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秘事 下+番外——雁小驴
雁小驴  发于:2011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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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和珅已经迅速的举起了枪,对准顺姑的胸口扣动了扳机。巨大的枪声响在被祥和和安宁笼罩了多年
的养心殿,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霎时间,连远处的厮杀声都仿佛暂时停顿了一下。顺姑的身子砰然向后倒下,她的胸
口洞出了一个龙眼大小的窟窿,血如箭一般喷涌了出来。这名黄家武学的最后传人,以金钟罩铁布杉十三太保横练自诩
刀枪不入的武功高手,便这样死在了小小的枪口之下,连哼也没有哼上一声。
火药巨大的后推力让和珅的手臂微微发麻,他略微活动了一下。枪声并没有引来除了顺姑以外的人,和珅提着枪准备向
门外走,但顺姑的尸体横在门口,他要走出去必须跨越尸体。于是和珅在皇帝的龙椅上坐下,等待着眼前违诏上的字迹
干涸。不一会,那些淋漓的墨迹最终干了,和珅把违诏小心的收在怀里,然后抬头察看顺姑的动静。
顺姑的尸体一动不动。于是,他开始向外走了,但当他跨过尸体,心中还没有来得及升起喜悦的时候,和珅突然感到身
后的衣角似乎被人抓住了。
是顺姑,她还残存着最后一丝气,便用这最后的力气抓住了和珅的衣角。看见这种情形,和珅迅速举起了枪,对准顺姑
的脑袋便又是一枪,他这次有了准备,所以并未让火药的反击力震麻手臂。衣角上的力气顿时变得微弱,和珅挣脱了衣
角。他的脚步不停,连头也没有时间回顾。
出了养心殿,和珅从偏门走出,向后六宫的方向走去,他的目的地便是北面的神武门。
他急匆匆的走着,宫中能够调动的人马都前往了隆宗门救援。现在,在夜色笼罩中的重重庭院里大多住着些心虚胆怯的
嫔妃,她们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却怕得把头都钻入了被窝。喊杀的声音距离得他越来越远了,也显得愈发微弱。
六宫之中早已熄了灯火,如同死一般的寂静。宫中的树木便仿佛重重叠叠的鬼影,满月的光不仅没有给这一切带来祥和
,反而增加了几分鬼气。但和珅反而感到了安全。在逃离的道路上,似乎有人在陪伴着他,这种感觉是说不清楚的,但
和珅分明觉得似乎和琳的手指在冥冥之中指引着他的逃离。并如同幼时一般,陪伴在他的身旁。
也许,这名威震海内的大将军终究不忿于死于女子之手,便和自己的哥哥一同参与了刚才的谋杀。
但这一切都是和珅所不知道的,他的腿疾又开始隐隐发作了,在这个夜凉如水的晚上,他走的太久了些。就在这时,神
武门高峻的身影出现了,它浴在惨淡而凄冷的月色下,静静的迎接着和珅。
59 夜袭
顒琰向隆宗门赶去,一阵阵的喊杀声在夜色中便如潮水般一波波的向他涌来,因为天色昏暗,他根本搞不清对方究竟有
多少人马。身边的太监们早已经畏惧得胆怯不已,顒琰心中也在忐忑,却唯有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杀掉满狗皇帝!”由于近了,喊杀声也变得格外清晰起来。顒琰哼了一声,隆宗门的红漆大门近在咫尺,他以目示意
身边的太监去开门。
领头的太监腿已经软了,他几次想开口说话,但偷眼看见皇帝面容中露出了杀气,却把劝告的话语吞到了肚子里。等他
哆哆嗦嗦的打开隆宗门,只见面前空旷的场地上厮杀着两批人马,刀剑的碰撞声和双方的喊杀声由于开启的门形成了一
股巨大的声浪。乱党的头上和腰间都缠着白布,在夜色中看得格外的清楚。他们的人数比守卫要多上一倍,是以侍卫们
都只是招架,却全然处在了下风。
见到四门大开,双方的手上都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一下。只见顒琰身穿明黄色的服饰站在敞亮之处,他的面容威严肃穆,
便如同天神般令人不敢仰视,就连一心想杀他的乱党们都呆住了。
顒琰的眼光冷冷的从众人身上扫过,乱党们人数不多,也就百十来人,虽然都是形容凶恶,但这些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
呆傻和懵懂,一看便是社会最底层的贱民。便是他们身边插着的用白布制成的旗子,上面书写的字迹也如同小儿的涂鸦
。看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居高临下的轻蔑。就是这样的人便轻易的闯入了固若金汤的紫禁城,几乎撼动了
他戒备森严的内廷。顒琰几乎想象弘历当初一般向左右质问:“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欤?”当然,在
这个时候,不会有人用同样出自《论语》的句子回答:“典守者不能辞其责耳!”
四下里安静无比,顒琰迅速的思忖了一下,便想开口说话。就在这时,乱党中突然有人喊到:“杀了满狗皇帝,大家攻
进内宫,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啊!弟子们,狗皇帝三千多个老婆可都是美人呀!”
顒琰听着微微冷笑,便在这时,他突然听见“嗖”的一声,一只冷箭从人群中射出,那箭阴毒无比,显然在他刚刚出现
在人前之时,便已经有人躲在暗处向他偷偷瞄准了。那箭淬不及防,正锁定了皇帝的咽喉。
顒琰的眼睛盯住那柄飞射而来的箭矢,竟然呆住了。他其实敢于出现在乱党面前也是自持弓马娴熟,武艺高强。此时的
他,时时刻刻都在暗自防备着偷袭,但这箭迅疾无比,等他发现时,箭尖已经距离他的咽喉不到三尺了。
突然,从斜下方飞来一颗飞蝗石,那石头打在箭矢的尾部,却也并不能把它击落在地,而只是改变了箭矢的方向。那箭
矢竟然飞向上空,直直的钉在了隆宗门的匾额之上。
这情形如电光火石,侍卫们兀自惊魂未定,皇帝的性命却已经在阎王殿转了一圈了。只见一人从混战的人群中飞了出来
,站在顒琰的身后。
“是你?”顒琰认出此人是纳喇封薪,他的第二个影子侍卫,便是他派他去民间搜寻《石头记》的。但此时乃是非常时
期,他自然是来不及询问《石头记》的搜寻情况,不过,既然他已经回来了,相信差事应该是有了些眉目。
“你在朕身边护驾就好!”顒琰淡淡的交待了一句,然后朗声说道:“各位都是大清的臣民,一向安分守己,一定是受
到了奸人的挑拨才到皇宫里闹事的,朕现在以皇帝的身份说一句,如果各位放下兵器,朕保证只诛杀为首的,被他妖言
迷惑的随行者不进行株连。你们都要听从,否则……”
顒琰的话并没有说完,只听见“啪,啪”两声清脆的枪声,随后两个黑影迅速的从隆宗门的围墙上坠落下来,他们一个
人当场毙命,另外的一个却还有口气,只是在围墙下翻滚,口中呻吟不绝。
“皇阿玛有令,放下兵刃投降,否则这两人便是你等的榜样!”只听见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此人正是皇子绵
宁,他手握一只鸟铳,以嫡长子的身份率领着顒琰的其他儿子和侄子们蹲在围墙之上。他面容严峻,清冷的目光在乱党
的身上扫过,令众人尽皆胆寒。
和珅来到神武门,却见东西栅栏大开,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士兵把守。他大惊失色,想到如果乱党从此门进入,一定会
搅乱了宫廷。但此时他自顾不暇,也来不及为皇家的安危过多的考虑了。和珅正要从中间的门洞走出,却听见偏门洞中
有个声音在唉声求饶。
“你是何人?”他走过去厉声喝问。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从门洞中爬了出来,看见来人是和自己一样穿着太监服饰,惊讶中却露出了几分喜悦:“乱党没
有来吗?”
“乱党在隆宗门,离这里远着呢?护军参领何在?”
“策凌大人他听见乱党进宫,早已率领着亲信逃跑了。”
和珅痛心疾首,嘉庆真正掌握大权才刚刚一年,吏治便如此涣散。在乾隆的统治下,这种守卫禁宫却敢临阵脱逃的行为
是不能想像的。他不再理会老太监,径自走出了神武门。
和珅本来携带违诏是为了在此处使用并征用马匹逃走的,但见此情形,也只得向神武门后的内务府走去。他曾经是内务
府的总管,知道内务府的上驷院里多得是宝马良驹。在那里,他手中的假圣旨正好可以获得一匹最好的马。
便在顒琰和乱党对峙的时候,健锐营和火器营的千余名士兵已经持枪荷弹包围了乱党。面对着皇家的威严和真正的实力
,乱党们抵抗了几下却也只得束手就擒。但是,隆宗门的乱子虽然平息了,这场风波却并未结束。顒琰侧耳听着,似乎
东华门那里也有隐约的厮杀声。
“皇阿玛,臣子刚才表现的可好?”绵宁此时已经从围墙上下了来,兴致勃勃的站在父皇身边。在他小孩子雀跃的心中
,刚才的剑拔弩张却只是一场游戏。
顒琰微笑点头,心中升起了一丝为人父的骄傲,绵宁十岁的弟弟绵恺侍立在哥哥的身边,好一副兄弟友爱的画面。相信
自己百年之后,这兄弟二人也会相互扶持着支撑起清帝国不变的万世基业。
“皇阿玛,此刻天黑,不知道还有没有乱党闯进了内廷。请皇阿玛恩准儿臣和弟弟带领着一部分人马到宫中搜索,绝对
不放过一个乱党!”
绵宁的话语提醒了顒琰,他开始担心养心殿中的和珅了。他匆匆从他身边离开,带走了养心殿所有的太监,把他一个人
孤零零的留在那里。顺姑的武艺他虽然信得过,但如果乱党突然闯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他越想越是心中忐忑,当下命
绵宁带领人马继续剿灭乱党,同时自己率领士兵押送着抓获的俘虏前往养心殿审问。
回来的路途比刚才赶往隆宗门时显得太平了许多,除了零零星星的枪声,夜晚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周围侍从们的脚步沉
稳而有力,在短短的路途中,他们不时呵斥着刚刚抓获的乱党。
养心殿熟悉的剪影矗立在夜色中,但在顒琰的眼中却似乎变得莫测了起来,皇帝的脚步越来越快,竟然要飞起来了,他
不等身边的太监动手,便亲自推开了门。
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味传了过来,夹杂在凛然的寒风中似乎刺穿了顒琰的心脏。他飞跑上台阶,只见前殿的门口横着一具
尸体,虽然脑浆迸裂,却赫然是顺姑的打扮。屋中空空荡荡,早已是人去屋空了。
顒琰突然感到喉咙里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60 密旨
看到这种情形,顒琰的身子不由得一晃,却被身后之人抢上一步扶住。顒琰一把推开,他定了定神,发现刚才扶他的人
是封薪。
“他回来了也好,顺姑已死,有些机密大事还非他不可呢!”顒琰飞快的想着,随后对身后的众人命令:“你们都在院
子中等着,封薪随朕进屋密谈!”他是天子,说话谁敢不听,虽然屋外寒风料峭,众人却也只能为他风露立中宵了。最
苦的便是一干乱党,他们身缚绳索,却还得被迫跪在冰冷的地上。
封薪紧跟在皇帝身后,他跨过了顺姑的尸体,想了想,却把她移到门外,轻轻关上了门。顺姑大片的血迹洒在门内,地
炕烧的暖和,所以过了这么久并未完全凝结。封薪看见皇帝足下是一步一个血印,他紧随其后,却不知自己的脚下也是
同样的情形。
顒琰四下打量,只看见地上赫然躺着一把弓和一只被打开的紫檀木的盒子。盒子上的锁已经被砸了下来,而里面的火枪
却不翼而飞。他想起盒子中的火枪乃是几个月前绵宁所送,大概在那个时候,和珅便已经处心积虑的盯上了这件东西。
顒琰突然回忆起以前在朝廷上最厌和珅,因为他总感到此人虽然面目随和,手段却非常狠绝。如今从他逃走这一件事来
看,和珅也真算是狠到了极点,也绝到了极点。他越想越恨,双手不由得紧握,但尽管握紧了双拳,却已然把握不住和
珅了。顒琰心乱如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个人是一定要抓回来的,而且抓来后,他一定不会象以前那样心慈手软,只是小小的惩戒一下就算了。他如果抓来了
他,便是宁可龟玉毁于匣内也不能让他逃脱。
不过,怎么抓回他呢?他又会逃到哪里去呢?如今春寒料淆,他的腿还有风湿之症,想到这里,顒琰虽然对和珅恼恨之
极,但心中竟然不知怎地微微一疼。
对了,和珅一定要获得一匹快马,想到这里,神武门和神武门后的上驷院立刻浮现在顒琰的脑海中。是的,和珅应该是
走的这条路线出宫的。
他要逃出自己的掌握就必须得离开京城,养心殿都是御用之物,应该不可能有钱财让他携带,所以,他必定会找人求助
,而那个人一定便是他的儿子丰绅殷德。
顒琰想起了自己曾经为讨和珅的欢心,免去了丰绅殷德的圈禁,还赐给了他驴肉胡同的老宅。虽然自己的妹妹,十公主
还住在和珅海西街的花园,但丰绅殷德是额驸,不经召唤是不会轻易与公主相会的。顒琰相信自己的妹妹,以德行和刚
毅称道的固伦和孝公主不会轻易召唤自己的丈夫,尤其是在自己母亲死亡的当天夜晚这样一个非常的时期。那个驴肉胡
同的老宅,便是和珅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
顒琰的眼睛渐渐明晰起来,他快步走到书案前,想提笔写一道圣旨。却突然发现书案上的笔墨都是让人刚刚用过的,那
狼毫笔的笔锋已经因为浸濡了墨汁而干凝,却依旧能看出使用者最后一笔的决心和力量。顒琰打开抽屉,察看下果然发
现书写诏书的明黄色绸帛少了一副。他向来克俭,这些东西都是有数的。顒琰想起和珅在此之前曾刻意模仿过自己的笔
迹,当时枉他还在心中感动,以为是自己多日来的柔情让感动,从而放弃了与弘历相似的手笔,但现在一看,顒琰愈发
感到他是蓄谋已久在为逃走作准备的了。
顒琰衔恨已极,命地上跪着的封薪起来为他磨墨伺候,他走笔如飞,不一会便写了一道圣旨:
二月十五日,乱党攻入紫禁城,乃汉唐、宋明未有之事。为防和珅余孽作祟,诏命从八品委署亲军校封薪便宜行事,钦
此。
顒琰拿了“嘉庆宸翰”的寿山石印玺印,却见上面朱砂宛在,心中更是衔恨,当下阴着脸印了,交给封薪。
封薪跪倒接了密旨,他虽然是皇帝的影子,但在人前的身份却是从八品委署亲军校。顒琰用他来完成这件事,是再好不
过的。
“和珅你可辩得出其人面目?”
“奴才识得!”封薪的品级虽然不高,但在弘历活着的时候,经常参与顒琰的一些端不到台面上的机密大事,也曾多次
夜探和府,是以认识和珅的长相。
“好,朕让你追的就是此人,你先去神武门,然后到上驷院查问,如果他已经夺马逃走了,那么就去他驴肉胡同的老宅
,到他儿子家给朕拿来!”顒琰顿了顿又说:“顺姑的人皮面具你也应该见过,他也许现在是那样的面容。你如果抓住
他,揭下他的面具察看,如果额头有个‘琰’字便是他!”顒琰从桌子上又拿了一副明黄色的绸帛,题写了一个毫无缺
笔的“琰”字给封薪看,虽然他平日断然舍不得用此绸帛书写,但现在却也顾不得了。
封薪跪着一一答应,皇帝清冷的目光扫在他的脊背上,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他本来是为皇帝派他查访《石头记》下落
一事前来复命的,但正巧在宫外碰到乱党,便秘密跟随着他们入宫,以便暗中护驾。此刻他眼见顒琰神情严峻,显然是
把和珅逃走的事情看在了第一位,所以,他跪在地上,是一点也不敢用其他的事情麻烦皇帝了。
封薪的心中惊诧莫名,他虽然参与过许多机密大事,但平生是为这件事最为诡异。他情知自己已经卷入了一起宫廷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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