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衣裳花想容——北都1860
北都1860  发于:2011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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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颜生只觉得有人翻身漫过自己,□便荡漾。对方是如此细致得会调弄,轻重疾徐,浅深吞吐,酥软的就像是长江水一般,随着动作一圈一圈涟漪便弥漫。永不急燥!
颜生不由自主的轻哼了一声。耳边有甜腻的香味飘散,眼睛明明睁的溜圆就是看不大清楚周围的情况,是谁?!
猝然一惊!
颜生半推半就地想挣开这欲望,却越陷越深,终于无法自拔……反身抱住对方,尽情享受这突如其来的激情。
这身上汹涌着的……男人……突然之间,阴柔变阳刚!一下赛似一下的猛攻!
朱紫明黄,浓蓝大绿。
眼前泛过彩虹一般的色彩,走马灯似得不停歇。颜生惬意地眯着双眼,微张了口:“看,那是什么,真漂亮。”
“老板,老板,老板!”
颜生猛地惊醒过来,原来是春梦,登时羞红了一张脸,慌忙应了一声,出了房门。
……
‘相思林’今天难得的清闲,月牙手脚轻快的收拾完铺子,一只略显苍白的手猛地就探了进来,拦住准备关上的门。
“公子,若是有事,明儿个赶早。”月牙言语清凉地抖落出一句话就准备继续关门。
“我有急事要见你家老板。”那声线听起来嘶哑而焦躁。
“我家老板不在!再说了,阎王要人三更死,决不留人到五更。爷,您再急也没法子,还是明儿个早些来候着吧。”月牙清冷冷地撂下句话,似乎极不耐烦,作势又要关门。
“一个奴才也敢如此耍刁放滑,反了你了!”手的主人猛地暴怒,音量陡然上升了几度。可惜没吓到对方,反而激起月牙的心头火性。隔着门缝白了对方一眼,右手中指暗地里一弹,对方猝不及防,哎哟一声捂住手臂关节,连退了几步才站稳脚跟。月牙轻笑了两声,砰地关上了店门。
“丫头,手法越来越熟练了嘛。”颜生侧身靠在回廊边的柱子旁,手里端着碟卤煮花生,正吃得津津有味。
“是老板教的好。”月牙笑着涌上前去,献媚似的接过碗碟帮忙剥花生。
“要下雨了,记得去后院子把晒得被褥收了。”颜生拍拍手,站起身子说道:“明天我要出去一趟,就不开门了。”
月牙闻言,秋水双瞳转了几转,忽然扯着颜生的衣袖,神情楚楚地撒娇:“老板,这回把月牙也带上吧,老板,求您了。”
颜生拂开月牙,突然提高音量喝道:“少在这儿胡闹,还不去把被褥收了!”
这懒东西,不严厉些包准又要忘记,那可是自己辛苦从青丘采来的七彩棉啊,皇帝老子都也没福气享受的宝贝,上次托玲珑辛苦积攒了十来年,拢共才收了三斤九两,生生被这丫头撇在园子里,一场大雨淋的稀烂,白白给糟蹋了,于是继续提醒道:“若再让雨淋了我的宝贝,饶不了你!”颜生说完,转身笑眯眯的上了楼。
“是——”月牙拖长了声音脆生生答了一句,转身往后园子走去:“不过就是几斤狗屁倒灶的烂棉花,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改天恼了姑奶奶,我一场大水把你这‘相思林’都给淹咯!”话虽如此,却也不敢违命的往后园走去。
“爷,这只怕不妥吧,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明日再来,听说这医庐老板脾气乖张,惹恼了他只怕,只怕……”
才一转过回廊,月牙便听见园子里有响动,眉头微皱,冷喝道:“什么人?!给姑奶奶滚出来!”
话音刚落,先看见一只手拂开柳条,人这才穿行而出,丝毫不见慌张。
“是你?!”月牙见着来人先来了气:“我家老板歇下了,公子爷后天请早吧。”
“爷,我们还是先回吧。”
“既然来了,爷就没打算空手而回!”那人似乎极为恼怒,一袖拂开来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月牙:“刚才在前门儿姑娘不是说明天请早吗?怎么一眨眼就成了后天?!”
“这位爷说什么月牙可不明白。”
那人微微一讪,忍住气道:“不知可否请你家老板……”
“老板歇下了,公子爷后天请早!”月牙不怒反笑,转身欲走。
那人身后忽然又奔出一人来,看模样是个下人,朝月牙规规矩矩地拱拱手:“前番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莫要气恼,引见引见你家老板。”
月牙不理他,只是仔细的打量那公子模样的男人。月色下,只见那少年人双眉入鬓,底下白亮亮的是一汪水银,滴溜溜养着两粒黑玛瑙,继续浚循而下,刀削的鼻梁陡然下坠,跌落到一弯细薄的海岸线边,激荡起滔天巨浪。
那少年人被月牙直勾勾盯着,竟有些呐呐无言,远没了在正门前叫嚷的气势,混不自在地微一侧身,避开月牙拈花惹草似的眼神。
“呵呵。”
“姑,姑娘笑什么?”
“可惜呀,哎……”
“可惜什么?莫不是你家老板真的不在?”那少年人心下一急,猛地又拉住月牙的衣袖。
月牙咯咯一笑,拂开来人:“可惜双唇薄了些,是个早夭的命。”
少年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怒道:“姑娘伶牙俐齿倒让人小瞧了!”
“月牙,客人来也不请去花厅看茶,找打么?”
“老板。”月牙闻声,赶忙回转过来亲热地凑上去:“这人非要见您,还翻墙进来……”
颜生闻言微微一愣,转过花墙慢吞吞踱上前来,随即朝那少年人清浅一笑,月色如华,越显的脱俗,那少年人看的竟有些呆了。
月牙见状,顺手摘下一朵月季无巧不巧扔到那少年人脸上:“傻子,看什么看,随我来。”说着又是一阵大笑,小儿女的娇态丝毫也无。
少年人羞红着一张脸低了头急急跟了上去,左转右折一路到了花厅。
魅阿早已落座,眼风一撇,道:“看诊?是令尊还是令堂,我看病的诊金可有些贵。”
“是家母有些微恙,想请老板去瞧瞧。”那少年人羞红了一张脸张口结舌,全然没有了越墙时的豪气。
“微恙?”颜生忽地朗声一笑:“微恙随便请个郎中便对付了,公子何必千山万水,巴巴的来请我?”
一句话顿时将少年人堵了回去。倒是他身旁小哥儿爽利,见自家主子迟疑了,一跺脚站了出来说道:“我家主母原本好好的在园子里纳凉,不知为何,出了些岔子,就此醒不过来睡不过去,请遍了神医国手也说不清是什么病,听闻‘相思林’老板手段超卓,所以想请老板去瞧瞧。”
“颜生只怕无能为力。”颜生说着便站起身来,惮了惮双袖,作势要走。
少年人急道:“‘相思林’救人无数,难道都是作的假?!”
颜生笑道:“年轻人莫要激我,想来令堂之症确实难治,要不然也不至于请遍神医国手也无疗效,既然如此,我何苦强出头,挣这不要命不要脸的差事?”
“你——”
颜生呵呵一笑:“天色不早了,公子若无事便请离去,我这‘相思林’拢共主婢两人……”
少年人见颜生连原因都不问便断然拒绝,也动了气,一拂袖,转身疾步离开。
“老板,这是怎么做的事?可不像您往日。”
“你最好老是在铺子里呆着,这个人碰不得。”
“啊?他也是妖怪?!”
“人!”
“那我怕什么?惹恼了姑奶奶,一口吞了他,啧啧,不过那小模样长得着实不错……”月牙说着伸出鲜红的舌尖舔了舔双唇,双眼绿芒一闪而逝,垂涎欲滴的模样。
“你省省吧,月牙,小心羊肉吃不到,惹你一身臊!”颜生轻笑着一记爆栗子敲过去,转身笑眯眯的上了楼。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就见那少年人来了。
月牙在楼上看的分明,娇笑一声就窜下楼来,把门儿大打开:“公子,您还真来了呀!不是跟您说了嘛,今天我家老板不得空。”
那少年低哼了一声没说话。倒是旁边一个青衣人开了口:“你老板呢?我家公子千里迢迢赶来,还不叫他出来迎接。”
月牙闻言,白了对方一眼斜斜地靠在门边儿双手抱在胸前,不解气,又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才笑道:“狗眼看人低!”说着就要关门。
那青衣人速度倒是快绝,几步窜上来,五指箕张抓向月牙手腕。
月牙更不客气,任由对方抓来,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一脚踢出,狠狠踹在那人腹间,登时如断线风筝似的飞了出去。月牙得了势,非但不退,反而逐一将门都打开。早间行人虽少,可挨家挨户做生意的都起了来,还有些熙熙攘攘的味道。众人猛地见一抹青色从眼前呼啸而过,接着分明又听见两声清亮无比的咳嗓门儿的声音,就见‘相思林’里那个妖娆妩媚的小姑娘哎哟一声坐在街当中嚎啕大哭起来:“好个无理的阔少爷,乘我家老板不在家,接着治病问诊之名来欺负我!我,我,这可叫我怎么活啊!”
几个心暖的早就凑了过来,亲热扶起月牙询问缘由。月牙抽抽搭搭的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个遍,又大声哭道:“我家老板才出门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可怎么办啊?!”
众人又细细的劝了好一会儿,等回过神来时,那少年人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偷偷离开了。月牙这才收了势,朝众人颤巍巍地福了一福,回身进屋。几个早对月牙有心的后生更是看的直勾勾的,恨不得就这么跟进去拉着心上人的手好好的安慰安慰。
第二天午后,颜生回来。月牙欢天喜地的接过颜生手里的包袱闲话道:“这入了冬,夜便显得更短了,我怎么睡都睡不够似的。”
“你又惹什么事了?”
月牙面不改色心不跳:“哪里?!老板可不能冤枉人啊。”
颜生似乎有些疲倦,挥了挥手也不再询问,早早的叫月牙关了铺子,锁严门窗,又拨旺炉火,西域来的低光荷叶香清清淡淡的蔓延开来,熏的人有些昏昏欲睡。外头的雪此时正下的纷纷扬扬。
“老板,我们出去赏雪吧,瞧着这天儿,只怕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
颜生此刻正裹着张厚实的皮裘微阖了双眸,闻言翻了个身子,肤色被火光一映,如同女子般娇嫩,蠕蠕的腻着层□色的光。
“老板,我们去吧——”月牙见颜生不理,干脆拖长了声音撒娇耍泼。
颜生只是惬意地笑笑,伸了个懒腰,提了杆翡翠白玉烟管,深吸了一口才低声道:“你想去便就去,我可没拦你。”
“哎呀老板啊——看外面下的银装素裹,多好看,一起去吧。”
“去去去,别来烦我,大冷的天儿,赏雪?!”颜生尾指微翘,拿起烟管又吸了一口:“死丫头,这是准备和谁去赏风看雨,吟诗唱词啊?要拿我来当幌子!”
“你不去我自己去!”月牙双足一顿,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早些回来啊,还等着你做饭呢。”颜生探起身子扬声吩咐道。
“后园子,自己弄去!”
“哎哟,我的姑奶奶,您可千万别,非把我饿出病来您才高兴呐?”
月牙恨恨地一哼,转身不理。
颜生躺在美人靠上打破天不补地提醒道:“可小心着些,莫喝高兴了显出原形来,把你那心肝儿给吓死了,呵呵。”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颜生重新躺回美人靠。青灰色狼皮围脖上根根毫毛直立如针,簇拥着一茎粉嫩细白的脖子,仿佛异域仙界不知名的藤蔓上开出的一朵美人脸。颜生惬意地单手托着烟管,微闭眸子,烟雾吞吐间,一双红唇分外耀眼夺目。
门外响起阵细微的喘息声。
颜生双眸一睁,旋即阖上,烟也不抽了:“公子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坐坐,天寒地冻的,莫要怪奴家怠慢了贵客。”
门外果然有人尴尬地咳了两声,推门而入,恍惚便是前番越墙之人。
颜生原本昏昏欲睡,见着来人猛地却来了精神,心如擂鼓似得,脸皮一阵阵的发烫,不自觉地缩了缩脚。
对方显然也看出了颜生的窘态,还以为是自己贸然闯进惹恼了对方,咳了声又道了声得罪,就呐呐地站着,也不说话。
颜生不禁有些想笑,暗忖自己见惯了市面,今天如何会这么失态?于是就着矮几磕了磕烟管掩饰,恢复了几份神态,懒洋洋地坐起身来半躺半倚,似笑非笑地盯着那少年人看,打趣道:“公子翻墙的本事倒是挺好,做个小毛贼也够了。”
“老板说笑了。”少年人羞红了一张脸作了个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坐啊。”颜生笑道。
少年人这才尴尬地靠窗边坐了下来,眼光扫过颜生的脸颊,脸色更红,慌忙移开。
颜生见状,也不说破,起身套上鞋,正经说道:“莫非你以为我是存心不帮?”
少年人慌忙摆手,急道:“老板宅心仁厚,救人无数,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才几次三番找上门来,这,这……”
“奉承的话就别说了。”
“……”
“大冷的天,来一趟也不容易。你说说吧。”
少年人见颜生突然改口,不由得喜上心头:“多谢老板!老板若是有心相帮,不妨就请移驾,这事情,唉,我委实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啰嗦!”
少年人顿了顿:“老板不要误会,我是真不知该如何说起。”
颜生笑道:“既然如此难办,只怕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公子请回吧。”
“你——”
“你都不知从何说起,就不能怪我不帮了。‘相思林’看诊问脉,从不他去,我一个文弱书生也禁不得旅途劳顿,听公子口音,像是京都人氏,千里迢迢,我便有心赶的过去,只怕你母亲也无命等啊。”说着探身拨了拨炉火,红艳艳一团火苗子‘呼’地一声高高窜起,热的人呼吸一窒,混着低光荷的香味,越发的令人昏沉欲睡。
“老板,你……”
“公子若是困了,便在这里歇会儿,待醒了再走。”颜生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继续将炉火拨旺,香味愈加浓烈。
那少年人吸了许多薰香,终于支持不住昏睡过去。
颜生见那少年人已然昏睡过去,伸出左手尖翘如兰,轻声呼道:“月牙,月牙。”
话音刚落,窗户猛地被推开,月牙夹杂在风雪中晃身闪入,口中不停:“哎哟,冷死我了,冷死我了,老板,什么事情值得急惊风似的叫人家回来?!”
“平日里叫你好生修炼你不听,连点风雪都禁受不住,想来去地府报到的期限也不远了。”颜生正经说着,伸手将窗户逐一推开,吹散一屋子的香。
“诶,他怎么又来了?”
“谁知道呢,总是不死心吧。”
“低光荷?呵呵,该!”月牙笑嘻嘻地瞧着昏睡中的少年人:“老板迷晕了他,是不是想巫山……”
颜生笑骂道:“就你心眼多!哼,笑着吧,有你求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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