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已死!冲啊!”高勇此时早已怀疑项瑜是否炸死,但为安定军心,也不得不如此了。
“轰隆隆——”蓦然峡谷中一阵地动天摇,仿佛地震一般,后方隐隐传出呐喊和马蹄嘶鸣。
“糟了!是玄军的骑兵!”
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恐慌立刻开始在军中蔓延。
紧接着,两旁盾牌后的步兵开始有所动作,前列的士兵将长矛从盾牌的空隙中猛地刺出,冷不防突袭敌军,后列的士兵
则长矛跺地,发出震天呐喊助威。
焚越的士兵不断挤向中间,谁也不想下一个死的不明不白。
奔腾的马蹄接踵而至,银白的铠甲在明晃晃的盾牌间闪亮非常,这些骑兵仿佛是勾魂的死士,手中的矛戟便是勾魂的利
器,不消片刻,几乎已歼灭敌方的有生力量,只剩下十来个还在负隅顽抗。
骑兵忽然停下了铁蹄,中间让开一条道路出来。
一身着银色盔甲的骑士缓缓而来,那人身形高大,目光如炬,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让人不敢逼视。
原来刚才那个替身不过是被公子七易过容的一个死囚,此人才是真正的御北将军项瑜。
这时候,那些残兵才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原本占尽了天时地利,到头来竟落得个全军覆没?!
然而此时,除了缴械投降也别无他法。
他们刚刚放下武器表示投降,峡谷中立即响起惊天动地的欢呼声——这场惊心动魄的赌博,他们毫无疑问是完胜的!
项瑜的战马之后还跟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项瑜回头望着马车朗声大笑道:“七公子,不出来欣赏欣赏你的杰作和战利
品么?”
话音一落,谷中喧嚣顿时间少了不少。早闻元帅请来两位高人,一位武功卓绝捡回铁黎副将一条性命,另一位听说只是
个文弱的大夫,倒是神秘的很,如今看来,这首役的胜利竟是此人的功劳?
众人无不伸长了脖子,想见见这个幕后军师。
马车上厚重的门帘被一只银灰衣袖撩起,那人一身灰衣,面容俊朗,却是那个武功高手涵墨尘。
他微笑抱拳道:“恭贺项元帅旗开得胜,阿七体虚畏寒不便出来,叫我代向项元帅进言,这些残兵俘虏早已没有战斗力
,不如将人放回,一来体现我大玄仁慈,二来也对焚越的横向有力警示。”
项瑜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本帅也正有此意,易闻奇,叫人帮他们放了,送回焚越,传本帅之言,焚越只有归顺这
一条路,否则,只有等我打玄军踏平大漠!”
“踏平大漠!踏平大漠!”众人挥动着手中长矛,一时间,喊声震动天地。
完胜的消息传回玄国,朝野上下一片欢庆。此役在极短的时间内攻克众多难题,不但将我方损失伤亡减到最少,还是地
方几乎全军覆没,多有神机妙法,为后人纷纷效仿,史称“一线天之役”。
公子七这个名字也顿时大噪。
话说当时,收拾了战亡将士遗体后,众人整装继续前行,不多久,终于走出了一线天。
涵墨尘重新回到马车上,见公子七已然转醒,不由松了一口气。
握住他冰冷的手,涵墨尘放到自己怀里搓了搓,道:“好点没有?”
公子七恢复了点精神,点头笑道:“吹了点风而已,我还没那么容易死。”
涵墨尘蹙眉刚想说什么,却听项瑜一撩门帘进来,忧心道:“阿七,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身体啊,我大玄还要多多靠你来
打胜仗呢。”
项瑜原本满脸喜悦,如今见他病情恶化,反倒叹气起来,见两人都是默然不语,只好道:“前面就是一出扎营的好地方
,今日两位辛苦了,待会儿有个小小的庆功宴,阿七如果实在疲惫就好好休息罢,不过陈先生还请务必赏脸。”
涵墨尘本想推辞,却听公子七先一步道:“多谢元帅美意,就让陈兄代为出席罢。”
项瑜微笑点点头,便离去了。
涵墨尘叹口气,捏了捏他的手道:“我尽快回来。”
公子七点头目送他离开,又合眼躺下休息。这样紧张的一天下来,对于如今无力全无的他来说,实在是累着了。
他让涵墨尘前去赴宴也是不想太过失礼,毕竟军营这地方也不比庙堂简单到哪里去。
谁知,这个决定却险些让涵墨尘悔恨终生。
然而最终,却又不免让人长叹一声,一切皆是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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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最近迷上军事了……望天~~忽然好想开新坑……
咳咳~~沐沐筒子终于要正式出场了~~
唉~~俺不招人待见的儿子和媳妇……还是免不了被54的命运……>0<
番外 抓周
新年伊始,素雪尚未褪下银衣,又是一场细雨飘过,料峭之中又捎带初春的气息。
玄耀街道上,新衣红袄,人来人往,大都是赶着走亲访友的,宽阔的大道中央划为车道,两边则是人行道,以精美的地
砖相隔,脚印马蹄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足迹,不过短短数年功夫,大玄王朝的繁盛程度又是与之前不可同年而语了。
其中数一辆玄黑色马车最为华贵,三匹高头枣红大马昂首在前,车夫盘腿而坐神色沉稳,一看便知是功夫高手,身后漆
红的车门微掩,门外垂下淡青色的竹拢,依稀可见上面寥寥几笔绘着墨色青竹。
行人好奇的望着这辆马车,都想看看里头坐着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幸而在这时,马车内忽然响起一个淡然带笑的低沉嗓音道:“七弦,停一停。”
“吁——”七弦一愣,随即勒住马,询问道:“少主,有事?”
两旁的行人伸长了脖子,这下更加巴望着车里人能现身一见。
可惜的是,那人却似乎并没有出来的意思,只道:“进去向掌柜讨两坛上好的瞑薰酒来,就说是我要的。”
七弦抬眼一看,原来马车正好停在玄耀最大的酒楼——醉逸楼门前。他心中虽然奇怪却也没有多问,当即进去了。
这时候,车里又响起另外一个清雅温和的男音道:“我们去参加大师兄夫妇宝贝儿子抓周之礼,你买酒去作甚?”他虽
被逐出师门多年,但对秦舒桓的称呼也是习惯使然,一直没变。
“怀袖丫头不喜秦兄嗜酒,他这些年想来忍得辛苦,好不容易聚一聚,怎能不喝酒呢?”
男人沉默片刻,笑道:“话虽如此,可到时候怀袖姑娘定还是不许大师兄喝酒,他巴巴的看着我们喝,你岂不是故意眼
馋他么?”
“嘿嘿,他既然敢娶怀袖就应该就这觉悟。”
“……说来说去,你还是在记恨大师兄抢走了你的宝贝妹妹罢……”
“……”
不消片刻工夫,酒已取来,七弦不由多闻了闻那浓郁的酒香,随即策马离去。
今日的云曦阁热闹非凡,倒不是来了多显赫的人物,而是一群可爱的孩子,在阁里玩的不亦乐乎。
东暖阁里,一圈侍女环伺着,生怕这些身份尊贵的孩子出了一点事。
柔软舒适的卧榻上,懒懒地趴着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正是抓周的主角,秦彦楼,那娃儿长得粉粉嫩嫩,一双大眼睛滴
溜溜的转,他舒服的窝在狐绒的小袄里,好奇的看着眼前衣饰华丽的娇美女孩子,忍不住伸出白白的小手去抓。
旁边还有一个约莫三四岁的男孩子,眉宇灵秀,倒是安静得很,也不乱动。
女孩十五六岁年纪,正是活泼青春的花季,她一身精致的粉红裙袄,裙摆上绣着龙凤飞天,正是当今皇上的掌上明珠,
沄玥公主。
玄沄玥好奇的戳了戳粉嘟嘟的小娃儿,又摸了摸旁边男孩柔软的头发,不禁感叹一把,这小孩子就是好调戏啊……
不甘心被戳又不能还手的男娃忽然一下子大哭起来,吓了两人一跳。
沄玥苦着脸道:“唉唉,小楼儿,别哭别哭,糟了,这下要被怀袖姐念了!”
很不巧,一个淡红的婀娜身影轻盈而至,清脆的嗓音响起道:“哎哟,怎么又哭了?”
周围的侍女不由松一口气,连忙请安道:“夫人。”
舞怀袖挥手叫人把奶妈带来,自己两三步走过去瞧着哭个不停的小子,苦恼的皱皱柳眉,忽然一把拎起小儿子的腿,倒
吊起来,恶狠狠的威胁道:“再哭,再哭娘就打你屁股!”
“……”
“……”
“……哇——呜呜呜……”哭的更大声了……
舞怀袖见这小子如此不给面子,气的抬手要打,玄沄玥好不容易拉住她,道:“怀袖姐,别打,越打越哭啊。”
这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她舞怀袖舞刀弄枪可以,去照顾一个小娃,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旁边一直被忽略的男孩忽然走过来,轻轻拍着小楼儿的背,一边轻轻哼着儿歌,竟然渐渐安抚下他来。
舞怀袖和沄玥差点没惊呆了,同时想,这姓七月的,就是厉害……
“怀袖,又在欺负楼儿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匆匆步入,来者长眉入鬓,潇洒不羁,正是秦舒桓,如今他已是天池峰峰
主了,不过依然难改不拘不束的“恶习”,还为天池峰定下门规准许有了一定修为的弟子自愿下山成家等事。
舞怀袖白他一眼道:“谁叫这小子跟他老子一样不听话!”
秦舒桓只好陪笑。
沄玥正在偷笑的时候,门外侍卫一声通报——他的渊哥哥来了!
“挺热闹的嘛,是我们错过了什么?”
玄色衣袂转眼步入屋内,七月少渊含笑而入,黑眸略略扫过屋中惊喜的众人,最后停在舞怀袖身上,“怀……”
话音未尽,一袭浅红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蹦跶过来,扑进他怀里。
“臭阿七——!怎么现在才来啊!”
“袖……”
不待他身后的灰衣道士咳嗽,秦舒桓已然先一步将自家老婆扯回怀里,面容抽搐道:“七兄和墨尘想必赶路劳累了,还
是快点入座罢。”
舞怀袖忽然似笑非笑瞧了秦舒桓一眼,一脚重重踩下,满意的看着丈夫龇牙咧嘴一番,然后拍拍手道:“也好。”
果然是欢喜冤家,七月少渊和涵墨尘相视一笑,这才走到两个男孩旁边坐下。
秦彦楼完全不明白大人在做什么,舒服地打着盹。旁边的男孩见到七月少渊似乎很是高兴,立刻挨到一边坐着。
七月少渊摸摸他的头道:“少腾,和姐姐弟弟玩的开心么?”
“嗯。”少腾用力点点头,微笑起来。
这时,秦舒桓早已命人将抓周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小楼儿面前摆着一推令他目不暇接的东西:正前方是一把木剑,左右则是一本诗经和文房四宝,再旁边是一个金灿灿的
大元宝,最后则是一方官印。
秦舒桓抱着宝贝儿子,笑道:“你小子可给爹挣点气,可别拿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说罢便要放他去抓。
七月少渊站在一边,好笑的看着小楼儿为难的踌躇不前,手足无措不知该拿什么。
涵墨尘忽然凑过去问道:“你小时候抓周抓到了什么?”
“呃,这个……”
七月少渊一愣,清咳一声想转开话题,不料舞怀袖嘿嘿一笑,大声道:“阿七这些都没拿,鬼医伯伯说他一开始就直奔
那香喷喷的桂花糕去了,哈哈!”
“噗……”
几人都是一阵闷笑,七月少渊无奈的瞧了舞怀袖一眼,挑眉道:“还是关心关心楼儿会抓什么罢。”
奇怪的是,小楼儿左瞧瞧,右瞧瞧,什么也没抓,却晃晃悠悠朝七月少渊这边爬过来。
众人都在好奇的时候,小娃儿竟然一下扑向了七月少渊,准确的说,是扑向了他腰间挂着的酒壶!
……
“哈哈哈哈哈!真不愧是我秦舒桓的儿子!这么小就能懂得就的美好!好样的!哈哈!”秦舒桓一把抱起小楼儿哈哈大
笑起来。
舞怀袖差点没气得吐血,又是一脚跺下去——自家丈夫终于消音了……
一场抓周之礼终于收场,七月少渊命人拿来酒杯,终于倒上了腰间早已香飘四溢的酒。
几个孩子玩累了,歪歪倒倒的趴在软榻上睡了,自有侍女服侍。
屋外春寒料峭,屋内其乐融融。
秦舒桓爱不释手的捧着酒杯,笑道:“七兄真不愧是我的知音啊!”
七月少渊微微一笑,半玩笑半认真道:“之前我还担心依秦兄的性子不能好好照顾怀袖,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来,干
了这杯,预祝我的好侄儿长成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涵墨尘微笑道:“正是如此,大师兄和怀袖姑娘的儿子定能成为一代豪侠。”
“哈哈,好!”秦舒桓揽着舞怀袖,相视一笑,眼中闪过欣慰和柔情。
谁能想到当年不过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却能成就一对璧人,一双患难挚友?
舞怀袖感激上苍,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会在自己身边,以不同的方式宠爱自己。
幸福如此简单,有夫有子,有最亲的亲人,夫复何求?
舞怀袖抿嘴片刻,也端起酒杯,真心诚意道:“怀袖也祝少渊和涵大哥,白首偕老,永不分离。”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祝福在目光中交汇。
醇厚的酒香飘散,馥郁芬芳。
冬日的冰雪渐渐融化,转眼,又开春了……
第五十九章:去蛊
满天的星辰预示着明日的晴朗,薄雾被寒风吹散,营地里北风呼号的声音被将士欢声鼓舞压了下去,只剩落叶飘零,了
然无声。
七月少渊身份地位早已不同,有自己独立的帐篷,里头放着煮沸的汤婆,将帐篷里蒸的温暖如春。
这时候,他正躺在软榻上小睡,连日耗费了太多心力,几乎快把他身体最后一点底子掏空了,几乎倒头便进入了深眠。
帐外众侍卫防守严密,每过半个时辰便有侍卫巡逻,一般的高手绝对没有可能悄然潜入。
然而,沉浸在首战告捷中的众人,却亦料想不到一个绝顶的轻功高手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此处。
男人身形修长,一身黑色披风将身上的青衣遮的不露分毫,他脸上精致的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然的光芒,却掩不住眼中
暗涌的激动和紧张。
谁会想到,堂堂焚越国师魇皇教主沐子瑄,竟然亲自夜访玄军大营呢?
他所来到不是为了刺探什么军情机密,这些事自然有人去做,不会劳烦他亲为。沐子瑄冒险二来,不过仅仅为了那些从
玄军手下逃生回来的残兵口中的三个字:公子七。
沐子瑄望着中间那个大帐篷,眸光微闪。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听到那些人转述的话,心里涌过怎样的狂喜和激动,原以为那人的“死”已经让自己心灰意冷如止水
,没想到,只是只言片语,依然让他忍不住燃起希望。
沐子瑄心中微微苦笑,虽然也许是个陷阱,但是他也能冒险一跳了,不过,能奇迹般力挽狂澜让焚越惨败,除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