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盛开(出书版)+番外 BY 渊鸟
  发于:2011年0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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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流虹媚眼如丝,瞟他一眼,「这么护着你的小宝宝?」

没有由来又令人遐思的适让钟润不自在起来。

赵祥予却坦然自若,「我长飞卿数岁,爱他怜他如弟,护是自然的。他年纪轻,脸皮薄,你就别调笑他了。」

「还怕我吃了他不成?」流虹啧啧笑道。

钟润的脸红了。

赵祥予不爽快地望去一眼。流虹愈发笑得厉害,扶着腰笑着出了厅堂。

「这女人有时就是爱取笑人,你别在意。」他安慰道。

钟润勉强一笑,他不知道自己在意的是流虹的取笑,还是他们两个人之间亲密的对话。

菜陆陆续续端上来了,一共四样菜,清炖鱼,腊肉炒韭菜、白切鸡和清炒青菜,都是很家常的菜,没有用到多么名贵的

食材,但是料理起来却香味扑鼻,色香味俱全,看上去清淡爽口,吃起来让人不由连声赞叹,既饱了眼福,又饱了口福

再加上好酒,本来是极好的宴席,钟润吃了几口后,却慢慢失去了胃口,菜是极香。酒是极好,样样都很完美,偏偏没

了想吃的欲望。如果他愿意承认的话,这根源正是来自对面那谈笑风生的两人。

两人似乎认识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没有半点亲密之举,但是从没有顾忌的言语中看出他们的关系不同寻常。

心里头闷得发慌,他寻思不来这缘由,只觉得胸闷、烦躁,倒了一杯酒,他猛地一饮而尽。

赵祥予虽然与流虹说话,还是时时注意着钟润这边,见他喝得如此凶猛,劝道:「别喝这么多,这酒虽然绵和,喝多了

也是会醉的。」

钟润不听,又是埋头猛喝,一杯接一杯。

赵祥予正想夺过他手中的酒杯,钟润突然问道:「大哥,流虹姑娘可是你的红颜知己?怎么把她撇在这里不理?难道你

是那种冷心寡情之人?」

乍闻这无来由的指责,赵祥予愕然,刚要解释,看清他醉眼里那一丝耐人寻味的光芒后,饱含深意地笑了,「飞卿说笑

了,流虹只是和我有一段故交而已。」

哼,故交?故情才对吧。钟润趁着还清醒压下那快出门的冷哼,扫了他一眼,眼睑耷下,又一个劲地喝酒,也不知道自

己心里为什么烦乱,又直觉地不愿意去思考,只好喝闷酒。

又是花瓣吧,他含糊地想。

「有事准奏,无事回朝!」太监拖长了调的尖锐声音在殿堂上回荡。

天子回内廷后,殿下的臣子们也退出,大大小小的官员们簇拥着相国出了殿门,论事的,奉承的,无论目的如何,相爷

身旁总是围绕着一大群人。

「相爷!」从后面传来了一声清朗的唤声。

正在跟相国大人说着话的人刚要恼怒,看到来人之后连忙换上讨好的笑容,退后了一步,因为快步追上来的人是温清鹤

,这个人可不是一般小官惹得起的。一来他是天子亲封的大将军,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二来他是相爷最得意的门生之

一,相爷看待他不同寻常,再者他身后的河东温氏惹不起。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圣上、相爷和温氏家族,得罪了这

三者,不用他们来找麻烦,干脆自己抹了脖子痛快点。

温清鹤跟在赵熙旁侧,略微落后半个身。

「过半个月你又要回边疆了,趁这些日子空闲,好好侍奉二老,知道吗?」赵熙叮嘱道。

「是,下官必每日学老莱子彩衣娱亲。」温清鹤显出一丝小顽童的调皮,他是赵熙看大的,对他而言,赵熙既是兄长又

是恩师,是他不需要戒备的人。

赵熙停下脚步,淡淡说道:「再胡闹下去,本官便让你去你大哥面前学老莱子。」

「相爷,我不敢了,饶了我吧!」他皱起脸,一搬出大哥,他浑身反骨都服服贴贴的不敢作怪了,当初如果不是大哥默

许了他参军,恐怕他就是死也不敢违背大哥的意思。

赵熙扬起一抹好笑,「不要打诨插科,有什么事快点说,本官还有要事。」一想到等一下要去的地方,他眼里闪过一丝

神采。

温清鹤的脸更苦了,「相爷,下官没用!您说过的那个书生我遍寻全城还是没有找到。」

他怔了一下,说道「哦,这件事忘记同你说了,那个人不用找了。」

他说得风轻云淡,温清鹤却差点叫冤了,为了那个书生,他几乎翻遍了整个东京,现在却跟他说不用找了!「相爷,难

道您知道他的下落了?」他忍下住问道,想知道自己究竟遗漏了哪里,竟然没把人找出来。

「这个你不用多问」赵熙不答,「对了,你去查一个叫做粱世的小官员,看看是否有什么劣迹,没有就算了,有的话给

我严查,然后报到吏部。」

「是。」温清鹤遵命,心想那个叫梁世的不知怎么惹到相爷了,当官的廉政的少,收点小敬奉是常事,就算他廉洁无比

、品行端正,也难保能管得住家人或家仆不仗势欺人,左右总能找出一点瑕疵来。相爷这话,摆明了是要治他的罪。

赵熙微微点头,缓步向前行定。

思量了半晌,温清鹤还是踌躇地跟上,「相爷,上次我跟你说的钟润……」他担心会像上次一样引起相爷的大怒,于是

声音放得很低。

没想到赵熙猛地回头,问道「钟润怎么了?」

在他看来,相爷的态度可以说有此焦虑,温清鹤愕然,「这、他没什么。」

赵熙恍然自己的失态,垂下眼,命令道:「继续说。」

「下官多次言察语观钟润,那书生虽然狂妄了些,但是不愧为栋梁之才。」瞄了一眼见相爷脸上没有不豫之色,他才放

胆继续说下去,「他虽无意再考,但下官不忍见人才流落,故准备劝说他参与明年的春闱。相爷,这个……」

「你是想让本宫不再干涉?」赵熙替他说完。

「相爷英明!」温清鹊及时拍一下马屁,他不知相爷意下如何,先巴结两句再说。

赵熙若有所思道:「有你这个朋友,是钟润的福气。」他摇摇头,悠悠前行。

望着他的背影,温清鹤的眉毛打结了,按相爷的言下之意,他对钟润的恶感已没有以往之深,但是又没有给他一个明确

的答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事情发生了变化?

月牙低垂,四周寂静无声,墙下传来兵卒们低声的交谈。钟润依靠在墙垛上,静静地看着天边的那抹浅浅弯月,心事繁

重,又提不起力气去深思。月色催人醉,月色也催人愁啊!

莫名的心烦,两个不同的身影不时在他面前晃动,一个让他心痛,一个让他烦躁,似乎一切都不如人意,乱糟糟的,寻

不着根由。

心事无法排解,呼啸着要奔腾出去的时候,唯有吹起洞箫,才能稍微安宁。修长的手指执起箫,抚过那光滑的箫管,他

无声地叹了口气,将箫凑到唇边,吐气轻吹。清幽的箫声从管口流泻而出,呜呜咽咽,暗哑凄凉。

他本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却因心乱如麻,心绪带了哀愁,箫又原是哀怨之物,箫声于是更愁更揪心。

沉浸在幽幽箫声中的他,没有注意到从远及近的脚步声。吹完一曲,他慢慢睁开眼睛,面前一双绣着金边的雪白革靴,

平常人穿的是皂靴,结实又耐脏,穿白靴的只有那些出身高贵、不沾尘埃的贵人。

他缓缓抬头,映入他眼帘的是赵祥予,兴许是从下往上看的缘故,他的身姿高大无比,几乎占满了整个视线。

两人静静地对视。

钟润放下箫管,有些狼狈,仿佛内心的一些东西被他窥见了。

赵祥予撩起衣袍,无视尘土,坐到他旁边。

「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整理完思绪,他轻轻地问道。他从来没带人来过这里,对他来说,这地方是他心灵的一角,是

他的领域,不容他人轻易踏入,但是对于他的闯入,很意外,他并不觉得冒犯。

「我去过你的小屋,仆役说你不在,我便走了,沿着城墙根走着走着,听到隐约传来的箫声,我猜测是你,便循着箫声

而来,果然是你。」赵祥予简略地说道,他没告诉他,当他登上城楼,看到他的时候,气息几乎屏止,吹箫的他,表情

是那么祥和,与周遭的空气一起,似乎都是凝固的,只余乐声飞扬。

「听我箫声便知我在,果然是知音。」钟润扯起嘴角,「为答谢你的知己之情,且为你吹上一曲。」说罢,又拿起萧。

「不用了。」赵祥予按住他的手,按住箫管,「你的箫里愁声无限,继续吹下去,只会心神恍惚,郁郁不乐。」

他怔怔地看着他,默然一笑,里面蕴含着淡淡的愁思,「你果然是我的知己。」他只说了这句话。

「你心中有心事?如果你愿意,倒不妨说与我听,就算我不能为你排忧解难,也好过你独自藏在心底。」赵祥予道,他

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但是他不一样,他不是其他人,一遇到他,他便忍不住想发问,问进他的心里,与他更贴近。

这心事如何说得出口?何况其中还牵涉了他!「月色如此孤寂,书生又向来是易于伤感,只不过是我庸人自扰的自哀自

怨而已,并无心事。」他自嘲道。

赵祥予缓缓说道:「恕我直言,此哀此怨绝不是有感而发。你的箫声幽且怨,如果不是心伤到深处,断不如此。」

第六章

钟润沉默了,他望着笼罩在淡淡光芒中的月牙,「你真的很了解我,」一句说完,久久不语。

赵祥予见状隐约猜到了几分,嘴角下压,显出严峻的神情。

风儿吹起颊边的发丝,扫到了眼睛,酸酸的,另一个身影跳跃出来,明显得让他几乎落泪,「我……」纷繁的念头,说

不出口的情怀,使他口不能言,停滞一下,他才漫慢说道。「我心中有一个……」

不等他说下去,赵祥予开口接道:「一个女子。」

他垂下眼,「是啊,一个女子,只是一个女子。」另一个人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他勉强一笑,「大哥如何知道?」

「你不是那种为所谓的仕宦前途忧心的人,而且你说过你的父母俱亡,如此一来,唯一能牵动的只有女人,何况,文人

总是多情的。」他说道,面无喜怒哀乐。

多情总被无情伤!「我不是多情……」而是无情啊!他语噎,想起那个无缘的女子,心里头被封住的酸甜苦辣翻滚,一

下子倒了出来,搅得涩涩的,好像多说一句也不能承受,「没什么好说的,已经是过往了。」他遥遥头,没有说下去。

赵祥予忍住突然涌起的不悦。那个女子肯定在他心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不然不会思念到如今。看他的词,便知道他心

中有一个女子,这是早就知道,可是偏偏还是不能容忍。

「那女子是怎样的人?」他问道,口气绷紧。

「她是个很美丽的女子,温柔又善良。」钟润回忆起曾经爱过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出现在眼前,于是,声调慢慢低了

下去。他没发现,赵祥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如此美丽的女于,为何从前没有听你提起过?」赵祥予打断他的回忆。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我和她,已是无缘。」他黯然神伤。「我负了她,我负了她!」他喃喃重复这句话。

「只要那个女子还没有嫁人,你还是有机会的,是哪家小姐,要不要我来替你做媒?」他忽略掉那股强烈的不甘,特意

把自己戳痛。

他只是摇头,什么话也不说,摸向身边的酒瓶,却想起来忘记带了。

「借酒消愁只能使愁丝加倍长。」大手按住他的手。

「能一刻消愁也是好的。」他幽幽说道,只是,消得了前愁,后愁又是怎么消除?

「你一刻消愁,我却添了几刻担忧。」

他抬眼,望进他忧心的眼眸,一震,感动霎时盈于心间,心绪翻滚,「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忍不住问道,

话一出口,他又敏感地察觉到不妥,连忙接着说道:「大哥对我的情深意重,飞卿感怀于心。以后假若大哥有事,可千

万与飞卿开口。」

他还要说什么,却被赵祥予制止了,「对你,是我心甘情愿的,飞卿不用挂怀。」

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笑了,「刚才飞卿说了,需要你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用力地点头。

觉得这样子的他好可爱!之前的郁气全消,是了,现在在他身边的人是他,又何必妒忌那个女人?他笑得坏坏的,「如

果我让飞卿以身相许,可否愿意?」

「大哥!」他瞠目结舌,俊颜猛地臊红了,好像一些懵懵懂懂的东西被说穿了。

「我同你开玩笑的。」见他两眼圆瞪,面颊酡红,像个不经事的处子般面红耳赤,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他笑得更开心了

「你这玩笑话真吓死人!」他连连摇头,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何一颗心吊得高高的。

赵祥予笑而不语,只勾勾地望着他。

本来还没有注意到,说着笑着他侧头,却对上了他的凝视,才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注视之下,从他的眼里,他

看见了笑着的自己,他一惊,意识到他竟然这么快就从对那个人儿的伤感中走出来,这意味着什么?

赵祥予将他的慌张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该是时机成孰一的时候了,唯有把那个女子从他的心中彻底地抹去,他才有机会

氛围慢慢地暧昧起来,游离着躁动的分子。夜风也热了,吹得钟润的面庞滚烫烫的,怎么像豆蔻年华的少女一样莫名其

妙地害羞起来?

「飞卿,我能不能冒昧一下?」以相当亲昵的口吻,赵祥子开口说道。

他点头,张口刚要说话,一个轻柔的触感擦过了他的唇。

他大惊,猛地抬头,只见赵祥予含笑看着他。难道他刚才在发梦?他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唇,那如花瓣般柔软的感觉

还停在他的唇畔。

没想到下一刻,赵祥予俯过身,贴上他的唇,过了会儿,才离开,离时舌尖滑过。

钟润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你——」结结巴巴地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什么?」赵祥予无事人似的,笑吟吟道,

「你!」他恼道:「怎么做出这般无礼事?」只当他玩笑过头,他不悦,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刚才不是同意了吗?」

「我怎么知道你所指的冒昧是这个!」他牙痒痒的。

赵祥予伸手,叠住他的手,钟润连忙抽开,他却是不许,捏得更紧了,「飞卿,我刚才说的不是玩笑话。」

「你刚才说什么了?我一点儿也记不住。」他故作镇定,心却跳得飞快。

「难道你真的不懂找?难道我喜欢你的心你一点儿也感受不到?」

钟润望进他的眼里,此刻,里面没有笑意,他是认真的!他悟过来,想立即移开视线,心里催促着,可是眼睛却被什么

钉住了,移也移不开。

「你怎么说出这种古怪的话?我们都是男人!」他斥道,不敢多说,心中慌乱无比,不知道如何对答。

「男人又怎么样?我喜欢的是你,你是男人或女人都与我无关。你对我,正如我对你一样,不是没有一点感觉的吧?」

赵祥予笃定地说道。

「别说了!」他侧过头,早就隐隐觉得赵祥予待他与别人不同,那样体贴的关心,不是一个朋友可以做到的,隐藏在那

些温暖的话语、和煦的笑容后面的东西,他连想也不敢想。没想到,他竟然突然说出来了,再忆及最近让自己心烦的情

绪,他更加不知该如何反应好。「你喝醉了,我们回去吧。」抽出手,那双大手反而更加牢牢地握住他的,他的手,很

大,很热,热得他手心发烫。

「我没有喝酒。」赵祥予不让他逃开,轻轻地扳回他的脸,面对自己。「我已经压抑很久了,我本来不打算说出来的,

因为我怕吓到你。可是今天我忍下住了,你知道吗?在你谈起那个不知名的女子时,我有多嫉妒!我不断地告诉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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