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尸毒香——骨谷
骨谷  发于:2011年05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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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

“这是血块?!”宁凡奇怪叫,“怎么会这样?”

对,怎么会这样?为什么DV不能拍下镜中的镜像却能拍到我死状的一部分呢?难道幻象只能透过一层的镜面?

“可是,那又怎样?”突然,宁凡奇侧头看我,表情奇怪地说。

“诶?”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解反问,“什么怎样?”

“我是说,即使发现这录下来的画面,又能证明什么,又能帮到我们什么?”无疑,宁凡奇这话,就像一桶冷水,哗啦

一下把我激动的心情泼灭。

对,即使印证了二者有关联又能如何?除了再一次表明事情的诡异外,根本不能证明什么,遑论帮助到我们。

我不禁又开始回忆宁凡奇描述我死状的话:“而你呢……则是站着,但腰弯成了90度,双手前伸,似乎在推着什么。不

过,那些指头都没什么肉了,只有点皮挂着,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呢。你的后脑勺还不断渗出暗黑色的血,脖子裂开,头

摇摇欲坠。”

脖子裂开,头摇摇欲坠。这九个字就像魔咒一般开始不断在我脑里响起。终于,由此引起了我对另一情景的回忆。

梦境。

“喂,宁凡奇,”我又叫道,然后不等他回应又继续说,“你知道吗……我曾经作过一个梦。梦里有我,也有你。刚开

始,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周围都是墓碑。而离我最近的有4个。正前方的是东言辉的,左边的是陈海,右边是李城。还有

一个背后的,我不知道。因为不敢转身去看。你说会不会是我的?”我扭头看着他,惨然一笑。

宁凡奇愕然。

“因为,”我续道,“你突然又出现了。然后问我:‘卓远,你……你的头呢?’接着,我伸手摸自己的头,却发现什

么都没有!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我边说,边像梦中一样伸手摸自己的头,不断抚摸着,不断抚摸着,越来越用

力,最终我忍不住猛力抓住自己的头发,失声狂叫,人立时陷入歇斯底里之中,笔记本电脑随之掉在地上。

宁凡奇见此,马上边大喊“冷静,卓远!”边搂住我,努力试图安抚失控的我。然而,已经陷入某种恐怖幻想的我,对

这种温柔视而不见。不,也许我是知道的,只是我选择了漠视。因为,我已经压抑太久了。

半个月的平静,于我而言,却是风暴前的宁静,压抑,惊怕。

我们在这场疯狂的拉锯战上足足花费了半小时。最终,还是宁凡奇明白这样的方式无法让我冷静,而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暴力。

我突然感到下巴一痛,人已翻到在地,撞到同在地上躺着的笔记本电脑。

我没有挣扎着起来,而是干脆躺在地上。因为是特护房,地上有地毯,躺着也不觉得脏。但我已经没有心情感受地毯的

松软了。

这时,气喘兮兮的宁凡奇跑了过来,俯视着我,并伸出手。我摇摇头,表示不起来,并轻声唤:

“宁凡奇。”

“嗯?”宁凡奇见此,便收回手,还干脆坐到地上,我的旁边。

“我想,不用多久,我就会梦到或看到更多关于我死状的片段了。除了断头,后脑出血,还有什么会出现呢?指头没有

肉吗?到我全部都看见了,是不是就轮到我了?”我轻声呢喃一般说道。

“卓远,”宁凡奇把右手搭在我的额上,严肃说,“那只是梦。”他的样子,在我看来,与其说表达想法,不如说是在

祈祷。

我突然觉得,我就是一块随时成为祭品的肉,而这个善良的人却以为苍白的祈祷可以挽救世间万物一般,固执,却无力

我苦笑一下,抬手搭在他的右手背上,拉下一点,盖住了我的眼睛,才轻声断断续续说:“我在想,老大、老三和老四

他们,是不是和我一样,或梦见或用什么别的方式看到自己死时的情况呢?若真是那样,我能理解为什么大家变得怪怪

的了。不,是和我现在一样怪怪的了。”

“卓远!”仿佛不满般的警告响起,“我说了,那只是梦。”

“呵呵……自欺欺人。”而我只是低低地笑着,嗤之以鼻。只是,伴着我笑声的逸出,眼角却也涌出了湿意。

大概感受到手心的湿润,宁凡奇没有再说话。

原来,自己是这样怕死的呢。记得上次流泪,是爸妈离婚后各自搬出房子的傍晚。我就孤身一人,享受寂寞。

对了,爸妈在我死后一定也会伤心的吧。尤其是母亲,没有父亲的陪伴,她只能靠工作度过吗?那样她会不会因为我的

事病倒呢?

如果有人问我,死之前我的愿望是什么,以前我或许会说:当然是不用死啰,白痴。现在我的希望却是,爸妈能复合。

这个奢望从以前就已绝望,可这个时候,奢望就奢望吧。

“咚咚咚!”突然,头顶上方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

我马上坐了起来,快速擦干眼泪。

狼狈的样子,给一个人看就已经足够了。

“你们坐在地上干什么?”站在门口的人惊讶问。但,我想我们比他更加惊讶。

“赵警官?”我怪叫道。身旁的宁凡奇脸色一变,异常难看。我瞬间想起眼前人可是见死不救的主,便语气奇酸反问,

“那您来是干什么?不会是探病的吧?”

赵辰起先是一惊,然后面露尴尬,猜是知道我们已经知其弃我们不顾的事了。但毕竟是个有丰富阅历的人,赵辰起很快

就镇静下来。他轻咳一下,然后才严肃说道:

“我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个消息的。”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我马上脱口而出:“是李城死了,尸体被发现了吧?”

29

荒谬的猜测断言

但话一出,不止他们惊讶,连我自己都诧异个半晌。

“你怎么知道?”赵辰起语气怪异地反问。就连宁凡奇也一脸惊异地看着我。

第四个人终于出现了。

我愣了下,才苦笑说:“直觉。”此话一出,两人都不再作声。

其实想深一层,双方都已经知道就宁一凡、东言辉和陈海这一连串事件上,双方都不会再有所交集了。而会令这一僵局

打破的,恐怕就只有第四个人,亦即是第三件命案出现吧。

当然,当时我回应并没有想这么多,而真的是一种直觉,直觉该来的还是要来,第四人也是时候出现了。只是,事后我

还是为这种直觉感到一阵心寒。

接下来要如何做,我们谁也没有开口问或说明,而是不约而同地做了——去现场看李城的尸体。如此做的原因,很难说

清。毕竟,对于我们来说,李城的死是可以预料的,我们知道结果就足够了。去看,去印证,只会徒增恐惧罢了。而对

于赵辰起来说,更是如此。既然一开始就不愿意沾上,即使又有了一件命案,他大可以当一般自杀案或意外事故了结。

无论是东言辉还是陈海,都可以归结其上二者之一。”

不过这些深究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而当我们坐上警车15分钟后,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赵警官,这是去学校的方向吧。”难道李成是在学校出事的?

宁凡奇也好奇看着他。

姓赵的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紧缩的双眉隆得更高。他一手控制着方向盘,一手夹着烟搭在车窗上,快速燃烧的香烟上,

银灰随风散在空中。在车旁形成一道淡色银尘带。

“在福尔马林池里发现的。我一接到通知就来找你们了。同事已先行一步。”赵辰起眼睛依旧直视前方。话说完,便不

再出声。

看着车外不断往后退的车子好一会,我突然扭头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宁凡奇,轻笑道:

“宁凡奇,第四个人出现了。你想,下一个会是谁?”

宁凡奇全身一僵,才转头目视我,表情怪异,反问:“你说呢?”

“你确定吗?”我不以为意笑笑,带着戏谑道,“你怎么确定我们会死在一起?”

宁凡奇终于露出了笑容,神情同样戏谑味道十足。他目光落在了姓赵的身上,微笑说:“自杀不就可以了?”

话刚落,我清晰看到姓赵的全身一颤,脸上血色全失,豆大的冷汗布满额际,五官一阵扭曲。

我露出满意的笑容,点点头回一句:“也对。”

说实在,至今我仍不明白为什么姓赵的要向他们表明自己不再插手这件事,除了给他们收尸。事实上,他大可以不明说

的,只要表面功夫做得够多,他们这些受害人根本不会怨他什么。毕竟,真的不能怪他。

是怕“它”找上他?或他其他同事?可是到目前为止,明显,并没有什么局外人发生过事,他这个担忧有点过了。何况

,就我来看,他同事似乎也没有特别排斥我们的接近。

如此说来,我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姓赵的太过正直。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就不再给当事人及其

家属任何希望。这完全与警方一向对事件半遮半掩的作风大相径庭。更甚者,这姓赵的是竭尽所能地告诉我们了解所有

——从他几次把尸体状况,警方推测,案件进展一一详尽告诉我们就可见一斑。

但正因为他这样,我们才会更难以接受,特别对于已被逼入死角的我们。

我们就是要让他知晓我们很可能因畏惧而自杀,就是要让他想到若不是抛弃我们也不至于走投无路,就是要让他心中有

愧,甚至悔其一生。

善良的人,总是容易受伤的,呵……

似乎,尽管看似真正死的是我们六人,但受伤的,却是一群人。

当我们走进学校时,昔日的同学无不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并纷纷让路。

从没想到我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回到久违阔别多日的校园的。我和宁凡奇熟门熟路往医学院那边走去,赵辰起反倒是跟在

我们后面了。

一路上,却没见多少人经过,且渐行渐变得冷情。不知是由于警方封锁还是大家都不再愿意靠近,怕沾染到什么。而姓

赵的也不知想什么,顶着忧郁的表情慢悠悠地跟着,一点也没有警察遇案应有的风风火火之势,到了后来竟落后个十来

米之多。

“卓远。”宁凡奇突然叫道。

“呃……嗯?”仍在恍惚的我吓了一跳,才回过神来,忙应。

“你的愿望是什么?”他轻声问,却没有看我。

“愿望?”我斜睨他的侧脸,怪异反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我霍然想起之前所想:若有人问我,临死前的愿望

是什么,我现在想的是爸妈复合。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什么作用了。

“我在想,尽管陈海他们死了,可是我想他们应该没有太大的遗憾吧。”顿了顿,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从东言辉

留下的遗书可以知道,他是把所能做的事情都做了,才离开的。而陈海的弟妹,因为他之前的保险补偿,生活暂时也无

忧。也算了了他心中的牵挂。至于李城,他在福尔马林池被发现,尸体应该保存得挺好。这不应了他曾经说过的话吗—

—死后他能够奉献给医学。”

“你什么意思?!”我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与愤怒不忿,人站定,双手抱胸,转身对着他,“你的意思是那只鬼还有良

心,在害死我们之前还让我们有时间完成临终心愿?!你是这样意思吗?”

宁凡奇也停下步伐,却不反驳,反倒定定看着我。

“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沉默让我更感荒唐,我深呼吸一次,才说,“难道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只是‘它’

给我们充裕的时间完成心愿?所以我们之前都在浪费时间?我没有体会到‘它’的用心良苦?就死了那几个体会到了?

”我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几乎是用吼的。这种荒唐的猜测,连说出来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姓宁的也任由我发泄,一点制止的意思也没有。

30

你我都不会寂寞

终于,宁凡奇见我冷静下来,才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这个想法很荒唐,我说的也只是个猜测,一个可能而已。”顿

了顿,又苦笑说,“起码可以让我们乐观,为以后打算。”

我怔着,然后不再说话,转身继续往前走。

宁凡奇的话,让我想到“认命”两个字。

的确,在这种情况下,似乎除了努力做好一切,交代好身后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像他那么想,总比什么都不

做的好。

但,我仍旧忍不住反驳道:

“按照你这么说,小凡现在还没事是因为他心愿未了?那得等到何年何月?‘它’会纠缠这么久?李城虽然死在福尔马

林池,兼之之前去过两趟又喝又浸的,可是那又如何?他死后尸体还不一样体无完肤?喝再多浸再久也不能成为标本供

人‘观赏’,不能留个全身让人解剖。”

随后跟上的宁凡奇听了,也不说话,估计认同了吧。

而在我们停下来时便赶了上来的赵辰起,听到我们对话的部分,也不知听到了多少反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不久,医学院的大楼出现在视线范围内。远远就看见人头簇拥。

“卓远。”宁凡奇又唤。

“嗯?”

“你还没说你有什么愿望。”宁凡奇竟然还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那你呢?按你的说法,你不是应该也有努力要完成的最后心愿么?就算我说了,你也帮不了我,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我晃了下头,不以为意道。

却没想到宁凡奇泰然自若笑笑,说:“我有两个愿望,一个是一凡可以快乐活下去,不用活在我的阴影下。现在他已经

从阴影恢复过来了,在新学校生活得不错。至于另外一个愿望……已经实现当中了,我只要静静等待就好,不需要强求

。”

听到最后,我反倒好奇了。但见他似乎无意说出第二个愿望是什么,我也不便多问。

“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他又开始问了。

我想既然他已经说了,虽然不全,但毕竟是说了,我也不好再扭捏,只好笑着说:“如果是以前的话,我的愿望当然是

不用死了。不过呢,现在的愿望是爸妈能够复合。”顿了顿,语气急转,我黯然道,“不过不太可能。毕竟,爸前不久

才说要和晴姨订婚呢。最近为了我的事才缓了下来,等以后我不在了,就不用……”

宁凡奇拍拍我肩膀,算是安慰。

进到地下三层时,人已经很少了,就一些警员。不知是不是他们也耳闻关于我们的一些状况,还是看见我们身后的赵辰

起。反正他们一见到我俩,便很自动地让开了一条路。

走近后,便看见前不久才见过的秦医生。她看见我俩,马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但须臾又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我们也点点头回应。

待赵辰起走过来站定,秦医生才开口说明:

“赵警官,因为我怕尸体在搬运过程中变化太快,我来不及细看,只看到结果,所以就跟来了。你知道,上一具尸体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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