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你的生活+番外(床玫瑰)中——IAP
IAP  发于:2011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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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高瘦的背影,我心想,这个男人果然就是孩子一样的秉性,大人一样的沧桑。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在半夜下来打雪仗吧,应该只是为了迁就我而已。我并不觉得受宠若惊,因为,他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好。站在桥上,身上已经被雪淋得濡湿,我长出一口气,默默感觉着身边立着的祁境,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暖意。他握住栏杆,也是很有兴致的看着桥下的风景。他说真可惜,现在已经没什么车了,不然咱俩可以团起一堆,等车经过的时候摔下去,那多爽?我轻轻笑了起来,回头看着他,心想他真是比我这个年轻人更能闹腾。他还是不罢休,捧起一团雪,双手伸出桥外,一下子放开,动作很轻灵。我弯着腰看着这团注定要破碎的雪,觉得它仿佛就是一颗心。过了约莫半个小时,祁境碰碰我胳膊,说咱们回家吧,看你鼻尖得冻红了。我乖乖点头,跟着他往桥下走去。

上楼的时候,我和祁境一人捧着一把雪,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要让祁悠冷静冷静。我们俩暗笑着,悄悄打开门,祁境把我推到前面,我们俩一前一后立在祁悠的的小窝门口。我对着祁悠做了个手势,说我找你有点事,等他头一伸过来,我立刻把一捧雪往他头上砸去,对着他呵呵傻笑。祁悠被我弄懵了,直坐在电脑边,似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正在得意,却猛的感觉脖子一凉,回头,发现祁境手上的雪已经不见,正对我吐着舌头,然后撒起腿就往卧室奔去。我一阵大吼,嘴里骂着操,操你妈的!就向他追去。他边跑边说祁悠、祁悠,快打他!他在骂你娘呢!祁悠终于回过神来,也开始骂骂咧咧,他说去你妈的!我娘还不是你娘?!你们他妈两个畜生,雪全弄到我键盘上了!!……
和祁境同时爆笑着,我们瘫软在床上,一直笑了很久。中途本来已经不想笑,可是一看见对方通红的鼻子和湿湿的头发,又开始忍俊不禁。我笑得气喘不过来,就用手捶着祁境的胸口,说别笑了,你他妈真别笑了,你一笑我就想笑,我再笑就真要升天了!……捶了很久,他果然不笑了,伸出手捏捏我的脸,说你发现没,自从你到我家来以后,变得开心多了。我也默了起来,仔细回想。是啊,最近的笑容,真的变得比以前多得太多。静静看着他,此时的他有种安静的美。我说是,的确,最近真的过得很开心。他一咧嘴,露出一排白牙,说那当然,和我在一起,怎么可能不开心?……说,你要拿什么感谢我?我愣了半天,说我没钱没势的,怎么谢你?他想了一会儿,指着电脑桌上横七竖八的几个碗,说这样吧,以后的碗,全归你洗。

以后的碗全归我洗?我的心猛的一颤。不是因为不甘心洗碗,而是他话中的“以后”两个字。以后么,他的意思是,以后让我就和他住在一起?鼻子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居然觉得它有点酸。这是家么,这就是家么,我细细感受着,心想终于,我终于在北京这个陌生的都市里,找到了那么一点点归宿感。
讷讷的,我抬头问他,说老住在一起,你不嫌我烦?他呵呵笑着,说你傻啊。和你在一起很轻松,因为你就是个孩子,和你年龄相符的一个孩子,你不会嫉妒,更不会干涉我的生活啊……我默了一下,这就是他的理由吗?他又说,其实小貂比你大不了多少岁,但她可比你成熟多了,有时候跟她在一起觉得挺憋闷的,真的。我点点头,露出一点欣喜的表情,可是心又在往下沉。祁境总可以把一个伤人的理由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刺伤了人却还装作不知。他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一定,就是如此。

34、

紧紧抱着睡了一夜,我们俩身上都是湿透的,可是也都懒得去洗个热水澡。在睡之前,祁境让我跟他身体相对,两人互相环抱着,腿也叠在一起。他特地拉来祁悠,硬逼着我和他做出两个姿势,问祁悠哪个用来睡觉会舒服一点。祁悠的键盘被我们的雪浸得失了灵,正在郁闷中,一听祁境把他叫来问的是这么无聊的问题,拿了个可乐瓶子就龇牙咧嘴的向我们砸过来。
这一晚我是在笑容中入眠的,中间没有噩梦,没有惊醒,也没有流出一滴冷汗。

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到了学校,是祁境逼着我过来的。他说你住我家可以,可是绝对不能耽误课程。这么久没上学,我也总觉得心里慌慌的,加上和祁境在一起时不确定的情绪,弄得我整个人都有些神经紧张。我直接从他家里赶到了教室,从后门溜了进去。一路上,雪积得不算厚,许多雪都被清洁工赶早扫到了路的两边,让我觉得很没趣。眼见一个座位是空着的,我缩着腰边注意着老师、边坐了过去,一转头,发现在一边的居然是唐冬。我僵硬的对他一笑,他看了我一眼,就拉着我的衣服说,新买的?我看看自己身子,身上穿的仍旧是祁境那件灰色的羽绒服。他跟我说过这是他好几年前买的了,只要50块钱,买回来时洗过一次,结果弄得里面的绒毛全粘在了一起,所以后来他再也不敢碰它了。羽绒服上有油渍、还有泥巴,怎么看怎么不像新的。唐冬应该就是故意这么问的,他在刺我。我扯扯嘴角,说这是朋友的衣服,他借我的。唐冬的表情有点怪,他问是不是昨天打电话来的那个男人?……你们这几天一直住在一起?
我看着桌子,上面没有一本书。我心想我的眼光终于还是错了,难道在我们寝室中的六个人里,我和唐冬都是GAY么?唐冬的语气和表情我都很熟悉,那就是吃醋。我没有讲话,呆看着黑板,脑袋里万马奔腾,犹如打仗。唐冬的声音很低,他说你才来北京多久,就在外面这么瞎混?你还是个学生,你知不知道?你差不多一个月没来上课了,要不是我们帮你顶着,你他妈早就被开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当然明白,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可是一旦喜欢上了,我就想要每天每夜、时时刻刻都和他在一起,这种心情要怎么样才能摆脱?能摆脱吗?

默了一会儿,唐冬说你妈昨天打电话来了,我们说你上自习去了,她打了有两三个,很急。我恩了一声,还是不敢回头看他的脸。下了课,我还是逃似的奔回寝室,拨了妈妈的小灵通。妈妈的声音很担忧,她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说小墨,你最近到底有没有上课?听着她仿佛是理所当然的问题,我呵呵笑了起来,说妈,你这么了解我,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妈妈叹了口气,说小墨,你在上中学时到底多长时间没去学校,你应该清楚……现在你一个人在北京,谁都管不了你,我们是怕……怕你又出那样的事……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有些苍老,我的笑容一点一点敛去。默了一会儿,我知道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勉强,我说妈,你别担心,我已经长大了、懂事了,你们放心吧……

挂上电话,我又打给了祁境,急着想听听他的声音。每次他听电话,知道了是我,都会很熟稔的答上一声“哎”,让我觉得很安心,觉得他还没有忘记我。我问他在干什么,他说他刚刚醒过来,在看北京台的‘日上法制进行时’呢,我笑了一下,说你还关心这个哪?他说对呀,我关心社会生活嘛。他问我说今天晚上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放学了就过来了。我应了一声,又跟他扯了几句,才挂上电话。从自己突然一下子变得雀跃的心情里,我隐隐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退路,没有了。

晚上来到他家,是祁悠给我开的门,进到卧室,祁境还是躺在床上没起来,看着电视。我把从学校带来的衣服、梳子、洗发水等等他家里基本上没有的东西全扔在了地上。他直起身子,笑着说哟,看不出来你还挺干脆啊?我哼了一声,说你这里哪里像个家?猪窝都比你这里空气要好吧?祁境还是笑着,他说过来过来,让我看看你。我疑惑的凑过身去,坐在他的腿边。他盯着我看了很久,说我今天想一个问题一直想了一天,还是没答案。我说是什么问题?他摸摸我的腿,说我在想你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就答应和我做爱、这么容易就住了过来,你不怕我是坏人啊……?我打了他一下,说坏人?你怕还不够格吧……他又胳肢我一下,说你说啦,为什么会答应我,住到这里来?我歪头想了一会儿,说我喜欢你的家,这里让我觉得舒服。他哼哼一笑,说这里好?有网上,有电影看,又没人来管,对吧?我又是一呆,发现他的思维方式和我完全想不到一起去。我说恩,对,你家里简直就是个安乐窝啊。听着我的话,他也愣了一会儿,说这么说,你愿意跟我上、愿意住过来,就是因为喜欢我这个家?我滞了一下,又毫不犹豫的点头。他叹了一声,说这样就好,要不然我还真以为你爱上我了……我心里一紧,嗤笑着扯了他短短的红发一把,说爱上你?没那么容易吧?他说没那么容易就好啊,我啊,最怕有谁爱上我了……话说回来,你的想法还挺奇怪的……
我强迫自己不要去猜想他话里的含义,不要去深究。如今这个模样,两个人可以没有争吵、没有负担的住在一起,已经是很好的了。至于其他,尤其是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应该可以。

他掀开被子,让我睡到他的身边,搂过我,和我一起看电视。拿过烟,我开始抽,没抽几口,我看见他的嘴唇撅了撅,很可爱的模样。我没有理会,继续抽着。他在被子下抓了我的下身一把,说你没眼睛哪,我是要你把烟给我抽一口啦……我呵笑起来,无奈摇头,还是喂了他一口烟。他满意的吐出一串淡色的雾气,说这才对,以后你抽烟的时候我翘嘴巴,就是要你给我抽一口,明白了?我不依了,也伸出手狠狠掐了他的大腿一把,说你还真成啊,变我的主子了?他轻哼一下,说现在是我天天在照顾你,端茶倒水的,还做饭给你吃,到底谁是谁主子啊?……被他委屈的语气弄得无可奈何,我说好吧,以后你教我做饭,我做给你吃,还不成?

35、

躺了一会儿,祁境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儿。他让我趴在床上,说是要看看我的纹身怎样了。我最近好象也一直忘了这茬儿子事情,也挺好奇,就任凭他把我的T恤往下扯着。看了一会儿,他说好,血痂都掉了,只是颜色淡了点儿。摸了我的背半晌,他又说真可惜你不是女孩儿,皮肤挺好的又不能穿吊带,不然夏天时候把这个露出来,多牛B?我笑了一下,说这片小叶子我自己还没看见过呢,谁知道好不好看?祁境默了一会儿,从床上窜下来,说等等,有点好东西给你享受。

他从壁橱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又从电脑桌的上层拿下一个烟斗。坐在床边,他把瓶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我定睛一看,是类似于烟丝的东西。他说这个就是大麻,来,好好看看清楚,说着就把拿着烟丝的手放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惊奇,只是觉得抽这个东西对于他们圈子来说,应该是挺正常的事情。他把大麻烟丝塞进那个褐色的烟斗里,用支笔捅紧,说只有这么一点儿了,咱俩将就着抽吧。我恩了一声,他拿起打火机对着烟斗口点了一下,又用一张纸把口遮住,递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表情很迷醉。吐出烟,我闻到一股稍微有些呛人的气味,他笑着,把烟斗递给我,说你来一口吧……我把嘴凑上去,立时闻到一股别扭的刺人的味道。他盯着我,说没关系,抽吧,挺爽的。我衔住烟斗口,小口一吸,烟雾窜到喉咙里时我立刻就咳了起来。大麻的味道太冲了,比起烟来刺激太多。他嗔了一句,说你真他妈的浪费。他转过身,一口接一口的吸着,仿佛很宝贵这剩下的一点的大麻的模样。我的头晕晕乎乎,慢慢躺倒在了床上。过了一会儿,灭掉火,他搂过我的肩,说你身体真这么不好哪?这种抽法是抽大麻里最温和的一种了,像我们以前在外地演出,一堆乐队的人躲在宾馆里抽那种液体大麻,那才叫爽。我摸着头,低声问他抽了大麻会有什么反应?他嘿嘿笑着,说他抽大麻时抽得厉害的时候会一边笑一边吐……抽了大麻之后就特别想笑,但胃又在作翻,那种感觉真是没法讲。他还说他以前和乐队的人抽了大麻,会戴着耳机听音乐,那时候音乐就像是现场演出,效果出奇的好,耳朵都可以震麻,无比的清晰。他的语气似乎很怀念,说现在是没那样的机会了。
有了些好奇心,我问他说搞乐队的人,都抽这个东西的么?他白了我一眼,说你说呢?现在这种东西都成风了,你不知道啊?我摇摇头,心里很茫然。祁境告诉我,说以前他们和老崔一起演出时,很多人围在一起,有的抽大麻、有的来点摇头丸,就这么着的在一起吼歌……那气氛HIGH的没法讲……我心里沉了沉,问他现在还抽得凶么?他想了一会儿,就摇摇头,说那时候年轻,身体好,演出多也有钱,今年是中国摇滚整个一低谷,所以他已经很少和那帮朋友聚在一起了。我哦了一声,心里稍微有那么一点复杂。

又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家里的电话响了。祁境家用的是索尼的移动电话,他说是以前从二手市场买回来的,功能多,又特别方便。他用贵阳话和电话那头的人讲了半天,似乎是在商量什么。和祁境相处这些天,他和祁悠讲话都是用贵阳话,我基本上已经锻炼出来了,十有八九都听得懂。放下电话,他打开电脑,连上宽带。他说这是他以前男朋友的电话,这个男人现在在“我爱我家”房产公司,他们公司司庆有什么表演,所以那个男人得唱歌。我问他这关他什么事儿?他回头看我一眼,说小春要唱迪克牛仔的《三万英尺》,拜托他用吉它来扒歌。我恩了一声,心里想着他的男朋友还真他妈的不少。
祁境嘿嘿笑着,一边用音响播歌一边和我讲着小春。他说小春是他在贵阳时就认得了的,两个人已经断断续续好了七年。我默默听着,心想着他还真不在乎和我讲这些事情?他说小春那个懒,和现在在深圳的那个的勤快简直没法儿比。以前两个人住在他家时,小春把一锅火锅放了半年没洗,锅一揭开,霉菌已经快长成一棵小树,祁境的妈有一天发现了,指着祁境就骂,说你这是交的什么男朋友?!……简直就是家里供的个活神仙!!我听得惊愕不已,说难道你家人知道你是GAY?祁境又瞪我一眼,说我爹妈在我小学时就知道我是GAY了,懂了吧?我嗤笑着,等着听他继续讲。他说他当时为了维护小春,就对他妈扯着,说这棵霉菌不是‘霉菌’,而是他和小春特意精心培养的盆栽……
我听着,笑得不能自已,因为抽大麻而晕眩的头顿时清醒了不少。

祁境第一次在我面前抱起了吉它,他把《三万英尺》下载下来,边听边用吉它跟着弹。看着他,我又一次感受到了男人在认真时的魅力,也同时开始羡慕起那个叫做小春的男人来。他和祁境相处了七年,那应当是怎样快乐的一段日子?年轻的祁境,年轻的祁境又是怎样的一个人?等祁境跟着弹了几便,我迟疑一会儿,问他说,你和小春现在……还在一起?看了我半晌,他笑着捏捏我的鼻子,说怎么着啊你?突然关心起我的事情来了?……我和他是在今年春节时分的,就是非典出来的那段时间。我恩了一下,说你男朋友还真是多,听你这么一讲,我还真佩服你来了。他长叹一声,说没办法,我所有的朋友都说,只要一个GAY真正的了解我,相处久了,总会想尽办法缠着我……我他妈的真的烦了……你知道我和小春为什么分手吗?就是因为他的嫉妒心太重了,成天监视我,简直成了专业间谍……他可狠着哪,为了看我在网上到底和什么人聊天,居然专门找人解了我的QQ和邮箱的密码……一次两次还好,多了就真他妈的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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