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赋(穿越)1——深蓝
深蓝  发于:2011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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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不要任性了!”语气又由严厉转为温柔,“六姑娘对我们有恩,怎么能害她夫婿?江湖人,绝不可忘恩负义啊

!”

六姑娘。骆芙蕖。

殷无邪。又是殷无邪。

我招谁惹谁了啊!!!黑暗中,我失声痛哭,五雷轰顶。想象中……

“三娘,这小子好像醒了。”

我翻着白眼睁开眼,自己正被五花大绑扔在角落里。

“你……”盯着我的脸,三娘眨眨眼,口气忽然变得柔和,“要喝水么?”

搞什么啊,我还以为会私刑逼供。

“我睡了多久?”

“三日。”

“啊?你下得什么药,这么毒?”我大惊。三日,早不知已经跑到哪了,也不知凤丹青追不追得来。

“三日黄粱。”三娘浓抹胭脂的脸绽出一个恐怖的笑容,“我们东夷特制的迷药。”

我点点头。并且表达了自己对水和食物的渴望。

两人倒是慷慨,似乎也没想虐待我,由那个两米大汉给我喂了饭。

“不如松了绑,让我自己吃。”我可怜巴巴看着他。

他脸一红,“那可不行。让你跑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你也看到了,我手无缚鸡之力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三娘,三娘摇摇头,“他虽然散功了,但我们还是谨慎些好。”

“我们这是要去哪?”我继续迷茫发问。

两人面面相觑。“当然是玉虚宫。”

“为什么?”

这次两人的表情更加诧异。

“宫主要把你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我无语。

不要吧。啊!!救命啊!!!

悟空!师傅需要你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关头还能继续无厘头。但直觉告诉我,会有人来救我的。

“你们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三娘正要开口,忽然舱门被撞开,一个人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死了。

长发飘然,衣角翻飞。

身后是一轮落江圆月。

这人,连提剑杀人都是这般清风明月。

“适时出现NO。1。”

秦穆轩满眼笑意凝视着我。

一闪身已来到我身侧,俯身帮我解了绳子,完全不理会身边目瞪口呆的二人。

“我算准了三日黄粱的日子,差得不多吧?”

“正好正好。我顺便还用了膳。”

“你、你是什么人?”三娘被来人凌厉的剑气震慑,袖里握针的手有些迟疑。

秦穆轩扶起我,问道:“可以走么?”

双腿已经麻木,我笑得灿灿。

不由分说横抱起我,足尖轻点,已经上了甲板。

“你们站住!”三娘与大汉追出,气急败坏。

“看在你们没有难为月行的份上,我不难为你们。”清越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少废话!刀尖见真章!”说着,三娘手中淬毒暗器,借着月色,鬼魅般袭来。

秦穆轩眼神骤然冰封。

一脚使力踏碎甲板,激起无数锋利的碎木片。内力霎那爆发,木刃齐发。暗器也被强劲的内力挡落在地。

“三娘!”

大汉一声断喝,将女子抱于怀里。

眼睛被一只素手附上。

利器穿透血肉的钝响。血液溅落。

身体忍不住轻轻一颤。

“不——”

女子凄厉的恸哭割裂沉寂的夜。

我没有错。他们又错在何。

无邪赋·第十六章:沁心之毒

蒙在被子里,稍稍出了些汗。我揽衣而起,不知身在何世。

珠箔和九华帐隔绝了尘世,银鹤香炉里袅袅堆砌青白烟雾。

头有点疼。

自那天随秦穆轩上了天涯海阁的楼船,一直昏昏沉沉,精神极差。这一觉,又不知睡到了几时。

赤脚踩在地上,软软的长绒地毯,也不觉寒冷。

哇,地热系统耶。

这似乎是女孩子的闺阁吧。细腻精心的装点,暗金与深褐的主色调,显得屋子的主人品味不俗。

梳妆台上,立着面水晶镜。

呦。这世界科技真发达。

我忍不住凑近看看。恩恩,精雕细刻,光滑平整。

我离远,凑近,离远,再凑近。

耶——?

抱起镜子,继续目光呆滞地看。

门“吱呀”缓缓打开。午后细碎的阳光落进屋子,细小的灰尘不安弥漫起来。

来人绕过银制屏风,优雅地负手而立。

“你这镜子照人走形呀……呵……呵呵……”我皮笑肉不笑指着镜子说。

“不是。”

“不信你看看啊!”我侧拿着镜子照照他。

玉树临风。

确实没变。

我的脸笑得更僵硬了。

“我被整容了?没必要吧,就算躲避追杀,也不用整这么夸张吧……”

“不。你本来就是这幅样子。”

镜子摔在地上,在雪白的地毯上转了几圈,躺定了。

说起美女。我在这里真见了不少。

最出挑的有两个。

第一个是凌姑娘,凌衣尘。全身是淡然带着冷艳。第二个是骆芙蕖,美得清纯透明,带着异国的风致。

而现在,镜子里那张脸。美得让人以为是幻觉。细长的吊脚眉,秋星寒潭似的双眸,多看一眼,就会使人沦陷。皮肤通

透如玉,几乎看得到皮肤下细腻的青色血管。

即使面无表情,妖媚仍是入骨。一侧眼,一蹙眉,都令人惊心动魄。

有一句话。这样说。

“美到极致,其实可以选择两种出路:成为罪恶的粮食,就是成为罪恶本身。”

我无力坐回床上。

长成这样,逃不了当粮食了……

什么?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这种脸,是画在书里给人看的!绝对不能自己长!

好了……现在估计永远对美女失去兴趣了。

“月行。你曾经说,不想知道关于自己的一切。”秦穆轩顿了顿,征询似看着我。

“现在还有得选么?”我苦笑。

一个故事,明明说的是别人,又不能否认是自己。

“殷无邪从小跟在玉虚宫宫主身边,是他的入室弟子。他自小天资秉异,十二岁那年连措玉虚宫六大高手,坐上第四把

交椅。其后三年间,连杀江湖七大门派掌门,天涯海阁也有无数高手丧魂于他破邪剑下。一时间以其美貌,与凶残手段

,名噪江湖。然,无邪性格阴郁,茕茕孑立。十五岁那年与玉虚宫决裂,出手重损宫主二十年功力,后,逃亡,下落不

明。”

“他到了天涯海阁。”我接话。

“对。来时受伤极重。”

“你收留他了?”

“没有。”秦穆轩眼中闪过懊悔,“他留在这里,早晚会死……”

我疑惑,“那他受这么重的伤,去了哪呢?为什么再次醒来就变了相貌,成了凤凰山庄的小厮?”

秦穆轩微微摇头,“我只能回答你后一个问题。这是易容术,对于内力极高的高手说,暂时改变相貌并不难。”

“我会武功?别开玩笑了……我虚弱的像只瘟鸡。”

“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认出了你。那时你并没有丧失功力。”

我的神色愈发迷惑起来。

秦穆轩温润的手忽然覆住我的。

“月行。凤丹青给你喝了散功散。半年时间,毒性逐渐侵入五脏六腑,气海丹田。”

短短几字,掷与心间,撞出天崩地裂般回响。似乎一道划破天幕的闪电,将一切映得明晰。

“怎么会,他怎么会害我?这怎么可能……”我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对我阴晴不定的态度,骆芙蕖对我拔尖相向,不明不白的北方之行。

还有一群乌合之众,怎能挡得了他凤唳剑丹青公子……

原来。只是个游戏。一个骗局。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阴炽盛。

惟有求不得最苦。我以为,只要无所求,安静守在你身边便不会苦。

而最终还是逃不过那一句爱为秽海。众恶归焉。

半年来,每日一碗的散功药,无数个日日夜夜,被我灌进的甜中带涩的草药。竟在我体内日日夜夜沉淀成至人死地的毒

你所有眉目低敛的凝视,原来都是虚情假意。原来。你只是为了散尽我的功力,成为一个任人宰割的废物。

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没有直接撕下你伪善的面具,让我在你面前被抽筋剥骨!

“呵。很好笑。真是太好笑了。”我抽手,离开床边。

抓住那柔软的九华帐,骨节因用力而苍白。

裂帛之声划破寂静。巨大帘幕缓缓坠地,在空气中,荡出层层涟漪。

秦穆轩轻柔从身后环住我,微凉的指尖附上我的双眼。

“想哭就哭吧。”

哭?

我笑。在黑暗中张大眼睛。

我不要闭上眼睛。看到那些虚伪的幻象。

哭!为何要哭?何须当哭?

不过是散功的毒药,不过是世人用惯了的尔虞我诈,不过是碎了我缱绻的美梦,不过是茹饮了情爱之苦,不过在错乱的

空间错乱了自己,不过,不过错爱了他。

何妨我对酒当歌,为欢几何?

世事,也不过是大梦一场。

“还记得我们的牡丹之约?我现在要你满园牡丹,百年陈酒,醉死方休!”

满园牡丹,雍容绽放于千里雪山之巅。

原来真的有满园牡丹。

四尺宽袖蝶影般扬起,在竹案边坐定。

“赏牡丹,喝米酒。”我淡然开口,“看来今天陈年老酒是不成了。”

“玉山,淡月,牡丹,伤心人。”

“今日醉了。来日醒来,就当作是庄生一梦。”

精致小泥炉,升起淡淡暖烟,混着浓厚的酒香。酒未到,人先醉。

我拎起竹案边温着的酒壶,给两人斟上。

带着米香的醇酒下肚。秦穆轩不语,静静陪我潦倒。

一杯一杯。空罐满地。

又想起笑傲江湖里的林青霞。东方不败,开始了解他是用怎样的寂寞手势放纵痛饮,原来,疼痛也可以这样美。

愁?愁只是多愁善感的消遣。只是闺阁怨妇的专长。

我又为何愁?不过孑然一身零落江湖。

我不停杯,秦穆轩亦不停,甚有拼他个千杯万盏的架势。

酒杯稳稳放定。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真是应景的诗呢。

秦穆轩清里凉的眸子蒙上淡淡的酒气,目光幽渺。“人间乐事,也不过于冬夜与知己畅饮一杯。”

我起身,在雪地里蹦蹦跳跳。

天地旋转。雪山一望无际,巨大而空虚的天空使我的身影显得无比渺小。

最后终于脚步不稳,摔进牡丹丛中。

花香漫过手指,漫过脖颈,漫过面颊。一点点,沉溺进去。真想,就这样睡下去。永远不要在醒过来……

无邪赋·第十七章:华夜蓄琴

天涯海阁坐落与极北之处的天极山巅。

楼阁附壁而建,三千六百室,如海市蜃楼,飘渺于云雾间。

琼楼玉宇间,弟子皆高束发髻,素白道袍。

我跟着秦穆轩穿梭于亭台楼阁间。

来人均是恭敬行礼让路,也有几个好奇瞧瞧我,眼睛就像钉住似的再也动不了。

越走,人越是稀少。

直至极偏僻的一处楼宇,他才停下。

“没有地方比这里更清幽了。”出了一处封闭的回廊,景色顿时开朗。

这里哪里是冬天?溪水潺潺,绿树成荫,魏紫黄娟,莺歌鸟语。

仕女也都身着绘着牡丹的禅衣,高挽的发髻,簪有金翠花钿。

“这地方不错。”我稍一挑眉。

秦穆轩笑得无奈,“这是我母亲的宫邸。”

不是吧。让我跟更年期的老女人住一起!

“噢……这样啊。”心理这样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惹恼了秦宫主,就真的流离失所了。

他引着我,走向一座气势不凡的楼阁,仕女恭敬开了门,退向一边。

清淡的牡丹香飘入口鼻,沁人心脾。

一抹淡黄的身影,隐没于重重纱帐内。

“苏夫人。”秦穆轩开口。

为什么不喊“母亲大人”?

那女人仿佛回了头,即使隔着重重帘帐,仍能感觉到她那一回眸中优雅的风致。

“穆轩?”声音仿佛如金玉掷地,带着点高兴。

帘幕次第拉开,淡黄色的身影逐渐明晰。

简直就是从画中走出的人物!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那人浅笑,双手搂住秦穆轩的脖颈,薄薄的双唇吻上他的侧脸。

第一反应,乱伦。

我承认我很煞风景。其实这一幕相当唯美。

秦穆轩温柔抚摸她几乎泻至脚下的长发。

苏夫人轻轻笑,笑声如天籁。

瞬间。我明白一切。她异于常人的姿态,身上平静近于压抑的气质,无邪的笑,纯真的目光。

她疯了。

然而她真的很美,脸上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加上独特的气质,恍如一朵出水芙蓉,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这是我的朋友,他要在这里暂住段时间。”

苏夫人慢慢转过头,似乎刚刚发现我的存在。

眼里稍显狂癫的神色瞬间隐没了。“公子请便。尽管住下便是。”

我的天。难道她只对着秦穆轩疯。

“谢夫人。”

帮我安排了住处,秦穆轩便匆匆离开。看来这少阁主也是个大忙人。

酒还未醒透。于是倒上床蒙头大睡。

夜半。桌上琉璃盏柔柔闪着光。

躺了一会,毫无睡意,于是起身。

又是一夜,月华如练。

听得一声呜咽的琴音,宫商角子羽在月光下被理得分明。

不知不觉循着琴音走到一处水榭。

无数盏人鱼膏长明灯在水上绽放成一朵光彩夺目的菡萏。淡黄色的人影坐在灯影中,一把瑶琴抱于怀中。

琴声如泣如诉,灯火随着琴音感情的波动而忽长忽短,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蛰伏着聆听着。

忽然,那琴声止了。

“公子既然来了,不如一起来坐。”女子没有回头,不大的声音清清楚楚落进我的耳中。

举步,踏上水榭。

琴声又起,这次不似刚才跌荡起伏,几个单音勾勒出女子艾艾愁思。

随不华丽,但是动心。这样的音乐,究竟是怎样的心情能够弹出?

忍不住随着音乐哼唱,“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女子脸上浮现一丝如幻笑意,几个轮指,结束了曲子。

“听轩儿说你文才惊艳,我还不信。今日一听果然是不同凡响。”

几句话老前辈的架子就出来了。

“苏夫人的琴艺才是名冠于世,晚辈听得痴了,才不觉想起了这词。”

她侧头看我,“你真的与以前一点都不同。脸还是一样的脸,声音还是一样的和声音。但是灵魂不是一样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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