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 第一、二部——川井由美子
川井由美子  发于:2011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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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间的和谐关系。不过,他的女性经历可是多到如果他老婆知道,可能会昏倒的地步。

夜路走多终遇鬼,偶尔有贺也会遇到难缠的女人,司马都懒得去算帮过他多少次了。不过,比起见儿子出生后,和妻子的关系

就完全冷却的司马,有贺的家庭是要圆满多了。

"好久不见了,你太太好吗?"

喝着马丁尼的有贺明知司马家的状况还眯着眼睛问。

"没什么好不好,我这几天都在加班没看见她,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她还在睡…?"明知故问……司马耸耸肩。有贺从鼻腔里笑了声

"离婚只是迟早的事。"

"那是因为你没有维持家庭和谐的意愿啊!财库那些家伙几乎都不努力维持家庭圆满,打着反正不和就离婚的念头。像我这种靠

裙带关系出头的男人,才不可能像你们这样糟蹋爱妻呢!"故意用财库两个字来形容财政部,有贺揶揄着一天到晚自以为是政府

菁英的财政部官僚。

不过,也只有有贺才敢用这种黑色幽默来批评政府单位。

有贺说得没错,财政部中的离婚率确实比其他省厅高。每天加班到半夜的丈夫怎么留得住老婆的心?

"我又不是在玩,工作都累得半死,谁受得了回去还要听抱怨?"叫了一杯掺水酒的司马扭曲着表情说。

"像你这么聪明的男人,不可能不懂得如何讨老婆欢心吧?只是你有没有心而已。"对于有贺的批评,司马只是笑笑带过。

司马对于什么温暖的家庭完全不执着,如果要崩溃就越早越好。

他想回家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看儿子。

他最近真的对妻子越来越不耐烦了。

都已经为人妻了还虚荣地执着于名牌,为了买名牌贷还跟娘家要钱,简直无耻。

妻子的手艺之差也让司马不满,她既无心改进也没有维护家庭的认知。最无可救药的是,听到她怀孕,而为了孩子答应娶她的

短视的自己。

司马住在奈良新兴住宅区的双亲,当初也为了妻子对未来的公婆态度不佳而反对这桩婚事。

两方父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像暴发户又品味不佳……司马的父亲就发表过这样的意见。

娶到恶妻是百年来恶业,跟婚后行到强而有力后盾的桐原比起来,司马无疑是抽到了下下签。尤其是明知道结果还去做才是无

可救药。

"要是没有孩子……要是没有克弘的话,我早就离婚了……。从小父母就离婚对小孩今后的成长,一定会有不好的影响。""是啊

,你的儿子还真是可爱。你要是好好把他养育成为人的话,我可以考虑让女儿嫁过去?"一说到孩子的话题,溺爱女儿的有贺口

吻就严肃多了。

有贺的女儿继承了父亲华丽的美貌,有一张就像混血儿般的天使面孔,有贺可是疼到骨髓里去了。

同是身为人父,每次说到这个话题,有贺总是会对司马寄予同情。

"……那一天应该是安全期才对啊……"

"……安全期?"

有贺不解地反问,不过下秒钟他就立刻会意而笑了出来。

"你相信她说是安全期就在里面射精吗?你真是蠢得可以。你绝对是被你老婆给设计了。什么安全期,我看是排卵期还差不多。

"有贺笑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虽然这是司马看过有贺大笑中最没品的一次,但也无话反驳。想到妻子当初打的原来是那种算盘的司马,不禁厌恶了起来。

"我要是女人的话,为了引你上勾什么谎话都说得出来,说不定还会偷偷在保险套上开个洞呢!你是不是太没有自觉啦?你是代

书的儿子,又是东大法学系出身的政府官员,再加上你那出色的外表,谁都想做你老婆啊!不过,任性和长男身分是你最大的

败笔就是了……"有贺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还继续没品的评价。

"你要是女人话,一定是那种妖艳,然后整天以荼毒男人为乐的坏女人。"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司马嗤之以鼻地想。

"别担心,我要是女人话,绝对是你的头号目标。你不是最喜欢那种个性扭典,完全无法自由控制的美女吗?我要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把保险套开个大洞,然后再骗你今天是我的安全期,让你死无全尸。来个通宵缠绵怎么样?”

终于停止狂笑的有贺这次给了司马一个意味深长的眨眼,然后从喉头里挤出充满磁性的轻笑。

司马从鼻子里哼出两声。

"要不要真来一次?别说我没警告你,小心隔天站不起来。""那可不一定,我的技术肯定比你好。"

单肘撑在桌上的有贺好色的嗤笑。

在讲到这类话题的时候,平常高贵得跟名犬一样的恶友,却能毫不在乎地脱口而出一些猥亵的字句。

或许就是因为他这种粗线条才跟司马合得来吧!

"对了,你那个部门不是有个入赘桐原家的同事吗?"才过度地夸耀完自己的性爱技巧,有贺突然冒出一句。

他除了精通女人之外,对其他八卦传闻也如数家珍。

像哪个大使馆官员跟公主不伦,或者哪个大企业家在港区高级别墅里金屋藏娇等等,司马所知道的绝大部分八卦,都是从有贺

这里听来的。

"桐原跟我是同期……"

奇特的预感瞬间掠过司马的脑海,他放下杯子。

就像有大收获或有好机会来时那种具体成形的预感。

看到表情骤变的司马,聪明的有贺立即知道他在想什么而扬起嘴角微笑。

"告诉你一件好事,不过你得请客。"

有机会就想占值便宜的恶友。司马点头承诺。如果是无聊的传闻的话到时再反悔就好,他也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我老婆和桐原家的独生女从学生时代就是朋友……"司马依稀在哪次喝酒的时候听过这件事。

有贺经常笑说自己的老婆因为出身直升式的贵族学校,简直不解世事到极点。

"你那个同事不是因桐原英辅没有儿子可以继承家业,才入赘他家当种马吗?"目前仍是操纵财界生杀大权的桐原英辅,有贺对

于他当然有些基本认识。

"桐原家的大小姐因为结婚二年还没有怀孕,常跑来跟我老婆诉苦?"在几个月前司马也听过,桐原夫妇一直没有好消息的传闻。

"桐原英辅当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用各钟方法之后,最后终于走上检查这条路……"好戏就要上场了……有贺的眼神闪着狡

狯的光芒。

人家的不幸对身为第三者的有贺来说,只是多了一个茶馀饭后的话题,故事越精采,讲的人和听的人也越过瘾。

"结果检查报告出来了,那个被寄予传宗接代任务的驸马爷居然得了无精症。""无精症!?"

这个极少听过的医学名词让司马皱起眉头。

"简单的说就是没种啦!听说还很严重,老婆受孕的机会几乎等于零。没有就是没有,怎么挤也挤不出来啊……"有贺事不关己

地笑说。

前一阵子有贺才刚帮独生女儿过了一岁生日。

有些不想要小孩的人生个不停,想要的人却一个子儿也蹦不出来,真是讽刺到极点。

司马想起桐原那白皙而神经质的侧脸。

他的五官虽然端正,但论起精力的话,连岳父桐原英辅比他都要来得生龙活虎多了,怎么看桐原都像是个生命力相当薄弱的男

人。

司马试着想像那样一个神经质且有洁癖的男人,是用怎样的表情去做精液检查和面对高压岳父。

如果自己与当事者易地而处的话,司马也没有把握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无法生育的事。

"不用说桐原英辅当然勃然大怒了,还宣称不管用什么方法,即使用AID也不能让桐原家绝后……。所以啰,那位驸马爷现在在

家里地地位可是岌岌可危。当初他就是为了当种马才入赘桐原家,事到如今一句生不出来,可没那容易打发桐原家那个老爷子

。""你知道什么叫AID吗?"有贺笑着问。

"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意思是非配偶间的人工受精。简单的说,就是用别人的精子来让自己的老婆怀孕。对男人来说等

于面子被狠狠践踏。"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状况的有贺,半揶揄地望着杯中的橄榄。

如果桐原的妻子真是有贺老婆好友的话,那这件事就中能有假。桐原的妻子向好友倾诉烦恼,而有贺的妻子则不经意地透露给

自己的老公知道。

桐原大概连作梦都没想到,自己这种不名的事居然会透过这种方式让司马知道。

最后可能是离婚吧……以桐原家的势力及名望来判断的话。

站在桐英辅的立场来说,与其找陌生人的精子来传宗接代,还不如让女儿另觅良夫来得适当。

即使会让女儿留下离婚的污点也无可奈何。

然而,对桐原来说,这却会变成他仕途上最大的致命伤。

财政税官员的离婚率虽高,但是绝大部分限于像司马这类恋爱结婚者。

像桐原这种跟有力的政治家或财界人士的女儿结婚的例子,相对于婚后的仕途顺畅,要是离婚的话就会变成致命的负面影响。

无隙可乘的优秀劲敌、入赘豪门的驸马爷、借桐原之力在同僚间快速出人头地的男人……这些都是司马贴在桐原身上的标签。

不过,一切即将化为乌有。

与工作能力和个性无关,只是与生俱来的生殖能力而已。桐原万万没想到竟然会以这样的形式,来结束自己的晋升之路吧!

又少了一句劲敌……司马心想。

活该。他不禁在心底满足地嘲笑。

这时司马心中的桐原只不过是一块绊脚石而已。

从汝谷站乘坐京王井头线只要一站距离的松涛,突然变得分外寂静起来。

包括附近的瑞士大使和都知合公馆等,在午夜近二点的这个时间被一股死寂所包围着。在离家还有二十尺处下了计程车,拖着

被办公室和车里的冷气冻得近乎冰冷的身体,桐原脚步沉重地瞳在往松涛的路上。

从高墙里探出的树枝纹风不动。连白天叫得烦人的蝉鸣也都安静了下来。

穿过中央警备森严的大门踏上玄关的楼梯的时候,发现客枯的灯还亮着的桐原不禁皱起眉头。

早就打电话告诉妻子会加班晚归,她不可能还等到现在。

到这种时候还醒着的人就只有岳父英辅了。

知道桐原罹患了连治疗都不可能的重度男性不孕症后,就没有过好脸色的英辅,在这种时间会特地不睡等着,原因大概只有一

个吧!

终于到了,桐原伫立在石阶上呆望着客厅的灯光。

活了三十二年,他从没有如此诅咒过自己的能力。一生与挫折无缘的自己,却在这些日子尝尽了煎熬。

提不起勇气自动说出连带毁了自己前途的离婚二字,也无法劝说妻子接受最后手段、也就是AID受孕的桐原,每天都战战兢兢地

等着岳父一句话。

即使英辅决定要让弥生接受AID受孕法,这个家也不再需要桐原的存在。

所以桐原只能像胆小的野猫般小心翼翼地不去招惹英辅,过着就算在家里也尽量不去面对他的生活。

明知不管早晚,该来的还是会来,但是期望这天最好不要来的桐原,只能过着这种自欺欺人的日子。

桐原的人生虽然顺利,但也不是没有经过努力。

别人努力一分的话,自己就要花上三倍的时间。

面对耸立在自己面前的高墙,桐原总是抱着要怎么样才不会摔下来的心情,战战兢兢地攀登着。跟轻松就能爬到顶点的司马根

本不能比。

他不是没有自觉的人。

前几天他才被主计官山冈激励,告诉他九月的审查要好好努力,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山冈是个有眼光的男人,不会平白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话。

所以,桐原才以为最近低潮的自己终于要开始转运了。

他认为在桐原家这二年来的低声下气终于要有回报了。然而,面对岳父的等待,桐原知道自己还是要跟那个,被兄弟和朋友所

羡慕的高级官僚之名说再见。

岳父会一直不提离婚的事,除了不想让女儿有污点之外,桐原想不到任何理由。

他绝不是顾虑到桐原身为男人以及在工作上的立场。

在这个家里,桐原从最初到最后都只不过是个女婿而已,从来没有被岳父当作儿子看待。不管原因为何,有一次离婚经历对于

如果想要再婚的弥生总是不利的条件。

所以,岳父会犹豫提出离婚,只是基于疼爱女儿的心态而已。

有些问题不是靠努力或才能就能解决的。桐原下意识地抚摸自己平板的下腹部。

他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想要一个孩子。

不只是畏惧岳父的压力,在知道自己无法生子之后,桐原打从心底想要一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存在。

他想要一个能无条件奉献爱的存在。

桐原在心中甩开了黏附在自己颈项和手腕上的沉重空气,踏入了有着岳父等待的家门之中。

全馆都有舒适中央空调的桐原邸,光在玄关就可以感受到人工的空气。

"晃司,今天也工作到这么晚真是辛苦你了。"在桐原还没有打招呼之前,坐在六角形客厅沙发上的英辅已经先开口。

还难得地脸上挂满笑容。

"我回来了。"

边内心揣测英辅怪异的好心情,边松开领带的桐原低头说。

"要不要来一杯?"

英辅暗示要他坐下。桐原满心好像主动踏进陷阱般在岳父面前坐定。

在家里总是穿着和服的英辅,像献宝似地拿出珍藏的好酒和顶级酒杯。

"今天真热啊,就算到了半夜外面也没有一点凉意。"又开始铙舌起来的英辅帮桐原调了一杯水酒放在他面前。

把皮制公事包放在脚边,桐原轻点了下头后拿起杯子。

"这么热的天气出了冷气房可真辛苦啊!"

边听着岳父不及义的话,桐原也敷衍似地随便应答。

喝到第二杯水酒的时候英辅终于提到正题。

"对了、晃司,听说上次筱田雄一郎先生到过你们的办公室?""是的,他是为了秋田的米问题而来……"

不知道岳父为何突然提起筱田的名字,桐原讶异地抬起头来。

曾经是财政部官僚的筱田变身为政治家后,还担任过一段时间的财政部长,是有着自己党派的大政治家。由于他出身财政部,

所以到现在在部里还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筱田大老似乎很中意你,还称赞你不但聪明而且相当谦虚呢!"难怪那时他会特别问到自己的名字。被英辅一说桐原才想到,

那时筱田来的时候明明已经交换名片,在临去乘车之前又问了一次自己的名字。

"谢谢他这么赏识我,真不敢当……"

没想到岳父连这种事都知道,桐原有点惶恐。

英辅苦笑了一下,抱着手腕深坐在沙发之中。

"晃司……你对筱田大老了解多少?"

看到岳父那别具深意的苦笑,桐原有种不详的预感。

"您是指……"

英辅把手探进衣袖里,品头论足似地打量着桐原。

"……筱田在那方面是相当有名气的男人。"

突然直称筱田姓氏的英辅,伸出右手指点在自己的脸颊上。

那是最直接、也是最轻蔑的男色家意味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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