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人未眠 上+番外——笨鸟先飞
笨鸟先飞  发于:2011年0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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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练地跃到了岩歌的窗前,看动作便知道绝对是不止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

当翼青出现在岩歌的窗前时,他时第一次看见岩歌除了笑以外的表情。那种表情就像是被主人遗弃了很多天的小猫突然有一天又被主人捡回去了时的样子。那个表情的确狠狠地在翼青心里抓了一把。不知道为何,难受的厉害。

他曾经以为,那个人只会微笑,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了,那个人也会有伤心、愤怒的情感了。

“怎么这副表情?这么不欢迎朕吗?”

岩歌摇头,双眼盯着翼青的脸,缓缓地说:“只是以为,你不会再来了而已。”侧身,让窗外的人跃进来。

翼青四下搜寻了起来,发现桌上有壶酒,便有些高兴地走过去,拿起了酒壶。

“这次倒是准备了酒。”尝了一口,味道意外得好。

“这是什么酒?”

“桃花酿。”关了窗,岩歌恢复了常常可以看到的笑容。

“桃花酿?还有这种酒?”翼青很不在意地躺在了岩歌常躺着的睡椅上,一副悠闲的模样,一口一口地喝着壶中的酒。“这种酒喝得醉人吗?”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

“那便要看喝酒人的心了。想醉便易醉,不想醉便千杯不醉。”

“哼!若是醉了能忘记一切,醉也不错。”

“……”

“你想醉吗?”

岩歌笑得异常好看:“想。”

“哦?为什么?”

“因为自己有一件事,只有醉了才能在梦里完成。”

翼青不说话了,只是不断地喝不断地轻唱,直到将手中的一壶酒全喝完了,才从睡椅上直起身,看着烛光下岩歌的脸。也许真的是醉了,竟觉得岩歌的脸异常好看。

“朕,给你的药……有在吃吗?”

“有。多亏了那些药,近来身体好了许多。”岩歌轻笑着说道,没注意到原先躺在睡椅上的人已经站了起来,并且还朝着他走了过来。等到发现时,翼青的脸已经同岩歌的脸靠得非常近了。

“翼青?”

喝了桃花酿的俊美男子,脸色微红,却仍旧是那么好看。轻轻一笑,傲气的脸上,爬满了笑意,如同儿时那般的好看。

一个吻,轻巧地落在了岩歌的右眼上,是那种很轻很轻,轻得好像只是一片桃花的花瓣落在了眼上一般的吻。

岩歌慌了神,红着脸坐在那里,睁大了眼。

翼青怕是真的醉了,落下一个吻后便爬上了岩歌的床,一语不发地躺下了,没有再动过。岩歌终于回过了神,看着床上的翼青,眼里满是失落。原来,那个吻,只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犯得一个小错误而已,等你醒来,你就完全不记得了。

岩歌帮床上的人下了帐幔,自己合衣睡在了睡椅上。睡椅上的确没有多舒服,他原来就比较浅眠,这下便更难入睡了,一个晚上醒了好多次,直到天快亮时才终于沉沉地睡去了。

岩歌是被须眉推醒的。睁开眼便看见她满脸的诧异,本能地往床上望一眼,床被有些凌乱,人却已经不在了。

面对须眉的各种疑问,岩歌只是以看书无意间睡着了为由,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床不睡,而睡在睡椅上到天亮。

若是这样,那为什么被褥还是凌乱的?

虽然有很多疑问,但须眉只是如同往日一般地为岩歌洗漱,整理床褥,什么也没有多问。

而翼青,在那之后便又没有再来了。

很快秋日狩猎的日子便快到了。狩猎前两日,段香来了岩歌的住所。

第十章

狩猎那日,岩歌遵命前往了,依旧如儿时一般,骑了一匹白色的骏马。其实,按照岩歌的身体,根本就不能参加这样激烈的运动,只能是随意的跑跑马,偶尔猎一只小猎物罢了,多数的时间也只能看看而已。但却依旧让他感到快乐。脸上满是笑意,白衣胜雪,竟胜过了身边的皇后。不是容貌上的美胜过了段香,而是感觉,一种独特的感觉。

狩猎场,重兵把守,重重地围了起来,外人是绝对无法进入的。所有皇上器重的大臣都来了,场面十分壮观。

段香是不会狩猎的,只是坐在马上看着翼青罢了。

如同有了口令一般,得到翼青的示意后,原本停留在原地的大队人马一齐向着林里狂奔。

岩歌本就是只为尽兴而来,加之身体原因,他并没有跑在前面,只在后面跟着,偶尔遇着猎物便猎了回来。只是尽管落在后面,却始终离最前面的翼青不远。永远都只是儿时的那个距离。

段香未能参与,守在入口,等待着入了林子的男子们回来。

狩猎就像是大臣们之间的角逐一般,所有人都竞争第一的位子。手中的弓箭不断地发射着,林子里一下子热闹非凡。

“弄冰弦!!这次我一定要胜于你!!”叫喊声中气十足,纵然这个林子里热闹非凡,但这声音还是格外突兀。岩歌不由地转头,却见一红杉男子拿着弓箭对着身边骑着白马的蓝衣男子横眉竖眼。

“小笨蛋也来参加狩猎呀!我倒还是第一次见。我朝的皇上果真是仁慈。”蓝衣男子拿着弓箭调笑。

“弄冰弦!!这次不胜你,我便随你处置!!”

岩歌轻笑。都只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虽然争吵,却人就极重视对方的。看着前面的翼青,岩歌有些出神,可惜,他与他,已经失去了那一段时光了。

你走在前面,永远也不曾知道,后面的我,一直是看着你的背影长大的。一直在努力,却仍然追不上你。

…… ……

翼青猎了雄鹿过来了,遵守了承诺送给了段香。段香在一旁笑。岩歌也猎了不少,虽然身体并不好,但箭法奇准这一点还是弥补了他身体方面的不足,不至于垫底。出乎意料的是,垫底的竟是那个穿红衣的男子,他总共猎了两只野兔而已。清点猎物时他的脸色异常难看,对着叫弄冰弦的男子咬牙切齿地大叫。

“小笨蛋,可别忘了你的承诺啊。”

“可恶!弄冰弦,若不是你捣鬼,我怎么会这样?”场面有些闹,但翼青却没有要制止的意思,气氛也相当的好。

天渐渐暗了,狩猎也结束了。狩猎一共是两天,夜了便在附近扎营。负责运送猎物去处理的侍卫已经将猎物拉去处理了,队伍开始往扎营的地方赶。

岩歌突然感觉到心脏猛地一缩,内心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安。还来不及细想,一支箭便从远处急射而来,擦过岩歌的耳际,朝着翼青直射过去。翼青侧身,躲过了箭羽,箭“咚”地射在了树干上。

人群开始慌乱。“有刺客!保护皇上!!”御林军首领大喝一声。训练有素的御林军便已将翼青护在了中央,摆出了警戒的架势。

“嗖嗖嗖”箭羽不断地从远方射来。刚刚还在狩猎的大臣们立刻惊慌地躲闪,抵挡射来的箭羽。

“哈哈哈!想来真好笑!”人群之中抵挡着箭羽的弄冰弦突然轻笑了出来,带着讽刺,“刚刚还是我们射猎物,现在我们就已经成了别人的猎物了。”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挡掉一支箭,红衣男子怪叫道,“你不想活了啊?”

“怎么会不想呢?我若要死也要死在你后面呀!”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两个人边斗嘴边挡着射来的箭,不是一般的有兴致。

御林军的效率果然是非同一般,数名刺客很快便被抓住了,慌乱停止,惊魂未定的人们还在喘息。

“该死!还有一名!”伴随这声喊声的是另一只箭。一声嘶鸣,箭正巧射中了段香坐的马屁股上,马匹嘶叫着冲破人群,往林子里冲去。

“啊!翼青!”

“段香!”翼青拉紧缰绳挥鞭追去。

“皇上!!”众人惊呼,“皇上!小心林内有埋伏!”大部队又往林子里冲了。刚刚才安静下来的林子又喧闹了起来。

一匹白马冲过人群,疾驰在前面,绕过参天大树,朝着翼青的方向奔去。马上的人,白衣飞扬。

“李岩歌!”

…… ……

儿时——白衣的少年,即使骑的是全朝最好的宝马,也被远远地落在后面……

…… ……

人群内有人喊道:“他竟有这么好的骑术?”队中年纪稍长,还认得出岩歌的的大臣们吃惊的看着远处疾驰而去的岩歌,甚至无法相信面前看到的事情。真的只是那个即使骑的是全朝最好的宝马,也被远远地落在后面的白衣少年吗?

骑术什么的根本就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林内一定有埋伏。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这么说,但就是感觉有。想想,狩猎时一直有种不安的感觉,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小意外。当时翼青旁有守卫,这一次没有。只要想到这些,就让岩歌难以呼吸。

终于看到前面翼青和段香的马匹了。因为从小便在身后追,岩歌不管在多么杂乱的地方,都能一眼看见翼青的马匹。

从来都不曾追上过你,只有这一次,绝对不容许落后。

树上有人影飞过。

刺客?!岩歌一惊,张弓对准了人影。

“嗖”箭离弦,直射过去。没中,张弓,又是一箭。一声闷哼!中了!却没有射中致命处。对方即使受了伤,也没放弃追逐,岩歌紧跟在后,再度张弓。对方突然扔出了几只飞镖,飞镖直打在了岩歌的左肩上,手中的弓箭脱手,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岩歌的脸立刻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拉着缰绳的手没有松,射中的伤口因此裂得更开了。血沿着胳膊滑下,殷红的红颜色浸染了雪白的衣衫,手上也被血浸红了,湿湿的,抓缰绳的手几度欲掉。

你就在前面,只有这一次,绝对不容许落后。

也许你不知道,我一直都追在你的后面……

翼青朝着段香扑去,把段香扑下了马,两人一同落地,在林子里滚了好几圈。

“段香!你受伤了没有?”落地后翼青最先关心的是自己怀里的人。

“没事!皇上!你怎么一个人来了?林中也许有埋伏,怎可如此冒险?”狼狈却不失美丽的段香慌乱地爬起来,寻找落在地上的弓箭。危险之时呼唤的往往总是最心爱之人的名字,却并非是希望对方冒险来救自己,呼唤只是种本能罢了。

弓找到了,却没有箭。箭筒在马背上,弓脱缰那一刻,已经疾驰而去了,刺客是根本无法找回来了。段香急得快哭了。

“如今敌明我暗,最好的方法是找个地方躲好,伺机行动。御林军一直跟在朕后面,应该很快就能赶来。”两人彼此拉着对方的手,翼青冷静地安慰道,“放心,会没事的。”

选择了隐蔽的灌木丛,坐好后开始四下搜寻。他们来林内这么久都没有受到攻击,那就证明林中的刺客并不多,也许只有一两名而已。弓箭散落了,手中没有任何利器,又有尙不懂武功的段香在旁,若遇到刺客,怕是极其不利了。

有人影在树上窜动,不知为何训练有素的刺客这一次竟能弄出这么大的响声。

翼青将段香藏好,轻声道:“别出来。”自己便跃出灌木丛试图引开刺客。黑影紧紧跟上,两人没离太远便正面交锋了。

“谁派你来的?”在终于真正与刺客交面时才发现他竟然受了伤。一只弓箭稳稳地插在刺客的肩上。翼青有些吃惊,难怪刚才竟发出这么大的声响。谁?是谁射伤了他?

“狗皇帝,我杀了你!”不多言语,刺客立刻就扑上来了。

翼青没有兵器,对方手中握有锋利的匕首,他的处境很被动。两人一直交缠着,一时间难分胜负。

白色的宝马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对打的两个人微微有些分心。岩歌骑马赶至,胜雪的白衣上染上了大片的鲜红,颜色鲜艳得令人感觉有些刺眼,宛若雪地上开得正艳的大红花。

翼青身体的某一处在那一瞬间确确实实地刺痛了,似乎是被某人狠狠地扎上了一刀,虽然没有血却痛得难以呼吸。但是,为什么?

“岩歌!”虽然知道此刻自己该做的事情应该是乖乖躲好,别让翼青为她担心,但看见岩歌浑身是血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段香还是脱口喊了出来。

“终于赶上了,幸好你们都没事。”而后者却只是又那样淡淡的笑了,苍白一片的脸上仍旧挂着温和且无所谓地笑容,似乎此刻受伤的人并不是他自己,而只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关的人而已。

阴暗的很难看见阳光的树林里,只有你,胜雪的白衣,淡然的笑容……

第十一章

他受伤了?

他受伤了!岩歌受伤了!

那是此刻翼青的脑海里唯一想到的事情。顾不得自己正在同刺客交手,顾不得尚在一旁的段香,想到的便只是,他受伤了!原本就体弱多病,若是再受了伤,那……精神分散到了那个人身上,无法集中。

不想,不敢想,不敢想若是眼前的这个人死了,他们又会怎样……一旦这样想,便会难以呼吸,便会害怕……

刺客一见岩歌便面露凶光,带着浓浓的憎恨,随手又扔了几只飞镖过去。

“岩歌?!”段香大惊。

“嗖嗖”飞镖朝着岩歌直飞而去。翼青无法脱身去救,只能惊恐地看着那边。

没中!

岩歌险险地避开了。

“你来做什么!还不快躲起来!”心中突然放松的翼青冲着岩歌破口大骂起来。

肩上的血还未干,一路上都未能止血的伤口还在一滴滴地流着血。因为失血过多,原本就很残白的脸色更加的惨白了。岩歌却对翼青的话充耳不闻,从身旁马背上的箭筒里拔出了一支箭,径直走到地上那把弓的旁边。弯腰,拾起,淡笑,左手拉弓,对准。

伤口……又裂大了。

“岩歌!”

看准一瞬间的空隙,箭离弦而出,正中胸口。

岩歌轻笑,对着段香道:“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姗姗来迟的御林军此刻才终于赶至。翼青不顾一切地跑到了岩歌的面前,一下扯开了岩歌的衣衫,雪白的衣衫下,几只飞镖还停留在肩上。

“翼青?”因为翼青突然地举动,岩歌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脸上露出痛苦地神色。

“你不要命了吗?御林军迟早会赶来,伤口裂成这样还敢拉弓!?会死的!”

“……啊,忘记有伤了,你知道的,我从小便对痛没有多少感觉。”那一刻,站立在林中的两个人,便像儿时那般,似乎,他们之间,那些痛苦的往事都不曾发生过。

岩歌靠在翼青的肩上,不再动了,脸色一片铁青。原来,那镖上,有毒。

“岩歌?岩歌!!李岩歌!!岩歌!”翼青惊慌失措地大叫着,“弄冰弦!弄冰弦在哪?”

蓝衣的青年下马,奔到翼青面前:“臣在!”

“你若救不了他,朕饶不了你!”

“是!臣遵旨!”

“李岩歌!我们之间的事还未了结,朕绝对不准你死!”

军队匆匆赶回了宫,宫内乱成了一团,太医出出进进不曾停过。翼青站在院内,不停地喊着:“他若死了,你们也别活了!”又或是“李岩歌!我们的事还没了结,你还欠我,我绝对不准你死!”最后便是那句“岩歌!朕答应你,你若不死,原先的一切,既往不咎,我们还同儿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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