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品男后(生子)下+番外——绯叶
绯叶  发于:2011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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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骢面上现出少有的轻松,他微笑着,似对墓冢内的孙寒霜,又好像在对着自己说……

贺兰骢又在墓园待了一阵,知道日薄西山,才把竹笠带好,走出墓园。他在江宁大街上转了很久,最后,转到了他当初抓住元文敬的地方。那个倔强的孩子,当初带着鄙夷与不屑,不停扭打,想挣脱自己的桎梏,最终,还是被自己带走。如今,街景依旧,当年的人已经不复。孩子是会长大的,他的手腕,自己已经领教过。如今自己孑然一身,千疮百孔,难道不是拜他所赐么?数次命悬一线,若真是咽了那口气,倒也落个痛快。活人死人,本就是一口气的差别,你把我救活,也不过将我变做一具行尸走肉而已。元文敬啊,也许,你现在给我的,看起来,已经是世上最尊贵的位置,也许你现在是真心在喜欢我,可是,你的爱,我承受不起。你我恩怨两消,放我一马如何?我远远地离开,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身在高位,既然要勤政,就不该把心思,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就这样罢。

掌灯时,前来送饭的赵栋,在焦虑不安中,终于等来贺兰骢。

“表哥,怎么才回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见赵栋一脸关心,贺兰骢回以一笑,“别担心,没事。我不过在街上转转,好了,别想太多,来看看这个。”自怀中拿出个红缎小包,递给赵栋。

“这是什么?”掂了掂,有点分量,赵栋笑问。

“打开看看,不过,别和过去宫廷御制的比较。”

赵栋这下更好奇,扯了封口的缎带,倒出里面的东西,一下愣住。一对婴儿的金手镯,一只长命锁,虽没有宫廷里的精致,从做工看,却也是难得的上品。

“惠昌银楼的东西。”

赵栋眼睛一亮,打趣道:“表哥,惠昌银楼的东西价格不菲嘛,你这手笔可不小。”

贺兰骢抚额而笑,“疼自己的侄儿,做伯父的,当然不能太小气。”

赵栋把酒菜摆好,酒杯斟满,给他递到面前。

“既然决定要走了,今天,弟弟敬你一杯。以往是兄弟做错了,望表哥不要记恨。”

贺兰骢很惊讶,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可是不易。果然,时事造人啊!端起酒盏一饮而尽,“什么恨不恨的,我不记得。姑母不是说过么,朝堂之外,只有兄弟,没有君臣。”

“表哥……”赵栋喃喃着,声音很低,不知说着什么。

贺兰骢取出一副餐具,笑道:“明日我便走了,来,今天我们一起吃饭。”

“好。”赵栋应了一声,在贺兰骢对面落座。

偏僻的小院子,赵栋与贺兰骢在庭院中就着月色畅饮不休。推杯换盏间,说了许多过去从不曾言明的心中秘密。第一次,二人毫无嫌隙地说了很多,贺兰骢说得畅快,赵栋只听得热泪盈眶。

“表哥,如果可以从头来过,赵栋誓做一代名君,绝不辜负祖宗的厚望,守住宗庙社稷。”

“我信你。其实,你小的时候,也不那样的。”

“真的啊?”赵栋眼珠动了动,反应开始迟钝,“是啊,表哥,看你在母后面前,背诗文、舞剑,得到母后夸奖,我总是很难过。老人家只知道让我背书,可背不下来怎么办,我也没办法嘛?可是,母后只会让太傅打手板。”

贺兰骢见赵栋很是委屈,叹笑一声,“过去那么多年,你还记得啊?”

赵栋翻翻眼睛,“当然,不然你试试被打手板的滋味。”

被打手板的滋味?贺兰骢一怔,戒尺是先生惩罚犯错学生的,自己这几年,也没事挥舞那把戒尺,可针对的人却是……

二人又喝了一阵,也不知喝到何时,贺兰骢只知道赵栋离开前,把自己扶到床榻上,还不忘给自己盖了被子。

次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贺兰骢先揉了揉发涩的双眼,才伸个懒腰坐起来。穿戴整齐,简单洗漱了,贺兰骢把上路必备的东西准备好。

昨晚过来时,赵栋给他带来很多银票,知道他的防身武器是九节鞭,他在此居住期间,赵栋特意又打造了一条精钢九节鞭给他送来。

“谢谢了,表弟。”

贺兰骢一笑,背好包裹,打开院门,一下愣住。

第九十九章:逃避与命运(二)

北苍皇帝在苦苦等待寻到贺兰骢的好消息,一晃三个多月,消息是传了回来,却不是安荣派出的人传回的,而消息,显然也不是好消息。翼王命人给皇帝递消息,贺兰骢落在他手上,若要保这北苍皇后平安,请北苍皇帝屈驾带着玉玺,前往江宁一叙,若是不来,后果自负。皇帝正在苦思对策时,元常自西戎国飞鸽传书,西戎新君干戈也接到翼王拿贺兰骢作为要挟的信。

“他简直比朕还卑鄙!”皇帝宽大的龙袍一扫,御案上的书本笔墨纸张全部落地。自认为自己手段见不得光,不想这世上居然有人比自己更阴。

安荣小心地道:“陛下,都怪老奴不好,没有抢先找到皇后。”

“这和你无关,贺兰有心藏起来,又岂会让人找到?那赵栋出卖了贺兰一次,这次为了保全自己,再次将他出卖,哼!上回为了说服他答应让贺兰老夫人提前发丧,朕给他颁了免死铁券,不过,这次,朕不会饶了他。还有那赵祯,若是他敢伤贺兰一根汗毛,朕定要将他五马分尸。”皇帝面色阴郁起来,双目迸发两道危险的寒光。

江宁赵栋的府内多了很多陌生人,反倒是过去熟悉的面孔一个个都不见了,就连当家主母也是一面不露。贺兰骢从前藏匿的那个小院落,此时已被团团包围。

翼王一面享受般品着香茗,一面拿眼角余光观察靠墙而立的贺兰骢。来了几次,这人不急不恼,镇定如常。看着这幅和干戈极度相似的容貌,翼王叹息一声,“可惜了。”

贺兰骢嗯了一声,把原本看向窗外的目光收了回来,“可惜什么?”

翼王浅笑一声,“如此出众的人物,居然委身于敌国国君身下,婉转承欢数载,还为他诞下子女。想也想得出,你这等绝色之人,在北苍皇帝龙床上与其颠鸾倒凤是多么香艳的场面,嘿嘿!”

“你!”很明显,翼王所言,戳到贺兰骢的痛处。

翼王把他的愤愤、绝望与无奈尽收眼底,只觉此人秀色可餐,若是不吃了,太对不起自己对干戈多年相思蚀骨的执念,既然得不到他,那享受下容貌相近的哥哥,想必也是销魂之极。呵地笑了一声,几步过去,抬起他的下巴,“很像,太像了。当年,本王想尽办法,也得不到他,如今把你抓住,不如,你来替他如何?”

“无耻!”贺兰骢大吼一声,摆脱翼王的桎梏,闪到一旁。

“无耻……啊,哈哈……”翼王放声大笑,片刻,他收住笑声,冷冷地道:“怎么,你宁可被北苍皇帝没完没了的上,也不愿接受本王的宠幸。贺兰骢,你最好识时务点,如今你在本王手中,那小畜生也在本王手中,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过了这么多年,翼王依然不死心。

贺兰骢呆了呆,闭了眼睛。感觉一双大手摸上自己的脸,顿时一阵寒意袭来,浑身开始战栗。

翼王见他不停发抖,哼了一声道:“怎么,服侍本王很难过么?”

贺兰骢不答,他不敢动,赵栋那嗷嗷待哺的幼儿还在翼王手中。这赵祯,身为庶出皇长兄,为了皇权霸业,把真实的自己掩藏那么多年,如今,终于露出狼的残忍本性。对一个才出生的婴儿尚且如此,何况是普天下的泱泱大众?这人若是得了天下,必是天下浩劫、黎民之苦。

“放了那孩子,孩子不能离了娘。”贺兰骢很紧张,尽量保持一丝镇定说道。

翼王把头仰起,问道:“贺兰骢,你这是在求本王么?”

“就算是吧,那孩子出生不到十天,何罪之有,放了他吧,他不会阻止你成就霸业的脚步。”

“呵,当初赵栋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把你当做贡品献给敌国,如今你倒是好心,还替他的儿子求情。你说,本王得了天下,能容下他的子嗣活着么?不过,若是放逐到偏远之地,留其一条小命,也不是不可以,那要看你怎么做。本王最大的憾事,就是没得到干戈,如今你在这里,由你替他,本王就勉为其难将就下。不过话说回来,本王可以将就,就是不知延平侯可屈就服侍本王嘛?”翼王面上浮现奸邪的微笑,等着下面的好戏上演。

哧啦一声,贺兰骢胸前的衣襟被扯开,翼王伸手,正要探进去,贺兰骢拿手一挡,倒退数步。

翼王一愣,诧异地道:“怎么,你不管那小畜生的死活了?”

贺兰骢悲愤地道:“求你了,杀了我吧。既然得不到想要的,不如给我个一刀痛快。”

“你想死?”翼王瞪起眼睛,凤目微阖,无声冷笑,“这世上哪有这样便宜的事。今天,你必须替他把本王伺候好,否则,本王一定让那小畜生,在你面前死无全尸。”见贺兰骢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翼王心道,你以为给你下的软骨散,药效那么容易消散吗?

翼王似乎并不太急于得手,他要享受眼前这人无力反抗的绝望,那眼神,多么能蛊惑人心。他的脸色,苍白死寂,那种别样风情,令人不忍错目。而那身体,想必一定令人销魂蚀骨,否则北苍皇帝,为何这么多年,会对这人荣宠不衰?这种男人,注定天生诱人,干戈也不过比他多了分异族的粗犷,仅此而已。

贺兰骢咬紧牙关,拳头攥得咯咯响,就觉翼王的舌头,如同南方丛林里的毒蛇,吐着分叉的信子,在脖颈间滑行,又湿、又冷、又滑,还有毒。

见他隐忍,翼王暗自冷笑,伸手去解他的腰带,不想贺兰骢低吼一声,还是退开数步。有点恼怒,翼王上前一把扯着他的头发,把人惯到床上。一脸阴鸷,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主上,属下有要事禀告。”

门外,有人向翼王禀告,那人声音传进来,阻止了翼王进一步动作。他撇了眼门外,带着到手的鸭子飞了的不甘,对贺兰骢道:“算你走运,先饶了你!”

翼王走了,贺兰骢马上跳下床,拉上被翼王扯开的衣服。这时,房门开了,一人大步进来,贺兰骢一看,正是王华。

“又见面了。”王华拱手。

贺兰骢知道刚才他有意为自己解围,于是恳求道:“请你帮个忙,把赵栋的家人放了吧。”

王华迟疑下,“你何以断定,我能帮你?”

贺兰骢摇头,“我不知道,不过赵栋无论做什么,他的家人无辜。”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王华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皇帝与干戈是在当年贺兰骢被迫退兵,遗恨一生的樊城碰面。二人带着玉玺,这次,为了贺兰骢的安危,他们几乎摒弃一切前嫌。以干戈对翼王的了解,他们判断,翼王这次,野心完全暴露,怕是想把北苍与西戎全部吞并。知道贺兰骢对二人的重要,翼王这次是押对宝。他吃定,皇帝与干戈不会坐视贺兰骢的生死不顾。

安荣道:“据暗人传回的消息,翼王如今占据留侯府,他手下有批人,不同于一般的死士。暗人与他们交过手,也吃了亏。老奴训练的这批人,都是身经百战,这种事,还是头次遇到。”

“再探虚实,务必传回准确的消息。”皇帝冷冷地下命令,就算是阿鼻地狱,朕也要闯一闯,朕的贺兰在那里,朕岂能把他留在那里。

“遵命!”

桌上,铺着暗人找到的一张绘制的留侯府的房屋格局分布图,皇帝协同干戈、元常,几人一同苦思对策。

“陛下,臣验过受伤的暗人的伤,他们带回对方死士的暗器,不是中土的东西。”元常言语间,颇是忧虑。

“不是中土的东西?”

皇帝与皇帝同时发出疑问,看向元常,等待他的解释。

元常摇头,“很像倭国菊川流的暗器,不过应该是改进了的,威力,要比菊川流的大很多。流矢,也是改成带挠钩的,一旦中了这东西,取出疗伤,也是非常痛苦。”

干戈皱眉,心道翼王这些年,还真是闲不住,居然整出这么多五花八门的暗器,弩矢。他这野心,可见不是一般的大。曾经也以风流名仕自居的翼王,如今,竟是比豺狼还狠毒。

元常又道:“暗人回报,自从皇后被翼王拿下,留侯的家人也藏匿起来,臣认为,如果寻到留侯,也许能帮到咱们。”

干戈没好气地道:“赵栋,哼,那贪生怕死的小人。”

皇帝想了下,对元常道:“如发现留侯的家人,即刻拿下。”

白天碰面时,几人已是赶了几天的路,商议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各个已经乏累的紧了。

晚间,干戈见黄文已经体贴地把床铺好,不禁摇头,“何必自己动手做这些事,你也累了,休息下吧。”

黄文剔着铜碗里的灯芯,说道:“都怪我,延平侯这事,若是我早点发现他不对劲,怕也不会发生这种事。臣心里惭愧,身为医者,名声再响,始终有一个地方不可触及。唉,臣是庸医啊!”

干戈岂会不知黄文心里想的什么,贺兰骢离开那夜,如果他们及时发现他的变话,当然也就没有眼下这档事。黄文一直愧疚,那夜没让自己继续敲门,以至耽误了寻人的最佳时间。可,黄文,他又如何乐见现在的事情呢!

拍了拍他的肩膀,干戈淡淡一笑,“放心好了,我们会救出大哥。天色不早,这就就寝吧。”

黄文叹气,一面帮干戈宽衣,一面暗道对不起。

次日,北苍与西戎两国的天真马不停蹄继续赶往江宁,而江宁的留侯府内,翼王此刻暴跳如雷。

王华跪在翼王面前,额头触地,“主上,属下自知难逃一死,可属下还是劝主上一句,如今贺兰骢在手,此事与那些妇孺无干,放了她们,给主上博格好名声,也不是坏事……”王华的话,被翼王当胸一脚打断,心里叹息一声,缓缓地爬起,抹去嘴角的血沫,咬了咬牙,挺起脊背,笔直跪好。

好大的胆子!翼王暗道,以为本王不知道么,那年江宁行刺失败,落到北苍那娃娃皇帝手中,若非那皇帝最后顾念贺兰骢,暗中撤了守卫的人,岂会让你活着逃出来。真当本王糊涂,什么都不知道。自觉欠他一次,这次私纵赵栋家人,以报当日救命之恩。可……翼王又是一阵狐疑,奇怪呀,自己派人去追赵栋的家人,那些人不可能跑的很快,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太古怪,她们能藏在什么地方?

翼王想了一会,还是琢磨不透,见王华还笔直地跪在眼前,斥道:“滚吧,三天之内别让本王看到你,否则本王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那王华听翼王此言,如遇大赦,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松口气,谢了翼王,这才捂着胸口退出,显然,翼王那一脚,将他伤得不轻。

翼王满腔怒火,强自压抑,推开囚禁贺兰骢的那道房门。

“本王真是小看了你,赵栋那一家老小,对本王何等重要,居然被你一句话,说动本王的心腹,将她们放了。”

贺兰骢听翼王满是兴师问罪的语气,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有我这张大牌,还不够么?”

翼王挑挑眉,“哼,你当然是张大牌,不过若是赵栋那才出生的小畜生在手,不是会增加本王手中的筹码么?延平侯,哦,不对,是北苍的皇后,你说本王所言,可有道理?”

“是。”贺兰骢也不推诿,直言道:“的确,要成大事,必须要能狠下心来。那贺兰恭喜王爷,若论狠心,你已经达到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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