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秘事 下+番外——雁小驴
雁小驴  发于:2011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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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水了。
看他吃茶,顺姑便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和珅慢慢品味着这杯并不太香醇的茶水,突然看似无意的问道:“顺姑,如果
我再逃走,你会不会放了我?”
顺姑一震,手中端着的碗险些掉在地上。她自然知道和珅和顒琰之间的关系,也知道和珅对这种关系是多么不情愿,但
她身为皇帝的影子和奴才,能够做的便只是冷眼旁观。
她从一出生便被皇家安排做了顒琰的影子,成长的过程是在苦练武功中渡过的,等到长大,更是没有享受过什么家庭的
温暖,更别说是异性的关心了。和珅在她身上下了些功夫,总是送给她各种贵重物品,甚至不惜辛苦的做成宫花讨好于
她。顺姑虽然已经看出和珅的目的是为了拉拢她,以备逃亡时的接应,却也情不自禁的感动。
和珅容貌俊雅,风姿翩翩,即使身陷囹圄也依然有着卓绝的风骨。这样的一个人,从来就是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的,尤
其对女人,他的魅力更加不可低估。顺姑从心底暗暗的开始同情这个人,尤其是亲自抓回逃亡的和珅之后,顺姑对他的
愧疚更是在日益加深着。她开始在暗地里有意识的帮助他,并根据和珅的要求为他取来了弓。但是,她能够挣脱影子这
层身份,给予和珅真正的帮助吗?
和珅已经抬起了头,他的眼睛紧张的看着顺姑思忖的脸。这个答案对于他真的是太重要了。
“主子,”顺姑把碗轻轻地放进食盒,“妾身不能放走主子,因为妾身的生命和荣辱都是跟陛下联系在一起的,妾身今
生今世不管怎样都不可能背叛陛下!”
她从墙角拿出顒琰的铁弓,轻易的便拉出了一个圆满的弧形,那弓箭便是顒琰亲手拉制也行当费力,但在她的手上,竟
然如同小孩子的玩具。
顺姑把弓重新放在墙角,平视着和珅,也许的决心已定,她那张容貌平常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夺人心魄的神采来。和
珅移开眼睛,继续喝杯中的茶水。其实,那杯中的茶水却早已经喝完了。
顺姑提起食盒,迈着轻柔的脚步转身离去,和珅目光闪动,把手中空了很久的茶杯放下。沉思了一会,他重新拿起弓来
拉制练习,却惊然的发现,铁制的弓上赫然有着掌印的凹凸。
57 寂寞
转眼间到了腊月二十六,顒琰虽然封了玺,但他忙着各种祭祀的事宜,在养心殿呆的日子是越来越少了。春节期间皇帝
参与的活动都是人多眼杂,他自然是不敢带着和珅前去,只得把他孤身一人藏在养心殿。
随着空气中传来的鞭炮之声越来越繁密,除夕已经到了。在中国人眼中,除夕从来就比初一来得隆重,况且这个除夕又
是嘉庆登基后独掌大权的第一个除夕。在皇帝有意无意的指示下,宫廷中开始忙碌起来,虽然比不上弘历生前的热闹,
但对于向来节俭成性的顒琰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
和珅却感到不妥:“太上皇龙驭宾天尚不满一年,宫中便如此庆祝,须知道太上皇是去年正月初三薨殁的!”
顒琰的脸上微微变色,他这些天天天大宴群臣和外国使节,比起平日里批阅奏章和会见六部九卿场面实在的大了许多。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父皇的忌日,但这些天参与主持年节期间的皇家礼仪,各类人等都对自己毕恭毕敬,实在是远远胜过
弘历生前。他虽然极力克制,但心头已是喜不自胜,雅不愿别人提起弘历的死忌。
“好了,朕知道了,初三前一切活动如常,初三后取缔也就是了!”他说完后有些心虚,但这些日子他太忙了,此次是
抽了个空子来看望和珅,也来不及深谈,只匆匆交待了几句话后便又离开了养心殿。
皇帝的身影一离开养心殿,屋子中顿时显得空旷起来,虽然四周设施豪华,却也掩盖不住凄凉之意。和珅知道,弘历便
是在这间屋子里去世的。
随着暮色的低沉,鞭炮的声音也更加喧嚣起来。和珅侧耳听了听,最响的地方应该是乾清宫。他知道顒琰正在那里举行
豪华的家宴,他的妃嫔和儿女都在皇帝的身边围坐,虽然是天家礼仪,却也其乐融融。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如今却是亲戚们在歌舞,独独留下他这个“他人”在悲哀的余韵中沉浮了。大概弘历生前也
不曾想过,自己统治了这个庞大的帝国六十多年之久,却在死后的一年便被自己的亲人如此轻易的忘记。
和珅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那个长得肖似其母的孩子,还有他显赫的儿媳,顒琰的妹妹,固伦和孝公主。这世上,他
也就只有这两个亲人了。儿子已经被顒琰免于了圈禁,和珅只希望在这个除夕之夜,他夫妻二人团聚的时候,能够完完
全全的忘记了独守在养心殿里的自己。
这间养心殿弘历盘踞的太久了,为了摆脱父亲衰老却顽固的影子,顒琰一入住养心殿,便以免于睹物思人的理由更换了
屋子中的陈设。和珅试着找出一点往日的回忆,却是不能。
他慢慢的走出了前殿,向殿后皇帝的寝宫走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远处的烟火在天空辉煌着如梦如幻的光与影,这
些转瞬即逝的绚丽把他包围,却拥挤得他愈加寂寞。繁华和喧嚣本是他毕生追求的事物,但现在距离他却是那样的遥远
。就在一年前,他还是拥有这红尘中的一切的,虽然冯氏和次子都已先后离世,家中人丁寥落,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需
要用外界的浮华来掩盖。那时候,家中张灯结彩,炮竹和烟火仿佛把和府上方的天空都烧成了不夜。成堆的钱财舍给了
前来观看热闹的路人,每个人都可以免费的享用府邸外的珍馐美味。不过,这都是他最后的荣华了。
夜凉如水,他打了个寒颤,快步走入了顒琰的寝宫。等到点亮了屋中的烛火,空荡荡的房间内却只有一根蜡烛为伴。他
突然感到了一种冷入骨髓的寂寞,有了一种迫切的想抓住什么东西愿望。现在,如果有人能陪陪他就好了,哪怕是顒琰
也行啊。
但是,似乎整个世界都忘记了他。他是已经死去的人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包括顒琰,在这个除夕之夜,面对着庶
母和嫔妃,皇子公主和王公贵族,天伦的幸福也让他暂时忘记了和珅。
和珅守在蜡烛前,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等着什么。桌边有的是笔墨纸砚,那是顒琰为了怕他烦闷准备下的。他信步走到桌
前,磨了墨,写了几个字,但心头烦闷无比,过了不久,却又把笔抛下。
直到临近午夜,蜡烛最终熄灭的时候,顒琰依旧没有出现。倦意袭了上来,四周的炮竹声依然在继续,他躺在炕上,便
在周围这一片的喧嚣声中沉沉的入睡了。
和珅睡得很沉,不久之后,顒琰被太监们簇拥着回来了。他的脚一踏入寝宫,便放得极轻,和珅均匀的鼻息声轻而密的
传来,他知道他已经睡着了。
桌上的墨迹吸引了他的眼睛,顒琰转头望去,不禁微笑了。欣慰的感觉夹杂着迟来的愧疚在年轻帝王的心中激荡,因为
和珅的笔迹已经完全脱离了弘历的模子,竟然象极了自己的手笔。
顒琰轻轻的坐在炕边的几榻上,和珅的脸因为熟睡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戒备,竟然让他有了种坦诚相待的错觉。和珅额头
的那个“琰”字黑的惊人,证明着他有力的占有。顒琰静静的坐着,为了害怕惊醒和珅,他竟然坐了一宿。
流光飞逝,以前和珅在朝堂上忙碌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到过时间的快慢,但自从被囚禁在顒琰的身边,时间却似乎成了
眼前可以触摸到的东西。他能够窒息的看出自己正在消耗着生命,但却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从正月初三起,直隶的地界上便飘起了飞雪,那雪虽然不算很大,却时断时续。从正月里算起,两个月中,紫禁城中都
可以看见白色的积雪。等到早春二月,雪是不下了,但紫禁城里却迎来了另外一种白雪。淳太妃汪氏过世了。她只生了
了一个女儿,但她的女儿固伦和孝公主却是弘历最宠爱的小女儿。她在弘历生前可谓是母以女贵,也算是在六宫中持宠
而娇。自从女儿固伦和孝公主与和珅的长子结婚之后,更是凭借着外臣的势力在宫中不可一世。如今,却也是尘归尘,
土归土了。
对待这位庶母,顒琰在心中其实是不在意的,却也肃然的通知了和珅。为了讨和珅的欢心,顒琰让宫中之人都带上了孝
,并昭告天下服孝二十七天,在这期间禁止一切婚丧嫁娶,娱乐戏耍活动。
和珅算了算淳太妃的岁数,她似乎还要小上自己几岁。大概也是在自己塌台导致他的女儿生活发生巨变之后,才让这个
曾经跋扈六宫不可一世的宠妃一蹶不振,在伤心和失落中无法存在于这个人世的吧。
淳太妃死讯传来的当夜,顒琰依旧与和珅同榻而眠。自从回到了紫禁城,和珅的面容却比从前丰润了几分,虽然比不上
当初在朝廷上意气风发的时候,但抚摸在手下,却也全不是以前的嶙峋。
“淳太妃还在热孝,陛下需要注重物议!”和珅在顒琰的掌下轻轻的喘息着,这些天皇帝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常常在
不经意间便勾起了他的欲火。
“致斋,你就总是这样抗旨,再说,”他轻笑了一声,含住了和珅的乳头,含含糊糊的说道:“有什么物议,致斋要物
议朕,朕还真是求之不得呢!”
和珅“嗤”的一笑,也感到刚才自己的话语太过滑稽了,朝廷上说说可以,用在床榻之间便太可笑了,既然抗拒不能,
他索性闭了眼睛享受。
残烛燃尽,早春的夜晚,窗外依旧是极为寒冷,但屋内却是春色如许。顒琰百般温存,使尽了旖旎的手段。
“致斋,为什么朕要你的时候,你总是不睁开眼睛呢?”
“便是在先帝怀中,奴才也是不睁眼的!”和珅终于睁开了眼睛,但这句伤人之极的话语在唇边滚动,却最终没有出口
。眼前这个男人应该是迷上了自己了吧,和珅看得出顒琰在百般讨好于他。有时候,特别是在交合已毕,他都会在心底
深处泛起极深的感慨。他和顒琰都在追求着求不得的东西,他所追求的早已化为了泡影,而顒琰现在所能够给予他的,
也永远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致斋,”顒琰的声音擦在他的耳边浓如烈酒,“朕不但要你的人,还要你的心!”
眼前和珅的眼睛距离他是那样的近,却又遥远的如天边的星辰,也和天边的星辰一样的冷。顒琰凝视着那双眸子,用力
的捕捉着那其中微弱的光芒。那里面的确是有着点暖意的,他确信。
“致斋,如果你能把心给了朕,就算朕趴在你的身下也是行的!”他终于说出了这个考虑已久,却难以启齿的想法,说
的时候,他眼中的表情几乎是乞怜的。
和珅眼中的暖意渐渐被冰雪覆盖,一个的敷衍的微笑浮上了他的嘴角。
“奴才是微贱之躯,要不起陛下的千金之体!”
顒琰感到心沉到了谷底,但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了喊杀的声音。这种声音,居然会发生在紫禁城的深宫内院,
这真的是太奇怪了。
58 逃亡
顒琰从和珅身边直起身子,凝神的听,夜晚的静谧更增加了这种声音的诡异和离奇。自从明朝覆灭,大约有一百多年了
吧,紫禁城中从未传出过这种声音。就在这时,寝宫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一个尖细的声音带着哭腔的说:“皇上,外
面有乱党,而且,似乎他们已经打到隆宗门了!”
此人乃是顒琰身边的一名太监,他虽然在皇帝的命令下不敢进来,却是跪在外面连哭带比划的说。
顒琰面色一沉,喝道:“滚进来回话!”
那太监连滚带爬的进来,弓着身子却不敢抬头:“刚才从尚衣监逃来了几名太监,他们传过来的消息是乱党血洗了那里
。如今乱党大概已经离开了哪儿,奴才们听见隆宗门那里喊杀声最大。”
“有多少人,是什么来路?”顒琰厉声喝问,他的襟怀敞开,却来不及收拾。
“嗯……”太监想了想,却最终不敢胡说,唯有磕头不迭。
顒琰本想让那些逃来的太监进来回话,但眼角一扫身后躺着的和珅,却压下了这个念头。他让太监服侍他更衣,但那太
监显然是吓着了,手脚没有往日的利落,顒琰大怒,一脚踢开了他。
顒琰手脚忙乱的自己穿上龙袍,他瞥了一眼尚躺在床榻上的和珅。有心揽过他再说几句话,但窗外的喊杀声却似乎更加
紧密了起来。他快速的考虑了一下,和珅在此处藏着,虽然隆宗门距离养心殿非常近,但他有武艺高强的顺姑保护,应
该无碍。现在,最需要担心的便是那伙乱党了,不知道人数多少,究竟是什么身份。养心殿后便是后宫嫔妃所居住的地
方,如果让那些人闯到了那里,淫乱了宫廷,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地下的先祖。
顒琰穿好了衣服,快步走出了寝宫。在经过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有了种非常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的情愫,仿佛今后便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似的。他回过头,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刚才百般亲密的床榻。和珅躺在上面,侧身
向里一动不动,便仿佛死了一般,没有看他最后一眼。
顒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喊杀声在隆宗门迎接着他。那种声音嘈杂而危险,并且时时夹杂着兵刃的碰撞。
顒琰一离开寝宫,和珅马上从床上直起身子,他跳下床穿鞋着衣,动作却比刚才的皇帝利落多了。他穿好了衣服,带上
人皮面具,然后急忙从炕下拿出了顒琰的铁弓,便提在手中,出了寝宫。
此时是为子时,正是一天中最寒冷的时候,一轮满月在黑色的天空中吐着清辉,却更增添了几分寒意,但和珅身处清冷
的月色下,却只感到热血在体内翻滚。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身边的一切,养心殿对于一箭之外的隆宗门显得是太平静了。顒琰已经率领着他身边所有的太监全
赶往了隆宗门。因为隆宗门乃是养心殿的门户,隆宗门一被攻破,那么后宫便会全然的袒露在乱党眼前了。
和珅快步走着,进入了养心殿的前殿,大殿中此时唯有他一人,远处的厮杀和箭矢破空的声音愈发显得屋宇中的凄清。
他走到皇帝批阅奏章的几案前,点亮了烛火。然后磨墨布纸,走笔如飞。很快的,和珅便在明黄色的绸缎上写了一份违
诏。这些字尽管写得飞快,却和顒琰平日的笔迹一般无二。最后,他拿出了“嘉庆宸翰”的寿山石印玺印了下去。皇帝
的宝印都存放在交泰殿,但在此非常时期,这份诏书应该以假乱真。
写完了违诏,和珅把他放在一旁,然后伸手打开了抽屉。一个微笑从他凝重的表情上升起,果然还在这里,他已经留心
这个紫檀木的盒子很久了。
盒子上赫然悬挂着一只银制的锁,他把盒子放在地上,举起铁胎弓,一下,两下,随着“咯”的一声,那锁应手而落了
。打开盒子,呈现在眼前的便是绵宁几个月前送给顒琰的礼物,火枪。
和珅伸手握住了胡桃木制成的枪柄,冰凉的感觉从他的手臂直直的刺入了心脏深处,他哆嗦了一下,又重新有了一种掌
控自己命运的感觉。枪身上装饰着的洛可可式样银制藤蔓在夜色下闪着光,但那些藤蔓便如同他眼前道路上的荆棘一般
,能够让他自己用双手轻易的铲除了。
突然间,一个黑影挡在了门口,是顺姑,月光冷冷的照在他的脸上,竟然带了几分青白的颜色。
“主子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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