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风月录——楼罗北斗&朱光流萤
楼罗北斗&朱光流萤  发于:2011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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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大暗道:瞒也是瞒不过的,只得答道:是那扬州花魁冰鳍,并舍下的小厮墨晗那一对不成气候的东西。原就是风月场中打滚的人,哪里是什么要紧人物。
   醇茗听得冰鳍倒也罢了,花魁到底也不过是千万人尝的角色,只单单追问道:那墨晗不是你的心头肉么?如此怎么舍得了?
   朱大怕的就是这句,忙道:墨晗原也是扬州名花,比那冰鳍也是一般人物,又有什么要紧的。何来的什么心头肉这话。我只爱那干净的好人家出来的茗儿......说着声音已经是春色十分了......醇茗听他这话自然受用到十分,当下就软了身子搂着朱大就要上手。
   朱大正婉转做态撩拨中,却有人通报:首辅大臣到!
   醇茗正要得趣,哪里肯理会。朱大却知道这首辅大臣庄正的厉害,乃是最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人。此时若是唐突了他,他日必定寻了微隙狠狠报复的。当下也不敢再闹,只央求醇茗且忍耐一二。醇茗此时早已经是火烧上了头,哪里还理会那许多,自然是吻上朱大的唇将那后头的话都生生的抵挡了回去......
   朱大一面想要强出声,一面醇茗又如此使性,当下就喉咙间漏出一声春色无边的呻吟来......
   只听得庄正在门外早已经听见,泠然喝道:什么人竟白昼宣淫如此惑主取媚!
   当朝首辅不怒自威的气势,只一声冷喝,朱大吓得生生一个冷战,顷刻从醇茗身上滑溜开来。醇茗却不打算放过朱大,径自抱住,朱大也不敢用力,挣了两下没挣开,却把醇茗惹得不耐皱眉,在他腰上恨掐一把,恼怒瞪视朱大。此时朱大正如风箱中的老鼠,两头受气,左右难做人,冷汗涮涮直下,平日一肚歪才,憋闷不已却半点使不出来,直如待宰羔羊,只等最后看死在谁手上...... 那庄正进门见两人胡乱厮混衣衫不整的模样,对醇茗叩首规矩道: "微臣不才,见驾来迟。往圣上恕罪。" 醇茗懒洋洋抬手,示意他起身,又道: "爱卿一路劳苦,退下歇着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谈不迟。" 庄正在朝中以刚毅不阿,果敢直谏闻名,又怎会是个轻易撵得走的。当下直起身来,也不退出,望朱大片刻,直把朱大看得心里发毛,才一脸阴笑缓缓道: "大人与庄某自小一路同窗,誓要有朝一日为天子为朝廷效犬马之劳。如今大人真长进了,为陛下效力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爬上龙床,以为我朝刑部对佞幸的处置条例,都是摆设用了?"
   朱大听他连这话都说出来了,当下只怯怯的望着醇茗。醇茗自然是卫护他,乃道:什么娈幸?庄大人如今竟要贬斥寡人是昏君么?!
   庄正道:此情此景臣又该安做何想?
   醇名本就不耐烦每日里听庄正训诫,此时见朱大被庄正拿得连句话都不敢说了,竟连带自己也一并被谏,不由恼道:朱爱卿正在为朕推拿,手法不熟练恐伤了朕,所以惶恐如此。却不知道庄卿家倒是看见了什么了?!
   却见庄正当下就跪道:推拿之术臣十分熟稔,臣愿为陛下推拿!说着不由醇茗反对就已经欺身上来!
   当下暗使手法,只疼得醇茗是呻吟不已。庄正却一面手上使劲,一面支使朱大打扇倒茶,一面又悠闲状道:此处原该是最软嫩的了,陛下只怕是保养不足,竟疼成这样!奴才们都该死啊!竟不知道卫护着陛下的龙体!只一味逢迎!醇茗此时在他手下,早是浑身冷汗,连句成型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哪里还能逞什么龙威,只差不曾喊出娘来了。
   庄正又闲闲对朱大道:陛下的身子如今也只推拿按捏也就将养一阵就好了,只怕有的人......就不知道哪里去寻那接头颅续阳寿的妙药了哦............
    朱大此时只求脱身,哪敢多辩,挨近门槛,对庄正讪讪笑道:"大人这是何话......我府中还有些公务处理,等大人替陛下捏拿完毕,用过晚膳,将养两日,同窗之谊,我们再叙不迟。"    庄正见他想溜,一时如猫捉耗子,十拿九稳,也就不急着咬死,想把他玩过些时日再处置不迟。也不说话,冷眼看着他出去了。朱大瞟一眼床上人事不醒的皇帝,作模样告了声退,便自出门。行到院中,方觉一身衣袍早被冷汗浸透,微风吹过,倍觉心凉。    待朱大退出,庄正亦放过皇帝,只问了贤王下榻处,便寻贤王而去,心道:和那小子还有一笔帐没算......  
   却说刚近了贤王的屋子就已经听得里头也是一片莺歌燕舞的旖旎声,细听之下竟是那香艳词,虽是妙手写的十分风雅,而淫之意亦是暗明也。
   当下也不通传了推门就闯入!果然,贤王正是斜靠在那床榻上,却在背后垫了许多的绣墩,将把身子稳稳倚靠着,那一只手却早伸在面前那绝色少年的衣襟里把玩着,那少年却也不推拒只有一句没一句的唱着那淫词罢了。
   庄正乃大喝道:来人!将这不知进退勾搭权势的小厮给我充发伊犁!说着就又庄严施礼道:为贤王声誉计,请容微臣逾越了!
   当下早有人冲进来将冰鳍给架住就要拖出去!贤王正因着身子不济,未能好好的受用过一次,此时不过过个干瘾头,竟就被庄正拿住就要抓了冰鳍去做法,哪里舍得!
   当下只忙忙的就要起身,可他那个腰身正软得无力,竟一径就要跌下床来,庄正自然是赶紧的将贤王抱在怀中,示意手下放开冰鳍,带他出去关上门就是了。
   贤王见屋内无人,立时挣扎道:"你个没良心的还记得我!我只当那群小倌把你榨得油尽灯枯,渣都不剩了呢!还来找我作甚!"    
  庄正也不恼,直把贤王扔上床头压得严严实实,一边乱无章法的宽衣解带,一边笑道:"他们自然没你本事。宝贝儿,那日要不是你把我气晕了头,我怎会当面和他们上演春宫给你看,还不是被你堵的!今日我千里迢迢从京城追你至此,这些天的份,现下都要讨回来......"正说着就在贤王胸前殷红咬了一口,贤王疼得只差跳起来,死命护住衣裳,又急又气道:"你天杀的还有脸说!我不过推脱不过户部尚书的请,和那些小倌逢场作戏一次,你就那般乱来,你以为我贤王是吃素的,由你那般搓圆捏扁,气都不么!"      
  庄主听他言中已有暗嗲之意,想是分别多日早已释然,也就一边作法一边讨饶,给他台阶下来:"亲亲,都是我不好,绕我这次,都是气昏头干出的蠢事,下次不敢了......" 贤王有错在先,这些天故意找小倌厮混,过足了偷食的的瘾,气早已消了,昨日又不堪消受得了报应,自不敢再随意打不知饥饱如虎似狼的野食,看庄正服软,也懒得计较,只与他抱作一团云雨会神仙去了......    只是贤王到底身子不爽利,这般应承下来。竟是软得连扭身都无力了。庄正却是最爱看他纨绔子弟的放纵柔弱状不过了,当下是又揉又吻的只下足工夫献好就是了。喘息间却道:醇茗哪里就有什么帝王之才,竟要我如此的服侍着他了。我只愿我的心肝贤王你做皇帝如何?
   贤王却惊道:如此可是大罪!我与醇茗哥哥向来最好,怎可如此!你疼我,我知道就是了!那个皇帝做着有什么意思......我才不要当呢。
   庄正听着也不答应,只暗想,醇茗若哪天要拿我做法,我就将这江山都易了主才好!现在大家和气就不说什么了......只别惹了我或贤王就是了......
   贤王向来只长了酒色的心,当下也不多想,自受用着庄正的温情款款就是了。
   不时后贤王虚软睡去,庄正却凝神细思道:朱大也是个有才的,若让他在醇茗跟前得了好,我的首辅地位恐是不保!且醇茗添了朱大这样一个股肱之臣,朝堂上就不是我一人的天下了!此人须得除了才好!若是因此翻脸,也只好来个天翻地覆了。贤王自然是我最好的一着棋了。众人都只道他酒色的心,谁防着他做皇帝............当下思虑极深,只盘算着天下掌握,美人在抱的情景了......
   庄正野心既生,自不安分,连日来摸索脉络,弄清扬州官场格局,又结交官绅无数,竟意外得知与朱大关系暧昧的小倌墨晗冰鳍,是将贤王弄得大病一场的罪魁祸首!也不知朱大怎生在皇帝面前糊弄了过去。捉住这个小辫,庄正悉心密谋,意在趁人不备,在皇帝面前参上朱大一笔,将他打压下去,让他永不翻身......  
   当下就要去醇茗那里告朱大一本,贤王到底惦记着朱大美色,只是阻挡。又说那两个小倌其实也是自己先招惹他们的。犯不着如此。庄正却再不耐烦听了,只冷笑道:雪茗!你倒真当自己是个王爷了不是?!贤王本名龙雪茗,只是庄正平时都是要尊称他一声贤王的,此时倒让贤王一惊。脸色不由一白,道:这话怎么说的?!
庄正道:我不妨告诉你,当初生你的淑妃原就是与我们庄氏的男人有染才生了你下来!原指望着你继承大统大家享福的,谁知道却到底比不过皇后生醇茗在前,不过封了个王。如今醇茗是不知道这事情,若是他知道了,你且看你下场如何?!这些年要不是我保着你,你胡天黑地的,只怕已死了多少回了!
   贤王大骇,脑中一阵发昏,就要站立不住,庄正赶忙扶住,无奈叹道:"在皇家诡蹫中磨砺多年,你还没个长性。这样就吓得不行,以后没了我,看你要如何过活!"  
   贤王即死抓庄正衣襟,牙齿发颤说不出句完话,却再不肯放开,只哀怨望庄正一眼,低头不再言语。  
   庄正自然知他心思,抚雪茗长发柔声道:"莫再坏我大事,我保证其他一切如常,除我,无人敢欺你一步。"  
  雪茗听他话语有决绝之意,想是难劝他回心转意,一时泪如泉涌,庄正好生劝慰,最后扶他上床休息,哄得他入睡才勉强脱身,出门着手自己正事。    
   次日庄正就到了醇茗跟前道:"朱大妖媚惑主,日前竟结交小倌送与贤王,实指望那小倌们生生取了贤王的命去啊。贤王好的就是这个,哪里能分辨,差点就当真丢了性命啊!"
   醇茗原已经听过朱大的解释,已不在意了的,所以当下也只是拿话混着不当真的样子。可是却见贤王竟气鼓鼓的冲进来:"皇兄!你要为我做主啊!那两个小倌那是扬州出了名的厉害角色,床上的能耐十分了得,贤弟我不知道深浅差点就真丢了小命啊!前几日我还未好也没提起,今个儿你可要给我个交代!"
   醇茗自来没见过贤王如此的,想来是真吃了大亏了!又想一个不动也是难平他怒气,现在也只有拿那两个小倌开刀了!要是舍不得他们,只怕朱大就保不住了!
   庄正一听醇茗发话,便知他打算拿冰鳍墨晗两人含糊处理了事,冷笑一声道: "陛下放罪魁祸首不问,反拿小鱼开刀,只怕于事无补,类似事件还会重演。" 醇茗亦非善与之辈,微笑对庄正道:"朕的处置已定,爱卿可还有不满?" 庄正切齿:"陛下!如此偏袒佞幸之臣,非明君治国之道!" "朕自有分寸,爱卿贵为开工三公之首,当尽心辅佐才是,如此与朕作对,非爱卿本分,今日议事时间已毕,爱卿退下罢。" 等庄正甩袖而去,醇茗却收起一脸轻松,沉颜吩咐手下:"把朱大带来。" 而朱大此时与冰鳍墨晗厮混,却不知山雨欲来风满楼......
   那手下去是个最爽利的角色,一进朱大的房门就将那正玩得发松袍散的朱大叫了出来道:陛下有请!朱大知道自己这个样子难见醇名,乃央告道:且容我整理好了就去!
那手下却道:你倒要陛下等你不成?!当下就强行催促朱大出了门。
   朱大乃赶紧整理了头发衣袍,可到底未对镜严整,总露出些乱意。兼双颊潮红,懂行的一见就知道乃是个情动欲发之状。
   醇茗原被庄正抢白就有三分不满如今见了朱大这幅欢媚模样心下自然是明白得很,乃摆出架势来冷笑道:且玩玩也好!只怕是再没下回了的!
   朱大见他面色不善,知道不好,乃强堆上笑道:有了茗儿......真不曾再动过别的念头了......不过是跟他们说笑罢了,再没别的了。
   醇茗玩弄手中一方玉印,冷冷道:"首辅刚在朕面前参了你一本,你可知罪?" 朱大见醇茗神色肃然,知道此番不妙,扑通一声跪地,喊冤道:"臣忠心耿耿,一心为国为陛下操劳,处理公事,绝无半点怠慢之心,也不知首辅大人为何作难于我?" 醇茗有意威胁,便是要看他慌乱,给他教训,见目的达到,口气稍微缓和,言辞却仍旧不留情面道:"首辅言你狼子野心,有意陷害贤王,唆使两小倌致他体虚害病,贤王证词亦在,铁证凿凿,你还怎生狡辩!"    
   朱大听闻,背脊冷汗直下,这番指控颠三倒四,与事实相差十万八千里,但自己却只得为墨晗冰鳍两宝贝担当,还要把事实捂得严严实实,只怕此次难以全身而退了......  
   当下朱大乃忽生出个死中求生的法子来,乃道:"那就请陛下将臣并他们一起杀了好了!臣不能为陛下驱使了!只求陛下来年记得朱大对陛下的那一点心思也就好了!"说着乃就要将官袍脱下,自行领死。
   醇茗原是想吓唬他一二然后叫他舍了那一对宝贝的性命保全自己就是了。却不料朱大竟如此服低,要慷然赴死去了。反有些踌躇起来,只是沉默也不好说什么了。
   朱大却脱得只剩那素色单衫,径自的作势垂泪,也不言语。醇茗见他如此,到底是不忍乃道:起来......
   朱大等的就是这句,乃故意做那腿脚酸麻的样子就要摔倒......醇茗自然是当下就搂了他在怀里了。朱大原就是个风流种,如今哭得泪痕满面的反更是动人......当下醇茗就不觉心动,将个身子挨了上去了。
   却说这遭醇茗倒是生生的受用了一回,朱大就是要哄得他开心,自然是将那见识过的墨晗曾耍弄过的那套床第柔腻委婉的法子将衍到极致,虽然他到底不是自小调教的绵软身子但使将起来却也是别有一番书生意气的风致反叫那见惯了声色奢靡的醇茗觉得是良臣娈风别有趣味。一径的腻在朱大身上都舍不得半刻消停,倒是朱大防着庄正又来参本,才故意道:"臣如今是侍侯陛下最后一回了......罪臣之身再不敢秽乱陛下了。"说着就生生的跌下床去,抓了衣服就要走。
    醇茗自然不肯,只道:这事情只当没有!我自不能叫他们再提起就是了!
   庄正一本参上,却泥牛入海音讯全无,气得够呛。知醇茗恋朱大至深,靠正途除去他已成奢望,便暗中指示暗杀之事。    朱大入夜由官府返家中,却被黑衣人劫持。醇茗听报,大怒,着下属封城,挨家挨户严加盘查,一日夜下来,竟音讯全无!    朱大被打昏劫持,醒来见庄正,敢怒不敢言,心中暗道不知何处得罪于他,竟连开脱都不知从何处下手!
   庄正却冷然道:"想不到朱大你读书不成,床第身手倒是好得很!竟生生将个皇帝给迷上了你的身。只是这样的福气你却没有受用几天,如今就要丢了命了,倒也是可惜啊。如你这般人品竟为了这下头的事情都了上头,也是个说不出去的笑话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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