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绣眼的春天+后记——干物牡丹
干物牡丹  发于:2011年0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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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喂”了一声,沈学飞手就落下来,清脆的“啪”一声打在任健的太阳穴上。任健被打得头晕眼花,直恶心。手上力一松,电话掉到床上。

吴昊在电话那边就听到一阵“小婊 子”“贱 货”的谩骂,间或夹杂着殴打声。吴昊那是在风月场中混惯了的人,一听就知道电话那边是个什么情景了。他突然觉得愤怒,使出全身力气冲着电话吼:“王 八 蛋,你他妈要敢动任健一跟毫毛,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这话王 八 蛋沈学飞自然是没有听到,却听到了任健的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任健对吴昊的声音有种天生的敏感,就算被打晕了头,还是把吴昊的话听了个一字不漏。接下来,他做了件连自己都没想过的事——把沈学飞给揍了一顿。

看着鼻青脸肿的沈学飞,任健就后悔了。他算是亲手把这张长期饭票给撕成纸花花了。想再用,窗都没有。任健觉得自己真不该那么冲动。不过这不该揍也揍了,任健也无心多说什么。“不就是张饭票嘛,没了再找就是了。”任健心里想着,穿好衣物,也不再看饭票一眼,走出了小套房。

再说吴昊这边突然听到一阵怪叫声,就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挂了电话回拨,没人接。再拨。接着拨。继续拨就传出“嘟嘟”的忙音。他想象不出那边的情形,突然觉得心里像丢了什么东西,不安得让他非常难受,开着车,找任健去了。

吴昊把遇到任健地方都去了一遍,愣是没把人找到。他显然没有意识到,那些地方,除了酒店前的泊车处,对任健来讲都是意外。偏偏任健连这不是意外的酒店工作都辞了,这要找人,真如大海捞针,无迹可寻。

这老天爷吧,估计有点心理变 态,没事就喜欢耍着人玩。吴昊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出办法。他跟无头苍蝇似的,在街上来回打着转,能源消耗不少,环境污染了一大片,就是没把人找到。就跟所有心理变 态的人一样,折磨人不是老天爷要的结果,而是过程。在把吴昊折磨得筋疲力尽的时候,老天爷到底还是让他把任健给找到了。

吴昊找到任健的时候,任健正独自在大街上晃荡着,跟游魂似的。那背影孤单脆弱得如果搬上电视荧幕绝对可以拿最悲情背影奖。吴昊突然不敢靠近,开着车在后面跟了会,觉得麻烦,索性下车,跟在任健后面走了好长一段,才开口叫了句:“任健。”

任健听到吴昊的声音就钉住了,不敢回头。直到吴昊走上前去拍他的肩,他才猛地抱住吴昊,不肯松手。吴昊也就任他抱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任健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一把推开吴昊,害怕得有点发抖。

吴昊被任健这么蓦的一推,重心不稳,趔趄几步,差点没摔倒,心里气也上来了,抓住还在害怕的任健,一路拖上了车。

第八章

吴昊鬼使神差地将任健带到自己家。任健进了门,才知道,原来房子可以大到这个地步。难怪电视上一直说住房紧张。严重的资源分配不均。

“你一个人住?”任健忍不住问,一时忘了害怕。

吴昊点点头说:“你今天就睡这里吧。”

“那你睡哪?”任健职业毛病觉得但凡是睡都是一张床。他自然不可能跟吴昊一张床。

“我睡主卧,你睡客房。”吴昊笑着打趣他:“你要想跟我睡一间房,我也不反对。”

任健听得脸色都变了,往后退了好几步。吴昊想起他今天受的刺激,心里暗怪自己口无遮拦,安慰他:“你放心,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任健听他这么说,这心不止是放了,根本就是落到不知哪里去了。“也对,人家吴昊哪能看上自己。刚才瞎紧张个什么劲。果然是骨子里的贱。”任健白着脸想。

吴昊见他不说话,推着他去房间,拿了自己睡衣让他换上,又墨叽了几句才回自己房间。

任健躺在床上,身上穿着吴昊的睡衣,满鼻都是吴昊的味道。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面,已经有了反应。他忍不住开始幻想自己与吴昊做的画面。越想越觉得身体发烫,意识也开始混沌。人一不清醒总会做些出阁的事。严格算来,任健做的事也不算出阁,甚至可以说是自然而然。不过这事对任健来说却是打小到大第一次。这事就是:打飞机。

吴昊回到房间,始终有点放心不下 任健。他从来不是个会克制自己情绪的人,这思想才刚出发,行动就一步不落地跟上了。当他轻手推开客房门,就正撞上了任健在办的事。

凡能被包养的总归得有几分姿色,要不人花钱养你长得丑?那还不如养只猩猩呢。而任健长得跟著名的如花同志那是绝对的反义词,两个字就是:漂亮。而且是百里挑一的。我想说的是:任健这模样的,只要往床上一躺就是绝对的诱惑了,更不用说现在还是动感十足,那是甭管男人女人看了,都得丢了魂儿。吴昊是男人,所以现在已经魂不知所踪。他连犹豫都没犹豫,走过去,吻上了任健的唇。

任健突然被人吻住,有点迷糊,转眼对上吴昊充满情 欲的眼睛,直接由迷糊转为眩晕。两人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地折腾了整整大半夜,把月亮的脸都给羞红了变成了太阳。

在晨光中任健是被疼痛唤醒的。他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没知觉了。吴昊虽然技术一级好,不过那是干女人练出来的。这男女还是有别的,所以吴昊以干女人的姿势干他,确实让任健的腰经历了比长征还难的考验,没直接断掉,还得依赖于任健良好的职业素养。真是一夜风流,后患无穷。

相对于任健的痛苦,吴昊就非常之好命。他是被饭菜的香味唤醒的。

吴昊坐在床上享用着早餐。味道非常好。任健做饭比做事还要好。

任健跟小媳妇似的在旁边伺候着。就怕吴大爷一个不开心,跟自己算昨晚勾 引他的帐。虽然他也不确定那算不算勾 引。反正吴昊要认为有错,都得是他担着就对了。

好在吴昊这人特别想得开。对自己上了男人这事,连半分介意都没有。他认为做那事就是要一个字:爽。管他男的女的。虽然他以前从来没想,也没上过男人。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比上女人感觉还好。

这男人就是下 半身的动物,脑子都是用来为下 半身服务的。吴昊的思想刚一色 情,下面就真实地反映了,抬起头吹起号。领导都发出号召了,那手啊,嘴啊之类的小兵还不得第一时间响应。当任健还在为昨晚的事提心吊胆的时候,吴昊就把他给当早餐又吃了一次,还是连骨头都不放过的那种。

一战下来,任健跟被冲上岸的鱼一样,张着嘴,快只有出气,没有入气了。那本来就已经历经万难的腰,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床单的怀抱中,再也起不来。任健现在突然非常佩服自己以前在选择雇主上的明智。要都跟吴昊这样,他怕是活不到今天。

而吴昊还跟不满足似的,恶劣地用手在他的敏 感地带抚摸,企图挑起他再一波的情 欲。任健觉得自己再来一下肯定会挂掉,不得已出口反抗:“不要。”

吴昊看他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也不再勉强。伸手在他颇有弹性的屁 股上拍了一下,法外开恩地说:“暂时放过你。”任健这才心里松了口气。精神一松,睡意就上来了。他努力睁了睁眼皮,没效,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睡了再说。

吴昊在旁边看了会任健,想起今天是太座大人生日,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去给母亲大人贺寿。临走之前,又从皮包里抽出叠钱放床头柜上,以备万一。

任健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见吴昊不在,有点失落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眼就看到床头柜上的钱,心突然抽痛了一下。他第一次觉得那上面的毛 主 席面目可憎,不太想伸手去碰他。到底还是形势比人强。与经济一起腾飞的物价绝对不会随着任健心情的低落而低落。在这种人民币向人用的冥币转变的时候,钱只有嫌少没有嫌多的。何况,现在的任健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几番挣扎,任健最后还是颤着手,拿了钱,走人。心里再也不想见到吴昊。

第九章

日落月升,华灯初上。车身人影,交织混杂,向左向右,各赴一方。任健漫无目的地走过一条条熙来攘往的街道,直到浑身乏力,才晃进了家酒吧。点了瓶啤酒。

任健给自己倒了杯酒,仰着脖子刚想一口灌下,来自后背突兀的撞击,让他将酒呛进鼻子里。人在倒霉时喝凉水都能呛死。任健揉着因为呛酒而发红的鼻子,转过身,看着肇事者,醉鬼一名。那人醉得不轻,嘿嘿地笑着,勾着任健的脖子说:“来,咱俩再喝。”任健正想有人做伴,也不管人家醉得连妈都快不认得了,拉那人过来坐到自己对面,跟人对饮起来。

这醉酒,分文醉和武醉。文醉是指醉了就睡。武醉是指醉了就闹。至于闹的程度就得看武功的高低了。任健就属于那种武功低微的醉酒者。他一醉就喜欢不停地说话。而与他对酒的那位显然跟他是同一类。人以群分是有道理的。

“兄弟,你说这人活着是为什么啊?”那位问。酒就是好东西,三杯黄汤下肚,人与人的关系都亲密了。

任健从来没思考过人为什么活着这样哲学的问题,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活着,只是觉得既然喘着气,就得一直喘下去。于是,他脱口道:“那又不能去死。”

那人一听,哈哈大笑着说:“受教受教,万物皆纷扰,生死自由天。”

任健对他的话一点都没理解上去。不过这醉洒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互相理解,只要互相说话就行。所以他跟眼前这位越谈越“投机”,直到酒吧打烊才互相搀扶着离开,又觉得惺惺相惜,恋恋不舍,两人又另买了酒,找了家旅店,一起把酒言欢,喝了个天昏地暗。

任健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躺了个男人,突然想起吴昊的脸,惊得连宿醉的头痛都忽略了,直觉性地检查自己的衣物,还好完整无缺。刚做完这一动作,任健就想揍自己一顿。“人家都把你当婊 子了,你还当什么贞洁烈男啊。”任健心里发痛地想。正想着,那男人就醒了过来,见着旁边的任健,条件反射地做了任健刚才的动作——检查自己的衣物。

原来果真是同类。任健见他一副唇红齿白的白皮书生样就在心下认定他也是在下面的。于是开口说:“别担心,咱都是在下面的,想有事也不太容易。”那人听了,脸皮红得跟番茄似的。不过,知道任健是同类,心里又稍微释然了点。

这样的事情到底让他尴尬,于是借口说要去上班,闪人了。

任健付了房费,又开始在街上溜达。寻思着,这也不是个事,总得干点什么。这么一想,不久前因为被打而中断的寻找副业的想法又在脑里复苏,这次他打算把副业当成主业看待。

任健运气不错,不几天就找了个学校里的工作。这工作吧名字挺好叫环保工作者,性质也就是除个草,修个树枝什么的。任健倒是非常满意这工作的福利——包吃包住,干得乐颠颠的。

这世界要小起来,走哪儿都能碰上熟人。任健没想到自己就除个草也能碰上认识的人。这人正是那天跟他一起喝醉的男人。

那男人名唤赵安,是学校的讲师,比任健虚长四岁。本来长得就不错,人再一拾道干净了,也是俊逸潇洒。用文学点的话说是:飘然兮若浮云,清俊兮如墨竹。此人性情跟外表一样潇洒不羁,交朋结友随性所至。简单点说,只要他乐意就成。

赵安非常乐意交任健这个朋友。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欣赏任健的洒脱。这实在是个误会。任健跟这词从头顶到脚指头都没任何关系。他只是有着一无所有的随遇而安。换句话说就是,他在混日子。不过任健倒挺高兴有赵安这么个朋友。阴差阳错下,看似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两个人,却因着某些本质上的共同点,竟然十分投契,几个月下来,关系相当不错。在赵安的劝说下,任健还报了个学校的成人进修班,沾上了点书卷气,咋一看还真像个白白净净的大学生。

任健就这么平平稳稳地过着白天工作晚上上课的生活。偶尔还是会想起吴昊。

任健这边生活是平稳了,吴昊那边却开了锅,并且还蝴蝶效应地连带着某些跟任健没有半点关系的人的生活也跟着波动起来。这其中,波动最大的就是吴昊常去的娱乐场所的老板。

看着被吴昊遣回来的人,该老板脸跟蔫了的茄子似的,巴巴地皱成一团。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是哪里把这位金主给得罪了,非得找自己的麻烦。想他在这行混迹多年,怎么样挑剔的人没遇到过?该老板就曾跟同行夸口说:“甭管你是喜欢女人还是偏好男风,也别管你是喜欢清纯的还是性 感的,总之各色各型,只要出得起钱,我就能给你找到对胃口的。”偏偏这吴大少,银子砸了不少,就没一个满意的。有的去了,连门都没让进就给遣了回来。这让他家的声誉往什么地方摆啊。以前也没见吴少爷这么难伺候的。因此该老板成天苦着一张脸,不知如何是好。他只差没倒贴着钱,求吴少爷高抬贵手。

吴昊现在比该老板还要苦。如果说办那事跟吸 毒似的,任健就是顶级海 洛 因,特纯的那种。这一吸上了,其他的大 麻,吗 啡之类的就怎么吸都没味道了。

那天吴昊母亲大人的生日会刚结束,他就跟着了火似的往家里赶。进门没见到任健,以为他出去吃饭什么的。想着任健还没钥匙呢,吴昊傻不拉叽地在家里等到快深夜了,也没见任健回去,又开车出去找了一圈,未果,垂头丧气地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才终于承认现实——任健离开了。

本来对于任健的不告而别他只是有点小失落。反正他吴昊要找,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只是后来床一上,他就发现,这什么样的人都找了,就是找不到那种感觉,成天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这人的欲 望得不到满足,就容易做点偏激的事情。吴昊本身又是做事不靠谱的人,刚把娱乐场所的老板折腾完,又开始折腾公安局的老大。硬是让人家公务繁忙的人民警察为了他的下 半身去找人,还连张照片都没提供。

第十章

咱们公仆的办事效率是与主人的社会地位成正比关系的。地位越高,效率越高。虽然吴昊只提供了根本不算特征的特征和一个极其大众的名字,咱们那些专业素养极高的警察同志还真把人给找到了。不过时间就长了点,用了近半年。

吴昊接了通知他找到人的电话,把地址一问,连句“谢谢”这样的客套话都没说,就风急火燎地找人去了。一路上他把车开得飞快,愣是把从公司到学校的曲线距离给拉成了直线。

吴昊车刚开进学校,气就出来了,原因无他,车速太慢,不能很好的配合他吴少爷现在着急的心情。他心浮气躁的开着车,一个不留神,差点把过往的一学生撞了。

对方那也是家里捧在手心长大的,就算没撞到,受到惊吓的损失也不能就这么算了。那学生拦着吴昊的车,不依不饶,非要讨个说法。吴昊解决事情的方法通常是靠两样:钱和拳头。用嘴解决事情,他没那能耐,也没那耐心。他习惯性地从钱包里抽出钱,让人家去看医生。可对方是啥都没有就有一骨子傲气的大学生,哪受得了这气,脸都气白了,一手打掉吴昊递来的钱,骂了他句:“暴发户”。

吴昊虽然并不是嚣张蛮横的人,可他本来心里正烧着一把火,现在还有人在火上浇了壶油,那脾气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他粗着脖子,伸手就要去揪那学生的前襟。那学生被他的粗暴吓得闭上眼睛,等着疼痛的感觉,却忽觉耳边一阵凉风拂过,头顶上的压迫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睁开眼,但见吴昊伸手揪住了他身后的路人,眼底跟火山喷发似的,突突地往外冒着烟。

吴昊一把把那身后人塞上车,也不管还有交通事故等着他解决,“嘭”一声关上车门,发动了车就走。肇事车主劫持无辜路人甲?!这是哪门子的事?学生被眼前这比后现代电影还要无厘头的画面惊得目瞪口呆,一时想不起要阻止,由着吴昊把人给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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