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对顾琳示爱。种种迹象都表明是江雅月所为,江雅月的娱乐公司一口否认,坚决不承认旗下艺人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本来寒意仍然缱绻的这个慵懒春天忽然之间变得闹腾起来……顾家开始和江氏兄弟解不开关系。谜一样地让外人猜测之间的秘密。有人称,
顾裕包养了江雅人,所以江雅月怀恨在心,一直伺机报复。
医院的白色病房里,顾裕半躺在病床上,双手捂脸,黑发紊乱,对著开著的电视,久久都不说话。王星维走上前,一手轻轻搭住他的肩,一
手递上药和水。
在顾裕手下做了几年的王星维从来没有见过顾裕这样颓然。
今早,顾裕先是赶不及去和那家金融杂志的总编谈判,束手失去巨额的违约金,接著在新闻上看到自己的妹妹站在警局门口,对著密密麻麻
扎堆的记者哭得眼睛红肿,语无伦次。
记者争相问道,“顾小姐,可否透露对方是谁……是ALEX 吗?他的歌迷都很想知道,请问到底是不是ALEX?”
ALEX ,江雅月,那个杂种……昨夜是他推顾裕去扎上那些玻璃,现在又强暴了顾琳。顾裕恨不得立马扛起一支长猎枪走出门去打爆那只禽
兽的头,再解剖他的尸体拿去喂狗。
顾裕做梦也没有想到,雅月和雅人竟然是这样危险,无权无势,却可以在一夜之间就以摧枯拉朽之势让顾家输得一败涂地。
“先吃药再说。”王星维拉下顾裕捂住脸的手,把药递到他嘴边,“我马上找律师去警局帮小姐挡那些记者。”
顾裕缓缓抬起脸,站在病床边的王星维看到後愣了一下,久久回不过神来。那张脸不再发出璀璨的光,憔悴苍白,恍然间一直不显老的顾裕
看起来也有了衰老的迹象。
顾裕吞下药片,快速下床穿衣服,“我要马上出院……”
“可是你的伤,医生叮嘱了起码要观察一个星期。”
昨晚扎进他後背的几块碎玻璃差点没切断他的背部动脉,失血过多的顾裕在手术台上躺了将近一个小时,送回病房後一直昏迷不醒,凌晨五
点多麻药药力退了之後才醒了过来。
“不用了,先替我截断各家报纸杂志的发布新闻权利,跟他们说,如果以後还要在这一行做,就不准再刊登有关这件事的一丝一毫。”
“裕少爷,这样……”
王星维祥说这样是不可能的,现在的报刊杂志只追随读者,读者想看什麽他们一定登载什麽。倘若用不正常的手段去干涉,吃亏的只能是顾
裕。商业社会很现实,什麽都倚赖市场。
“不要再说了,我马上出院。”
顾裕说完就要走去看望顾琳,走到门边扶住门框,眼睛四周一阵晕眩,支撑不住要倒下,王星维立即上前扶住。
日当中午,稀薄明亮的日光照亮这个世界,微风吹拂……
昏睡在江家旧宅走廊上的雅月慢慢爬起身子,睁开眼睛看著天空明晃晃的太阳,怔了几秒,立刻抬手遮住眼睛。雅月坐在走廊的木板上,抬
眼看到花园墙角的白木兰花开得歇斯底里,已经开得颓败了,原来美到极至也就不能再美了。
就像是母亲在那棵树下自杀一样,痛得最深也就不会怕痛了。
几分锺後,雅月走到卫生间洗澡刷牙,换衣服,再从车库开出车,戴上茶色墨镜开得飞快,飙车去公司。该录第二支单曲了,这一支也是写
给他的。太熟悉自己对他的爱,从今往後,忽然之间,所有的回忆他都会缺席。
整个过程中雅月根本没有察觉被他扔进垃圾堆的脏衣服上沾满了女人的鲜血和眼泪,他早已忘记昨夜发生了什麽,大概是自己在某个PUB买
醉,然後开车回家,走到这里就醉倒了在自家的门前。
下午两点,江雅人站在N城郊区的一处别墅门前,迟疑了一阵子,还是轻轻打开爬满蔷薇花的白色栅栏,径直走上前去按门铃。
别墅的主人听到门铃声後迅速来开门,一看到门外站著雅人,立刻扑进雅人怀里。
“你怎麽来了?”
“来看看你。”
安萍靠在雅人肩上开心地大声笑,她知道雅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们在SAVING GRACE度过的快乐时光,不管时光怎样旋转,回忆最闪亮的仍
然是那几年。
“我……可以在这里住一些日子吗?”
安萍把雅人牵进屋内,“当然可以……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阳光刺眼明媚的这一天,每个人仿佛都开始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人生。人们最喜欢的莫过於生活中新的改变,倘若总是一成不变,就会觉得
单调乏味。
可是,当改变真的发生了,谁又能肯定地说以後一定会比以前好。
雅人完全不知道在他离开S城後发生的一切,只是那短暂的几小时内,雅月就犯下弥天大罪。没有了他在身边,雅月从来都不会好好照顾自
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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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先生,这是你太太的检查报告,胎儿发育完好,这里是刚打出来的CT,你可以看看……”
雅人坐在妇产科诊所,单手托住下巴仔细聆听医生的描述,“虽然只有三个月,可是我们还是建议家属及早做准备。通常年轻夫妻对於这种
事会比较欠缺经验……”
雅人忙不迭地点头示意,表示了解医生所讲的话。
“接下来,夫妻之间的床第之事最好减少一些,为了孩子,也为了母亲……”行医多年,经验丰富的执业医生好心地叮嘱雅人道,完全没有
发现雅人面部表情的变化。
雅人的脸孔有些发红,在不好意思中还带有一丝甜蜜。原来为人丈夫,为人父亲,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是如此让人开心的事情。
“嗯,好,请问医生还有其他注意事项吗?”
“呃……孕妇最好多运动,保持心情愉快。这样的话,以後生出来的小孩子也会比较健康。”
雅人都一一记在心头,在接下来待产的几个月里他已经决定了好好照顾安萍。N城的空气好像比S城清新了很多,让胸口聚集的抑郁也化了开
。
“啊,雅人还没走?”接受完全身体检的安萍从隔壁房间走来,本来只是叫雅人送她来医院,没想到雅人愿意全程陪同。
听到二人的谈话,安萍会心一笑,连忙解释“医生,其实他……”
雅人立刻插话,“谢谢医生,我先带我太太回去了。有什麽情况我们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说完,微笑著牵起安萍的手,牢牢握住走出医
院。
看著走在前面的雅人的身影,安萍连连发笑,不住地拿手去抹嘴……
她忽然有种感觉,那个不肯上台面对观众,害羞内敛的大男生好像在短时间内已经长大蜕变了,有了成熟男人的沈重感,那双厚实的臂膀大
概也能带来异常温暖的庇护了。
半晌,安萍收住笑容,神色凝重地猜测起他和雅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使得他连夜赶来投靠她。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雅人也不会来
找她。以往的乐队成员此刻都在国外,她看来是他唯一的熟知。
安萍看著他的高大背影无奈地想,雅人,我能帮你些什麽呢。每个人都知道,你是雅月的致命弱点,纵使雅月再才华出众,再冷漠高傲,只
要关系到你的任何事情,雅月就会兵败如山倒。其实你们都这样爱著彼此,那又为何要死撑著逃开对方。
在N城的这几日,雅人都在努力尝试重新开展自己的生活,他在一家私立音乐学院申请了兼职助教的职位。凭借眉清目秀的长相和常年接触
音乐的经历,很快就收到了回复通知他去授课。
闲暇时候他陪在安萍身边,聊天喝咖啡种蔷薇。夜深人静时,纵使那些伤还是会痛,但是目前的生活离自己心目中怀抱已久的那个梦想终於
接近了一些。
倘若现在怀孕的安萍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一切的全部生活都可以改变。不再是那个走不出的恶性循环。
他突然对将来的生活生出一些向往,起码现在他看到了一些转机。
目前的生活唯一让他不悦的是:在他故意穿起很土的衣服,架上黑框眼镜,夹著课本去教室给那帮音乐学院的学生授课时,讲台下的年轻女
学生总是会夸张地大叫,“Alex,是Alex……”
他每次都莞尔一笑,在下课铃响前迅速走出教室,避开那些因为他很那张很“Alex” 的脸就想约他上街喝茶的女学生。
“雅人,”两人走到医院门口,安萍开口道歉,“刚才对不起,那位医生误会了。你不用陪我了,去忙自己的事吧。”
听完安萍的道歉,雅人松开安萍的手,默默不响了一阵子,然後若有所思地开口问“Sara,为何这样选?”
年轻女生一夜情,接著再耗费掉二十年青春去独自照顾小孩,你完全是这个传统社会的反面教材。
安萍怔住了几秒,随即微笑,“雅人,为何这样选?”
明明知道雅月这一辈子非你不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逃开。你以为两个人分开,那份爱就会搁浅……
“我在问你。是我先问你的……”雅人固执地重复。
安萍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没有这样选,是意外而已,那晚忘记用那个了。”顿了顿,又问“你呢?为何这样选?”
雅人低头看地上,看了几秒,果断地岔开话题,“我先送你回去,我下午还有一堂课。”
两个人又牵起手,肩并肩,沈默不语地走在人群稀少的大街上,迎面吹来干燥的冷风,吹得两个人眼睛干涩,鼻子酸痛,心头浮上眼泪都要
流出来的残忍感觉。
走出街角,一个中年男子低头快步行走,连路也不看。眼看就要撞上怀孕了的安萍,雅人立刻上前护住安萍……
男子面色惊慌,兀自讲著移动电话,继续要往前走,连道歉都不打算讲。
安萍不爽,张嘴骂人,“你怎麽走路的啊……啊?”
男子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见到是安萍和雅人,立刻喜上心头。“我的小祖宗啊,我终於找到你们了……”
“咦,大志哥,好久不见,来看我吗?还是有公司看上我要签我。”安萍开心地笑著要和前经纪人叙旧,徐大志是个很负责任的经纪人,一
手把SAVING GRACE送上闪亮舞台,只是不巧,不同於其他想要出名的乐队,这个乐队最不想大红大紫。
乐队解散後,徐大志现在只是雅月一个人的经纪人,按照雅月在乐坛的受欢迎程度来看,徐大志确实是个很难得的经纪人。
雅人见到徐大志一脸紧张,立刻不安地意识到雅月有什麽事情发生。“大志哥, 是什麽事?”
徐大志声音有些疲倦,缓缓道“雅月已经失踪五天了。我们找遍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还是找不到他的人。要是平时,我一定不会这麽沈不
住气跑来找你们。可是……”
安萍抢白,“可是什麽,雅月也喜欢玩失踪?”
雅人紧蹙起眉头,知道事情不妙。“可是什麽?”
“你们有没有看新闻,最近顾家发生的事……”徐大志抬头凝视雅人,隔了几秒,严肃地说道,“传闻顾裕出三百万买雅月的双手。”
“为什麽?”雅人觉得顾裕那样工於心计,理智有加的人不会做这等荒唐之事,况且,雅月和顾家无冤无仇。
“因为……”徐大志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因为雅月强奸了他妹妹……”
话音刚落,四周的寒冷空气又是一阵迅速流动,吹得三个人都毛骨悚然。良久,都没有人愿意开口说话。顾家的势力其实买得起一百家
SHOWTIME,就算是SHOWTIME的母公司维亚莱姆在中国的发展也要依赖顾家的传媒力量。
街边的车辆来来回回,三个人呆若木鸡地低头站在街边,谁也没有动作。
几分锺後,雅人捂住嘴深呼吸了几口,输给身体内那只可怜的心脏一点点氧气,让它振作起来,好再去照顾那个人的人生。
“大志哥确定这些都不是炒作……”
自己明知故问,就算要炒,也不会拿顾家的人来炒。
“刚开始我也以为是炒作,可是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让人不相信很难,雅月最近沈迷於吸毒酗酒,整日在PUB买醉,毒瘾已经发展到了直
接注射吗啡的程度,如果是在雅月不清醒的情况下,这些事都有可能……我看,我们”
徐大志还来不及提出建议,,雅人拔起腿就跑,跑得飞快,留下安萍和徐大志两个人在原地。安萍拽紧手里的CT袋,张口大喊“雅人,等一
下。雅人……”
为何这样选。难道这一辈子都要这样恶性循环。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这些日子不是离那份平凡生活很近了吗。
雅人走上安萍停在街边的车,油门轰满了以最快的速度驶回S城。脑子里一团乱,努力睁大眼睛去看路。
移动电话又不识趣地响起,对方很窝火,“江老师……现在已经上课二十多分锺了,全班学生都在教室里坐著等你。你有事也应该要事先通
知我们校方一声……你在实习期就这样,我们很难……。”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雅人就简单地打断,“对不起,我辞职。”
车窗外光秃秃的高大梧桐树已经发出新芽,可是日光之下却无新事。
不管时间怎样旋转,江雅人还是那个愿意为江雅月倾尽所有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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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星维坐在黑色房车的驾驶座上,脸上全是焦急之色,担心地望著前方的一片废墟,等待顾裕的出现。
那一天,顾裕抓了狂,习惯掌控全局的顾裕被人打击得毫无还手之力。他怎麽劝说顾裕都不理睬,非要以最不理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顾裕
出三百万买江雅月的双手。
三百万对顾裕来说完全是小数目,捐给慈善机构资助贫困学生或者国际难民都嫌少。可是这笔钱却可以完全毁灭一个年轻人的人生。
王星维在几次机缘巧合中见过江雅月,虽然从未和雅月直面交谈,可是雅月是一个什麽样的年轻人王星维早已略知一二。雅月的骄傲全是因
为自己擅长弹吉他的那双手,如果失去了那双手,大概这个年轻人也没有什麽未来和明天可以谈。
一直以来,顾裕都喜欢在生意上耍手段,不过从未采用过这样下三流的手腕。王星维不知道顾裕和江氏兄弟之间到底在纠缠些什麽。
唯一明确的是顾裕越陷越深,最後绝对不能够全身而退。
片刻後,顾裕从肮脏的小巷子里走出,手上,脸上全是血。
几天前,他雇了一帮道上的乌合之众去绑架雅月。整日嗑药酗酒的雅月毫无防备地出现在经常光顾的PUB,轻而易举地就被人带走。
顾裕走进车里,王星维从车前端的後视镜里看到他神色严肃,脸上还沾有大量血迹。这几天,顾裕都是这样从巷子尽头走来。
“去医院。”顾裕拿出医药箱,抽出绷带,慢条斯理地包扎自己手指上的伤口。刚才让那只禽兽跪下求他,那只禽兽不但不肯,还张嘴咬破
他的手指。
消毒酒精淋在血淋淋的伤口上,顾裕也不觉得痛,眼神木然地透过车窗看著前方,思考该怎麽折磨那只禽兽。那只禽兽仿佛不知道痛,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