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风云Ⅰ 时空奇航——松冈夏树
松冈夏树  发于:2011年0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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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一点也搞不清,把你带出伦敦又扔在这个山丘上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文森特的话令海斗抬起头。
“山丘……?”
鹦鹉般重复着这句话的海斗的眼睛忽然睁得老大。
“球之丘……”
文森特探出身子。
“你想起什么了吗?”
海斗没有回答,却一把推在文森特的胸前,猛然翻身,盖在他身上的斗篷撒落了,文森特感到那又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一下泛起了鸡皮疙瘩。
“怎么了?突然就……”
海斗无视文森特的问题,凝视着他的服装问:“今年是哪一年……?哪一年的哪一月?”
文森特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但还是回答了。
“从主的诞生元年算起是第一千五百八十七年又三个月。”
“一千五百……”
海斗的表情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就这么向后倒去。
“喂!”
海斗仿佛在吃语似的自言自语着。
“那……那个时候,德雷克的鼓响了……我……伸出手去……”
文森特顺着他的话追问。
“刚才的声音?那果然是德雷克的鼓?”
海斗看向文森特。
“你也听到了?”
“嗯。”
“当有敌人接近英格兰时它就会响起来。”
海斗好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样继续说:“敌人是谁?我?还是说,你?”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逼问的文森特有些粗暴地抱紧了想要隐瞒什么的海斗。
“看来我们要好好谈谈,不过在这种冷天里呆下去会得感冒的,还是到我住宿的旅店再说吧。”
“不要。”
海斗推开了文森特。
“我不要跟来历不明的人走。”
“我们彼此彼此。”
海斗拼命地摇头。
“我没有隐瞒什么!KAITO·TOGO,十七岁,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日本人。”
“说什么怪话?!二十一世纪?”
“没错!我是通过‘隧道’到这里来的!”
文森特凝视着海斗,莫非他是精神不正常了?
“不是!我这里很正常!”
海斗用食指指着自己的侧头部,他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文森特的心理。
“毕竟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你会不信也是没办法的事……可是,这是真的。我是从未来掉到这里的,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我住的世界和这个世界间有洞穴,而我掉了进来,这个洞就是隧道!或者说导管!”
文森特摇摇头,一看就知道海斗绝对是疯了,所以才会说出这些不明所以的疯话来。
“我没说谎!”
海斗生气地寻找着措辞。
“证据就是,我知道明年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菲利普会出重兵,无敌舰队将发起攻击。”
文森特扣在海斗腕上的手骤然加紧力量道:“……你说什么?”
“没错,圣·克鲁斯候爵会死去,而梅迪纳·西德涅公爵则成为总司令。”
“那个公爵阁下指挥海军?不可能的……!”
文森特不加思索地失笑出来,为自己瞬间认真去听他的话感到丢脸。
“可是,就是这样啊!”
海斗顽固地坚持,然后,那双似乎知晓这个世上所有神秘的眼瞳望着文森特。
“刚才你说‘那个公爵’吧?你看来很熟悉梅迪纳·西德涅的样子,仔细看看你的模样也像西班牙人……你是英国的敌人了?!”
文森特懊悔万分,一个大意就说错了话。海斗对默不作声的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你对我这么亲切,我给你一个忠告,这次的战争不要乘上船的好,否则会化作大海中的藻屑……”
多么大的侮辱!血往上撞的文森特想也不想,一把扼住海斗的脖子。
“住嘴,小鬼!”
“呜……”
“你说什么……我军绝不可能被英格兰击败的!”
海斗困难地喘息着,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这、这个国家有德雷克……还有霍斯金……而西班牙……谁……谁也没有……西德涅……他……根本不了解……大海……”
“住嘴……!”
文森特扯着海斗的脖子用力摇晃,当他发现海斗的身体软瘫下来时,心里一下泛上了对自己行为的恐惧。
(对一个弱者,我竟做出了如此残酷的事……)
文森特的内心被激烈的后悔煎熬着,本来身体就没有恢复的海斗在此之后昏迷过去了。
“对不起……”
紧紧地抱住海斗的身体,文森特呻吟道。
(光是道歉什么用也没有,总之还是先把他带回旅店去……这孩子的容貌比我还要显眼,必须避过旅店主人的眼睛把他带进屋。身为被英格兰能干的秘书长官手下追捕的人,一定要避免引人注目才行。)
能干的沃尔辛厄姆——文森特虽然不甘地咬着牙但也承认这一点。加果西班牙也有那样的臣子,能为菲利普陛下做多少事啊。如果有德雷克与霍金斯那样的男人,西班牙的海军也会安泰了。
海斗的话又鲜明地浮现在文森特的脑海里。尽管刚才他也在为人材不足而苦恼,这个指摘还是刺痛了他。可是,一个只有这般年岁的少年,为何会有看破这些的见识呢?他所知道的简直比西班牙重臣还要详细啊。
(就好像占卜师一样什么都看得到,来自未来的人之类的应该只是玩笑,但说不定他有着能看到未来发生的事的本领,就像东洋的魔术……)
文森特想起一件事,伊丽莎白女王和法兰西皇太后凯瑟琳·德·美第奇一样是个疯狂的占星术迷者。凯瑟琳重用作出诺查丹玛斯预言诗的医师,伊丽莎白在数年前还将叫乔·迪的数学家。神秘学家封为皇室的专属占卜师。
(也许海斗的家人是乔·迪的后继者,如果有可以与女王对话的亲人,那么知道西班牙的要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海斗从父亲那里听到这些……然后因为知道得太多了被卷进了阴谋,才被绑到这里来的吗?)
文森特做了这样的推测,但要证实它除了向当事人亲口确认外别无他法。
带着深思的绿色眼睛中浮起怀中少年的身影,他对海斗的兴趣更浓了。刚才自已一时冲动打断了对话,但这回一定要听对方把话说完,虽然他的话对文森特来说决非什么快乐的话题,自己也不认为这些话都是正确时,但其中似乎包含着某些真实。
〔即使在我看来这话不真确得过了头,但能继续听他说下去会很有意思,就算那是西班牙人不祥的预言也……)
(不对,不仅如此,发现了问题所在就可以寻找出回避的对策。海外的预言对我一国来说也许反而是种幸运。说不定,他会倒在我的身边正是神将这个少年赐予西班牙,为西班牙效力的恩宠啊。)
文森特不禁微笑起来。在潜入英格兰的期间,他是被严格禁止接触除任务相关的人之外的其他人的。也就是说。他去照看海斗时已经是明显地违反了规定了。但如果这是为了“国家利益”的话,自然是理所当然要做的事,文森特找到了一个能照顾海斗的正当理由。
(我绝不再对你做过分的事,所以和我一起来吧,海斗。)
文森特抱着少年轻轻地站起来,向山丘上走去,
但从那个方向忽然传来噪杂的声音,他不由一滞。
文森特迅速地身形一转,与海斗一起隐藏在最近的窟地里。
“谁也没有啊。”
“真的有个奇怪的人在吗?”
“马克从了望台上看到的所以不会有错,是个全身穿黑的男人。”
“是过路的旅人吧?”
“那种人会离开大路跑到山丘上来吗?”
四五个人的集区,文森特咬住下唇,有人从船上看到在侦察港口的他,说不定就是刚才那艘单桅船上的人。
“分头找吧,我跟比利去那边林子里找。”
“我去底下看看。”
“没办法,那个劳动人的混蛋!找到了一定要他好看。”
“真的找到了就带到咱们头儿那里去,他一定又穿着新衣服展示崭新的手段哪。”
男人们哄笑起来。
“说得真准。”
“他是喜欢出风头的人么。”
“总之还是个小鬼啦。刚才又是没说要去哪儿就消失了,真是的,到底跑去哪儿了呢……”
“不会在跑的,一定是在女人床上吧。”
“不然就是在那个扮可爱女孩的身上。”
“哦~~~”
分不清是轻蔑还是责难的声音传来。
“啊啊,主啊,饶恕我们的杰夫利吧!”
脚步更近了,文森特背上冒出冷汗,他看了看臂弯中睡着的海斗,不能就这样被抓到,但现在这个状况怎么想也不可能带他一起逃走,只是文森特一个人要逃过上面那些男人的耳目已经很难了。
(要把他丢下吗……)
海斗的身上的伤,他说出的谜一般的言语——在意的地方像山一样多,但是,现在文森特必须自已先逃出去,没有什么比被宿敌英格兰人俘虏更屈辱和危险的了。
“原谅我吧……”
文森特将海斗轻放在洼地中央,以追踪者无法察觉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虽然我不忍心把你放在这里,但是没有别的办法,不知道那些无血无泪的英国海盗会对你做什么,我衷心为你祈祷,不会遭到他们残酷的对待。有缘……对,有缘的话,我们再见吧。”
他说完这番话,轻柔地抚过海斗的面颊,虽然不舍,却不能再磨蹭下去。
文森特迅捷地屈起身躯向山下跑去,而后在被发现前掠进一丛茂密的灌木丛下,这时上面传来的叫声令他全身都僵硬了起来。
“喂……有人在!是小孩!小孩倒在这里!”
“那个黑衣男人打伤他的?”
“总之先去找医生吧?等他醒过来再问他。”
“对对,好,搜查就交给林子里的人,我们快带他到托马森大夫那儿去。”
一个男人把海斗像货物一样扛上肩,然后和来的时候一样吵吵嚷嚷地去了。
在千钧一发间躲过了危机的文森特闭上眼睛,深深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再一次为那个谜之少年的平安无事祈祷起来。
“嗯……不行……杰夫利……啊……那里不行……会留下印子……”
甩乱一头褐色的长发,西理尔·莫里斯发出甜美的声音。“雷斯达伯爵剧团”的少年演员可以自由自在地扮演从谨慎的村姑到高贵的公主,而在床上最得意的,就是扮演圣职者都会喷着鼻血昏倒的艳丽娼妇。
“听话一点,你不是在演魅力四射的公主嘛。”
“今晚是清纯的磨坊姑娘,处女身上有这样的印子那就奇怪了,我那老爹罗嗦得很,他发起脾气来可吓人哪。”
“你也是个罗嗦鬼。”
把脸埋在少年颈项间的杰夫利·洛克福特慵懒地抬起头吻上西理尔那柔软的双唇。只要不留下痕迹那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是杰夫利那做什么自己都很开心,西理尔紧紧地抱住了男人宽厚的背,淫乱地贴住他的腰,然后在吻的空隙中轻声说:“你的吻让我失神……”
“是吗?”
“太棒了,你这厉害的嘴唇……形状漂亮,总是带着微微的笑意,只是看到就会觉得心砰砰乱跳。”
杰夫利低低地笑着。
“虽然你的称赞让我很高兴,但喜欢的只有嘴唇吗?”
“才不是,还有平民船长那高贵的鼻子,豪华的金发都很棒,不过……”
西理尔双手捧往杰夫利的脸颊,直视着他的面孔。
“比什么都好的是这双眼睛……只要看到这双像晴朗海面一样的眼睛,就连那诱惑男人落入水中的残酷而美丽的康沃尔人鱼都会成为你的俘虏。”
“你是个诗人嘛,西理尔。”
“不,我是男性的人鱼……沉溺在你的眼中。”
“溺死无数次了。”
西理尔一次次地吻着杰夫利的嘴唇。
“脸长得好的男人床技都很差劲,可是还好你是个例外。”
杰夫利点头。
“那是不懈锻炼的结果,即使出生即具有的才能,如果不去精研努力的话,也会腐烂掉。”
“我的话,被当成练习对象也无所谓的哟,哪,再来一次,疼爱我吧……嗯,粗暴一点……”
杰夫利响应了这个要求,当他正要挺身而入西理尔的腿间时,寝室的门轰然洞开。
“在这儿!头儿,出事啦!”
大叫着冲过来是水手长路法斯,这个从达得茅斯来的高个男人,有着近乎灰色的金发和淡蓝色的眼睛,额头与颧骨都很发达的脸虽然给人以粗糙的印象,但孩子似的表情不断变化着,一点也不给人刻板的感觉,甚至会觉得有些可笑。
“哦,抱歉啦。”
路法斯看到床上两人的时候,以平坦的声音辩解道:“我怎么知道你们正在干!”
杰夫利叹了口气,从少年的身上翻到床单上。
“没关系,不过,如果你以后开门前先知会一声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我记下了。”
快乐被人中途打断了的西理尔支起上半身大发雷霆。
“‘怎么知道你们正在干’?哼,讲什么蠢话!这里是哪里?旅店吧?那里面的人会做什么,一想不就知道了!”
路法斯耸耸肩,“所以我道歉了嘛,我也不想打断头儿找乐子呀。别看我这样,我也理解恋呀爱什么的呢。”
“唉,你本人看起来跟那些完全不相关呢。”
路法斯愤愤地喷着粗气。
“我怀疑你的品味,头儿,这个臭屁小鬼到底有哪里好?”
“身体。”
懒懒地躺在床上的杰夫利微笑着。
“你也来睡睡就知道了。”
西理尔向路法斯吐着舌头。
“所以你一辈子也不会明白,丑木偶!”
“你……个臭小鬼!”
在路法斯抓住少年之前,杰夫利开口。
“别玩了,有什么事就快说。”
“哦,对了!”
路法斯换上一副认真表情。
“发生了点奇妙的事,因为找不到头儿你去了哪儿,已经是昨夜的事儿了,我们侦查球之丘的时候发现有个小孩倒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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