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品男后(生子)上+番外——绯叶
绯叶  发于:2011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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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重阳节,上及人臣,下至普通百姓,打扫房舍,鬓插茱萸,坐饮菊花宴时,只有深宫中的九五帝王,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怀思堂,一坐就是一整天。

紫檀木供桌正中,是端慈太后的灵位,而左右两边,似乎还有两个灵位,不过用黑幔遮住,不知何人。

安荣缓缓走了进来,元文敬道:“过来坐吧,只有这一天,朕可以和你没有主仆之分,一起说话。”

“多谢陛下。”安荣坐在皇帝身后,“陛下,他的伤,用了大内的御药,没有大碍。”

“师伯。”元文敬沉吟了片刻,开口叫了安荣一声在禁宫内不能让别人听到的称呼,“师伯,朕,想念母后了。元常和朕说,折磨再多的人,也无法让母后复活,你说,朕该怎么办?”

安荣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痛楚,“陛下,奴才可以像你小时候那样,说句话么?”

“讲吧,这里只有你与朕两个人。”

“恕奴才大胆,陛下,你不是坏孩子,只是有些事,令你迷失了心智,寻不到方向罢了。”

元文敬站起身,道:“师伯,你也认为朕做错了对么?”

安荣摇头,“奴才从不认为陛下有错,帝王做什么,是不需要理由的,无论对与错,只要做了,就是对的。”

“朕为什么会这么做?”皇帝语气急促起来,指着供桌上的排位,道:“师伯,你和边上的两个男人,都和她有着密切的关系,可是你们谁知道她心里的痛苦!”

唰的一声,端慈太后牌位两边的牌位上的黑幔被扯下,一个上书大行皇帝元慕康之灵位,另一个很简单,只书写着文士顾铭洲之灵位。

皇帝的脸涨的有些红,指着先皇的牌位,大声道:“他为了得到那个男人,控制那个男人,把自己根本不喜欢的女人立为皇后。立了皇后,弃于凤栖宫三年不闻不问。为了和那个男人能够长相厮守,为了给皇家一个交代,他强迫了不喜欢的女人,让她为自己生了儿子。可生了儿子又如何,他还是弃她们不顾!”

安荣垂下头,他知道,这是皇帝心中永远的痛。

皇帝很激动,“朕的母后,流的眼泪,比喝的水还要多。为什么她的眼睛会瞎,师伯,你难道会不知?顾铭洲死了,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谁知东林使者奉上一副美女画像,他看那画中人,和顾铭洲竟有几分肖似,便亲自到东林求亲。为了报复母后,他不顾朕的反对,丢下病入膏肓的母后,强行把朕带到东林。也是在那时,朕碰到了贺兰骢。”说的最后,皇帝靠着供桌的腿儿又坐在地上,拿手抱着头,非常痛苦的样子。

“他吓唬朕,骚朕的痒,还扒了朕的裤子打朕的……”皇帝有一时的停顿,才气愤地说:“就算朕没人疼,也轮不到一个他国奴臣来教训朕!”

安荣沉默了片刻,开口:“陛下,先皇为了得到顾铭洲,不惜拆散他和青梅竹马的爱人,把太后迎娶进宫,确实有失妥当。可是陛下,先皇病重时,你命元常给先皇的药里加了不该加的东西,也算替太后报了仇。放下吧,陛下,这样你可以开心一点。”

“放下?”皇帝抬起头,“师伯,你可知朕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么,你让朕如何放下?”

“唉!”安荣叹气,开始转移话题,“陛下,那你现在开心了么?”

皇帝茫然地说:“朕也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开心。”

安荣道:“陛下,迈出这一步不容易,望陛下三思而行。”

“对了,这三天,他每天都在喝那个么?”

安荣答道:“是,每天都在喝。”

皇帝斜睨着安荣,问:“他没有起疑么?”

安荣浅笑,“起疑应该是有的,但他为了贺兰太妃的安危,却是不敢不遵从陛下的旨意。但奴才提醒陛下一句,这个药既然喝了,就不可断,一旦断了,贺兰骢的身体可就毁了。”

皇帝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心里在想什么,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

昭凰阁内,趴在床榻上的贺兰骢,慢慢思忖着自己现在的处境。逃离了延平侯府,想自在山林,结果还是落入北苍国主手里,看来真是报应不爽,谁叫我为了一己之私,弃东林的安危于不顾呢?当年那个被自己折腾得够呛的孩子,居然是东林国主。必须要想办法离开,不但自己离开,还要把大姐带上,这小皇帝花样繁多,谁知他会怎么对付大姐。

贺兰骢啊贺兰骢,想不到你居然会栽在一个孩子手里。长辈有言,切莫得罪小儿,呵呵,看来你真是自作自受。

贺兰骢稍稍挪动下身子,想侧身躺着,结果刚一动,后腰下面一片火辣辣的痛。

想他堂堂延平侯,何时受过这等刑罚,还被迫自己报出杖刑次数,心头一阵苦笑,这只是开始,后面还不知什么等着呢。

“呦,延平侯看起来气色不错嘛。”安荣声到人到,后面跟着端着药碗的小太监。

“多谢了,如此盛情款待,当然好。”贺兰骢讥笑出声。

安荣细细打量一遍床上的人,心里暗自道,是个人才,若是将此人束之高阁,还真是可惜了。

“咱家今日看看延平侯的伤恢复的如何了,顺便伺候侯爷把药喝了。”

贺兰骢暗自皱了皱眉,不快地说道:“有劳了。”

药被端到面前时,贺兰骢还是把忍了几天的问题问了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即使要杀人,也应该让人做个明白鬼。”

安荣撩了衣摆,坐在红木雕花椅上,道:“毒药,但也是解药。”

嗯?贺兰骢斜睨着安荣,询问的意味非常明显。

“呵呵。”安荣温和地笑着,可谁听了这笑声,都不禁浑身发冷,而更令人如置身三尺寒冰中的,是他接下来的话,“这个毒药解释起来,有些麻烦,简单点说,就是第一天的是真正的毒药,而第二天的药,既是第一天的解药,但也是第二天新的毒药,第三日的也是如此。总之,次日的是头天的解药,也是新一天的毒药,此药一旦断了,后果不堪设想。延平侯,这下你可明白了?”

“明白了,替在下谢谢北苍国主如此‘厚爱’,贺兰此生铭记于心。”最后四个字,贺兰骢几乎咬着牙说出来,心里当是悲愤无比,这小皇帝已经把他的后路断绝。

“只要延平侯不生异念,安心留在这里,此生性命无忧。”安荣终究是不忍,当初皇帝把他和元常找来,说出此计时,令他这个早年混迹绿林,算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也不禁大吃一惊。

无声的冷笑带着一丝嘲讽,浮上俊逸的面孔,一个帝王,如此执念儿时往事,心胸狭窄,如何能使国家昌盛?

似乎看出了贺兰骢的心事,安荣缓慢地开口:“每人都有自己心中的死结,就看如何打开了。可这不会影响我主的英明,他年纪虽不大,却已经令北苍除去颓势,雄踞北方大地。”

“……”

“至于陛下与延平侯的过往,咱家不便说。咱家自幼看着陛下长大,独独这一点,咱家也看不透,你好自为之吧。不想吃太多苦头,就不要太过忤逆于他。”

这个人?贺兰骢心里想,我也看不透你。

“你告诉他了?”皇帝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漠的问着前来复命的人。

安荣道:“是,陛下。恕奴才斗胆问一声,陛下打算怎么处置他?”

皇帝看了看悬于檀木架下的金丝枝杆上的虎皮鹦鹉,道:“人就在手心里,只要不玩死了,其他的就随意了。”

安荣把头低下,皇帝的声音又飘过来,“永寿宫那边,还没得到消息吧?”

“延平侯被秘密押进宫里,消息都封锁了,暂时没泄露出去。”

皇帝一声轻笑,“先皇与朕的后宫人不算多,但和朝臣渊源颇深,别小看他们,这宫里到处都有他们的耳目,平日盯紧点,别让他们在朕的眼皮底下,小动作太多。”

“遵旨。”

皇帝拿着小金匙给虎皮鹦鹉添食,思绪却飞回了七年前。

被自己的父亲强行带到东林的他,不甘心跟着父亲去求婚,私自跑出了求婚使团。

东林的街市非常繁华,酒楼店铺林立,往来游街串巷的小贩更是数不胜数。车水马龙,一派繁荣之景。

在北苍只偶尔溜出宫的元文敬大开眼界,玩得不亦乐乎。

他是跟着自己的父亲来东林求婚的,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他马上吐出了口中嚼着一半的红果,把手中半串糖葫芦扔在地上。

孩子的心理,是无法猜透的,那会的元文敬也不知当时是怎么想的,但他就是想给自己这趟东林之行留下点特殊记忆。

当他一番恶作剧,搅得东林都城最繁华的商业街人仰马翻后,被负责京畿防务的贺兰骢抓个正着。

第七章:撩人夜阴谋

一轮圆月如盘,高悬九天,月光如银,映照月下树影婆娑。

北苍国肱骨重臣、三朝元老、丞相杨林,今日在自己府内迎来一位特殊的客人。

丞相书房的暗室内,东林翼王的使者王华,在给杨林行过礼后,奉上了自家主子命他带来的礼物。

杨林展开长长的卷轴,眼睛一亮,这是传世不多的怀素狂草真迹。知道这是翼王为了双方的合作,投其所好,于是呵呵笑道:“翼王有心了,老夫这里谢谢翼王了。”

王华也笑了,道:“丞相是当今名士,书画双绝,我主甚是仰慕。翼王曾说,怀素真迹留其身侧,如尘掩玉,不如赠与丞相,才是最好的归宿,可免传世佳作逐流于世。”

“翼王过奖了。”杨林慢慢卷起卷轴,亲自给王华递过上好的香茗,沉吟了一下,才问:“贵使前来,可不是为翼王送礼这么简单吧?”

王华笑道:“丞相英明,我主如今虽然遁入边境,但要卷土重来,也非难事。但我主有位故友,失踪多日,思来想去,觉得此人该是在北苍,所以特命属下前来面见丞相,还望丞相帮忙打听一二。”

杨林眯起双目,暗道什么人,被翼王如此器重?

“请问翼王所寻何人?”

王华也不拐弯抹角,道:“原东林延平侯贺兰骢。”

“他?”杨林一愣,当今皇帝攻打东林,迫使东林求和,提出以江河为界,割让半壁江山,然后又命东林献出贺兰骢,这事是尽人皆知的。谁想贺兰骢在东林莫名失踪,结果皇帝一怒,以东林无诚意纳贡为由,拿下了整个东林国。这事本来其中就颇有玄机,可如今这东林翼王何以认定人在北苍呢?

王华道:“我主无其他意思,只是请丞相帮忙打听下,若是此人不在东林,此事也就罢了。而先前提到的事情,翼王依旧履行承诺。”

杨林大喜,“好,痛快,老夫定当尽力,帮翼王寻找贺兰骢的下落。”

王华拱手,“那,多谢丞相了。”

“呵呵。”杨林捻须而笑,“翼王是痛快人,老夫自当尽力而为。事成后,老夫也履行诺言,归还东林国土,与东林永世交好。”

……

如此月色撩人之夜,沧澜殿内,元常与皇帝席地而坐。

“陛下。”元常开口:“近来,曹御史和崔御史两家,明里暗里,斗的颇为热闹。”

皇帝一笑,“斗的好啊,朕还怕他们不斗呢。他们若是不斗了,就该和朕斗了。让他们斗,斗的越厉害越好,你也别光看热闹,适时给他们添把柴,让他的火烧得再旺点才好。”

“可是陛下……”元常犹豫了下,才说:“曹家和崔家斗起来,臣担心陛下后宫那边,要不得安宁了。”

皇帝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那两个女人么,有头无脑,闹不出什么。哼,若说这搅翻后宫,哪个能和先帝宠的那位比。万千宠爱集一身该是什么样,哪个能像他,被宠得鲜血淋漓。”

元常无奈,“先帝对太后,与顾铭洲,做的确实过了。”

皇帝讥讽出声:“仅仅是过分么?哪个帝王,为了一个男宠,竟然手段如此下作,拿男宠心爱的女人做要挟的筹码?又有哪个帝王,报复心如他那般,折磨自己瞎眼的妻子,即使死了,还要受到不入帝陵的羞辱。”

元常道:“可是陛下,你的报复心,在臣看来,不比先帝少啊。”

“大胆!”皇帝高声喝道:“朕与他比起来,差得远了。你知道当初,他娶了那东林女人回来,朕为何会用北苍规矩,令那个女人,给母后行嫔妃觐见皇后的叩拜礼,我就是让他知道,北苍到我手里的那一天,乾坤也会倒转。心疼自己的女人,就别拿她做报复人的工具,他有一来,朕就敢还一往。大家半斤八两,莫道旁人无辜!”

元常并不怕皇帝发怒,笑嘻嘻地说道:“瞧瞧,这就急了,陛下,龙体要紧,休要动怒。”

皇帝哼了一声,“再敢惹朕生气,哪天朕一定摘了你的脑袋,扔到脚下当球踢。”

“呵呵,臣的脑袋一直别在裤腰上,陛下要踢,随时摘了去。无妨,到时陛下别忘了给臣再装回来就是。”

皇帝扯了扯嘴角,“你惦记着装回去,想得美!”

“噗。”元常笑了,“陛下,你舍得臣没了脑袋,整日顶个乌盆蹦着走,为陛下做事么?到时,人家不会议论臣什么,大概会说陛下不会择人,连朝臣仪容举止都不顾了。”

皇帝翻翻眼睛,恨恨地道:“谁敢说,朕抄了他满门。”

元常收起方才的不正经,道:“陛下,这不是明君所为。”

“知道,不用你提醒。”

住在昭凰阁的贺兰骢,最初几天还可以算算被秘密关押在北苍王宫的天数,过了几日后,他便懒得再掐算日子。每天,除了早上例行公事般喝下那晚毒药,他只能在开饭的时辰见到一个被称作小桂的小太监。其他时候,一整天,便一个人影也不见。

思前想后,贺兰骢冷笑,这北苍皇帝对他还真是放心。饶是他心思缜密,这次也猜不出对手倒地意欲何为。

安荣隔几日,都会过来看看他,那日百十来下的梃杖,外伤早就好了,但内伤尤甚。

今日,贺兰骢与安荣面对面相视而坐,气氛与平日不尽相同。

“你的内伤已经无碍,一会陛下下了早朝,你去御书房伺候。”

“……”

安荣叹息一声,道:“你是被秘密带进宫的,但现在消息走漏,陛下这几日心情不好,到时你小心些吧。”

“呵。”贺兰骢讥笑出声,“消息走漏,荣总管那要好好彻查这禁宫防务和当值人员的底细。”

“确实是该查。”安荣也不恼,道:“咱家再奉劝你一次,在这九重宫禁内,大家都是陛下的人,切莫生出不安分的念头,否则,你不保,贺兰太妃也不得保全。”

“那个女人威胁俘虏,怕你们也就这点本事。”

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安荣闻言停下脚步,“拿太妃要挟你,确实手段不大磊落。若是咱家告诉你,倘若陛下有一天不护着太妃了,怕再美的女人也会万劫不复,你当如何?”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贺兰骢心里疑惑,上前拦住安荣。

“咱家没什么可说的,你还是求陛下开恩,让你们见了面,你亲自去问太妃,先帝还在时,她做过什么,会令北苍诸多老臣欲置她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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