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志之夭夭小受 下——流光飞走
流光飞走  发于:2011年0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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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我们以后都不能在一起了吗?”相比秦君的吞吞吐吐,赵弟弟出乎意料的直率起来。

秦君苦笑:“不是的……”比那还要糟糕。只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听我说,”秦君抢道:“我…………@#¥”

“你说什么?”赵弟弟听不太清。秦君的声音太轻了,仿佛一片羽毛,风一吹,就没了。

秦君不答,只是一把将赵弟弟抱住,深深的吻了下去。我一直爱着你……这句话,如果你没有听见,那么它也只能尽在不言中了……

第二天入夜,马车突然顿了一下。似乎是被卡住了。秦君和赵弟弟下车查看,却发现路段平坦,没有大的坑洼,路况也算平顺,车轮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车轮却怎么也无法转动。赵弟弟皱着眉头:“莫非是轴承坏了?”

“不是。”秦君已经放弃了检查,站起身来,负手而立,朝着车前方静默而立。赵弟弟扭头看去,发现后方渺远处,一盏红灯影影绰绰,袅袅而来。笼灯渐近,一红衣丽人款款上前,即使是夜色下,依然是纤腰束素,明眸皓齿,艳光四射。只是,一张素颜上,却有掩不住的忧心与急迫。

“红菱,是你。”秦君的语气平淡如斯。

“是我。”红菱蹙眉,说不出的哀愁。

“你已经恢复了吗?”秦君问道。

“承蒙哥哥不弃,日夜守护。红菱如今已经恢复了。”

“你遭此大难,皆因我而已。如今你已长大。我希望你能撇开过往,重新开始。切不能再犯,以免铸成大错。”秦君站得挺拔,更显得威严肃穆。

红菱笑了,赵弟弟却只觉凄婉。“秦君教训的是。红菱自当不再纠缠。只是,没想到,秦君心中那人,竟然是赵小公子……”红菱美目流转,在赵弟弟身上打量着。

红菱朝赵弟弟一笑:“赵小公子,当年奴家对你,可是以身相许过呢……”

赵弟弟“咳”的一声,被口水呛到了。“你……你说什么!”赵弟弟脸涨得通红。来自女子的调戏,赵弟弟第一次碰到。而且是个陌生女子。

“红菱,别乱说!他已经不记得你了。你故意拦我到底有什么事?”秦君即使替赵弟弟解了围。

红菱听到赵弟弟不记得自己的时候,惊异的看了赵弟弟一眼,却没过多关注,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

“敢问秦君,我哥哥去了哪里?”自从哥哥离开之后,据说是因为应了因阳灵子救了自己所欠下的人情而许的承诺,才会被秦君驱使。那个骄傲的哥哥……红菱突然觉得眼睛有些泛酸。自从自己从凤凰山醒来,就已经想起了前生的事情。那个不懂事的自己,还有那个一直站在背后的哥哥……

“他已经离开了。自小城出来以后,他就离开了。”赵弟弟已经告诉秦君事情的始末,只是隐去了一些细节。只是说白璧说了不好的话惹到自己,便被自己赶走了。所幸秦君没有追问下去,否则赵弟弟必然要穿帮。

“那么,您知道他去了哪里吗?我能感觉的到,哥哥身上的守护之力已经不见了。我怕他有危险……”红菱忧心忡忡。女娲一族的守护之力和攻击之力分在两人身上,二人通过血脉可以互相感应。可是自己已经感觉不到那股守护之力很久了。纵然哥哥武艺术法都不错,可是没有丝毫防守的他,终归是叫人忧心的。

“小城向西。”赵弟弟出声:“西边山上有座望觉寺。反正就是那个方向。”

“恩。”秦君点头。

红菱也不多言,只是行了个福礼:“既然如此,多谢秦君和赵小公子。奴家告辞了。”说罢便朝着秦君与赵弟弟来的方向离开了。

“她是谁?”赵弟弟问。赵弟弟对这位美女的青睐实在是有些敬谢不敏。可是仔细一听,似乎是与秦君才有一段纠缠。

“白璧的妹妹。”秦君成功的避开了自己和红菱的某段过去。因为赵弟弟的心思已经集中在白璧的身上了。不是不嫉妒别人分去了赵弟弟心神,只是,很快,自己就会失去嫉妒的资格了……

“不要多想。白璧是什么人,他自有他的门道,怎可能叫别人欺负了去。他不会伤到的。”秦君让赵弟弟横躺下去,为他掖好了毯子。马车则是继续自行前进。

赵弟弟乖乖的闭起眼睛,好好睡觉。只是睡着睡着,却不自觉的蜷起身体,自动缩成一团,紧贴车厢。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就不会难过,尽管难过仅仅是在睡梦中。有些人,不会轻易受伤,却并不代表不会受伤。

天际,暗月如水,今夜无眠。秦君静默的看着赵弟弟的睡容,当初的自己,又怎会料到事情竟然是朝着这样的方向风驰而去,徒留一地的尘土。

秦君摊开掌心,一枚沙粒般的白钻静静的躺在那里,那是纸鹤自绝杀阵中带出来的东西。绝杀阵,杀的是生灵,而纸鹤却不过是个小小的机关术,以法力催动气流,产生动力驱之,进入绝杀阵,如探囊取物。只是无法准确定位,所以上万只纸鹤飞出,最后只有一只回来了。

白钻微如沙粒,却装下了三千世界。谁又能知道,传说中的魂石,竟然渺茫至此,隐于尘土,如果没有那至黑至暗的凶阵,这魂石只怕要世世代代埋于地下,不见天日,只被寻求的人们漠然的踩过。又有谁能想到,这样的世间奇石,竟然就在脚下,微如草芥。

魂石在秦君的掌心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晶莹璀璨,悠远恒久。映着白光,赵弟弟脸颊逐渐清晰起来。魂石的棱面上也出现了赵弟弟的影像,没有前生,没有来世,只有今生,一声的影像飞驰而过,二十一年的时间,就这样的被浓缩在了片刻。以秦君的目力,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他与莲君的情结,与白璧的纠葛,桩桩件件,一清二楚。

秦君手指微转,转到了魂石的另一侧棱,那一面,照的是魂魄。一切魂魄来历,在魂石面前,无所遁形。棱面的画面缓缓变动,最终定格,秦君长叹一声,果然如此。秦君的猜测被证实了,可是这并非秦君所期待的,这个结果,他宁愿不要。

手指再转,第三面,也是魂石的最后一面。秦君的手有些颤抖,这一面,对的是自己,照的是人心。心中所想所亲,所思所爱,在这一面都会清晰明了的呈现。其实,这一面,自己根本用不到,自己心上之人,早已确定,只是,世事无常,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车厢内,熏香冉冉升起,伴随着秦君沉默的哀叹,无声无息的融入赵弟弟的体内……

第 74 章

白璧随性的在山间行走着,没有遇到任何妖物。恐怕是因为这里还是在小城郊外的范畴之内。绝杀阵黑芒弥漫,四周凡是有灵识的生物早已逃走,否则时日一长,必然是被吞噬的命运。虽然在城中消耗了很多的法力,可是白璧毕竟是白璧,修罗战神威名赫赫,并不全是依靠法力得来的名声。自身肉体的强悍也是其中一个方面。所以白璧现在还有精神在山林间乱跑。

夜静,春山中水涧鸣溪,松海林涛,一片幽静淡雅。暮钟响起,回音渺渺。白璧抬头一看,半山腰上一勾檐角斜里飞出,末梢出有风铃四响。这寂静的连鸟儿都没有的山林中,那是风声之外唯一的声音。天地之大,竟然孤独至此。白璧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冷。

白璧顺着台阶一步步向上攀登,不多时,便已看见一尊寺庙立于眼前。门上的两个铜环犹如两只眼睛,门下只一张向上弯的封条。远远看去,酷似一张笑眯眯的脸,十分具有喜感。

白璧绕着墙边行走,扰了一圈之后,发现寺庙也不是很大,只是墙边落叶积累甚多,有些时日没有清扫了。整个寺院一片清净,没有人声。白璧暗自思量,这里又是一处败落之地。世间事,成如积木,步步为营,小心攀登,败如山倒,倾盆落下,一夕尽毁。昔日香火鼎盛,如今佛倒人散。

白璧细细的又转了一圈,这才冷笑,门庭败落是真,只是那些和尚们,恐怕是遭了毒手。那佛像,号称慈悲,却不能从妖怪之口解救他们的信徒,枉费信徒们一生一世的进奉。

月圆,惨淡的白光照着惨白的墙壁。淡淡的腥气若有若无。白璧突然跃起,跳入了墙内。月圆,山巅,适合一战……

白璧想起门口那道怪异的向上弯的封印,竟然是探察法力波动的符,只有毫无法力的人才可以进来。这样不具攻击性的人,一入此地,定然是尸骨无存。只是,现在的自己,法力已经所剩无几,所以,那道符对自己倒是完全不适用了。至于尸骨无存,还得手底下见真章!

寺院内,钟鼓在正中吊起,旁边的木桩还在轻微的晃动。白璧勾起嘴角,用钟声来吸引游人,这么拙劣的手法,真不愧是下等妖怪。只是,这座死城,哪里还会再有人来?甚至连妖怪们自己,不也是躲进寺院不敢出去……一旦出去,那绝杀阵致命的吸食法,这些下等妖孽哪里还有命在。

推开腐朽的木门,咯吱作响,房内灰尘四溢,蛛丝乱结。一尊佛像立于中央的案台上。周围的幔布稀稀落落,阴森可怖。白璧定睛一看,佛像的双眼幽幽的发着绿光,黑洞洞的,两点莹绿,投注于白璧身上。

白璧突然觉得有些渗得慌。这种感觉,似乎是遇到天敌的感觉。

果不其然,绿光明灭不定,不一会,竟然直接消失了。一尊佛像又恢复黑洞洞的两个眼眶。而佛像的底部,却钻出一条蜈蚣。一人身的长度,足数愈百。百足,《尔雅》作《蝍蛆》,能伏蛇,每自口入蛇腹,山行筒置蝍蛆,蛇不能近。

白璧虽不属蛇类,却与蛇也脱不了渊源。若是平时的自己,自然不将此等妖孽放入眼内,可惜现在,情况明显不妙。这只蜈蚣,对自己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蜈蚣精的身子不时的向前伸缩,进多退少,不一会,便已接近白璧周围一尺,随即放缓了步伐。白璧则是按兵不动,临危不惧,镇定从容。

倏地,雾起,一片淡粉的桃雾飞雪纷飞,伴随着阵阵腻人的香气,撒散开来,淹没了白璧与蜈蚣精的身影。白璧心下一沉,早春二月,并非桃花盛开季节,而这里却有了桃花障,恐怕这里的妖怪道行非浅。

白璧祭出金刀,华光四射,绚烂夺目,虽然无法冲开瘴气,却已足够让白璧看到蜈蚣精的身形。果不其然,趁着瘴气弥漫的时候,蜈蚣精已经悄悄挪到了白璧的左侧,俯在顶端的断木上,身躯化作巴掌大小,遍体猩红,一节一节的,二十一对步足不停的在游移。伺机欲动。

白璧看着那鞭节似的躯体,胃部不停蠕动,有点恶心。

白璧反手一转,三尺刀锋变作筷子长短,直直的向断木上的蜈蚣精戳了过去。蜈蚣精眼睛绿光闪烁,丝毫不惧刀光来袭,依旧在原地游移着。

金刀扎进了蜈蚣的身体,破体而入,蜈蚣断成两截。白璧正疑惑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得手时,脚下突然一凉,一根藤蔓无声无息的缠了上来。

“该死!”白璧暗骂一声。当即蹲下身去用小刀向后划去,瞬间,一股汁液喷溅出来,沾湿了自己的裤腿,黏黏腻腻的,还有逐渐风干僵硬的趋势。妖怪的攻击,当真是一环套一环,先放一个道行高深的大蜈蚣精吸引注意,再用桃花障挡人视线,然后用一只普通的蜈蚣来迷惑敌人,最后底下还有藤蔓暗里袭击……

妖怪的手法相当的有组织性,而且配合默契,看来害人不少了。白璧冷笑一声,这样就可以对付我了吗?那也太小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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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二月,本应是绝胜烟柳,红梅煮雪的时节。微微的东风拂过,融去冰雪的冷意,埋葬严寒的白骨,时年,叛军四起,皇朝彻底倾塌。残暴的君王被暴乱的国民斩去头颅,各路人马纷纷自立为王,一时间,烽烟又起,诸方逐鹿,群雄争霸。人间乱,妖魔出。

小城周边已被邻近县市划为禁地,那块黑洞,能吞噬一切,成了人们心中的邪魔之地。此时,这条荒芜的官道上,一女子骑马而行,疾驰而过,颇有马踏飞燕之姿。红衣飘拂,面容冶艳,却不掩风霜之色,秀目专注的盯着前方。红菱所要去的方向这是小城外向西左拐的一座山林,那里有隐约的血气,红菱闻得到。

没过一会,日头已上中天,泛着微冷的暖意,今日阳光普照。红菱站在寺院门前,看着那诡异的笑脸怔了一下,随即抽出腰间的软红锦缎,素日裹在腰间不过尺余,伸展之后可长达千丈,内嵌万千天龙蚕丝,坚逾金铁,柔比丝韧,刚柔并济,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是为天地奇宝。

锦缎向前延伸,宛如灵蛇出洞,一击之下,符咒断裂,沉木大门洞开,顿时妖气冲天而起,腥味肆虐而流。红菱紧皱眉头,缓步踏入满地白骨的前院。

推开半掩的木门,自家哥哥横躺在地,一副落魄模样,衣衫尽碎,满身伤痕,甚至还有些地方溃烂发脓,毒液泗流。红菱扫视了一圈,以白璧为中心,四周遍布各种妖怪的残肢碎体,污秽腥臭。红菱挑眉:“你怎么混成这般模样?!”

白璧笑笑:“我这副模样又如何?!”

“快比上我当年了……”当年的红菱是什么样呢?那个为情所伤,不顾一切盗取炼妖炉,惹怒众妖而遭围攻的红菱,下场便是死无全尸。原本不能触碰的伤口,在历经轮回之后,竟已变得无足重轻,信口拈来,调笑自如。

“是吗?我比你差远了……”白璧眉毛微扬:“你都不知道,你当初到底惹了多大的祸。你自己倒好,一了百了。可怜我累死累活为你擦了多少年的屁 股……”

“切!那我现在不是正在回报你吗?你也算物有所值了……”红菱不顾白璧满身脏污,只是径自将白璧拖起扔到了门外,门外是烈阳当空,扫尽一切污浊。

白璧扑通一声落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却偏偏无可奈何。昨夜来这里完全是随性而至,其实说到底还是失了冷静,所以才会不顾形势鲁莽行事,才落得个精疲力尽危如累卵的后果。所幸寺中妖孽已被杀了个完全,没有遗漏。否则,自己怎么也没办法安全的躺到现在。

红菱自怀中掏出一堆药粉,分门别类之后,抓起其中几包,不分先后的统统撒上白璧全身,药粉遇肤即化,效果甚好。

红菱满意的看着白璧的皮肤在阳光下逐渐恢复光泽平整,抬头直视阳光,轻轻的说道:“我们回去吧。”

“恩。”白璧淡淡的应着。阳光下的温暖,太眷恋,舍不得。

“我说,我们回凤凰山,以后再也不要出来了。就我们俩人相依为命好不好?”天下,从来都是秦君的事,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多管闲事自取其辱。以前的自己,是个傻瓜。

亭亭玉立彩蝶衣。无言相顾今非昔。将心敛起,从今忘记。把剑入湘西。

“好。”白璧越发的懒散起来,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红菱蹲下,俯视白璧:“喂!你怎么搞的,这么气息奄奄,日薄西山……”

白璧瞪了红菱一眼:“去你X的日薄西山……老子生龙活虎着呢。等我休息一会,然后我们就走,然后,都听你的。”

红菱看着白璧,有些莫名的怪异,似是伤心暗藏,似是强颜欢笑。可是这些,从来都不是自己所认识的哥哥。人,果然都是会变的。红菱笑了,不会有人永远等着自己,而自己,也不会永远想着一个人。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个亲近的人,能陪自己一起生活就好了。前世尘封,飘渺遥远。无限江山,天下锁链,问世间英雄,谁更落寞,谁更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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