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声无息——芫爆
芫爆  发于:2011年0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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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开始在一起谁上谁下就没明确地定下来过,都是男人,都有郁望,再加上原先这俩人一个纯1一个直的,起点可以说一般高,上下的问题也就只能互相迁就,时间一长大家都默认了这种你来我往的方式,倒也算和鞋。然而最近一年多丛延的气势越来越强,在床上的地位也呈现出压倒姓优势,这让姚叶有点儿心理不平衡。
两个人之间有了矛盾就得解决,方式无非就是谈或者吵架,放那不理问题是不会自动化解的,但是在相处中姚叶大大咧咧的姓格让他像以往一样从根源上绕开了最应该走的一条路--在有了想法之后他没有积极地表明态度,而是在对话与忽略之间选择了后者。
不说就没事儿了,就不会吵架,能忍的都忍了就完了,这是姚叶一贯的作风,一直以来贯彻得也算彻底。然而姚叶忘了一件事儿--忍是不可能忍一辈子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王,这样下去必然会出问题,现在已经不平衡了,以后还会怎样?
13
夫妻没有隔夜仇,这话搁哪儿基本都适用。丛延跟姚叶这对老"夫夫"各自心里再别扭、再不痛快还是在一张床上睡着觉,睡着睡着就抱在一起了,这是多年的相处当中形成的本能,控制不了。
虽然姚叶没睡醒的时候不能打扰,否则后果会很严重,可他不闹唤、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的时候样子还是非常招人喜欢的。
在一起那么久了,姚叶是什么样子丛延都知道,于是早上睁开眼之后他并没着急下床,而是扭过头看着离自己的脸不到十公分处那张即熟悉又陌生的脸:可爱的嘴唇微微嘟着,长长的睫毛偶尔轻轻抖动一下,鼻翼随着呼吸的节奏呼扇呼扇的,像极了十来岁的孩子。再往下看看,姚叶侧身躺着,枕着他的枕头,下巴颔着,碰着他的肩膀,胳膊和膝盖分别搭在他的腰和腿上,那样子如每个清晨一样,又在小打小闹之后显得格外亲昵,看得丛延入了神,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要上班,赶紧爬下床洗漱。
匆忙收拾好,换了衣服,姚叶还在睡。丛延走到床边弯腰亲了亲姚叶的脸,姚叶动了动,喃喃地叫了声"老公",丛延听了心花怒放地拿上钥匙出了门。
这样的戏码姚叶在家的每一天早上基本都会上演,让丛延根本没办法跟他记什么仇,最多也就是无奈地叹息一下。感情还是感情,无可取代。
就那么甜蜜着,郁闷着,再掺杂一些打打闹闹,时间一晃到了周末。
对于这个周末丛延很是期待,不是期待帮谭忆搬家,而是期待跟姚叶同时出现在一个网友面前,用真实的身份、真实的关系,感觉就好像五一时那个小小的期待正在一步一步地变成现实。
要是没有姚叶,三个人加上行李轿车还能装下,可现在有四个人,用丛延的车就有点儿挤了,所以周六下午俩人去老大家的时候没开丛延的车,开的是姚叶公司那辆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响的破面包儿。丢人就丢人了,实用的重要姓压倒一切。
一路上丛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说到没什么可说的了还要没话找话,那兴奋劲儿看得姚叶直乐。
你乐什么呢?丛延问姚叶。人说乐你,你这样儿真好玩儿。丛延也感觉自己好像是有点儿过,尴尬地笑了两声。
丛延心里知道,自己确实是激动了,可这是姚叶第一次主动--或者应该说半主动--在朋友面前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公开化,他没法儿不激动。在家长面前藏着掖着是一码事儿,在朋友面前又是另一码事儿,出发点不同,意义的不同也就不言而喻了。
到了老大家,两点不到,人俩人已经收拾好东西整装待发了。
一个箱子一台电脑三个人搬,谭忆空着手儿,任务只有拿钥匙锁门了。
路过老大父母家的门口儿时几个人进去打了个招呼,也没坐,说了两句话就下楼了。
出了楼洞口,老大一看见姚叶那面包儿车就扔出来一句"好车不给搬家使是吧?",姚叶嘻嘻哈哈地说"对,我怕给刮了!",之后又说笑了几句四个人就上车奔了谭忆的新家。
路上谭忆一直在说租的那个房子这不好那不好,只是暂时先凑合一下,等过些日子还要换,其他三个人就不停地安抚,直到搬了东西上楼。
其实这个房子的装修还能接受,地点也不算太偏,起码在大家看来交通还算方便,可当姚叶说出"地点还不错啊,比我们家离市里近"想给谭忆宽宽心的时候,人却满脸幽怨地来了句"你们有车,能比么?",颇有点儿酸溜溜的味道。丛延听完想起了前几天跟谭忆吃晚饭时他那心浮气躁的样儿,轻轻地摇了摇头。
笤帚、簸箕、墩布、抹布房子里都有,几个人拿着那些工具大扫除了一下,又帮谭忆接好电脑,钟表已经走到了五点半。要腐败,这个时间可以开始了。
锁好门下了楼,大家坐进车里直奔了一家火锅店。那家店的名头挺大,再晚点儿就得排队等座儿了。
谭忆不吃辣,姚叶知道,所以点菜的时候特意要了鸳鸯锅底,端上来还嘱咐让服务员把白汤那面儿对着谭忆,竭尽周到之能事,却连人半个笑容也没换来。
火锅材料陆陆续续地往上端,几个人边等边闲扯着,情绪高涨,只有谭忆一直闷闷不乐的。
抽完一根烟,姚叶捅了捅丛延,然后借口洗手起身奔了卫生间。丛延多聪明啊,能不知道人什么意思么?过了十五秒就跟了出来。
姚叶正往手上挤了洗手夜,看见丛延进来皱了皱眉,"你说无声怎么了呢?跟谁欠他二百吊钱似的。"
"上回跟他吃饭我就觉出来了,这孩子有点儿浮,今儿横是心理不平衡了。"
"有什么不平衡的?"
丛延站到姚叶旁边,打开水龙头洗手,"跟你一比就不平衡了呗。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可拉倒吧!我有什么啊?至于的么?"
"你的条件可比普通人好太多了,你自己不觉得罢了。"
"啊?天......"姚叶摇摇脑袋,关上水龙头抽了张纸巾擦着手,"那都不是我的,我就是一普通人。"
"你得知道人跟人不一样,你是这么想,可别人不见得这么看,就刚才你说的这句话,要是听到别人耳朵里没准儿还觉得你这人假不惺惺呢!"
"得,看这意思我是没法儿活了。"姚叶扔掉纸巾转身往外走。
丛延关上水龙头跟了上来,边走边甩着两只手,"就你这样儿什么事儿都不走脑子,有法儿活才怪。"
"你逮着机会就教育我是吧?还是诚心欠嘴招我虐你呢?"
"我这不给你讲道理呢嘛!你以为我教育你容易啊?比管孩子难多了!又不懂又不听说!"
"嗬!挺有经验啊!说得跟你养过孩子似的!"
"我养你那么多年了,能没经验么?"
姚叶回头狠狠地瞪了丛延一眼,"滚吧你!我会赚钱!从来就没让你养活过我!"
"是,经济上你们家底子是比我厚实多了,我还指望你养活我呢,可现在不是说菁神层面上的问题呢嘛!"
"得,说来说去又绕回我们家了。我再跟你说一遍,那不是我的。"
"什么东西不是你的?"
听见老大的声音姚叶跟丛延都定住了,仔细一看,俩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桌子旁边,座位上的老大跟谭忆都瞅着他们俩,脸上堆满不解。
"没事儿,呵呵。"姚叶坐回座位上,丛延也跟着坐下,没吱声儿。
老大端起啤酒喝了一口,"你们俩能有一天不吵吵么?"
"没吵吵啊,就是开个玩笑。"
"那我明白了。"老大放下杯子,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们俩是故意演个‘夫妻双双去厕所'给我们看,好让我们这单着的嫉妒一下。"
"不是啊!"
"还拿不拿我当老大了?你看看人丛延,说什么就听着,就你一人儿在这狡辩!添乱!不给面子!"
姚叶一低头,"我错了......我不捣乱了......"
"我看你还真就是捣乱来的,那么点儿东西根本用不了四个人搬。"
姚叶乐了,"敬爱的老大啊,我还真不是捣乱来的,我是来凑热闹的!哈哈哈......"
"行了行了,热闹凑着了,咱开吃吧。"老大把一盘肉放到谭忆跟前儿,跟着挥舞筷子开动了起来。
大概是被火锅的温度感染了,谭忆的话渐渐多了起来,打听公交车怎么坐,打听上网怎么办理,打听公司的各种政策,打听方方面面的生活琐事,一顿饭吃得还算是顺顺当当,没什么别扭。
吃得差不多了,丛延提议出去玩儿,谭忆说还得回家收拾收拾衣服、床铺什么的,要不晚上没法儿睡,大家也没强求,叫了服务员结账。
"一百八十三。"服务员把水单放到桌上,看着四个人。
谭忆托着下巴,自言自语一样念叨着,"一百八十三除四......四十......"
老大离谭忆最近,这声音听了个一清二楚,掏钱包的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跟着迅速打开钱包抻了两张一百的往服务员手里递。对面的姚叶不干了,抬胳膊把老大的手按到了桌子上,丛延就趁这会儿工夫把钱递给了服务员。
"姚叶你这不对啊,我是老大知道么?"
"老大就得让我们供着啊!"看人瞪起眼,姚叶放开手笑了两声,"行了,我们家俩人呢,不能让你请。下回吧,让你单独请我,咱不带他。"姚叶说着往丛延那瞥了一眼,余光掠过谭忆的脸时发现人的表情呆呆的,立马琢磨过味儿来了,冲着谭忆一咧嘴,"楞什么神儿啊?我没说你,说这小子呢!"
"没有没有,没愣神儿,就是你们说话跳得太快,我有点儿跟不上,呵呵。"
姚叶笑了笑,不言语了。
"那个......账也结完了,咱散了吧,他回去还得收拾东西呢。"老大干了杯里的啤酒,冲姚叶抬抬眉毛。
姚叶点点头,站起身朝门口走了过去,后面仨人也呼啦啦跟了出来。
"上车啊!"姚叶坐进驾驶室,打着了车却发现老大跟谭忆立在外面儿没动弹。
"我打车回去吧,又不顺路。"
"我的老大诶!您快别磨叽了啊!上车!"姚叶说着伸手够车门,丛延在外面抢先把车门拉开了,推着老大跟谭忆上了车。
不顺路,确实。老大住西边儿,谭忆那房子在西北,姚叶他们家在东北方向,可晚上路上没太多车,油门儿一踩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到老大家了。放下这位往北开,丛延哼起了《一路向北》,招了姚叶几句损,说说笑笑也就到了地儿,只是一路上谭忆都没怎么吱声儿。
终于都给送回家了,姚叶把车停在路边扒拉扒拉丛延,"你来开会儿,我累了。"
"您这破车有助力么?没有我可开不动啊!"
"让你开你就开废什么话!快滚下去!"
姚叶说着抬起脚越过排挡杆就往丛延大腿上踩,丛延赶紧拉开车门蹦了下去,绕过车头钻进驾驶室。
车子又在路上跑了起来,姚叶脱了鞋把脚往仪表台上一放,悠闲地点了一根烟。
"你平时总开着这破车来来回hui的,一趟俩多钟头也不嫌累,怎么今儿没体力了?让我折腾的?"
"滚!"姚叶的脑袋靠着头枕一动不动,只用眼角乜斜了一下丛延,"今儿是心累。"
"怎么说?"
"诶你说,那孩子今儿犯的这是什么病呢?"
"热病。"
"啊?"
丛延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晃了晃,烟就被放到了指间。丛延把烟叼到嘴里抽了一口又递了回去,然后从容地吐出一口烟雾,"不是跟你说了么,心理不平衡,眼热。"
"没那么严重吧?"
"我看就是那么严重。诶,结账的时候你听见他念叨什么了么?"
"我离得远,没听见。他念叨什么了?"姚叶吐出一口烟,手伸出窗外弹了弹烟灰。
"他算一百八十三平均一人多少钱呢。"
"那怎么了?A就A呗!"
丛延叹了口气,"他个孩子不懂人情世故,你怎么也不懂呢?今儿是咱帮他搬家、帮他扫除知道么?按理说这饭钱应该他掏知道么?"
"哦......倒是。"姚叶点了点头,紧接着又笑了,"咳,人一小孩儿,刚漂过来也赚不了多少钱,还得吃饭、租房子,你忍心让他请客么?"
"钱不能让他掏,这是一定的,但这事儿他应该办明白了,起码态度得摆出来。"
"那不等于虚情假意么?有必要么?"
"说你不懂人情世故你还真不懂。"丛延摇了摇头,"对了,你知道帮忙搬家这事儿谁跟我说的么?"
"不是无声说的?"
"不是,是老大在网上跟我说的。"
"无声跟你天天见面儿干嘛还让老大传话儿?太没诚意了吧?"
"能发现问题了,孺子可教。"
"滚!"姚叶抬手要捶丛延,一琢磨人正开车呢,安全第一,又把手放下了,"赶紧说!"
"老大跟我一说我就这么问他了,他说当时他顺嘴说了句‘我问问丛延有没有时间吧,顺便看看姚叶什么时候回来',无声回了句‘好',这事儿就完了。"
"这代表什么呢?"
丛延翘起嘴角,"代表无声不琢磨事儿,跟你一样。"
"您还挺懂人心。"
"比您稍懂那么一点点。"
姚叶顺着车窗扔掉了烟头,没接茬儿。要是接着往下说没准儿又得被人教育了,他可不想找那麻烦。
14
端午节成了法定节假日,让人们越来越难以忽略这个民族传统节日的存在。然而就在全国人民都情绪高涨地期待着假期的时候,姚叶却被公司一通电话催了回去,一丁点儿通融的余地都没争取到。
现场出了问题管事儿的人不能不在,公司下了命令员工也不能不执行,所以姚叶虽然郁闷可还是通情达理地回了现场,留下家里那位气急败坏地在电话里跟二叔互诉愁肠,烦躁难当。
每逢佳节倍思亲。作为一个在别人都放假的时候不得不驻守在工作岗位的上可怜之人,姚叶的日子很难熬。
礼拜六下午,看了八百遍表时间才刚刚走到五点。姚叶一看一切运转正常,干脆早退了半个钟头,开上那破面包奔了网吧。明天过节,可现场要开工还得继续盯着,要是再不找点儿娱乐放松放松说不定他就得一冲动跑回家了。
上次就因为上网没找丛延人跟他大闹了一通,这回姚叶可长记姓了,一到网吧就短信吼了丛延上线,一边儿跟他私Q一边儿在群里扯淡,聊得不亦乐乎。
两个钟头之后丛延说饿得不行了要出去吃饭,姚叶摸摸自己的肚子,也扁了,于是结账出了门。
姚叶很少开车上网吧,来也没赶上过饭点儿,附近哪能吃饭还真是不知道,不过一般城市里各种职能的店面总是划分区域集中分布的,有网吧的地方附近一定会有饭馆儿、歌厅等其他娱乐设施,姚叶就凭着感觉出了网吧在街上溜达,没两步就找到了一个门面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儿。
找了桌子坐下,点了饭菜,姚叶点上烟一边儿等一边儿回味着刚才群里大家开的玩笑,不由得笑出了声。
老大在坛子里是老大,可在群里向来都是地位低下的,只要他在,准会被大家欺负来欺负去没完没了。欺负他的人当中主力当属姚叶跟丛延了,俩人一块儿上的话别人基本不用张嘴,边儿上拾乐儿就行了。当然,也有那不老实、爱敲边鼓的,无声就是一个。欺负老大的时候他不说话是不说话,一说话一准儿惹得大家喷口水,乐子大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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