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时她终于还是抑制不信,见我也起身要出去,不禁有些惊慌地轻唤到:“哥,你……”
我安慰地笑着对她说:“菲莉丝,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跟在尼尔森身后,我经过初来时到地的大厅,又进入另一条通道,到达一间似是主卧室的石室。
室内除了床和桌椅,便只有一个落地大钟,形状十分古朴,似是已颇有些年头。
尼尔森走到桌旁后回过身,神情悠闲的、用他性感的声音说:“现在,把衣服脱掉。”
我暗暗咬紧了牙——终究,还是不能逃脱这样的命运么?
(十五)
室内的温度很低,但我却感受不到一丝寒冷。
静静地站在石室口,我连动都没动一下。
心中却在慢慢计数,“300、299、298……”
尼尔森等了一会儿,见我依然毫无动作,不禁笑道:“不是吧,这样快就想反悔了?”
我看着他,也笑了,眼中淡淡的露出些朦胧之色。
尼尔森似是愣了一下,然后眼中的蓝色慢慢变得深邃起来。
抬起冰冷得几乎没有一点温度的手,我缓缓解开领带。
动作虽不快,却没有丝毫犹豫和颤抖。
如果能够换得我和菲儿今后的自由,那么无论牺牲什么都是值的吧。
更何况,若是事情按我所期望的发展,一切就还有转机。
“124、123、122……”
一面暗自计数,我一面动手解开上衣外套的钮扣。
不禁暗暗庆幸现在已是11月——若是胜夏的话,无论我脱得怎样慢,现在都必是裸露大半了吧。
“50、49、48……”
虽然已经极尽拖延之能事,但衬衫的钮扣仍已是全部解开,上半身的肌肤若隐若现。
尼尔森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微微翘着,我可以感到他炽热的眼神穿透单薄的衣衫,在我的身上来回逡巡。
可是我并没有如他所期盼地那样继续脱衬衫的动作,而是十分杀风景地蹲下身去解皮鞋的带子。
即使低着头,我仍感受到尼尔森的眼神在瞬间变得异常冰冷。
“21、20、19……”
我站起身,看向尼尔森。
这才发现他的眼中竟已换上浓浓笑意,见我停了下来,便笑道:“继续,我倒要看你想磨蹭到什么时候。”
“12、11、10……”
我只能十分无奈地去解腰带,心中暗自叹息——怎么时间过得这样慢啊。
“6、5、4……”
我将腰带抽下来扔在地上,垂着头并不看尼尔森。
“3、2、1……”
室内的落地大钟响了起来——这时正是晚上10点整。
尼尔森终于大笑了起来,说:“帕特里克,你上辈子一定是只狐狸。”
说着便大走到我面前,距离是这样的近,使我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想要摆脱他所带来的压迫感。
可是尼尔森并不打算放过我,他立即又紧逼了上来,并顺势将我紧紧压在身后的石壁上。
石壁上的寒气透过单薄的衣衫刺进我的身体,却也让我更加清醒。
抬起头,望向那英气逼人的笑颜,我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这种情况,恐怕越是反抗,越会挑起他的征服欲望吧。
“你是如何知道我10点要出去的?”他的气息轻轻拂过我的耳旁,使我不由得感到一阵颤栗。
别过头去,我淡淡地道:“只是猜测。”
他的右手突然抚上我的腰,然后顺着我已全开的衬衫向上滑去。
我触电般睁大眼睛,急忙抓住他不规矩的手,并反射性地再次看向他。
尼尔森邪邪地笑着,说:“这样才对嘛,我可不喜欢在我说话的时候你看别的地方——现在说说看,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测?”
尼尔森冰蓝色的眼睛仿佛能直接透过我的双眼,看到我的心里,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认为自己有骗过他的可能。
于是我诚实地说:“你的保镖给你倒茶时说的话,声音虽低,我却仍不小心听到了些。”
尼尔森的目光闪了一下,说:“你竟还精通俄语呢?”
我苦笑道:“精通倒称不上,总算还勉强听得懂。”
尼尔森皱了皱眉,又问:“当时他只是说‘已经准备就绪,是否按原定计划出发’,你又怎猜得到是10点?”
还真是要刨根问底啊,看来不全部交待是不大可能的了。
只好继续说:“我注意到站在你身后不远处的一个保镖在9点22分、35分、42分、47分时分别看了一次表,可以说是越接近10点就看得越颁繁——像他这种训练有素之人,自是有严格的时间观念的,因此我便怀疑出发时间应是在10点左右。”
尼尔森眉皱得更深了,随后便露出了解的神情道:“是了,我们说话时你挽起袖子,并将左手腕平放在桌子上,手表正露在外面,你定是利用这样的姿势为我的人计时吧!”
我笑了笑,说:“是的,但那时我仍不能确定。直到你带着我穿过大厅时,我发现你的一部分保镖已离开自己原来的防护位置,集中在大厅里整装待发,这才多少能够确定。所以当你要我脱衣服时,我看到屋里这座落地大钟已是差5分钟10点,便想到你不过是在开玩笑,并非真的要和我做什么。只是我既不能揭穿这个玩笑,又不想真的傻乎乎地把衣服脱光,因此也只能这样尽量拖延时间了。”
尼尔森带着沉思的表情看着我,突然叹息着说:“帕特里克,你知道么,你犯了一个大错误呢。”
我微微有些迷惑地看着他,不知他所指为何。
不想尼尔森放在我腰上的手突然一紧,没等我反应过来,便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中,重重地吻在我的唇上。
他的舌强悍而不容抗拒地进入我的嘴里,挑逗我僵硬的舌头,肆意掠夺我急促的呼吸,同时他的手也激烈地抚上我的胸膛,指腹不断摩擦我胸前的敏感处。
浑身的力量似乎在瞬间被抽空,我眼前一片空白,酥麻的感觉汹涌着冲上我的大脑。
幸好从石壁渗透到身体上的冰冷的感觉让我保留下少许理智,我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是他的臂膀是那样的有力,竟根本没有办法摆脱他的钳制。
空气稀薄得让我几乎窒息,我可以清淅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声。
凭借最后的理智和力量,我牙齿用力一咬,尼尔森轻哼一声,终于放开了我的唇。
靠在身后冰冷的石壁上,我大口喘息着,竟连话都说不出来。
尼尔森的眼中充满着情欲,他毫不在意地抬手擦掉唇上的血迹,答非所问地道:“你是第一个在我的吻下还能保持理智并将我推开的呢!”
废话,就算你吻功再好,我也不会允许自己因一个男人的吻而迷失的。
他抬起我的下颌,强迫我看着他,笑着说:“帕特里克,你不该挑起我的好奇心,本来我对男人是不感兴趣的,不过你是这样甜美,竟让我不能释手,真想看到你完全失控时会是怎样迷人的样子。——这样吧,我带你和你妹妹离开科西嘉,你陪我一夜作为条件,如何?”
我慢慢攥紧了拳头,平静地说:“好。”
尼尔森带着赞赏的笑容看着我,终于放开我走了。
在通道尽头我听见他说:“快把衣服穿上吧,小心着凉……”
我不由得再次咬紧了牙。
回餐厅的路上我发现大厅中仅留下三个保镖,其它人都已经离开了。
那个曾经给我们倒茶的男人看见我,走上前来说:“奥迪尔斯先生,我叫雷,少主交待我们留下保护您和奥迪尔斯小姐的安全,如有需要,敬请吩咐。”
我微笑着说:“有劳了。”然后走进餐厅。
菲儿一看见我,立即扁着嘴,嗔怪地说:“哥,你还说很快就回来呢,竟让我等了17分零9秒。”
呵呵,看来我又找到了一个和菲儿的共同点,就是对时间都在精打细算呢。
是因为我们都清楚地知道,我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吧。
(十六)
刚回到卧室,菲儿便迫不急待地轻声问我:“哥,尼尔森答应带我们离开这里了么?”
我点了点头,叹气道:“是的,至少表面上答应了。”
菲儿睁大眼睛,急忙又问:“他提出什么条件?”
我皱着眉,说:“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这下可完全激起菲儿的好奇心,她粘在我身上,连声道:“说啊说啊,放心吧,我承受得住的。”
我凝视着她期待的神情足足有半分钟,然后开口道:“还是算了吧。”
菲儿立刻怔在那里不动了。
我强忍笑意,神色如常地拿出洗漱用具去刷牙。
呵呵,每天逗逗菲儿,已成为我唯一的乐趣了——真是个不称职的哥哥呢。
刷了3遍牙,又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我全身放松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养神。
菲儿也洗漱完毕,裹着被坐在床上,颤着声说:“这里真是好冷啊。”
我依旧闭着眼睛,随便应道:“冷还不好,既能保持清醒,又能延缓衰老。”
菲儿正一肚子怨气,听我如此说便没好气地大声道:“有没有搞错啊,大半夜的不睡觉,保持什么清醒啊!”
我叹气道:“你也知道大半夜应该睡觉啊,那你还坐在床上干嘛,练功么?”
菲儿知道被我绕了进去,气恼地说:“你不告诉我尼尔森提出什么条件,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还来不及答话,却又听她阴笑着说:“哼哼,既然我睡不着,那你也别想睡踏实了……”
无奈地睁开眼睛,我看着她说:“菲儿,你真想知道么?”
见我神色凝重,菲儿脸上立刻现出紧张的表情,她认真地说:“是的。”
我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了半晌,说:“尼尔森要我把你嫁给他做第九房小妾。”
菲儿眨着眼睛,突然笑道:“也好,尼尔森身世又好,长相又好,人又有风度,又有钱,我做梦都想要嫁这样一种人呢。”
我认真地点头道:“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就答应他了——说实话,我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肯接手了,喜得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呢。”
菲儿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她低下头,想要掩示自己的异样,却错过了我眼中的一丝痛惜。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哥,其实尼尔森对我并不感兴趣吧。我已经不小了,有些事我是懂的……”
我立刻明白菲儿所指为何——她虽然单纯,但必竟是在暴力和淫邪的环境下长大,相信不仅对男女之间、甚至是男人之间如何发生关系都是知道一些的。
不过我可不想和她就这个话题谈下去,于是故意装出紧张的样子说:“菲儿,你说你‘不小了’,是不是想要暗示我——你已经不是处女了?”
菲儿僵直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仰头望着头顶的石壁,喃喃自语道:“虽然会有些遗憾,不过我想尼尔森那样‘神般的人物’,倒也不至于会拘泥此等小节……”
话还没说完,菲儿的枕头就“呼”地一下飞了过来,直接砸在我的脸上。
我捂着鼻子狼狈地从枕头下探出头来,委屈地大声叫道:“菲儿!你想让我毁容啊!!”
菲儿咬着下唇,狠狠地说:“活该!谁让你说话这样不正经……”
我睁大眼睛,道:“我不正经了么?……这么说来,你还是处女?”
菲儿窘得连耳朵都红了,把头藏在被子里躺倒在床上。
过了好一会儿,我见她仍无出来之意,于是试探地叫道:“菲儿?……”
菲儿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别跟我说话,我睡着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本来怕你没有枕头睡着不舒服,既然已经睡着就算了,我委屈点,枕一个抱一个好了。”
菲儿“呼”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眼睛在暗影里闪闪发光,眼看着就要爆发。
我急忙识相地把枕头扔了过去,总算幸运地将她的怒火扼杀在摇篮之中。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请雷带着我和菲儿到四处转一转。
雷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他引导我们七绕八绕地走了数条通道,除中央控制室等重要部分外,其余地方基本都让我们随意参观。
说实话,我对这个工程颇为赞叹——在现代社会里,能在山的内部开这样一个洞窟而又不被人发现,实非一般人所能办到。况且这个石窟虽小,却五脏俱全,而且又设计巧妙,机关重重,易守难攻,实在另人叹为观止。
雷在为我们介绍各处时话并不多,低沉的声音在石洞里回响,更增添了一种阴冷和神秘的气氛。
等到参观完往回走的时候,雷除不时对我们说“请这边走”外,便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了。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突然问:“这里的出口应该不止一个吧?”
雷微微犹豫了一下才说:“是的,除了你来时走过的那条最常用的通道外,另外还有几个出口,以备不时之需。”
见他不肯明说,我便也不再细问。
回到卧室,我立即从背包里拿出科西嘉的地图,细细的看了一会儿,又将这个石洞的内部结构在在脑海里简单地勾勒了一下,然后便坐在桌旁沉思起来。
菲儿递给我一个削好的苹果,低声问:“哥,在想什么?”
我抬头看着她,问:“你可还记得尼尔森在饭店给我们推荐的那个三星级旅馆?”
菲儿点了点头,却仍是一脸不解。
我在地图上指出那旅馆的位置,说:“它就建在我们所处的这片山区附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其中的一个出口就设在那个旅馆里,而水、电等生活设施也皆由那里供给。”
菲儿看着我手指的位置,疑惑地道:“那又怎样?”
我用水果刀将苹果分成两半,递给菲儿一半,笑着解释道:“法国向来是海因莱因的势力范围,但科西嘉岛却是例外。一来是因为这个岛资源匮乏、工商业落后,油水并不多;二来也是由于这里鱼龙混杂,从事恐怖活动的激进民族主义组织至少有5个,各个组织内部又分为数个不同的派系,这些组织或派系之间也经常发生冲突,可以说是个让人头痛的烂摊子。不过‘Danatos’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打算从这里向法国内陆进军。于是数年来他们在科西嘉秘密置了一些产业,而这个旅馆应是早年购置的产业之一。”
将苹果核准确无误地投到纸篓里,我继续道:“其实这个旅馆与‘Danatos’可谓颇有渊源,因为其创始人——戴蒙·奥威尔的妻子就是在这里病逝的,想来这个石窟也正是在那时建造而成。为了纪念自己的妻子,戴蒙·奥威尔便没有继续在这家旅馆投资新建,而是一直让它维持着原貌。……”
菲儿打断我的话,问道:“这么说来,尼尔森向我们推荐这家旅馆时,便对我们已是有所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