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四贱——洛小花
洛小花  发于:2011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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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邵明阳说我是颜控,你说周辰飞你这么一花样美人放我跟前,我还管什么男女啊我!

余希成嘴角一撇,高喊肤浅。

哎不错啊小成,肤浅这么高深的词都会用了,有前途!秦深拍桌子比拇指,那涣散的眼瞳明晃晃的昭示众人,他又高了。

于是周辰飞无视邵明阳热乎乎火辣辣的告白拽起秦深朝外走,他说你们继续啊,这边情深深了,我带他找雨蒙蒙去。

余希成看着那挺拔背景叹气,转头瞧见邵明阳失落的脸。

他说成了哥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今晚我就不笑你娘们了,干!

……我哪娘啊?

你哪不娘,你连跟他说喜欢都娘!

余希成扯着邵明阳的手碰杯,恶狠狠灌下半杯酒。

学校不大,名气不小。

邵明阳站在西门那棵老槐树下躲太阳,苍白脸色配上七层粉底也遮不住的黑眼圈,倒招来不少穿着清凉的漂亮姑娘回眸一笑。

掏出手机看时间,瞅着剩下那一格电皱眉。四下看看没见秦深影子,再次抱怨不守时的男人永远不会成为好男人,想着是不是该先去对面快餐店买点冰镇饮料解渴。

于是抬眼瞧见周辰飞朝这边小跑过来。

挺久之后了吧,邵明阳两杯黄汤下肚,才大着舌头说起第一次见着周辰飞到底什么感觉。

他说那时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周辰飞是闪着光的。

大白天闪光,那得多伤眼。

明明一张女人脸,可浑身都是男人味,这算哪门子的事儿啊!

他捶着桌子怒不可遏,一旁余希成叼着烟举着酒,一拳捣他肩上说兄弟,英雄所见略同!一口闷下去,喝得很是痛快。

只是那时的邵明阳还是个颓废当帅酷的忧郁青年,站在槐树下思考这美男子走路就是不一样,头发飘扬的弧度都特别好看。

而蹲在马路边看小弟堵着三好生要保护费的余希成正满脑子算计今晚找什么借口再蹭周辰飞一顿饭,哪里知晓情敌就在这种记不得日子的午后滋生。

树上蝉在叫,也听不出知了不知了。邵明阳眼瞅着美男子站他跟前,一甩头发一立足,薄唇微启轻悠悠一句邵明阳吗,我是周辰飞,秦深叫我带你过去的。

邵明阳咳了声,问你跟他一起的?

我是主唱。周辰飞说这话时有点腼腆,眼睑半垂,手在裤缝边抹了两下,全然不见方才自信满满。

他又看了呆立原地邵明阳一眼,朝大门抬抬下巴说进去?

嗯。能说一个字绝不用一个词的邵明阳点头,跟在美男子身后慢悠悠晃进校门。

邵明阳说我跟秦深算孽缘,打小泥地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交情。可进了那所谓排练室看到破纸箱里钻出来的秦深,他当真想问声,你妈贵姓?

叼着半截香烟蓬头垢面的男人看他,含糊不清的说小阳,那啥,那个,周辰飞。他抬手指站在旁边的美男子,邵明阳点头,算是说我知道了。

哦。秦深挠头,又指指地上一把灰扑扑的贝司,说你的。

邵明阳蹲下,拎起那把贝司,食指一抹,一道土痕。

他说秦深,你上次找我打鼓,上上次找我做吉他手,这次换贝司,你当我救火员?

你是啊。秦深摁灭烟头一块蹲了过来,伸手去揽邵明阳的肩。

他说小阳,我不能没有你的。一双没睡醒的眼睛抽筋似的眨个不停。

邵明阳回头,看到坐在露出几块棉絮的沙发上变出面镜子照的周辰飞,有点奇怪秦深从哪拉来这么一花样美男,一举一动都养眼,这认识快半小时了他愣是没从那张脸上挑出点瑕疵。

秦深倒是没反应,爬到另一堆纸箱里找乐谱。

邵明阳看着从边框黑油油的天窗里射进来的几丝阳光,再看看手里原本该是蓝色的贝司,心口有点说不出的怪异感。

给秦深帮忙不是第一次,这家伙从小到大突发奇想闹腾的事儿很多,邵明阳说不上次次但也大半掺和。

昨天半夜看到他短信,四个字,江湖救急。

没多想就回拨过去,那边秦深嘴里含了核桃似的嘟囔明天来我学校,我去西门接你。

邵明阳这人懒,洁癖,古怪,可对朋友是真实在。

秦深叫他打鼓他就买张《经典打鼓独奏教材》回去看,学了三小时帮他在live house赚了回去的汽油钱。

秦深拿着把破烂吉他上门,他拨了两下就跟去街头摆摊唱了一天,晚上火锅还是他掏钱。

可这回,说实话,邵明阳想跑。

那边周辰飞一开口,正想开口问吊扇开关在哪的邵明阳立马收声。

他凑秦深耳边说这调跑远了,你容得下这么一主唱?

秦深瞥他眼,说你去讲。

啊?

跟他说跑调了。

邵明阳看看周辰飞满眼陶醉的表情,摇头,说这种残忍的事儿我不做。

那就是了,你不做也没别人会做。

邵明阳垂着头拨拉琴弦,当真想逃。

周辰飞说请客,多谢邵明阳助拳。

日头偏西时三人走出学校,邵明阳拖着脚步走在后边,心说这姓周的怎么连背影都完美。

后门出去一条街都是路边摊,不远处烧烤摊子前一街头混混穿着背心喝啤酒,脖子里一条粗重金链要多俗有多俗。

周辰飞过去,勾肩搭背挨着坐下,接过那人手中啤酒一口灌下,回身见邵明阳还呆那,挥手叫过来坐。

秦深早挤到摊前去买羊肉串,邵明阳看着那眼角上吊的痞子男面无表情走过去,一言不发。

小飞,这谁?痞子男开口,一股酒气。

周辰飞笑眯眯的介绍邵明阳,不忘加上句高手,会好几十种乐器呢。

邵明阳面对惊讶眼神扯嘴角,心说几十种?你倒是找几十种来给我瞧瞧先。

痞子男伸手,说余希成。邵明阳伸手碰了下,意兴阑珊。

秦深端着两盘羊肉串过来,喊老板再开半打啤酒。

邵明阳置身事外样的抿雪碧,被余希成笑话像个娘们。

娘们。两个字,一个词,邵明阳心里结了怨。

他想不通这喝雪碧怎么就娘们了,广告还都是爷们做得呢。但转眼见了美男子周辰飞对着酒瓶吹喇叭那模样,在看自己面前那透明饮料,好像还真够娘们。

但邵明阳终究还是没去拿桌上酒瓶。没碰过的乐器他敢碰,因为知道自己可以。

邵明阳只做可以的事儿,所以要他像旁边那三人一样灌酒,他宁可表情麻木内心幽怨的观望到底。

那晚邵明阳没回宿舍,在秦深的单人床上窝了一晚。

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胳膊肘捅捅秦深后腰小声说你以前不是跟一男的谈过恋爱吗,给我说说。

秦深一个猛子坐起来,黑暗里一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邵明阳,说你别着,周辰飞那人可没他那张脸那么美好。

说什么啊,关他什么事儿!邵明阳被秦深盯得脊背发寒,转了个身说睡觉。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这家伙怎么一开口就拐周辰飞身上了,我这才第一天见人家我至于么。

反正你记着,别招我主唱,我好不容易拐到那张脸,没回本我是不会放手的。

邵明阳对着墙翻白眼,嘟囔了声懒得理你,踹了脚被子把枕头扒拉到怀里沉沉睡去。

邵明阳记性不怎么好,或者说他很容易刻意去遗忘一些事儿。

所以有关那晚究竟喝了多少瓶酒,余希成讲了多少句粗口,周辰飞喝完酒拿着瓶子当镜子,秦深往羊肉串上撒了多少辣,他都不记得。

不过他记得自己喝了半杯雪碧就没再碰杯子,余希成说他真够娘们共三次,周辰飞说起某款手机满眼冒星星,秦深把一块羊肉掉他衣服上半天擦不干净。

真的,就这些?

邵明阳总觉得其实还是有些什么在发生的。

邵明阳活了21年,恋爱经验为零。

倒不是没人爱,打小学起周围姑娘们的娇羞小眼神就没少朝他飘,可邵明阳那过分白皙的脸跟傲慢神情在方圆三米造了隔离带,丫头们个个只敢想不敢说,生怕被像偶像剧里悲情女配一样冷冷被拒,就算爱死也只敢烂在肚子里。

其实邵明阳的闷骚用秦深的话来讲那是与生俱来,哪怕心里爽翻,面上还是波澜不惊。

后来秦深跟一男生恋爱了,邵明阳没见过,听说是姓袁,叫袁浅。

三个月分手,秦深被伤得颇重,躲着不出门。邵明阳站他家窗户前唱苦情歌,把能想到的唱了个遍后突然一句认命吧,你说你俩这名字,摆明的悲剧!

秦深从窗口里探头说你懂什么啊,你以为会唱几首情歌就懂爱了?

邵明阳蹲在墙根递了根烟给他,两人房里房外的喷云吐雾,一包烟完了也没再吭声。

邵明阳再没提过这事,直到见着周辰飞那晚。

他突然想知道当初秦深是怎么喜欢上一男孩的,还那么投入。他记得秦深跟那袁浅恋爱仨月,他除了在学校压根没跟这小子打过照面,只知道那张青春痘洋溢的脸上明晃晃写着老子在热恋,让人不想知道都难。

高中时的秦深是风云人物,一举一动都在校园里绕着弯的传颂。邵明阳从同桌女生那知道这八卦,惊得跟什么似的,可一张脸还是木着,女孩怯生生问他句不能接受吗?他开口扔出俩字,还好。

还好?哪里还好。

邵明阳差点没冲秦深家里掐死他。

当然那理由是有点自恋,他只是觉得就秦深这条件吧,要是对一同性动心,他怎么说都该看上自己啊。

所以他对同性恋之类前卫事儿的接受度,跟他那闷骚性情一样,该是与生俱来。

周辰飞的皮相在那不大的艺术学院里自然也是拔尖,跟他混了几个周末的邵明阳发现这小子除了能把一切反光物体当镜子使外,着实没了别的毛病。

当然这只是他的体会,用秦深的话讲但凡被周辰飞一张脸迷惑的男人,智商铁定低于小布什。

于是有了猪油糊脑的余希成一个不够,抬眼瞅见邵明阳看着美男子发呆模样,秦深连叹气的力气也没了。

得,又添一弱智。他踢了双夹脚拖鞋蹲在太阳底下抽烟,那边导师西装笔挺走过来,经过他前边时脚步特别重,瞧见那低垂的凌乱脑袋终于忍不住咳了两声。

秦深抬头,急忙扯笑。拉着皱巴巴的花衬衫站起来点头哈腰,导师抬手状似一巴掌要拍他脑门,看到那弯得月牙似的眼睛又放下。

沉着嗓子说校庆演出可别给我出乱子啊。

哪能啊,庄老师您放心,尽在掌握中!

庄致轩朝天翻白眼,手朝身后一背,说秦深你别跟我装傻,上次踩伤那俩同学的事还没完呢,人家家长明理,不要你们负责,可不代表你没责任。

秦深嘟囔我有什么责任,还不是她们自己挤着前边要看周辰飞。

那边庄致轩眉毛一挑,说怎么,上次是剪得七零八落的衬衣,这回你又想到什么能突出周同学魅力的打扮了?

我打算让他穿运动服出场,中国红,从头到脚捂严实。

庄致轩有点濒临爆发了,伸手曲指就朝秦深脑门上敲去,那话一字字的从牙缝里朝外挤,说你小子别仗着是我外甥就横着走,这学校里皇亲国戚海了去,轮不到你嚣张!

秦深捂着脑门叫唤小舅您哪只眼见我横着走了我这踩的是标准猫步!

正抱怨着一股流氓气息扑面而来,余希成晃着肩膀撇着外八字朝这边走,从眼角到眉梢,生怕别人不知他身份一般。

秦深瞧见余希成脸上那副哪来的肉脚找我哥们茬儿的表情,急忙哈腰跟庄致轩道再见。飞奔两步过去扯了余希成胳膊,说你不是讲跟学校这地方八字不合吗,进来干嘛?

方才还一副拽上天模样的男孩顿时软了。

哭丧着脸说秦哥,你那哥们是不是又过来排练了?我想着他就浑身难受啊。

照秦深那个性,在听见余希成这么一说法后本该顺口就接怎么,爱上了?

可他忍住了。

那眼瞧着就要脱口的话被压回舌根,他吞了口唾沫伸手勾住余希成肩,笑眯眯的说年轻人,事业为重,你不觉得现在天高云淡正是去恐吓同学拦路抢劫的好时候?

不觉得。余希成摇头,那脸皱得跟风干橘子皮似的。

秦深朝天翻白眼,当真想长叹声问世间情为何物。

就秦深知道的情报分析,余希成比他小三岁,刚过十九。

家里条件差,老爸是个赌鬼,老妈跟人跑了,爷爷在监狱,奶奶被爷爷杀了。

基本上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不是好得一塌糊涂就是坏得乱七八糟,余希成自认除了踢寡妇门,挖绝户坟,打残疾人还未做过外,基本可算是个五毒俱全。

上小学时从小弟混到老大,再去灭了别校老大。到了中学那课桌翻过来底下全是砍刀,磨刀石都在书包里背着,自备。

初二辍学,堕落成街头流氓小头目,成天叼着半截烟蹲学校门口冲漂亮姑娘吹口哨,听人家娇嗔句讨厌,臭流氓,乐得跟朵花儿似的。

结果这一乐,就把周辰飞给乐出来了。

听说那日余希成没钱买足球杂志了,打算去找几个公子哥拉拉赞助。

按理说顺手牵羊对他来说也算不得非恶小而不为,可偏生那天他看到报刊亭里那老伯眼镜坏了,找钱都靠摸,立马觉得要就这么光明正大顺走杂志实在无趣。

所以他决定付钱,顺手就把低头走路撞他身上的周辰飞扯进黑巷,歪着嘴邪魅一笑——

兄弟,哥哥手头紧,借点钱花花。

他左手按在墙上,右手三根指头在那搓来搓去,整体形象猥琐无比。

可三秒后周辰飞一抬头,余希成觉得这个世界安静了。

那时的周辰飞跟他一般高,发型挺乡土。

可天生一双细眉,笼着双蕴着水雾的眼。这比余希成把过的最靓的马子还要好看的男生从兜里掏出皱巴巴几块钱,抿着嘴说出门匆忙,带得少,够吗?

余希成捏着这皱巴巴的纸币目送周辰飞远去,一双眼跟糊了胶水似的挪不开。

他想真好,真漂亮,真想跟他当朋友。心动便行动,那之后天天挨附近学校蹲点,总算在某高中门外见到了那眉清目秀的小兄弟。

他紧张兮兮拦人家前边,抖着嗓子说了句我想和你做朋友。

周围学生大约被惊到,个个愣在原地拧着脖子朝这边观望。

周辰飞露齿一笑说好啊,余希成两腿一软差点没转筋。

他想这就好了啊,定了啊,跟马上要娶媳妇的傻小子一样天天傻笑。

小弟说成哥,你三天没开工了,咱这片儿都快被评为治安模范街了。余希成充耳不闻只发呆,待下课铃一打甩着两条不算长的腿就朝校门冲。

他栽了,一栽经年。

刚遇见周辰飞时余希成还小,十五岁的少年,就觉得有这么一美人朋友多得意。

等瞅着自家女友那越看越不顺眼的脸后他兴起了小飞要是女人该多好的念头,跟很多茫然懵懂的青春少年一样,这么一小小念想在心里无限膨胀,待哪日碰触了,早已快把身子挤爆。

同性恋?没读多少书的余希成在百度搜索栏里轻轻打下这么三字,十分钟后面色铁青冲出房间灌了半升牛奶。

他上蹿下跳抓耳挠腮,心里大吼老子才不变态。第二日见了周辰飞便想讲明,说我对你清清白白本本分分绝无——

那边美少年把碎发别到耳后,余希成一声哀号自此万劫不复。

老子,靠,变态就变态!

掰着指头算算,他喜欢周辰飞有三年了,没胆告白,就那么拖着。

拖着周辰飞进了艺术学院做模特,拖着周辰飞五音不全却跑去当主唱,拖着蹦出个情敌邵明阳,两只眼睛跟熊猫似的,阴沉得让人发寒。

可周辰飞眼里冒星星的说,那个邵明阳,会好几十种乐器呢。

看看扯着他一路小跑的秦深,余希成停下脚步,拧着眉毛说秦哥,你昨晚不是说,你找的那鼓手走夜路掉下水道里骨折了,又得重新找吗?

是啊,一会去网上发一贴,看有没有自投罗网的。

我成吗?

秦深回头,从上到下打量余希成,那露在背心外边的小肌肉倒是不容小觑。

打过鼓吗?

砸过西瓜。

成,就你了。

秦深咧嘴一笑,心想也好,省得再祸害一个。

一坑一年 实话挺佩服自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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