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木原音濑
木原音濑  发于:2011年0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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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很寂寞。就是想去帮忙,以这只脚也只会给别人添麻烦而已。亮介的这种尴尬被田村发现了,他

 

便开口说道:“如果可以的话……”

 

“伊吹正在制作食品和药品的管理表。他下午要出去,但如果上午可以的话,你去帮帮他……”

 

“我好像有点发烧,想在这里休息。”

 

撒了谎打断了他的话。那不住口地叫着你去死你去死的言语的,硬塞到嘴里的紫色的药片,光是一

 

想到去帮伊吹会怎么样,背后就流下了冷汗。田村问着“你要紧吗?”但忍挤开了他,用力在握着亮介

 

的手,“没关系吗?”“我去拿点药来”“头疼不疼?”地慌张了好一阵子。

 

小心着不被田村听见,对他耳语道:“是装病啦,笨蛋。”这才止住了他“今天我要陪着阿亮”的

 

叫嚷。

 

两个人走了出去,连脚步声也听不见了的时候,亮介开始一个人在鞋店里打起转来。为了看看有没

 

有一盒零食之类的掉地哪里,他从收银台下面到小小的仓库中上上下下翻了个底朝天。每天早晨和晚上

 

都只有一个面包而已,很快就饿了。昨天还因为伊吹的影响一瞬间想过死了就好了,但今天却为自己被

 

强烈地操纵了而很悔恨,心中不断地想着,就算是为了赌气,自己也要活下去。可是费了那么大的力气

 

,却只在家里找出了一双肮脏的袜子和一盒只剩下一半的香烟而已。打开了店里的收银机,里面大把的

 

现金让人心脏狂跳,可是仔细想想才意识到,这对活下去没有一点帮助,是什么意义也没有的东西。悻

 

悻地把一张大钞当做废纸放在蜡烛上点燃,一万元的火焰,在一瞬间就消失化成了灰烬。

 

要充满了橡胶臭味的店里,点起潮湿的香烟。品尝到了令人怀念的味道。一口气抽了三根,烟嘴对

 

烟嘴地点着吸了下去。这时候忽然传来的“你好”和敲门的声音让他回过头去,看到一个手端蜡烛的人

 

影映在玻璃门上。亮介慌忙把第四根烟放回烟盒里,把地板上的烟头踢到角落里去。

 

“我打扰了——”

 

明明没有回答,那拿着蜡烛的人影却走了进来。亮介慌忙钻进了窗帘里。

 

“田村先生说你身体不舒服,拜托我来看看样子。你还好吗?”

 

从窗帘里露出头来,装作病人一样摇摇晃晃地起来。拿着蜡烛站着的,是送来早晚的食物,被大家

 

称为“配送员”的泷。

 

“抱歉让你特地来看我。我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啊?”

 

“不,没什么。谢谢你了。”

 

哪里叙述着感谢的语言,但心里却只希望泷能早一刻也好地从鞋店出去,在他发现香烟的味道之前

 

……

 

“这样吗?”

 

泷地亮介身边坐下来,觉得他要长呆而打算说“果然还是有点不舒服……”把他赶走的时候,泷翘

 

着下巴,鼻子抽几下。

 

“真是不好意思……”

 

露出那满口乱七八糟的牙齿,泷嘿嘿地笑了。

 

“分我一根行不行?”

 

共犯,似乎也不能这么形容。他也并不是在阻止自己抽烟,可是明明是病人还在床上大口抽烟,这

 

不管怎么说都不太好听。亮介把潮湿的香烟分了给他,泷很美味似地吸着。

 

“人类是需要休息的嘛,嗯。”

 

似乎这就是坐了三十多分钟的理由的样子。向着阴暗的天花板,两缕青烟袅袅地画着曲线升上去。

 

亮介觉得被派来看自己的样子的是这个男人真是太好了。泷是一个自己能和他说得上话的男人。

 

“以田村先生为首,这里的家伙们都认真过头啦。毕竟突然一下子变成了无法地带么。人的确也是

 

需要某种程度的认真的,可是对像我这样懒散的人来说,未免也太憋屈了一点啊。你也这么想吧?”

 

说到人的不同类型的话,亮介比起田村来,更接近泷一些,所以很明白泷的话是什么意思。讨厌做

 

麻烦的事情,因此就是看见了,也装作看不见。

 

“的确是很憋闷,可是变成这种状况也才十天不到,也真亏田村先生把大家都弄得这么认真啊。”

 

被泷那抱怨的口气一带动,不由得说出了揶揄的话来。可是旁边的男人表情一点也不变,没有任何

 

在意的样子。

 

“我并不是讨厌田村先生哦。我觉得他是个好人,可是看的全是那么好的人后背就觉得痒痒。我对

 

那种类型的可没有免疫力。”

 

田村是优等生类型。虽然知道他是个好人,但就是觉得哪里看他不顺眼,这种感觉亮介也很理解。

 

“的确如此。”

 

“是吧是吧。”

 

泷用肩膀用力地握住了两只手。说出了不能对人说的秘密,共有了同一种感觉,似乎两人间的距离

 

就一口气缩小了。

 

“就算做出了多少条的规矩,也总有会去打破的家伙。这里甚至有能脸不变色地杀掉一个人的家伙

 

在呢。”

 

这带着微妙的意味的话,让亮介这刻做出了反应。从泷的话中可以感觉到,他说这话正是期待自己

 

作出回应的。

 

“可是,不是说杀人的是从外面侵入的家伙吗?”

 

泷的表情变得很认真,明知道不会有其他人,还是极其警惕地注意着附近。

 

“这话只能在这里说哟。千万不能对其他人,特别是田村先生说。三天前杀死同伴的,虽然说是外

 

面的人干的,可是有流言说,说不定就是这里的人动的手。”

 

被泷的非同寻常的紧迫感影响着,亮介也因为那直起鸡皮疙瘩的紧张而咽了口唾沫。

 

“虽说断定是来自外面的犯罪,可是又没有证据。谁也没见过逃走的犯人。所以也不能否定是内部

 

犯罪的可能性。”

 

“伊吹……”

 

不自觉地从口中流露出来的想象的片断,让泷一下子紧张地抬起了头。

 

“你、你怎么知道的?”

 

“不,只是觉得……”

 

一阵奇妙的沉默后,泷抱着双手直直地看着亮介的脸,低低地沉吟着:

 

“被传说会不会是犯人的的确就是伊吹。我是没有想到没多少关系的人也会这么看,所以吃了一惊

 

。伊吹他……该怎么说呢,的确有会做出这种事的感觉。虽然也知道他是个又认真脑袋又好的人,可是

 

他跟田村先生不一样。不管是性格还是说话方式都很刺人……而且啊,那家伙在同伴死了的时候还一副

 

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这下每天的食物消耗就减少了’。”

 

亮介把手放地胸口上,已经再也不想被那么说了。

 

“伊吹对我说你去死吧。”

 

对面的男人大大地睁开了眼睛。

 

“他说他后悔捡回了我和忍,为了不减少这里的食物,受伤派不上用场的家伙就去死吧。他暴地打

 

我,还把好像有毒的药片塞到我的嘴里。虽然我全吐出来了,可是……”

 

泷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苍白着脸,用双手按住了嘴。虽然是带有冲击性的话,可是也不用害怕到

 

这个程度的吧,亮介不解。

 

“我、我听到过同样的话。”

 

泷以哆嗦着的声音低声说。

 

“被杀了的那个人……名字叫做吉野的,他就这么说。眼睛看不见,派不上一点用场的家伙就去死

 

吧,他说伊吹对他这么说……”

 

后背一阵发冷。离开了那个阴暗的地下室,总算逃到了有水有食物的这个地方来。还以为这里是安

 

全的场所,可是这里却又有个谁也不能裁决的杀人犯在。

 

“果然是那家伙杀了吉野的吧。就算派不上用场,好歹也是同伴,是同伴的啊……那家伙简直不是

 

人,不是人!”

 

亮介的思绪转到屯那不幸的第一个牺牲者身上。不当回事地杀死了人,还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的杀

 

人犯,被杀的男人也是和自己一样身体不自由的人,被他连声说着去死的自己……下一个被杀的说不定

 

就是自己了。说不定还是不知道推导出这个可能性的要素和事实来得好些吧。

 

泷回去之后,亮介立刻就锁上了玻璃门,把里面仓库中储藏着的鞋子全部都清到了外头去。然后进

 

了空荡荡的仓库,从里头锁上了门。他在只有两叠榻榻米大小的地方抱着膝盖坐下,籁籁地颤抖着。伊

 

吹会怎样来杀死自己呢。那不幸的第一个牺牲者又是怎样被伊吹杀死的呢。明明不想去想,可是还是忍

 

不住要去想,怎么也止不住。

 

抱着膝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砸门的咣咣声才让亮介的意识从朦胧中一口气苏醒了过来。在狭窄的

 

仓库中团团地乱转着,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地站在那里,即使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动作。

 

“……阿亮,阿亮……”

 

混乱的耳朵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醒了,那是听到敲门的声音之后过了一会儿的事情。

 

“阿亮……”

 

看看手表,差不多也是忍回来的时间了。战战兢兢地开了仓库的门,看到门外有个拿着蜡烛,碰碰

 

地砸着门的高个子的身影。没错,那就是忍。亮介扑出仓库向门爬过去,打开了门锁。

 

“好过分啊,阿亮,为什么锁门……”

 

男人带着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了的表情,但他的衬衫角和裤子马上就抓住了。因为拉得太过突然,

 

忍手中的蜡烛掉在了地上。冲击让火熄来了。四周忽然变得一片黑暗,亮介被吓到了,“呀”地惨叫着

 

抓住了眼前的双腿。

 

“阿亮,怎么……”

 

“点起火来。锁上门。快点,快点!”

 

像是被声音嘶哑表情急迫的亮介给吓到了,忍以笨拙的动作点上了蜡烛,锁上了门。门上上锁了的

 

话,就是伊吹也不会进来了吧。但即使明白,还是想要马上从这片黑暗中拔腿跑出去的冲动。有手指抚

 

上了颤抖着的后背。抬起头来的时候,有人问自己“没事,吧?”那温柔的声音,还有不再是一个人的

 

安心感,令眼泪顿时从双眼中溢了出来。亮介蜷曲着身体,抓住了忍。到了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汗臭

 

或者尘土味道了。在磨削着神经一样的恐怖之前,这些根本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亮介和忍一起进了仓库里,上了锁。在密室中背靠着墙壁坐了下来,眺望着脚边蜡烛的火苗。然后

 

时不时地,为了确认身边的存在一样,亮介会用力握住童年玩伴的手。

 

“阿亮也害怕吗?”

 

他低低地嗫嚅着。

 

“阿亮也在害怕什么呢?”

 

害怕杀人犯,害怕杀害的行为,害怕那个也许会杀死自己的男人。可是不想把这些理由和忍说。一

 

起被从沙漠里捡来,明明条件是相同的,却只有自己被人说“去死”,这让自己很不甘心,也更讨厌把

 

这些再一次说出口来。脚是受伤了,可那也并不是自己的错。明明是没有办法的东西,却因此成为了划

 

分自己和忍的基准。

 

“你管什么理由不理由的!”

 

虽然嘴里怒吼着,可是自己也知道抓着他的手指更加用力了。

 

“嗯,对不起。”

 

不管这话是对还是错,忍都为惹怒亮介的事情道了歉。男人微微歪着头,一下一下地窥伺着这边的

 

心情,在视线相对的时候就很笨拙地、用蠢蠢的表情笑了。

 

“今天啊,田村先生给了我很多东西呢。”

 

他唐突地从衣兜里取出了一些东西。旅行用的牙刷和刮胡刀,还有肥皂。这些都是昨天对忍说问问

 

田村先生有没有的东西。虽然是真的想要,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也高兴不起来。亮介看着清洁用具的眼神

 

有点冷冷的样子。

 

“我肚子饿了。阿亮,我想吃饭。”

 

别人在把为生死大事而感到恐惧的心情告诉他,可忍还是一样地过着日常生活。如果受伤的是忍的

 

话……状况逆转了的话,现在在害怕的一定就是这个蠢兮兮的男人了。

 

“疼,好疼啊,阿亮。”

 

向着样子一样硬梆梆的忍的右脚猛踢了一脚。可是踢完自己的脚尖就先疼了起来,只得就此作罢。

 

今天的晚餐也是面包,而且保质期限已经过了两天。自从来到这里后就一直只吃面包,虽然说对方

 

给予自己面包就已经必须要感谢了,可是不满的感觉就是无法消失。人的欲望是没有界限的。只要满足

 

了一个,就会希望着那之上的东西。

 

就算忍在旁边,果然还是有哪里感到不安,亮介无法走出这个能够上锁的仓库。亮介不出去,忍必

 

然在也只能关在仓库里。在这个充满闭塞感的狭窄房间里用完了寂寞的晚餐后,刷了牙齿刮了胡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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