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谁————莱因
莱因  发于:2009年0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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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想想……”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念头邓子俊从来没有过,即使被深深刺伤了,也没想过,或者是还没有时间想吧,所以还拿不定主意。
他想着想着就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梁叔见他睡了才放下心,走到他身边,轻轻将他的发梢绕在指尖,低叹一句:“小俊,人还是不要太执拗的好呢!”尔后,他静静地带上门离去。

我舍不得你

邓子俊自□事件后足有两周,没在思念露脸,这倒不是说他不做事,实际上他足不出户只有两天,不过这两周时间他也确定把工作量排到最少,只做了三个真真重要的客户而己。两周后才回去驻店。
这天中午被董玲约出来吃饭。两人在维莎照东湾总部附近一家咖啡店谈工作计划。
“小俊,培训课的时间定在十月二十号到二十五号,就在我们的四楼大会议室布置课堂。”
“唔,我会安排时间的,不过真的确定由我来教吗?我没给人上过课,好象不知怎么个来法……”
“我们这次只是培训自己店员的基础课,我想你给她们介绍一些实用经验为主的比较好,讲太多理论达不到短期速成效果。”
“这样吗?”
“高阶课我们还是会请专业讲师来讲,但是听课的人员会经过挑选,毕竟值得培养的我们才会投资。”
“我还想去听专业课呢,不如我报名参加你们的培训?”
“你啊,你要是想来不用报名啊,直接来吧,阿越也说过你如果想做得更好要更系统学习的话呢,我正想着该怎么跟你说呢!”
‘阿越’邓子俊心里打了个顿,这个女人也看出来了吗?真是厉害!“文小姐还说过什么了吗?”
“没别的了,她是读艺术造型出身的,对人的要求总是很高,我觉得小俊在这方面完全是天赋型的,你们当然很不同,只是说到了就说吧了。”
“其实我自己也早有这种想法了。”
“那你如果真想进修,我帮你留意一下安排情况也很便利。”
“好啊,先谢了。”邓子俊高兴极了,“我看见你们的广告了,就是我们去马尔代夫拍的那些,简直比我们当时现场的还要漂亮的感觉!真不愧叫梦之系列!唯美啊!”
“你的功劳也不少啊!”董玲谈到她的策划就喜形于色,“可惜我没有你们的才华,否则就好骄傲了!”
“你说什么呢,你是指导呢!”
“其实构思是阿越做的,我只是执行罢了!我真羡慕你们,如果我有你们的才华,和阿越一起做,我们一定能做得完美!”
“你真是要求太高了!”
“我一直想帮阿越爬得更高……”董玲喃喃自语,“阿越的理想很简单,把我们做的做到最好就行了!她还说等我们攒够钱,就去环游世界!……哎呀……好想去!有很多地方她都去过了!我却除了巴黎哪都没去过了!”
邓子俊想起和文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又想起她风尘朴朴地夜访马尔代夫,突然明白了一样,他和她是同类,所以以她的眼光会选他去。想来不禁有点恼火这个机器人!不过,她的选择很对,否则他不可能和董玲如此知心。邓子俊望着微微低落的董玲在对面独自不甘心,终于还是笑了!
“韦,把小俊叫出来吧?”明少在对面踢了他一脚。
“你想叫自己叫,干嘛要我叫!”韦建业不理不睬地抽烟。
“最近小俊好象很忙,叫他都不来!”源也在一旁抱怨。
“我就是想喝洋酒啦!”
“小俊就特爱喝洋酒,人头马当水灌,钱不当一回事!那小子手上货多呢!”韦建业想起邓子俊的高尚住宅、名牌跑车以及特殊性趣,自然也想到邓是在躲避自己,他突然坏笑起来:“你们怎么知道别人的钱怎么来!……”虽然没说出口,但他心里已经认定邓子俊是被人包养的兔子罢了!
“韦,你和他最熟,叫他出来,咱们今晚喝vodka!”
“妈的,你们就是看中他买单吧!”韦不耐地在烟灰缸里挤烟,“跟你们一起可真功利哦!”
“功利!哪次出来不是我去接送你,你开一回就塞我进行李箱怎么算!”明少叫冤,源在一旁助兴嚷嚷,“是啊,伟哥!你这种说法是不对的……”
韦建业虽然对邓子俊不屑,却并没有当时那种憎恨之情,自然不揭破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于他只不过是又要在头上喷发胶,再就是喝酒少个对手,以前没有还不照样快活,他可乐于成全邓子俊的心思,绝不会主动去找他。就这样,韦建业和邓子俊自不快地分别后,一直没再碰面。
仲夏的周末,韦建业在北京办完技术工程师研讨会,陪学员们游玩了一圈江浙后回到自己的宿舍。洗去一身风尘后,给伊伊打电话,似乎有好一阵子没见她了,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
“伊伊,晚上出来吧?”
“韦啊!……好吧,找个清静的地方吧。”
“就平日去那家?”
“行!……要不要我去接你?”
“那到我宿舍这边来。”
“……唔,九点半到。”
两人坐在咖啡店角落的一张小桌边。韦建业口中的伊伊本名尹婷,当初两人高中是同学,后来读大学天各一方,毕业后居然又回到同一个单位工作,可说是十分有缘。两人在同一个单位第一次见面那回,韦朗声笑道“……所谓伊人婷婷玉立,谦谦君子频频来求……”后来伊伊就成了两人私下的爱称。
今晚的尹婷仍旧是时尚亮丽,只是眉宇间有点忧郁。韦笑问她:“干什么了,这么累吗?”他想起有次和别人去的一个旅游点,沿路是郁郁葱葱的翠竹,清雅得让人如置身世外,不如明天和伊伊出去解解乏。
“你又干什么了?”尹婷双手捧着冰镇饮品冰冷的杯身,低低地反问了一句。
“刚在北京开完AAS的研讨会。可惜你们没人去,我们可是花了不少钱,接待一流呢!”韦所说的研讨会是产品生产或销售商赞助的相关人员学术性会议,对工作人员来说是交流经验的好时机,对赞助商是推销产品,沟通市场信息的时间。厂家既花钱赞助会务,原则上是希望出小本赚大利的,韦这一说倒是有点想假公济私:最好是单位出钱,他和尹婷以工作之名玩乐,该多好啊,可惜尹婷的单位没派人参加。
尹婷默默无语地吸着面前的饮料,韦建业则写意地伸展四肢,背靠在椅上,听着宛转流泻的情歌,无目的地看着窗外的景致。
沉默正要在两人之间弥漫,尹婷不安地挪动一下,侧头看一眼旁边的韦建业,还是叹了一口气,直起腰来。
“……韦,我们分手吧!……”
韦建业一下子几乎跳起来!他同时也正坐好,伸手去握面前的杯子,企图抓住一点凭借来稳住心情。“……伊伊,你说我们分手!”
“我们一直不是很合拍吗,怎么会这样想?”韦建业实在想不出哪里惹这位大小姐不快了!
“合拍的仅止于床上吧!”尹婷突然以一种淡漠的态度说两人之间八年之长的交往。韦建业对如此直白的话又是一阵吃惊!
“你有没有想过结婚?”
“原来你想结婚啊!”韦建业恍然大悟地松一口气,“可以啊!”
“你有过案底,虽然只进去几个月,但是我老爸铁定不会同意!”韦建业刚想说你和我一起,我会让你老爸刮目相看,却听得尹婷接着又说:“你知道我想要去得更高吗?你没有这个能力,你知道吗!”韦建业这才真的明白对方要的是背景,一个可以让她爬得更高的靠山!他确定没有能力!沉默的他彻底地冷静下来,在嘴边扯出淡淡的苦笑:“那个人他出现了,是吗?”
“那么祝你好运吧!”
“……对不起,韦……我其实也舍不得你……如果你当初没有离开海关,情况就会不同了!”
“没什么可如果的!”
“……那,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先走吧!”韦建业直视着尹婷低垂的眉眼,倒有几分不在乎的样子。他看着对方翩然离去的身影,终究还是感到心情沉重。这个女人果然是精明强悍,也许真的既是优点又是缺点!谁叫自己喜欢的就是这一点呢,抓不住到底还是让人不甘心啊!韦建业向自己摇了摇头,只好又打电话给两个损友出去喝酒!

信是有缘

“小俊,上次说的事怎么样?”梁叔这个夏天忙得很,香港内地两边跑。为了年轻而满怀理想的情人,梁叔最后还是决定把内地的生意转手,其实主要是思念的几个分店。开始本来想邓子俊帮忙管理,但是邓子俊却非常坚决地以能力不足为由推却,而店子的运作总是需要他经常去转转,此番自己回去只想和情人专心做一件事,实在担心精力没有余裕,所以连请人打理的心思都打消了。在随时可以离开的这天和邓子俊道别。
邓子俊正跟着文越戈替维莎照的初级员工做培训,他乐在其中的原因之一是讲台给了他组织理论应用于实践的推动力,由此他进行更多更系统的学习。也是因此他更期待维莎照的高级讲座。他暂时不想离开。
“梁叔,我觉得我还没到那个水平哪……现在我还是要锻炼自己的本事……”
梁叔当然知道邓子俊说的是事实,自己想要带他离开这里完全是为了让他有朝一日可以飞得更高,既然小俊都已经有这个认知,自己就不必担心太多了,只除了一事:“上回那个人你还有没有和他联络?”
邓子俊当然知道是指打了自己的韦建业,自己一直没再找他,他也没打电话来,甚至连到店里理发都没有!最近醉心于技艺的自己几乎忙了他,但是突然被提起,忆起前事,不禁心中酸苦,他是那么瞧不起自己啊!邓子俊黯然神伤,过得一会才呐呐地答:“我们都没再见过面了!”
“小俊,那种人有暴力倾向,你还是避开他为妙!你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邓子俊内心一阵热暖,这十年来,自己一直象个孩子一样被关爱,梁叔为自己做的连情人都有所不及,现在这个父亲一样的师长要把他的爱交给另一个年轻人,自己真是羡慕那个人:可以得到这种福气!如果对象是自己,梁叔就会一直留下来呢!这样激动当中,喉头发紧,眼泪涌了上来,在眼眶中打转,邓子俊只好低头勉强地点头。梁叔却以为邓子俊仍为那个某人伤心,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小俊,今天为我送行,就别这么沮丧了!”
“……嗯……”
“有空就来看我吧!”虽然回去后多半会满世界跑,但是如果有心还是可以见面。
“我会,我会去的!”
“俊哥,最近怎么样啊?”
“不知俊哥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吃个饭?”
思念在本地的三个店面有两个连铺位,一个是租的,都结了业,其中一个店面马上被发源地两兄弟看上,改成发源地的分店。陈家兄弟两还力邀邓子俊签约到名下,邓子俊看着两人提的条件也算行内居高的,虽然时间没有以前那么自由,不过还可以接受,再加上发源地的总店在东湾,而且就是维莎照的附近,方便不用跑来跑去。邓子俊答应了十月开始到发源地东湾总部驻店。和以前不同的就是现在不可以爱来不来了,节假日必须得在,一个月七天假自己安排,原则上不能连续放假。
初秋的那天,邓子俊和韦建业就是在发源地重遇。韦建业甫进门就看到邓子俊在替一个女子修剪头发,他独自笑了笑,却没哼声,直到有人来为他洗头,他才开口说要邓子俊来剪。那个引路的小工到邓子俊身边低声告诉他有人叫他,他才抬头看一眼对方。这一看,真叫他又惊又喜,喜的是看到这个男人若无其事地向这边努嘴,惊的是觉得他会又要动粗。心跳加剧的状态下,邓子俊居然目瞪口呆,而韦建业看见他这个呆样,更觉得他可笑。等到邓子俊来为他剪头发,存在于邓子俊心内的不自然尤显剧烈,韦建业不禁笑谑他:“怎么啦,换了个金主啊?”
“……嗯……”邓子俊不明所以,停顿了一下,然后终于悟到韦建业暗喻他被人包养的险恶用心,顿时忿忿不平,气不过来,“你说什么!”
“就是说的那样哦!”韦建业满不在乎地动了一下。
邓子俊几乎剪错了,“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了不起!”
他下意识地咬着半个嘴唇,停了下来,然后又重新开始, “你敢乱动,我可不负责任!”
“你敢剪坏了,看我不揍扁你!”韦建业痞痞地回应。
邓子俊无话可说,索性沉默以对,韦建业见逗得没趣,一时也找不到话了。
到结帐邓子俊也不吭一声,只在前台单上签名,结果韦建业花了平日两倍的价钱,他骂了起来,收银小姐只好解释说指定俊哥要加100%,邓子俊在旁边异常的沉默,韦建业看了他一眼,最后也不再说话结帐离去。
邓子俊并没有报复的快感,反而久违的忧郁又涌上心头!
晚上居然接到明少电话,抱怨邓子俊转了店也不告诉他们,邓子俊据实说才刚刚转,还没稳定下来所以没打过去,其实他们倒不是经常找邓子俊,所以才会不知道思念关店。
明少叫邓子俊出来喝酒,邓子俊只说要等到关店都两点,太晚了。“不晚,你来送阿韦回去正好,他最近失恋,火气大,让他多喝点有好处……哈哈……!”
“俊你这臭小子摆架子,看我不把你的臭事扬出来!”韦建业阴森森的低语后面那句。
“你少来这套,谁怕谁了!”
“你敢试吗?”
“……”邓子俊愤然挂上电话。
凌晨两点,邓子俊拖拖拉拉地去到名酒城,竟然真还找到明少那桌,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倒是快要收摊了,明少向他傻笑,源倒头大睡,韦建业还摇着伏特加的空酒瓶在努力要倒出酒来!在这种场境,谁也不在意到邓子俊怀着复杂的心情坐下。三人的酒全空了,邓子俊自己要了一支啤酒,慢慢喝起来,等到明上洗手间才不得不放下酒瓶跟了过去,因为韦已经醉倒了。明在洗手间吐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等他稍稍站稳,邓子俊扶他到源的车上等着,再逐个把源和韦拖出来,塞在后座,逐个送回去,最后只有韦建业的宿舍没上过,只好又送回自己家。
这一次,邓子俊不敢造次,把韦放在沙发上,给他脱了鞋,自己就关进房间去了,两人一夜无话。

一笑泯恩仇

韦建业倒卧于一门之隔的沙发上,仍如上次那样安静,在房内的邓子俊却辗转反侧好半天,竖着耳朵捕捉房外的动静,越发觉得寂静得只让人紧张,他明明那么恨自己,怎么还会被带回来!邓子俊并不认为这次韦建业是真醉了,此时睡得正香!
第二天一大早,邓子俊就破天荒地早早爬起来,梳理得整整齐齐才走到厅里,只见韦建业仍旧是在沙发里沉睡。他远远地看着,一时间倒没了主意。为了保持安静,只好躲回房间,打电话叫外送早餐。
韦建业是被送外卖的门钟叫醒的,他随意地转个身想继续睡,这一转却摔到了地上,尽管有地毯垫背,还是吓了一大跳。他惺松地从地上爬起来时,正好邓子俊走去开门,邓子俊目睹他的笑话,忍耐着没笑出声音,韦建业倒不在乎地摇晃着脑袋对邓说“是你啊”,似乎宿醉仍未醒。
邓子俊把早餐打开,韦建业步履混沌地走进卫生间。不一会,他满脸是水地伸头出来问:“你有没有旅行装的牙刷?”
“没有!”邓子俊边说边起身走到另一个房间。
韦建业拉了一团纸来吸脸上的水,自作主张地去打开冰箱,“口香糖有没有?”
邓子俊无言地把手里的毛巾牙刷递给他。他接过来,把手里早吸了水的纸团塞给邓子俊,转身又进了卫生间,这回他还冲起凉来了。
韦建业神清气爽地从卫生间出来后,邓子俊已经坐在餐桌旁,并向他招呼道:“不知道你的口味,由你选。”
他走到桌旁一瞧,讶异大叫:“你小子早餐吃那么多啊?”桌上是炒面、炒粉、肠粉和粥,并且还有一盘油菜!
“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份!”
韦站在桌旁拿起勺子搅了一下两份粥,分别是猪粉肠和鱼片料,并且材料还占一半的量,实在有够多的,他选了猪肠粥,并把半份油菜放了进去,捧着粥碗坐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视好好地吃了起来。
邓子俊自己坐在餐桌旁,他并不喜欢鱼粥,因此只吃了粥,留下半碗的鱼片,又吃了肠粉和几条菜,然后问韦:“你不吃粉或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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