都一清二楚哦﹗想不想知道他小時候的事啊?」
「想,我想知道。」聽見他這麼說,上官棧高興的抓住他的手。
「今天不行,我還有事,下次再來找你。」看著漸亮的天空,令夜站起來打開了房門。
「那你幾時會再來?」上官棧很失望,拉著令夜的衣袖。
「只要你未娶妻,我就會再來。」
「咦?」上官棧左思右想,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他話中之意,便笑得開心的說:「好。」
「那就好。」說完,令夜轉頭看著一旁的虎牙,並對牠說:「你可要好好保護主子,這幾天一定會發生事情。」
虎牙望著他,像是明白的吼了一聲。
「那我走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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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棧的束髮之筵終於到了。
今兒個九王府中張燈結綵美不勝收,來此祝賀的客人絡繹不絕。
大廳上大夥兒對著坐在上座的上官相順道賀,而上官棧坐在一旁,虎牙也跟在身邊,聽著客人們的祝福。
這時為婚事而來的王孫貴族們,紛紛在一旁議論。
「我說今兒個不知道是誰會雀屏中選呢﹗」
「就是說啊﹗上官相順可是前朝相爺,德高望重的,連當今皇上也要敬他幾分。」
「可不是?要是我的女兒能夠讓他的其中一子看上,那這輩子可就不愁囉﹗」
大人們談論著選親的事,一旁的女孩們可也不遑多讓,竊竊私語討論著座上之主。
「真是的,這教人怎受得了啊?竟然讓隻老虎坐在身旁,誰敢靠近?」
「沒事幹嘛讓老虎也上這大廳來?」
「那隻老虎可真嚇人,比一般的都高大威猛呢﹗」
她們是想上前巴結上官棧,又怕眼前的老虎而都遲遲不敢越雷池一步,只好轉向在一旁招呼賓客的上官平耶與上官協暘。
一位穿著華服的女子嬌滴滴的來到兩人的身旁。
「上官公子,今兒個恭喜了,真是熱鬧呢﹗」
上官協暘被那女子的移聲移氣嚇得倒彈了三步。天啊﹗真是夠了,那是什麼聲音?有必要這麼嗲嗎?
一向對那種矯揉造作的女子不感興趣的他,對一旁的上官平耶使了個眼色。
可上官平耶的處境也沒好到哪兒去,被一群八爪章魚猛抱著不說,還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簡直快讓他受不了了。
「大公子,您的弟弟真是可愛,從沒見過這麼可愛小孩。」
「就是說嘛﹗跟個陶瓷娃娃沒兩樣呢﹗」
聽見她們的稱讚,他們非常滿意,而且視為理所當然。
「是啊,棧兒可是很可愛的呢﹗」那還用說嗎?他可是上官家最引以為傲的寶貝兒啊﹗
「可是好像和兩位公子不像,你們這麼高壯俊秀,可他卻是那麼嬌小可人。」
「妳這麼說倒是沒錯呢﹗」
聽見其中一名女子的說法,大夥兒不約而同看了上官棧一眼,然後又看看他們兩人。
什麼?哪裡不像了?妳們這群八婆,敢再這麼說我就殺了妳們﹗上官協場馬上臉色一變,他最討厭人家說上官棧不像他們。
「是嗎?」他的語氣像是想焰死那胡說的女人似的。
雖然上官平耶也覺得她們說得太過分了,但還是將情緒壓抑了下來。
「怎麼會呢?棧兒可是我們最可愛的弟弟呢﹗」他微笑道,其實內心可也是非常不高興的。
一旁有人打圓場說:「可能是同父異母的關係吧﹗」
「哦﹗可能也是吧﹗」
同父異母很平常的嘛﹗早就不是什麼大事了,大夥兒看著那名身材曼妙的女子,覺得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此時,上官兄弟倆看見遠遠走來一個女人,都是微微一驚。
「湘湘,妳怎麼也來了?」上官平耶問。
「還說呢﹗要不是我那個爹老是催我嫁人,我也不可能來這兒湊熱鬧。」皇甫湘湘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
「怎麼,他還是沒死心嗎?」上官協暘打趣的說。
「唉﹗別提了﹗一提起那人我就一肚子火。對了,我都還沒見過你們的弟弟,他在哪兒啊?」她探頭看著人山人海的大廳。
「很好認的,他坐在那裡,身邊有隻白虎的那一個。」
「白虎?」怎麼和那天那個小孩一樣都養著這麼稀有的動物?聽見這話讓她想起了那天雨中的小孩,身旁也跟著一隻白虎。
「嗯﹗」
他們並不想多說什麼,只是隨口應了聲。
「來吧﹗帶我去見見你們那人見人愛的弟弟。」
她挽住兩人的手臂,三人就往大廳裡走去。
一旁的女孩們個個是又氣又怨,誰教自己的身分不如她呢﹗
****
大廳上的人擠得水泄不通,三人好不容易穿過重重人牆才走到裡面。
「哇﹗真是有夠擠的,下次要辦這種宴會請找個大一點的地方好嗎?都快沒路可走了。」皇甫湘湘不滿的抱怨。
另兩人心想,這九王府還不夠大嗎?只是沒想到一些平日連見都沒見過的官也會過來,父親的名號果然有用,才要招親就讓所有人如此趨之若驚。
「唉﹗沒辦法﹗連那種芝麻綠豆大的小官都來了,你說再大的地方能容得下那麼多人嗎?」
上官協暘心想,見那些女子如此態度他就快受不了了,何況要娶她們其中一人?打死他都不幹﹗
「哎呀﹗說的也是。」皇甫湘湘笑了笑,這場面可說是前所未見呢﹗
「在那兒坐著發呆的就是棧兒了。」上官平耶帶著她來到上座之位。
此時皇甫湘湘和上官棧不約而同的對上眼,一見之下,兩人不禁大感驚訝。
「怎麼會是你?」完了,怎麼會是他?這虎嚴真是的,也沒說要騙之人是九王府的少爺,這下慘了﹗
「怎麼會是妳?」她怎麼會來這裡?她到底是誰?虎嚴呢?他也有來嗎?好想見他。
一旁的上官兄弟倆不覺奇怪,為何他們好像認識似的?
上官協暘好奇的問:「棧兒認識湘湘?」
「認識。」上官棧站起身,來到他們的身邊。
「妳不是說沒見過我弟弟嗎?」上官平耶看著一臉驚訝的皇甫湘湘。
「我?哈‥‥我還是先跟伯父說聲恭喜好了。」
本想藉機溜掉的她,一把被上官平耶抓住。
「別想溜,說﹗到底怎麼回事?」
「平耶哥哥,別為難人家了。」上官棧不想讓虎嚴的未婚妻為難。
「那麼棧兒你說,你們怎麼認識的?」
「她是……虎的未婚妻。」上官棧低頭細語。
「什麼未婚妻?」
兩人異口同聲說出心中的疑惑。此時有一個聲音比他們來得更大——
「這到底怎麼回事?妳何時成了虎嚴的未婚妻了?」那人不管大夥兒的眼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啊﹗放手啦﹗很痛耶﹗」皇甫湘湘怒氣沖沖的看著那人。
「說清楚就放手﹗」那人語氣充滿怒意。
「好啦、好啦﹗我說就是了。」看著眾人的眼光,她實在很怕再不說出來會被在場的人圍毆。「就是虎嚴嘛﹗他有天跑來找我說要我假裝他的未婚妻來騙棧兒,好讓他死心離開他,這樣棧兒就不會被組織裡的人當成目標了。」
「妳說什麼?」上官棧抓著她的衣袖,有些高興、又有些擔心的說:「妳說這都是虎為了了騙我才說的謊?」
「嗯﹗沒錯,對不起﹗那天害你哭得那麼可憐,可是這樣做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對那天的事,她一頁很想道歉。
「湘湘,你說的組織是什麼?」上官平耶聽出話中之意。
「好吧﹗既然都說了,我就把真相說給你們聽,虎嚴其實不叫虎嚴。」
「什麼?」
「我認識他也是這幾年的事,那是一次我無意間救了受傷的他,他只說他名為滄牙,是某個神秘組織的護法;可是他為了什麼原因被追殺我就不得而知了,問他,他也從來不說。」她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聽見虎嚴為了自己才這樣傷害他,上官棧真的好欣慰,緊抱著身旁的虎牙,高興的淚水由他細嫩的臉頰上滑下。
想及虎嚴危險的處境,上官棧不禁擔憂。「虎現在人在哪兒?我想見他。」
「不行,棧兒﹗」抓住欲往大門衝出的他,上官相順不太高興的說:「不准去見他,你不是答應過我,今兒個要選出你的媳婦嗎?」
「爹,求求您讓我見他。」
「不行,忘了他吧﹗這裡來了這麼多的人,裡面一定有你喜歡之人。」
「不、不要,我只愛虎一個人,爹……」哭紅著雙眼,上官棧再也忍不住多日來的思念,一古腦兒的全傾瀉而出。
「棧兒……」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一陣狂風吹進來。
「怎麼這麼大的風?」
「什麼怪風啊?」
伴隨著大夥的詢問聲,一群黑衣人夾槍帶劍的衝了進來。
帶頭者不疾不徐的說:「想活命的就給我安靜點,到一旁蹲下來。」
聽見那人的話,所有人鴉雀無聲,發著抖走到兩側蹲下。
「是誰竟敢如此大膽,來我的地方鬧事?」上官相順雖然白髮蒼蒼,可氣勢不減當年。
他站在正中央面對著那個帶頭者,上官棧等人也跟著站在他的身邊。
「閣下想必就是上官老爺吧?今兒個我們並不是來鬧事,只是來向您借個人。」那人講得非常有禮貌,可是聽得出他話中不容反駁之意。
「人?什麼人?」
「今日的壽星。」那人笑說。
「什麼﹗」
所有人一陣詫異。
這傢伙是沒打聽過嗎?
真是太不知死活了,竟然來和上官相順要寶貝兒子﹗
「不可能。」上官相順一口回絕。
那人輕笑了聲。「這可由不得您。」
大夥兒都還愣在當場,大廳上已有數人慘死在那群黑衣人的刀劍下,此時賓客們無不尖叫聲連連。
「閉嘴,不然就把你們統統殺了﹗」
所有人嚇得緊捂著嘴,不敢讓聲音從口中發出。
上官相順這時心想,家丁們怎麼還沒進來救人?難道……
此時,帶頭者輕笑道:「對了,你那群沒用的飯桶正在睡覺呢﹗不用等他們來救你們了。」
「什麼?」可惡,本來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可沒想到這種緊要時刻他們竟然早已被制伏了。
「乖乖把人交給我吧﹗」
「哼,休想﹗」
一時刀光劍影來回穿梭。
雖然上官平耶等人武功不弱,可是猛虎難敵群猴,打起來相當吃力,漸漸的上官一方由勝轉趨敗勢。
虎牙為了不讓那群人擄走上官棧,咬死了不少接近的人,可還是被刀給劃傷了,鮮血不停由傷口處流出。
看著漸趨敗勢的父兄和受傷的虎牙,上官棧的心好痛;要不是自己,所有人也不會遇到這種事。
他站出來,對著那群人說:「別打了,我和你們走就是了,別再傷害我的家人和朋友。」
聽見他這麼說,所有人不禁停下手來。
「棧兒,別說傻話了。」
「爹,對不起!棧兒不孝。」
「棧兒,別過去﹗」
上官棧微笑的看了他們幾眼,沒說什麼便走向那個帶頭者。
「你倒是很聰明嘛﹗」那人滿意的笑說。
「請你放了他們。」
「退﹗」
抱起上官棧,所有黑衣人立刻消失不見。
第七章
就在九王府被攻的同時,天方直院也遭到攻擊。
不久,從龍雲莊做完事回來的虎嚴,還未進大門便直覺院內與平常有所不同。
「怪了,今兒個怎麼如此安靜?」
一般在這時一些小孩子都會在空地上玩耍,今兒個竟然連個人影都沒有,感到不對勁的他馬上衝了進去。
走進門一看,直院內血流成河、死屍遍地,一些毫無抵抗能力的老弱婦孺也慘遭殺害,這猶如人間煉獄般的景象讓人不忍卒睹。
「怎麼會……可惡﹗」
擔憂著母親安危的他踏著地上未乾的血跡直奔到最西邊的屋子。
急忙推開門,看不見母親,他著急的在屋內來回找著。
「娘、娘﹗」
不大的地方,卻讓他前後找了好久,焦急的身影在屋內來回穿梭。
這時一道人影也來到了屋內。
「這到底怎麼回事,竟然死了那麼多人?」原來是虎夫人,她道:「我才去上個香,回來竟然成了這模樣。」
聽見母親的聲音,虎嚴如釋重負的跑來抱緊她。
「娘,太好了,您沒事﹗」
「怎麼了,是他們嗎?」看此情形,虎夫人也猜得到是誰,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左易會如此殘忍,為了逼嚴兒而出此毒手。
「嗯﹗」看著地上那一群無辜的人,虎嚴覺得跟自己殺了他們沒兩樣,要不是自己的一再逃避,也不會害得他們慘死。「是我對不起他們,我早應該走了……」
其實在他知道組織已有所行動時就該離去了,只是他對上官棧的情始終放不下而遲遲未離去,才造成今日如此的結果。
是他的錯,一切都是他的錯﹗
「嚴兒,別自責了。」看著他,虎夫人真的很心痛,為何左易就是不願放過他?
就在此時,有兩人走了進來。
「為什麼、為什麼你的錯要棧少爺來承擔?」厄爾欽抓著虎嚴的衣服大吼。
跟來的虎牙對著虎嚴吼了幾聲。
「什麼?」不懂他話意的虎嚴疑惑的問。
令夜看著他也覺得很生氣,本來想說到九王府看上官棧選妻的熱鬧,沒想到一到那兒竟是聽見他被抓之事。
「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令夜嘆口氣說。
虎嚴一時還是會意不過來。
「棧少爺被抓走了。」怒不可遏的厄爾欽猛然抓緊虎嚴的衣領,憤恨不平的怒瞪著他。
「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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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的房間內,人影隨著燭火來回晃動。
床上的上官棧正因眠藥而昏睡著。一人坐在椅子上喝著酒,其餘二人站在一旁伺候著喝酒之人。
「大護法果然厲害,這樣就不怕滄牙不現身了。」其中一名侍從笑道。
「可不是?都這樣了,你想他還逃避得了嗎?」另一人跟著應和。
「那是他活該,誰教他竟然背叛組織﹗」
「就是說嘛﹗這是他罪有應得。」
聽見他們說的話,左易不禁得意的竊笑,沒想到他的計畫如此成功,所有人都被他的謊言給騙了,沒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大口喝完了酒。「下去吧﹗」
「是。」
兩個侍從聽話的離開了房間。
左易拿起酒壺來到了床邊坐下,又飲了一口,冷冷看著床上之人。
「哼﹗為何所有人都只喜歡他?連她都是只愛著他,而我為何就是不被重視?」
回想起往事,讓他一下生起氣來。
「我恨你﹗滄牙,只要是你身邊所有的人我都要毀了他們,我要讓你嘗盡所有痛苦的滋味後再殺了你。」
他一手抓起昏睡中的上官棧,白如雪的臉頰、櫻桃般的小口,看起來就像是擺在寶物盒內的琉璃娃娃。
「如此嬌生慣養的人,竟會看上他那種粗野之人﹗」
他狠狠的吻了上官棧一口,上官棧輕哼了一聲,但並未從睡夢中醒來。
聽見那柔媚的聲音,左易竟有些失神。
「虎……」迷茫中,上官棧輕柔的叫了聲。
左易笑了笑,難怪滄牙會如此重視他,這麼嬌柔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喜歡上,不是嗎?他怨恨的將上官棧緊緊抱進懷中。
「可惡,我要毀了你,我要在他的面前毀了你,哈……」
得不到愛的人,始終擺脫不了情的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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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輕吹著大地,涼涼的吹入人的心中。
接到左易派人送來的信也過了三天,這幾天內虎嚴一直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