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一短文 可对这速度不知说啥好了 好再还是折腾完了 半夜挖坟一次贴完 各位海涵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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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秦深梦想很多,当导演,当浪子,当外星人。
最近的梦想是明星吉他手,听在亲朋好友耳中那已是相当的脚踏实地。
排练室里邵明阳低着头拨弦,余希成裸着上身敲鼓,架势十足。
就是那鼓点乱得跟被风刮散的雨点般凌乱不堪。
秦深偷瞄邵明阳,想周辰飞的歌你小子忍了,这鼓我看你能忍到几时。全然忘记他好歹是这乐队组建人,而两周后他们还有一表演任务,竟像个看热闹的幸灾乐祸了起来。
邵明阳从来未让秦深失望。
他忍周辰飞,那是色迷心窍。对余希成,自然做得到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他想好歹自己也是被迫学过几小时的鼓,若再放任这位先生折腾下去确实天理难容。静悄悄的挪到余希成后边,看他卖力敲打的模样,猛地伸手按住那勤奋鼓手的胳膊,夺了鼓槌。
够了。这两字邵明阳说得无比艰难,那在街头混饭吃的余小朋友反射神经不错,手劲同样不小。
他蹿起来便捏住邵明阳脖子,瞪着不算大的眼睛气势汹汹。
而那高他几公分的熊猫眼因为窒息脸上倒是有了几分血色,惨兮兮的对他说够了。
秦深看他们,没开口。
周辰飞看镜子,拨着头发动作优雅。
邵明阳努力去掰余希成的胳膊,发现自己那小细胳膊压根使不上力道。
余希成狠狠盯他,眼里像要飞刀子似的。他挑着下巴说邵明阳,你什么意思?呼吸略微顺畅点的家伙也没急着讨好,反倒挤出句你听得下去吗,自己的鼓。
余希成撇嘴,松手,满腹怨气的推搡邵明阳。
他自然明白自己制造的声响学名叫噪音,狂敲乱捶时也曾想该怎么进步才能配的上周辰飞的天籁之音。
秦深开口了,说小阳你教他。
余希成两根鼓槌差点没飞过去,瞪着眼一句不用他!干脆响亮带回声。
邵明阳闷声说我不干。相差不过半秒,气势输了半截。
那就算了,反正写小广告也不花钱,或者就让小飞去广播站吆喝一嗓子,估计在校庆前能先办场选秀——
你教我。余希成回身又去揪邵明阳脖领,咬牙切齿还带着些小悲愤。本想重复一句我不干的忧郁青年瑟缩两下,点了头。
之后他悄声对秦深坦白自己不是被吓到,真不是!他只是被余希成愤怒里参杂无奈,无奈中带着希望的眼神震慑了。
秦深不信他。
这家伙打小就怕疼,被老爸打下屁股能哭半宿,长过二十岁只参与了一次群架,除了在混乱中踩到对方一人大脚趾外无任何贡献。他说他不怕余希成呲出虎牙紧捏拳头的模样,能信?
只是不管说辞如何,他应承了要教会余希成敲鼓,至少要让对方懂得敲与砸的区别,秦深很放心。
邵明阳在思考,他有了任务艰巨前途无亮的预感。
秦深在暗爽,好像离明星吉他手的梦又近了几公分。
周辰飞暂时照完了镜子发完了呆,冲余希成说真好,我也想学。正把鼓槌当金箍棒耍的余希成瞬间涨红脸,心想真好,他说我真好。
真好,他没真想学。邵明阳回过神,盯着周辰飞的脸,欣慰了。
邵明阳给余希成定时间,他说我平时有课,除了周末也就周三空点,可这没几天就校庆登台了,你看咱们——
明天不行,我得去砍人。
几点砍完?
那可没准。
邵明阳翻了会乐谱,清清嗓子说也成,其实没什么难的,就是多敲敲,我这几天就睡这边了,你有空就过来。
睡这边?你睡哪?余希成环顾这间四处堆着啤酒瓶只有一张烂沙发的房子,听得秦深一句小阳睡我那,你有空就打个电话,就算半夜他也会爬过来教你。
邵明阳回头狠狠剜了秦深一眼,心说半夜?你还嫌我眼圈不够黑是不。余希成倒不客气,笑容满面应了一声,走到邵明阳跟前弯腰行大礼,说邵老师,手机号能给我不?
邵明阳垂着眼接过余希成手机,在上边按了自己号码,心里把秦深骂得半死,却听得那边周辰飞一句我那边也有地方,你过来住也行。
我——
还没来得及表达内心感受,一把小刀就抵在腰眼了。邵明阳瞥见余希成快要充血的眼,讪笑说我就住秦深那,挺好。
他发现自己声音竟然没抖,顿时有点小骄傲。
不过那晚他就没能去挤秦深那张床,余希成说反正有空不如练练,一句练练就让他在排练室被疾风骤雨全无节奏的鼓点折磨到半夜,终于累到在那张烂沙发上,一觉到天明。
醒来时余希成已经走了,不知那小子有没有睡,倒是看到自己身上盖了两张破报纸。
一睁眼便觉头疼肩酸,抬手看表已近十点,早错过上课时间。
开机就见一堆短信,有室友说看情况帮他点名的,也有秦深问战果如何的,还有陌生号码,写着醒了回电话。
邵明阳贫血,要不脸色也不会总跟死人似的惨淡。
他在那张与舒适无缘的沙发上挣扎半天,回想昨夜余希成砸了半夜鼓终于闷得不行,跑出去买了半扎啤酒进来,要跟他增进感情。
邵明阳还是不肯沾酒,听那家伙冷嘲热讽半天,感情是否增进如今也讲不清,反正他忘记的事海了去了。比方说余希成说了自己是球迷,喜欢的球星他忘了。余希成说自己这几天正看选秀还赶着劲儿的投票,投给谁他忘了。余希成说我跟你吧,做不成朋友,师徒是暂时的,剩下只能是情——
他忘了。
邵明阳抬头捏鼻梁,企图让大脑快些清醒过来,好真正忘记那小子的话。
只能是情敌,余希成说这话时已经喝完半扎啤酒,谈不上醉眼朦胧,只大着舌头,一字一句,敌字还重音。
邵明阳很闷。他想你去砍人就好,别学人家赶时髦打什么鼓组什么乐队搞什么同性恋。不好玩,统统没意思!
可他也只敢想,没胆子冲那家伙吼出来。周辰飞够魅力让男人觉得上床对象若是他,其实也没差,已做过春梦一场的邵明阳哪来的资格讲别人。
他只想忘。
对着一动不动就掏刀子的情敌,还是无知者无畏好一点。
开门声传到邵明阳耳里,有点刺耳。
周辰飞站在门边嘴角噙笑,冲他说起来吧,我买了豆浆。邵明阳眯起眼睛朝那边瞧,看不真切,只觉有异香弥散,飞花漫天。
于是一句我对豆制品过敏就怎么都出不了口了。
那晚余希成怒火中烧,站在排练房门口大吼老子特地早点砍完人过来,姓邵的呢!
周辰飞戴着耳塞频频点头似在打节拍,自然没人去问他那忽而四三忽而四四拍的到底是哪首歌。
秦深在急诊室外打盹,差点滚下长椅。身旁有哭掉三包餐巾纸的短发大婶,揪着医生问自家男人会不会死。
他只是吃多了,根本不用来医院。
胡说,他刚才都翻白眼了!
喝碗饺子汤就好,原汤化原食。
大婶又抽纸巾,该是喜极而泣。布帘后边插着氧气管的邵明阳想我也想吃饺子,不知道快饿死能不能挂急诊。
三
邵明阳住了院,瞒了家人开了假单让秦深送去学校,换了一周病假。
其实医生说没大事,看病例也是老毛病了,输了几瓶液体就要赶人出院,可邵明阳不干。
邵明阳这人吧,用秦深的话说大缺点是真没有,从脸到身材,从家世到智商,那都是丈母娘挑女婿的上乘人选。可就这性格,堵得人难受。
邵明阳是医院常客,小时候那是没办法,花粉过敏海鲜过敏豆腐过敏鸡蛋过敏连阳光他都时不时过个敏,只能把医院当别墅,隔三岔五去住一阵。如今大多好了,可那打小被老妈呵护出来的娇气半点不减。
平日顶着双熊猫眼在人前装酷扮帅,每句话出口都掂量再三,就算走阴郁路线那背脊挺得也够直,可一旦病倒那就连床都不肯下,除了解决生理需要,挺尸一周那是小菜一碟。
秦深不明白,他说你平时不是挺爷们吗,当然,忽略你怕疼,小心眼种种毛病,我真觉得你挺爷们啊!
邵明阳没理他,惨淡着张脸在病床上躺得笔直。
我说小阳,你答应余希成的,别食言。
我病了。
不就美色当前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喝了碗豆浆吗,还不是自找的。
病了就是病了,就是余希成那小子在这再用刀逼着我,还是这话。
说你爷们你还来劲了,成,我让那小子自己找你。
半小时后,余希成站在病房里,手里提一西瓜,目测足有十三斤。
早说你病了,我也不会骂那么难听。余希成讪笑着冲邵明阳赔罪,那人却没多在乎,只一句反正我没听着。
余希成也没细听,急着把西瓜搁床头柜上,说我给你切。
邵明阳家境不错,可这次生病是瞒着父母的,虽说学校有医保,到底钱少没那能力去住高级病房。
话说这四人病房还算干净,邵明阳算是病人里年纪最小的,其余三人大多人到中年。余希成来前养神的看书的同家人聊天的,气氛不错,直到那家伙从腰后抽出一把砍刀在病房里熠熠生辉。
邵明阳挣扎着半坐起来了。他问余希成你昨天砍人了?那小子点头。他又问是用这刀?还是点头。
邵明阳问不出第三句你是打算用它给我切西瓜了?余希成已手起刀落,只听得一点闷响。足有十三斤的西瓜朝两边倒下,带出点汁水,鲜红。
病房很安静,只有余希成一刀一刀切西瓜的声响。邵明阳盯着那把砍刀发呆,心说这上边应该还混着别人的血,这人绝对不会用消毒水洗刀。
我挺会挑瓜的。余希成把一伢子西瓜递到邵明阳嘴边,左手还捏着那把亮锃锃的砍刀。他嘴边带笑,一派和善表情,可在邵明阳看来仍是眉目凶狠,好像这瓜名正言顺的撒了砒霜,而他要是不吃就得脑袋搬家一样。
于是他伸手接过,不情不愿,眼角余光瞄到病房里其他视线全定在余希成手里那刀上边,立时有点脸红,生平第一次兴起从病床上爬起来打车回家的念头。
秦深领着周辰飞进病房,一眼瞅见余希成晃着刀拿着西瓜一脸谄媚。
其他病人或皱眉或瞪眼,邵明阳小口小口吃西瓜,那神态活像一减肥成瘾的女人。
秦深咳了两声,说希成你在啊。没啥意义的寒暄,余希成也没理会,冲朝病床走来的周辰飞傻乐。
秦深又咳了两声,说小阳你好点没?邵明阳也没理会,给坐病床边上的周辰飞让西瓜。
色迷心窍。秦深嘟囔,斜眼瞄着周辰飞那张该死的脸。打从第一眼见着这家伙,红颜祸水四个字就在脑子里滴溜溜转,等周辰飞扯动嘴角一个完美笑容丢过来,就觉身边跟定时炸弹爆炸一样硝烟四起。可他立时也知道,这家伙漂亮,却是直的。
秦深跟男人谈过恋爱,自那之后性向怎么说至少都是双的。他不常在gay圈混,只那么几个能一起喝酒泡吧的同道中人,可性情使然还是成了圈里不大不小一名人。
不能说对gay有多敏感,也看走眼过几次,可周辰飞,不管怎的他就信了这家伙绝对不会跟男人陷入情网。
校园里时不时有男人慷慨陈词要是周辰飞,同性恋也认了。
秦深听了便大笑,说认什么认,说到底还不是把人家当女人爱,真下手看看,保准噩梦一场。
这噩梦他是不做的,只是现在眼前有俩人叫着闹着朝里边的蹦,还有一个是他泥地里一起滚大的兄弟,戏是好看,可心里多少忐忑。
心说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家伙失恋,可别床上一躺经年啊。
秦深站病房里心思百转千回的,那边周辰飞接过西瓜吃得眉开眼笑。
邵明阳也不盯余希成手里那把刀了,抿着嘴盘腿坐床上,黑发落在颊边,看起来像个文静又清秀的乖巧孩子。
秦深突然抓心挠肺起来。
他走过去挨周辰飞边上一坐,问还记得我交待你什么不?
啊……哦。周辰飞眼珠转了几秒便猛点头,放下西瓜抹了把嘴半垂脑袋深呼吸,等抬头了便是一派春色潋滟,好似花立枝头待人摘。
邵明阳,离校庆没几天了。
嗯。
听秦深说你还不能出院。
也不是……
如果不加紧排练,估计演出会泡汤的。
有你在演成啥样都有人买账。
什么?
没什么。
不如你出院,我请你吃饭。
成啊。
余希成小声问这说啥呢?秦深说你今晚可以蹭饭。
邵明阳慢腾腾的从病床上挪下来,弓着身体朝门口移动,想来是去找医生要求出院。
周辰飞朝秦深说他挺好说话的,这不一说就出院了。说着又捞了伢西瓜啃,没两口又瞅见余希成手里砍刀,愣了,就着亮锃锃的刀身拨了拨自己一丝不苟的刘海。
不是说他病得很重至少住院一周?余希成瞪起眼睛,心说早知他还能经得住小飞放电我买什么西瓜啊,那么重!
秦深懒得多说,在床头柜里找出邵明阳的包就收拾东西。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虽然邵明阳窝在床上的德行很狗熊,周辰飞堪比肌肉抽筋的媚眼很没专业水准,不过好歹他找到对付邵明阳的招儿了。
那晚最终是秦深付的账,几杯黄汤下肚他high过头,把去埋单的周辰飞一把扯回来,大叫哥哥在这坐着呢,啥时轮到你小子。
余希成闷声不响喝酒,邵明阳安安静静喝橙汁,一顿饭下来两人话加起来没十句,光听秦深在那把牛往天上吹,周辰飞美滋滋的跟着一通胡诌,什么自己往台上一站那就是票房的保证,下边除了粉丝就是星探。
邵明阳信,他想除了粉丝跟星探还有谁受得了你那悲怆的走音,余希成也信,他觉得周辰飞就是立马出唱片都有人连夜排队捧场,哪怕里边十首歌一个调。
于是不小心撞见彼此眼神,颇有些心领神会的意思,到也算是心有灵犀了。
那晚邵明阳要回自个寝室睡,周辰飞寻思他刚出院脚步都虚浮,非让余希成送他,说有这家伙在你不用怕打劫,也不用怕下水道。
余希成心不在焉应了声,还真送邵明阳走了段夜路。
说是送,其实至少隔了有十米远。路灯昏暗,好几次邵明阳回头都只见一看不清模样的家伙踢踏着脚步一副懒散做派。
他说余希成你回去吧,我用不着人送再说你这搞得跟跟踪似的我心理发毛。
声音不大,也不知那人听到没,反正没回应。
邵明阳靠着墙根蹲下了。
他朝总算站他跟前的余希成伸手要烟。
他说还是回去吧,我教你打鼓。
四
邵明阳说我不想这样。
说这话时他正拿着鼓槌,右手僵在半空,目光在房间里游移,像是找不到什么值得他凝视几秒的物件。
余希成盘腿坐在地上撕烟盒,没啥反应。
我不喜欢,不应该再发生了。他再次开口,依旧没头没尾。
余希成这回该是听着了,抬头打量他,问你病没好?咬着香烟含糊不清。
邵明阳总算把焦距放在他身上,垂下双手,满脸颓败。他说余希成,我不喜欢被人控制,你明白吗?
你是青春期过长还是叛逆期迟缓啊,按理我得叫你声哥吧?
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其实你也一样。
余希成歪头想了片刻,一拍脑门,似乎悟了。
第二天邵明阳站花坛边跟秦深说了同样对白,对方正眼没给一个,忙着冲路过学妹放电。
邵明阳懒得在他跟前装深沉,勾住那家伙脖子侧头说昨天的事,我越想越窝火,你知道我最烦被人控制,失去自我。
没关系,你还拥有本我。
秦深,信不信我撂摊子不干?
不信,你命脉都攥我们小飞手里了,我怕你啥啊。
邵明阳手腕一扭就卡秦深喉咙上了。
过往行人频频侧目,偶有女生嘴角含笑目光暧昧,邵明阳贴着秦深耳朵说你命脉现在攥我手里呢,信不信?
秦深咧嘴一笑,索性整个人都朝后边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