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苍茫续集——碎娘
碎娘  发于:2011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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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冷然喊古玥娘子!他爱的冷然身边的女人竟是他的娘子古玥!萧一意真的被眼前的状况搞晕头了。

古玥默默不说话了,冷然发觉说错了话,自知理亏,也僵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得“噗”地一声将油灯吹灭,

在古玥唇角一吻:“夜深了,还是睡吧。”

两个人是否已相拥而眠了,萧一意不知道,这样缱绻的一幕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跃起在屋顶不再看不再折磨自己,却

心痛得再也迈不开步子。

还是去找美兮吧。

萧一意乱无头绪地想了一整夜,最后只得出了这么个办法。

他爱冷然,他毫无条件没有保留地爱着冷然,既然如此,那么冷然恨不恨他并不重要,冷然是否已娶妻爱上了别人也并

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爱的冷然要幸福!

如果,这幸福他注定无法给予,如果,这幸福可以从他人那里获取,那么,无论那人是谁,他都愿意笑着把手放开,就

算心会永远地痛下去,他也会不停地告诉自己,你的爱里已有被爱,直到相信的那一天为止。

但那之前,他得先确认冷然现在幸福着,这幸福古玥正在给予,更因为那一点点总也抛不下的私心告诉他他得在冷然身

边守护他,在冷然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冷然无知无觉的情况下,以另一种身份,用另一张面孔,一直守护到呼吸停顿

,生命结束。

他需要一张人皮面具,还有惟妙惟肖的掩饰,这些美兮都能做到。

又得麻烦她了,真不愿啊。萧一意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忘情山庄。

会回来的,很快,萧一意心中默念,带着稍离便起的思念走出了大荒山,却在大荒山山口见到了他现在最需要的人。

美兮倚着一块怪石,情景如同当年在无剑天门口等着他一般,漫不经心地玩弄着发梢一绺头发。

“你怎么来了?”萧一意惊异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欣喜,故人重逢,这是无论侍佛多少年他都难以压抑的激动。

“是秦玄羽。”美兮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有活力,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清脆而富有朝气:“还是秦玄羽让我来的。”

“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萧一意提高声调尽量作出厌恶的神色,心底却暖暖地,美兮一出现,哪怕只是这样站在那里

,刹那间他就觉得自己不那么孤单了。

他慢慢张开双臂,将双臂张给了美兮

甩着泪花,美兮迫不及待奔进了萧一意怀里:“臭小子,你这个臭小子,没死也不告诉我一声,你比秦玄羽还可恶!臭

小子,臭小子!”

萧一意慢慢将臂收紧,给了美兮一个完整而彻底的拥抱,“我好想念你啊,美兮。”

不是故作愠怒善意拒绝,这是萧一意第一次向她说出如此感性的话,美兮反而不知该如何瓜了,戛然止住责骂,美兮试

探着将头靠进萧一意肩窝:“我也好想你啊,萧一意。”

依旧是一身僧袍僧鞋,只是换了张颇具异域味道的面具,持着‘悬壶济世’的布幡,萧一意敲开了忘情山庄的门。

“阿弥陀佛,贫僧远行至此,远近没有人家,可否借宿一晚,讨口水喝?”

“可以可以可以,禅师这边请。”开门的老叟大约信佛,很是热情地将他迎到了厢房,煮洌泉奉清茶,更为他备了些简

单的斋饭。

“老丈盛情难却,了空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唯有寥薄医术聊以为敬,却不知老丈庄上可有人偶感小疾?不妨告知,也好

让了空略尽绵力。”

“粗茶陋食,不足挂齿,禅师客气了。庄上仅有老朽与小童阿松两个下人,都不是什么金贵身子,别看老头子我年岁大

了,身子骨健壮着呢。只是庄主近日睡得不好,夫人正打算着出山为他寻医,可巧禅师就来了,真是天意。禅师今夜权

且休息,待明早老朽再为您引荐,您看可好。”

“那就麻烦老丈了。贫僧初涉中土,不习汉话,辗转翻译通间,少不得要麻烦您的。”萧一意欠身作礼,第一步倒还顺

利。

彻夜未眠的萧一意一颗心无比忐忑,硬着头皮经由郑老丈见到了庄主及夫人,无比恩爱的冷然正携古玥赏花,春意盎然

的花丛前,萧一意第一次发现古玥的笑靥如此美丽。

听说是来自西域的波斯高僧,古玥不禁多看了两眼,那怀疑的目光令萧一意如芒在背,平生从未如此心虚过,退堂鼓早

在心里打得震天响,留在冷然身边的巨大诱惑却吸引着他支持着他给他勇气,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留下来而不像

上次逃得那么狼狈。

“远来的和尚会念经,大师的医术想必也很精湛。奴家斗胆问一句,大师从医几载了?”

萧一意的心稍稍放了放,原来古玥只是在怀疑他的能力。不敢开言,即便是变了声他也害怕被认出来。他伸一只拳头,

正反比划了两下。

“已二十年了?”古玥颇为惊讶:“大师学的不是中土医术吧?”

萧一意点点头,反思着刚刚牛皮是否吹得太大了。但他真的害怕古玥嫌他道行浅不用他。

古玥还想再行刁难,冷然终于开了口,他从一开始就目光咬着萧一意没有放开过:“大师远道而来,娘子莫要失了礼数

。只是小病小患,我本就说不用郎中的。郑伯,多备些淡水和干粮,送大师上路吧。”

第 5 章

没料到冷然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忠地心慌慌地,正要出言争取,却听古玥道:“慢着!怎么总说是小病小患呢,你有

多久没一觉睡到天亮了?更何况你的眼疾也一天天严重起来了,这是大事马虎不得的,郎中是非请不可的!”

“我也说过多次了,我的眼疾自小便常患,我有药方,按时煎服就可,不必看郎中的。”

“就算如此,庄上也缺个固定给你煎药的。郑伯年老阿松又太小太毛躁——这都怪我,唉,我若能把药煎好,也不用这

般麻烦了。”古玥自怨自艾,话中自责之味浓厚。

“娘子这是说的哪里话,煎药这活计本也不该是娘子干的,这十指纤纤,做粗了冷然要心疼的。”冷然暗暗牵起古玥的

手心捏了捏:“再说娘子如今怀有身孕,更得小心在意才是。就依娘子的,就请个郎中!”

“哦,是啊,留着给我……”古玥飞红了脸偷瞄了萧一意一眼,压低声音道:“留给咱们的孩儿保胎也是好的。”

冷然点点头,把古玥一只小手拢进两掌间无限呵护:“又得辛苦娘子了。”

“我愿意。”古玥紧低着头,小声却勇敢地:“我愿意为你生一堆宝宝,冷然。”

“会有的。”冷然抬起她的手吻了一口:“我们会有一串儿女的,古玥。”

郑伯似是早已见惯了这般场面,只是憨厚地偷笑,萧一意却快被这般你侬我侬的亲密妒忌疯了,那样的温存,那样的小

心翼翼,他都不曾享有。

听到萧一意的干咳,两个人这才想起此刻还有其它人的存在,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了手,古玥落落大方地邀萧一意入室

为冷然把脉,颇有女主人的气度。

低垂着眼,萧一意庆幸着他的表情变化都可被隐藏在面具之下。按着美兮指导的样子有模有样地为冷然把脉,其实他的

手已暗自抖了一路。触着冷然微凉的体温,心里杂七杂八地想了一堆有的没的。

扒着冷然眼皮查看时他最紧张,生怕冷然瞧出些什么破绽,却意外地发现,冷然的眼珠上结了一层厚厚的膜,如今也只

能大致看清人影而已!像刚才,就算他一直盯了自己半天,其实也根本不会知道,一直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他爱过恨过

有着千丝万缕纠葛的萧一意!

知道冷然不可能识破自己了,萧一意心底并无半点喜意,暗自下着决心要把冷然的眼尽快治好,萧一意比自己即将失明

了还要难过千百倍!

原来冷然自幼便有这眼疾,你却一直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可曾试图深入了解过他,你的爱太自私了,还一直大颜不惭

地说爱他,你哪里配!

用故意有些歪扭的字迹开了美兮早教他背熟的方子,稍通药理的古玥看过之后点点头,将冷然眼疾的方子也取出一并交

给他,又叮嘱了些按时送药的话,就让郑伯带他下去了。

萧一意进了房间取下面具一试满头冷汗,幸好古玥一个女儿家羞于开口谈及身孕,否则若要他当场开几贴保胎药,他就

非穿帮不可了。

久病成良医,再加上也在江东杰的药房里混过些时,煎药倒还难不倒萧一意。以采药为由从美兮那把一应需要的药拿回

,萧一意每日从早到晚大部分时间都只能泡在药房:古玥的保胎药,冷然的医眼药,安眠药,还有美兮给他开的续命药

“只给你一月的时间。”美兮郑重其事地给他划了限制:“一具月后你必须随我回冰炎山凌阴室医病!”

“不能在这儿治吗?”萧一意不想离开冷然,一刻也不。

“不行!只能在凌阴室内治,你看秦玄羽,两年了才被我治了个七七八八,你的病更麻烦,好自为之吧。”

“知道了。”萧一意口上答应,心里却在打自己的小算盘,他是真的太舍不开冷然了,就算一天到晚都受着两个人赏日

出日落看朝霞晚霞的恩爱折磨,他也不想离开,现在,能每天见到冷然,于他就是最大的幸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谋划什么,别以为你武功高我就拿你没招!”美兮作出老成持重的样子:“到时若你不肯乖乖跟

我走,我就毫不留情拆穿你!”

萧一意知道美兮做得出来,对于美兮来讲他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美兮也是真的很爱他。萧一意知道有个叫宋严落晨的这

两年一直对她穷追不舍,可她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萧一意常劝美兮一把年岁快嫁了吧,美兮每次总是瞪着她的大眼睛

双手叉腰:“姑奶奶非你不嫁,你不娶我我也永远是你夫人,想赶我走,你永远都休想!”

这是什么逻辑!萧一意头疼,但他理头疼的是冷然的眼疾,不仅没有好转,更一天天严重了起来。

月中时,冷然的眼彻底盲了。

萧一意在房内偷偷落了一夜的泪,第二天早上自己把眼泪擦干,再煎一遍药,送完就去找美兮,逼她把自己的眼睛换给

冷然!

亲自送到主人房,正赶上二人要用早膳,冷然好像心情不错,“了空禅师忙了一早也还没吃早饭呢吧,坐下来一起吧,

托禅师的福,我最近睡得很好。”

见萧一意摆手推辞,古玥也笑道:“禅师何必客气,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礼。”

古玥边说边搀扶着冷然坐下,刚刚落坐的冷然又赶忙为古玥将椅子拉开摆正,协助肚子开始大起来的古玥坐下。冷然的

眼盲丝毫没有影响两个人的举案齐眉,如果不是萧一意誓死恋着冷然,他真应该羡慕并感叹人间竟有如此相爱的夫妻。

反正也是最后看着他的机会了,萧一意真的太渴望能和冷然近距离呆一会儿了,他坐了下去。

饭桌上总得有点话题,古玥看萧一意一直盯着冷然看,还当他医者父母心,仍在研究冷然的眼疾,也就顺势问道:“敢

问禅师,我家相公这眼疾久治不愈,不知是何缘故?”

“药不对症。”这四个字刚从嘴中溜出去萧一意便觉不妙,糟糕,看得太入神了,竟忘了自己现在是个波斯和尚!

“什么?”古玥不知是不是真没听清,总之冷然的筷子是不动了,停在那里等着萧一意回答的声音。

“药—不—对—症。”萧一意用生硬的汉话又重复了一遍,尽量改变原声。

冷然的筷子又动下去,古玥的表情仍未恢复自然,她继续追问道:“那该怎么办呢?”

“换—药,我—开。”萧一意比划着答道,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是否有欲盖弥彰。

冷然不加菜,一口口吃着白饭,不一会儿一碗饭就见了底,“我吃完了,先失陪了。”

古玥放任冷然离去,没有上和搀扶也没有怪他提前离席,看萧一意的目光无论如何都有些异样:“大师是左撇子吗?惯

用左手的?”

萧一意心中满是对冷然已然看破的担忧,哪有心答对古玥,胡乱点了点头,专心吃饭,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回到厢房,萧一意坐立不安,提心吊胆,如果被冷然发现了,他该怎么办?

但事实是一直到该送午药了都什么也没发生,萧一意咬咬牙,端起煎好的药就往主房走——他得确定冷然有没有发现,

如果发现了,那么他的眼睛冷然也不会接受,就得另想办法了。

到时冷然还会留他在这儿吗?萧一意不知道,但他想,哪怕被冷然发现了,只要他没有明破发话赶他走,他就没道理走

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好奇的萧一意一推门,虚掩着的,冷然和古玥如火如荼地正在热吻!

应该扭头就跑的,萧一意告诉自己,他的神经也是这样支配着他的腿的,可是他的腿就是那样不听话地站在原地一步也

迈不开,自惩式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最爱的冷然在他面前忘情地吻着另一个女人。

四片胶着已久的唇恋恋不舍地短时间分开,拉开的长长银丝阳光下闪着靡靡的色彩,冷然似乎意犹未尽,将头凑近古玥

颈间想要继续探索,口上得了空档的古玥理智地向后稍退了退:“别,有人进来了。”

“出去!”冷然显然没有停止的意思,霸道地将古玥的手推到一边,语气是濒临愤怒的边缘,打开衿领时却不乏恰到好

处的温柔,对待古玥永远是轻轻地,轻轻地,好像他稍粗鲁一些,古玥就会碎掉似的。

那一声怒吼将萧一意吓到了,那不仅仅是一种驱逐更是一种判定一种死刑,是啊,为什么还不离开呢,你究竟有什么理

由要一直留在那儿,那儿是只有彼此的二人世界,在那儿你根本就是多余的!

夺门而逃,萧一意踉跄着如同逃避洪水猛兽,以冷然的内力修为和如今听音辩位的熟习,萧一意不信他不是从一开始就

知道他进去了,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冷然他太投入了,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冷然他再不需要他了!

可是,萧一意停下脚步望着手中仍端着的药碗:可是他离开了,冷然的病怎么办呢?药得按时吃啊。

你已经活不了多久了,知道冷然现在有人照顾有人爱,你应该替他高兴不是吗?只要他能幸福你就满足这是你早已决定

的事了不是吗?你现在在痛苦什么在难过什么,一心一意将他的病医好将他的药煎好才是你的职责!清醒吧,萧一意,

你早已在冷然心中失去了位置!

矛盾着纠结着,萧一意万般不愿地磨蹭到主人房,艳事还没有结束。要不要走呢?萧一意正在门口徘徊,忽然压抑的娇

喘声不见了,屋内一迭声怒不可遏的怒吼喷发而出:“滚!快滚!你打扰到我们了!”

是啊,我打扰到他们了,早该滚的,不是,是这一趟本就不该来,萧一意无地自容地转身快行,却听里面古玥叫道:“

是了空大师吧,将药放在门口吧,一会儿我会让冷然去——啊”

古玥话刚说了半截猝不及防一声尖叫,屋内悉悉蔌蔌的声音再度响起,应该是古玥捶了冷然一下,小声嗔道:“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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