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功成 第一部 隐——洪原蛮荒
洪原蛮荒  发于:2011年0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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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军医!”说完,竟拉下了帐门,看那架势似是不让李全进帐!

“……”

“噗”的一声,无良的赵兵头正从这走过,眼见着李全被扔出帐,于是很没口德的调侃着,“怎么,被将军给嫌弃了?我就说嘛,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的!”

“……将军让我去看军医,其实这伤真不碍事……”在外打仗的,这点皮肉伤算什么?

看着李全委屈的憋红了脸,赵兵头才收敛了一下,拽起自个的小兵,“将军这是放你的假!来,跟着赵大哥走!领你找乐子去!”

“哈?”找乐子?

说完,便拉着头晕眼花的小兵,兴冲冲的直向着医营冲去!

11.酒宴(补全)

李全跟在赵兵头的身后,七拐八拐的,便见他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医营前,掏出个令牌打了声招呼,便把李全给领了进去。

李全愣了愣,“赵兵头,你说带我来找乐子的……”嘟哝间,竟带着全然的委屈?

赵兵头一听,眼珠一溜便明白过来,笑骂着,“你个臭小子,美死你!将军这大美人都给你包了,还不知足?”说完,一脚就泄愤似的踹上了这傻小子的屁股蛋儿。

“哎哟”一声,虽不重,不过李全依旧哀号一声,踉跄着向前扑了几步算是给赵兵头一点面子。

可谁知,这一扑没扑到别的,就扑到一虎背熊腰的大胡子身上——正是掀帘而出的区狄区军医。

这李全也不矮,只是摊上了这熊似的区军医,便硬是短了那么一截。像是拎着个小孩似的,区军医拽起李全的后领拉退了好几步,才吼着:“闹什么呢?自个儿身上还带着伤,都不知轻重的!”

说完,还提着李全那伤了的胳膊,借着光打量着那道血口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一小瓷瓶,“上等金创药,待会洗净了伤口涂上些就成了!下回小心些,脑袋可就一颗!”

李全一阵感动,话说人不可貌相啊!这熊似的军医才真像是那天上的菩萨!李全连连道谢,小心的接过药瓶。不过,赵兵头可是在一旁直杀他的风头。

“老区,别太疼这傻小子。说来还真笑话,这伤可是给自家兵器所划的,被别人知道了还不削了我们近卫营的威风?”

“又不是自个儿想的……”李全嘀咕着。

这全军上千人,除了死伤在西狄刀下的兄弟,就只有自个儿的挂彩是因为没有及时得令,才被自家箭雨给划伤的。

更令李全憋屈的是,就连军中的战马在开战之际,都在将军那只有灵性的乌驹领头之下一跃上了高地,无一受到波及。

于是,按赵兵头所说,李全这厮真是呆的连头牲口都不如啊!

“好了好了,你就知道欺负新兵!也不想想你刚来时的傻样,多亏那时王虎照顾你……”区军医想帮李全,可说到这却忍不住的,轻了声。

赵兵头冷哼一声,“我是祸害,得遗臭万年的那种,当不得好人!”

“咳咳,”李全一见这气氛又重了,连忙干咳数声打断两人,鼻尖嗅了嗅,问着区狄,“军医,您这怎么飘着一股子酒香啊?”

顿时,两人一脸怪异的盯着李全。

“我说,小子,你属狗的吧?”赵兵头口上依旧无德。

“不错不错,鼻子灵着,下回说不定能帮我找些草药。”菩萨军医倒是连连称赞,退了一步这才让李全看到他身后一大黑坛子。

上面封泥已被拍开,用布包着。夜风一吹,鼻尖一缕清冽米香。可过半晌,却竟生出一阵麻痒。而酒香入喉则清化浊,透着一股子后劲,冲着喉口阵阵发辣,既而连胸口都阵阵泛热起来。

光是酒香便如此浓烈!难不成这就是上等的西北望?传说中精挑上等高梁,费时五载,只有十载以上酿酒经验的酒匠好生伺候着,方能酿成?

李全咂巴着嘴,一脸馋相,大嘴咧开笑得梨涡深深,“军,军医,能不能给我尝一口?就一口!”

军医与赵兵头互视一眼,爽朗一笑,“成啊!我们这不欢迎死鬼,就等着酒鬼来了!”

说完,两人一边一个,拽着李全又七拐八拐的,来到一片空地。

李全四处张望,离军营有些远,地势平坦空阔,抬头便是一轮明月低悬其上——这使得李全明了,原来喝酒也得讲究一下气氛,感受一下韵味的啊……

“怎么这么慢啊!这风吹得凉死了!”突然,李全只觉得眼前一抹红影一晃,居然是那身着红甲的韦右韦大将军正向他们奔来。

“韦右将,您的身子骨这么棒,也怕冷啊?”赵兵头连忙谄笑着,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凶相。

“去去去,谁说我冷了?是杨左他那身子骨不行!”话虽这么说,可韦右将却直直的冲着区军医的那坛子酒奔去,像是一个死色鬼似的捧着它狂嗅,“唉,真是想死老子了……”

“哼,蛮,蛮夫!一点风雅都不懂!冷,冷就点个火啊!”又是一个熟音,李全连忙探头。果然,只见青衫绾巾的方军师也在那儿。只是吹着夜风深身瑟抖的手中还晃着羽扇,着实有些怪异。

“公子,此处远离军营,点了火的万一招来了敌袭,怕是跑都跑不及吧?”酥软绵柔的,这回,李全瞪着随一抹香风翩然而至的凤儿公子,这眼都直了……

“如何?”赵兵头揽着李全的肩,比划着,“看,美人美酒美景的,多好的乐子!哥对你好不?”

“好……”好的没话说了!李全望着这么一大帮子人,随便挑一两个都能吵成一锅粥!可怎么就都凑一块儿了呢?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天生劳碌命的李全苦笑着,无语问天——将军,俺想你了,快领俺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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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李全多虑了。这平时吵吵闹闹的一群人却有一共通点——嗜酒如命。

韦右将举起坛子便猛灌了一大口,急得区军医连忙夺过斥道,“这可是陈年西北望!后劲大着呢!”说完,不知从何处拿来几个土色的大茶碗,一人一碗的倒了起来。

不过韦右将却面露不屑,说道,“打听打听去,老子在京城可是千杯不醉的,就这酒能打发我?”

只可惜,区军医不听他的,翘着大胡子瞪了一眼,终究还是心软的递过去一碗。

而方军师更是摇头晃脑,一脸儒子不可教的嚷着,“蛮夫!蛮夫啊!”说完,便让凤儿美人上前用自个带来的九转玲珑玉壶盛了那么一些。

就着月光,摇着羽扇,扬手轻转碧玉酒盅,明暗之间,更显得这杯中之物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瞬时,李全连忙揉揉眼,在那方大军师四周,仿佛这漫天黄沙竟幻化出了青楼艳倌那抹旖旎之色。

韦右将冷哼一声,“二世祖,喝酒就喝酒,哪来这么多屁规矩!”便一屁股坐在了杨左将的身边,堵着闷气一碗酒便一口灌了下去,又冲着区军医递手,又满了一碗。

李全看那万夫莫敌的气势,配上韦右将那天生的高额宽面,浓眉大眼的,还真似神像上的守护四方的托塔天王。

等“店小二”李全把这酒碗递到杨左将面前时,穿着青色军袍头系纶巾的将军笑了笑,只是接过却不喝。反而从身后抽出一酒葫芦笑说,“我就喜闻这酒味,若真要喝的话,可是一杯就倒。于是自带了竹叶青,要不要也来一口?”

只是佳肴当前的,谁对这青菜豆腐感兴趣?连赵兵头和李全都毫不客气的连连摇头。

杨左将脾气甚好,也不恼的闻着酒香喝着自带水酒,自得其乐。

别说,这酒还真烈!李全小心的咪了一口,就一口,便似有一股热线窜入咽喉直入腹下,待还未回神又是一股热流自丹田与之交汇又直冲脑际!

一上一下,似是活蛇般来回三次。于是这酒尚未醉人的,人却早醉了。

轻叹一声,望着当空明月,这盘古天地,仿佛连身心都化为虚尘,浸淫这天地之间与之融为一体。

于是,没过多久,便有人开始显露醉态。

“呜呜呜,凤,凤儿!如,如果我能把你赎出来!我,就算那老头把我的腿打断了,我,我也一定把你娶进门!”那厢,小半壶下肚的方军师,早就瘫成一片的搂着身边的美人腰,断断续续的诉着衷肠。

凤儿似是也被灌了几杯下肚,清冷的月光下双颊染上了层薄红,咬着下唇眸如水的抚着军师的脑袋像是安抚一顽童般,轻叹道,“公子,您醉了。”

这使得小兵想到了自家的将军,若是那冷若冰霜的天仙脸上抹上了一层粉色霞光,巧言娇笑之间眉目如画……吸了口水忙敛起心神,有些八卦的竖起耳朵听着。

只见那方军师又别扭的拱着身,换个舒服的姿势又揽紧美人的细腰,“凤儿凤儿,我,我一定要赎你出来!哪怕,哪怕你是……”还未说完,便脑袋一歪的没了声。

而在李全眼中,那凤美人唇角微翘,双眼却略带苦涩的抚着军师额头,“公子,您有这心凤儿便知足了……”

抬首,却正对上李全那圆溜的眼,于是美人颊上的红晕更甚的半扶起军师,冲着众人躬了身,无需多言的便退下了。

“切,真没用,这才半个时辰就醉了!”韦右将看在眼里,等凤儿走远了便又是不屑的哼哼着,斜靠在地。

“是是是,哪些人能和你比?”杨左将在一旁吹捧着,转身望着另一头喝着闷酒的区军医与赵兵头,笑说,“怪无聊的,要不你们划酒令?听营里的人说你们两最擅这些,给我开开眼界?”

此话正合赵兵头心意,原本他就是极爱显摆之人,只是碍于两位将军在场不便放纵,于是这酒喝的也不舒心。

而区军医,显然也有些争强好胜的,看了赵兵头一眼二话不说就起袖子来。

两人行的是最常见的通令,各人手示一数,轮流报出相和之数,反应迟缓抑或是报错数之人,便是输家,罚酒一杯。

“一定恭喜,二相好,三星高照,四喜、五金魁,六六顺,七七巧,八仙过海”等等,两人各有输赢,到后就东倒西歪,手舞足蹈的,满面红光的这精神头却越发激昂。

李全倒不觉着什么,倒是另两位将军平时身处高位,少见下属们露出如此醉态,去了拘谨,便愈觉有趣。杨左将更是催着李全,连着几次上去把他们空下的碗给添满。

于是过不了半个时辰,区军医和赵兵头便也各自向后一摊,倒了。只剩下那仰天长啸:“老子千杯不醉!”与闻着酒香便足矣的两位将军。

以及,可怜的因当着“店小二”而没喝上几口的小兵李全。

12.试探(补全)

“来,咱们也干一碗!”此话是杨左将对着韦右将说的。拧开随身带着那酒葫芦,满了两碗,递给了自己多年的同僚。

酒至半酣的韦右也未细想,便豪气的大手一捞又是一口灌下!

可谁知,那号称千杯不醉,也确实撑了一个时辰也不倒的韦右将,居然在那一碗性温的竹叶青入喉后,便毫无预兆的,轰然倒地!

“嘭”的一声巨响,惊的尘土四扬,也惊得李全那小心肝蹦蹦的直跳,连忙窜起想向前打量,就怕他如引牛饮,真的喝出什么叉子来!

可一旁的杨左执着他那犹剩半碗的酒,宽慰着小兵,“无碍,他只是醉了。”

“醉,醉了?”李全眨眨眼,有丝不信,哪有醉的这般快的?

于是,杨左又道,“识他的人都知,韦右这人的确千杯不醉,可也是俗称的‘一混便倒’。”

脑袋转个圈,李全一脸恍然,原来这便是韦右将的弱处啊?有些人确实如此,喝不了混酒,这大麦高梁的,一混便醉!

只是,望着眼下这四肢大开仰面朝天,呼声大作的顶头上司,李全颤颤的问,“杨副将,咱们就把他这么放着?”好歹人家一句话,自个儿的屁股就能分两瓣啊!

杨左瞄了李全一眼,轻笑着,“不打紧,这人就是如此,半夜给他盖上层薄布都会热醒,就这么放着便成。”

“哦,这样啊……”松了口气,又望了一眼那醉的不省人世的韦右将,李全小心眼的暗想,既然连杨左将都这么说了,也就没自个儿啥事了吧?

正琢磨着,突觉眼前一暗,李全忙抬首却是心中一惊。只见那青甲纶巾的杨左将居然抬起酒坛弯腰冲着李全的碗,缓缓的注酒。

顿时,一个激灵,李全连双手端碗,接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直嚷着,“哎呀哎呀,杨将军,你这是干啥?小的,小的可受不起啊!”

可是杨左却似未听见,继续注着酒直至几乎漫出碗沿才收了手,“无需拘谨,你我皆从于将军帐下,不分贵贱。”

李全一愣,从军多年这话却是首次听到。盯着杨左将那唇边的盈盈笑意,李全心中一暖,抬手一口闷下那烧喉的烈酒,似是只有如此才能在这凄野之中留下心中那片暖意……

杨左见李全喝了,便又上前满了一碗,而自个儿却滴酒未沾。

李全望了望四周,醉的醉走的走,唯有自己和杨左将尚保持清醒。于是,沉吟片刻,李全不顾已然烧红的双颊,又是一口闷下,以谢杨左的美意。

瞬时,这半醉便成了烂醉。李全再也抱不起茶碗,双手伏撑于地上,狼狈不堪的倒于杨左脚边。

迷蒙之中连四周的景致都看不真切,只是依稀的,李全只觉平时总是面带一脸笑意,待人温和的杨左将,渐渐的敛起了他嘴边的笑容,自上而下,双眼冷冷的俯视着自个儿。

那无将军天仙美貌,亦无韦右将威武之姿,平淡无奇搁人堆里便没影的杨左将,此刻那双眼中却射出了逼人锐气,似是一把利箭直直的便把李全给穿个透。

他说,“李全,翼州古马村人士,自幼父母双亡,与胞妹相依为命……你说,日后若是有人以你妹子性命相胁,那你可会害了将军?”

瞬时,他脚下的小兵脸色煞白,似是不信的瞪大眼直直望着眼前的杨左。

在他心中平时连对下属都恭敬有礼,说话细声细语,比起武将来更似一名书生的杨将军在此刻,却如同阎罗殿中手持判官笔的冷面修罗,手执其生死。

李全打着冷颤,凉凉的夜风似是直直的涌入其衣内。一惊一诧之间,这身子却被酒意弄得浑身绵软,如裹上一层细纱,动弹不得。

过了许久,李全咽了咽口水,方才蹦出一句,“杨副将,小的,小的不是奸细!小的的妹子好好的待在村里!俺也只是想给妹子多赚些嫁妆钱!您,您这是在审小的吗?”

杨左似是看出他的紧张,退了几步半蹲下身,方好奇的问,“你要银两?”

李全苦笑着,“杨将军,您是问从小除了铜板外连银两长啥样都不知的小的吗?”

似是觉得自己确实问得奇怪,杨左表情略为松动,看着眼前浑身打颤可是眼皮子也一搭一搭,强撑着的小兵,他又问,“李全,你知道为何打仗吗?”

酒意熏人,李全强撑着不敢睡去,浑身滚烫扰乱了思绪。挤眉弄眼的,最终实在是挤不出任何敷衍之话,才老实的回答:“听说,听说是西狄毁约,贸然攻占边境小城,圣上才命将军前来驱敌。”

望着杨左依旧一脸的莫测,李全急得快哭似的,叫着,“杨将军,小的只是听说入了远征军会多得些军饷便请江总兵帮小的推荐!我真不是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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