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后一好汉 下+番外——坊七瞳
坊七瞳  发于:2011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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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亮的月光从窗外照来。

这样的姿势他看不清我,却可以极清楚地看到自己的亵裤只褪到膝头,一切都清晰地暴露在他与我迷离的目光之下,一览无余。

迷失感突然从他的身上褪去,他冷声道,“宝友兄在那些地方,也是这样狎玩的?”

我还沉迷于他即将被开拓的身上。

他抄起脑后的枕头用力砸到了我的头上。我一个翻转掉到了床下,趴在了地上。

地面冷涔涔的,我趴着一动不动,正好冷静冷静我的脑袋和心。

我承认我现在有点儿头昏。

我确实疯了,我反省。

床上很平静。

牧观叫我,“宝友兄?”

我不好意思答他。

半晌过后,他下床将手探到我的鼻前。

一时起意,我屏住了呼吸唬他。

好歹我也是个习武之人,这么轻易地被他砸在床下,不吓吓他我心里不平衡。

牧观果然一软,几乎跪在我的身边。

他抖着手扯过床上的被子将我蒙住,我突然想知道他是会毁尺灭迹,还是投案自首。

搞不好他想清楚了,干脆趁机再扎我两刀,当我是个硬上弓的王霸蛋……

我偷偷张开一点眼缝。

他已经披衣坐在我的身边,双手拢着膝盖,正平静地看着我。

“宝友兄,你知道么?”他低声笑了出来,“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每劝阻你一次,你便借机多纠扰我几分,偏偏我又不知死活地一再劝你,使你与我……你说,我是真想劝你离我远一些,还是在引诱你纠扰我,直至迈到今天这一步呢?”

“你若能答,一定会讲我引诱你罢。”

“也罢,自作孽,不可活,我安顿好牧砚与佳仪便来还你。”

他起身去拾我与他的衣服,平静的脸上突然显出一丝苦笑,“宝友兄,我想,还是我与他们一起还你吧。三命抵一命,换你下一世莫要再与我们兄妹相遇了,我也好一心一意再还他们。”

我道,“不必了。”

我爬起来,走了。

第三四章

出了秦家,我奔着花街溜了一圈。

小羊说过今晚要来这儿开荤,就是天塌下来我也得赶来看看。

今日的琴娘请的是莺莺苑的,我猜小羊八成也该去那儿落脚。少爷我踏进莺莺苑大门,果然看见云箴坐在堂里被两个花娘缠着。

看我过来,他忙推一个姑娘给我,我搂好软玉温香,扫视一圈楼面,“人呢?”

云箴笑得挺涩,“甲字房里呢。”他抬手喝酒,压着嗓音与我叹道,“我还当自己真的肚量大,想不到越坐越忍不下这口气。”

我探脸过去,“那你先打我一顿,讨个利息吧。”

云箴将我拨到一边,“你又怎么与他们一样。要不是牧观兄————”

“别提他。”刚闹翻了,估计以后都没戏了。

云箴怔了怔,埋头喝下口酒,“小宝,若你要回心转意,我不和你争,反正小羊对你也———”

少瞎猜了!

我一拍桌子,站起来问他,“你真不想小羊开荤?”

“那是自然。”

我直奔楼上,一脚踹开小羊的房门。

那姑娘尖叫了一声躲开了,少爷我眼尖地看见她还半披半挂着一件衣服。得嘞,赶得正是时候!

小羊倒挺平静,只拢了拢衣服,坐定在桌边,不动声色地扫一眼我和云箴,“宝友兄,可是你家失火了?”

我从身后拉出云箴,“他有话对你说。”

小羊目光一冷,立刻抬手拢住那姑娘的手道,“这里不好,跟羊爷回家。”

那能成么?

我两步上前,封住了小羊的穴道。

那姑娘一侧身从我们身边溜了。

我拾掇起衣服将小羊一裹,搁在云箴的肩上,“以后就这么做,你记住了没有?”

云箴早看傻了,也不知该不该应我。

我挺理解他的,真的。

他对小羊就像我对牧观,怎么着都怕闹出闪失,若换一个人,立刻什么手都舍得下了。

小羊大头朝下,望着我,咬牙切齿,“小宝,你从来就没有正经主意。”

我坚决道,“能按住你的主意,就是好主意。箴少,回家。”

“我自己走!”

“千万别听他的。”

“我头晕。”

云箴立刻把他放下来了。

看吧,你我就这命了。

小羊平顺下一口气,竟然对他道,“还是你好。”

云箴错愕了。

我也错愕了。

我们俩错愕地大眼瞪小眼,但我此刻肯定比云箴理智,“别信,他肯定又要冒坏水。”

小羊白我一眼,依旧对箴少道,“你要去哪儿?”

云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顺着他道,“我以为,还是碧春院要好一些,便去碧春院吧。”

“好,食言是小狗!”

云箴点头。

小羊转头笑眯眯地与我道,“我去戏园子,小宝,给我解穴,今儿羊爷请你听曲儿。”

我就知道……小羊他不是一个好人。

“我说小羊啊,你看箴少有哪点不好?虽然他犯了一个大错,但他知悔改,愿反省,无怨无悔死心塌地地守在你身边,你就收了他吧。”

“我也不错,你怎么就不收了我呀?”

哎,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看少爷我与你好言相劝,“我们是兄弟嘛,这么说,你是顾忌云箴与你是兄弟,所以下了不手?”

“滚,你不用给我下套。”印颉说着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一番云箴,“确实不错,嘿,你,只要你乖乖地到床上让羊爷疼上十七八个来回,以往恩怨,咱们就一笔勾销。”

我与云箴道,“应了他。”

云箴沉默地望了小羊一眼,缓缓道“我不是为了那点儿乐子。”

云箴说完走了。

小羊一脸“就知道你这德行”的模样。

我不能苟同,上前一个劲地戳着他的脑袋道,“看看,云箴是真对你好。他要真答应了,真到床上让你疼,还真上十七八个来回,你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上哪哭去都不知道。”

小羊蹙了蹙眉,两道眉毛拧得特耐人寻味。

过了半晌,他终于“嘁”地一声,又翻了我个白眼,“个老蝴蝶!”

没错,小嫩花,快回家躲着去吧。

至少你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再去戏园子开荤。

“凭什么啊?”小羊今天跟我叫定板了,“凭什么他可以阅人无数,我就得晾在一边装玉洁冰清?这公平么?这平等么?这就是你对兄弟的态度么?”

我答,“是不公平,很不平等,但这确实就是我对兄弟的态度。”

小羊不吭声了。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疑惑地道“小宝,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又被牧观兄给剌激了?”

唉,一言难尽呐!

不是少爷我犯酸,是实话说出来有一点儿酸。

想见一个人其实和不想见一个人一样简单,只是你去选择迎面相见或者避而不见。

只没想到我们一群人刚消停了两天,小皇上又冒出一个主意,非要乔装去探凤凰谷,还叫我陪着一起去。

我跪在宫里大气都不敢喘,只听见屏风面太后她老人家又是哭又是训的,软磨硬泡地让云礼放下这层心思。

云礼间或插上一句,翻来覆去就两句话,一句是,“朝中有母后便可以了,儿子与其做个摆设,不如出外走走,多了解我朝风物。”第二句是,“母后并非朕一个儿子,若真有了差池,再选一个便是了。”

太后被他逼得受不了了,干脆罚他跪在外面思过。

我陪着他一起跪着,后面一群太监宫女陪着我们。

太后今儿气伤心了,早早就歇下了。云礼一见宫里熄灯,一转身,盘腿坐在地上,拉拉我道,“坐下。”

不敢。你不怕太后,我怕,小祖宗,你干嘛什么事都拉上我啊?你究竟看我哪里好啊?

云礼支着下巴望我道,“朕命你坐下。”

我坐下了,真跪得我腿都麻了。

宫女们见状立刻围上来给小皇上按摩,云礼分了几人给我,与我道,“你说母后会让朕亲政呢?还是让朕出宫呢?”

我道,“皇上闹出这么大的风声,太后当然不能让皇上出宫了。”

云礼点点头,仰望着天上的明月,“良辰美景,憋在四方城里真太可惜了。小宝,”他细长的眼睛微光闪烁,“我们出宫玩去吧。”

皇上,您饶了我吧。

云礼宽洪地道,“也罢。”他说完自己走了。

他走了,我还敢留么?我溜溜地也跟上他出宫去了。

一出宫他就换了套光鲜的衣裳,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眼见着他又奔花街去了。

祖宗,少爷我还想要脑袋呐,我急忙将他拉进了酒肆。

二两银子一小瓶的杜酒,我触景生情,一口气点了五瓶。

云礼不擅划拳,两轮输下来,早喝醉了。

我抹抹一头的凉汗,将他背了起来。

到了街上,凉风吹散他些许的酒意。

他趴在我的背上,口齿不清,“小宝,朕不想回去,不准送我回去。”

我一时间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了。但业精于勤荒于嬉,我怕我担不住这条祖训。

我背着他,沿着街市慢慢朝皇宫走。

云礼搂着我的脖子,将头搭在我的肩上,睡得极熟。

其实我知道我不该犹豫,尤其这时辰很容易碰到熟人。

迎面过来的第一人就是小羊,一把扇子摇得哗哗直响,绕着我俩转了一圈,上下一番打量,“这位是———”

说不得啊。

我低声道,“就此别过,改日我再和你说。”

此刻的云礼半张脸都埋我的肩上,小羊又只远远看过他几次,我猜他认不得,不定想到哪里去了。偏偏现在还有不少暗卫跟着我们,我真怕他说出些调侃我的话却被人抓了把柄。

小羊点点头,诡异地笑了,也压低了声音,“有人跟了你小半条街了。”

我回过头,牧观居然不远不近就地就站在我身后,看到我回头,微笑了一笑。

我生硬地转过头,“你眼花了吧,我怎么谁都没看见。”

“哦,原来是我眼花了。”小羊笑着与我擦身而过。

要不是云礼在我背上,我绝对奔过去踹他一脚,然后把他捆好扔到云箴床上。

“那是谁啊?”云礼迷迷醉醉地张开了眼。

“无名小卒。”

云礼眯了眯眼,含含糊糊道,“我认识他。”

小羊闻声又走回来了。

云礼伸手捏住小羊的下巴,“羊印颉是吧?果然好像跟过云箴的那个小倌。简直一模一样,是不是,小宝?”

我真他娘的后悔给他喝酒了。

第三五章

小羊没有作声。

我猜他看清了云礼的脸,知道他是谁了,所以才会一动不动地由着云礼捏他的下巴打量他,不然他早翻脸了。

我放下云礼。

他也顺势松开小羊,软绵绵地靠在我的怀里,勉强站住。

我小心翼翼地拢着他,商量着问,“我们不理他好不好?”

云礼点点头,“好啊。”

小羊干干一笑,转身干脆地回家去了。

我的心头掠过一股凉风。

可我现在脱不开身,我身边这位才是个最难缠的主儿。

云礼自己踮起脚,搂住我的肩头继续晕晕乎乎地道,“现在,咱们去哪儿玩?”

“回去睡觉好不好?”我商量着,“要不然明天会头痛。”

“也好。”云礼答得特别顺畅,他笑着侧过脸道,“但,你得亲我一下我才听你的。”

我傻眼了。

我望望前后,牧观还站在不远处的路边安静地等着,此刻再看我与云礼时,已经微蹙起眉心,显出了一点茫然。

我倒不是顾忌他,我是顾忌跟在我们前前后后的一大堆侍卫。

云礼一摇三晃地抓着我的手,“你不亲,可别说我不听你的。”

豁出去了,太后,我叶宝友可是为国捐躯啊。

我道,“亲了,就回宫?”

“当然。”云礼挑衅似的又将脸凑近我几寸。

我再看前后,路上依旧只是牧观。

我抬起手挡着,飞快地亲了云礼一下,然后抱起他就朝宫里奔去。

云礼好像被我亲傻了。

我一边跑一边想,他肯定以为我不敢非礼皇上,他料错我了。

云礼闭上眼,意兴阑珊地搂着我的脖子。

我走便门送他回宫,立马招呼随侍给他解酒、更衣、安神,照顾他上床睡觉。

云礼不言不语地由着我安排。

我匆匆服侍他躺下,自己奔着慈安宫准备继续给太后跪地砖去。

刚迈下乾清宫的第一层台阶,宫里就传来一阵骚乱,我不放心地奔回去,果然看见云礼伏在床边吐了。

“你不是滚去向太后请罪么?”云礼蹙眉靠在床头,酒已经醒了大半,正由着宫女给他换衣服。

我见他收拾稳妥,上前道,“这里脏了,臣为皇上换一处圣榻休息。”

云礼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小心翼翼地上前,抱起他又换了一间阁子。

他绷着脸,闭着眼抓着被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不理我。

我跪在床头,“皇上心里不高兴,臣有罪。可臣也是为皇上着想。倘若皇上身上没有这副担子,臣———”

“太后驾到———”

我闭嘴了。

云礼没有动,只是蹙起眉,蜷成了一团。

太后进来冷目扫我一眼,坐到他的床前,嗔怒地道,“皇上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啊。”

“母后———”云礼软绵绵地张开眼,鼻尖竟然还渗出细汗,“儿子好难受,儿子是不是要死了啊?”

他那虚弱又可怜的声音啊……

他那虚弱又可怜的表情啊……

太后忙六神无主地抱起他,“不会不会,有娘在———太医———”

他就这么蒙混过去了。

太后更加怨恨我了。

第二早云礼赖在床上继续装病,太后自己去上朝,临走时也没忘把我一起带上,一出乾清宫就派人押我滚出宫去。

我掏银子买路,先去见了云箴,他现在天天上朝旁听,我得告诉他小羊知道那倌儿的事了。

云箴听过,遥遥望向太和殿顶折射的金光,十分淡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不为。”

他倒会自己宽怀!

行,算我他娘的瞎操心,我去看小羊。

我巴巴地跑到羊府,下人告诉我少爷牵马出城散心去了。

得,这个也厉害!是我多管闲事。

可我还是婆婆妈妈地嘱咐他家下人:一见小羊回来立刻告诉他我有急事找他,让他来找我或派人告我一声,让我找他。不然我很不安心。

再回到家,清紫已铺好床,烧好水,正候着我呢,我感动得指天发誓一定给她找个好人家。清紫掩着嘴,嗔我一眼,笑着走了。

其实我娘一直有意让我将来纳她做妾,但她实在太好了,我不忍心委屈她。

我洗洗上床,可脑子里总有一根弦绷着,昏昏沉沉地醒了睡睡了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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