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来问，卖么？把他卖给我，要多少？”

寂静来得突然

“我现在不买了，你们……”

“你手…”

“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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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任梁等在张公馆青色的篱笆外面

我推开门时听到的只有寂静我看见乔时更加寂静的笑：“乔，我真TM疯了，你说没错…”，疼痛从指尖扎上来，我蹙下

眉，从衬衣上撕咬下一块来包扎，动作还是老练，表情也终于变得冷

“我前些日子，着魔了……”

乔任梁的脸隐没在灯光里

“去张天然那儿找个妞哈哈……喂，走”

乔任梁不动，怎么该死不动…？现在这样，乔该高兴，应该高兴！“我说乔任梁，叫你和我走呢你什么意思？？大晚上

来提醒我办公事去么？？”，我拽他，乔任梁不动，一股火气上来我狠狠揪过他领子，乔大大张着那双全是质问的眼睛

，直直看我，我一把把他扔进揽胜里：“KAO，破车明天给我换一台，我腻歪了……”

“付辛博…”

“哐”甩上车门

夜色把张公馆吞得像只青色的怪物…篱笆旁的花已经谢了，现在是夏末，夏末了……我听见乔任梁给谁打电话让把他车

拖回去，我敲敲只摇到一半的玻璃：“就扔这儿呗，也不值几个钱…”，乔的眼睛稳稳地疼了一下

沉默

上车

踩下离合器

井柏然在他身下的样子死死钉在心口，我淡淡弯起一边的嘴角做个总结：“开始就是玩儿，把自己玩儿进去了……现在

算不算幸运……TMD真算！”，后视镜里乔任梁张了嘴我立马打开音乐，“吕杨出事了”，《假如》响起来——井柏然

从后面探过身子说“付辛博，这首歌我好喜欢，真喜欢”，那晚第一次抱他，那些激烈和亲吻——“淡淡的微笑还在嘴

角，算是勉强的一点……”

“我说吕杨出事了！”

猛地踩下刹车我扭过头静静看他：“出事了砸钱”，乔任梁愣住，我瞥他一眼，转过身继续开车，“最近新来了一个，

叫顾仁麒？”乔任梁抿紧嘴不说话——“期待着拥抱，有人……”——我把音乐开大，耳朵微微的疼：“我总是觉得，

自己不用费力气，他就什么都会给我做，我总觉得他这样的人不利用我就是傻瓜，利用了他他也不怪我，他就是喜欢我

，肯定喜我……”

霓虹点点的漫上视野，墨色的天，微黄的灯光，树被绿色的地灯打得格外绿：“可是他总是不坦率，我看不清他，抓不

住，你知道么？那种感觉……？我讨厌他被那么多人看，讨厌那些人抱他，我想，干脆把所有见过他的人都弄瞎算了，

把所有碰过他的，都杀掉算了，我是不是很奇怪……？明明知道不可能，我就是那么想很多遍，我现在也是这么想…我

这么想，做的时候，又做不到…我明白……井柏然他对我那么好，我不要在乎他的目的，勾引也好，报仇也好，我不想

分开，可不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他对我那么好，我怎么样对他好？……我给他最好的，他不满意，他为什么要离开？他

怎么死也要走？？我和段幼雅结婚我也可以对他好…他为什么不学一学吕杨？？他怎么就非要走，好不好我把他抓回来

，关起来，锁起来？他只对我一个人笑，只因为我哭，每天等我，只有我才能抱他、吻他……我把他锁起来好不好…？

”

“……”

“他在他怀里，真淫荡”

“假如选择的缝隙没小到来不及思考，假如我们……”

“放得很开”

“……下个拥抱，假如你说…”

“我起反应了，下面”

“……一早，风一样散掉…”

乔任梁猛地闭上了眼睛我低下了头，血色从匆忙的包扎里渗出来，“我爱着付枳清的时候，不敢猥亵他，我要守护一个

梦想，他再怎么样，性工具也好，我都装不知道，我在他面前装小孩，我杀了多少人我都装小孩，我和CT发生了关系，

我依旧装小孩…是我亲手毁掉付枳清说

过的他的全部，他的爱，不是说么？他不是看着我，叫我‘磊磊…’，眼泪掉下来很久很久沉默，然后告诉我爱是种奢

侈么…你说是不是付枳清真的恨我，CT死了以后，我看着他照片，问过他，‘付枳清，你恨不恨我？’，他当然没回答

……他真的恨我吧…”

“假如我们没有那么用力地想要逃，假如你……”

“否则他离开前，不会说，黑伞会带着我找到恋人”

“……”

“四年前在雪扬的时候，黑伞带着我，找到的是宝…我从来没那么对一个人好过…可他当我朋友，他要离开我，我强暴

他，我要他和我走，他问我，‘你不是叫我付枳清么？’，我到处找他到处找，我找不到，让你们帮忙，KAO…”

“……有人走得太早，看着幸福…”

“你们把他做掉了……”

“我见到井柏然第一天，再也忘不掉，和宝简直是一模一样……我醒过来找他你和吕杨都说他死了，我相信，当然相信

了，不就是和四年前一模一样……”

猛地刹车

心口疼，疼，又是，犯病…

“那天晚上，我犯病了…见……他那天…我那一次”

蓦地回头看乔任梁皱起来的眉，我伸手过去，轻轻抚平它，近乎宠溺地温柔说：“我已经…想起来一些…事……乔，爸

爸…死了以后，让我找……一个男孩儿，我弟弟，他那儿有半块玉…”

手指因疼痛颤抖

“在你那儿吧……你从…井柏然那…儿，拿的”

“那天……他叫我，哥”

“……”

音乐依旧在响可我知道乔任梁什么都能听清楚我看着他眼里一点点僵滞的颜色：“井…柏然…说，是…付枳清…把他养

大”…狠狠喘一口气我疼得表情纠结，我在阴暗的灯影和喧嚣的人声里冷冷笑：“你们竟然一直就放着……让我失控的

井柏然没有解决他，你喊…‘你们家井柏然快死了！’，我去…于新扬那儿，你说‘我在他身上找……’，没…说完，

你说我比……爱付枳清还不能…爱他，和井柏然…一起在付枳清墓前下跪……还有…更早，张超给过我的…信，两个小

孩儿…一块儿打了一…把黑伞……”，胸口尖锐地疼我死死盯着乔任梁仿佛苍白的脸：“于新扬…不是那么容易就…按

我的意思说……是他毒杀爸爸的人，他只是，发现秘密…认出了…井柏然，因为玉，井柏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就…带

了的玉，于叔会…那么死，除了…我想让他死，还因为……他疼我，他不想让我知道…我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他疼

我甚于…他没怎么见过的…井柏然……因为他想死…………你一直不说，井柏然…是我弟弟，我知道，你怕我…受伤，

你怕我伤心…是你下的毒又怎么样…呢是不是？你只是单方面…痛恨付…枭翔，你和我一样，那么喜欢…过叔叔，你不

是还说将…将来要娶他………你从没…背叛……我，一直对…我好，我…就，一直装作…我什么都……不知道…弟弟又

怎…么样呢？同父异母…又怎么样？我……想要和他在一起，我无所谓！！我原本…就不在乎那些规则！！！可是，我

还是失去他了……我弟弟，在另一个…男人怀…怀里，那种样子…那么……我放手……我承认吧，承认…井柏然……是

，是付家…辛字辈…是……”

浅浅的一点灯光晃过去，我愣住，看到砸在乔任梁衣袖上的眼泪，滚烫的温度，和着疼，在大脑里嘶鸣着嚎叫着惨痛，

“乔…我们都…好好的……”，我说，乔任梁错愕的样子凝固在那里成了雕像一样：“13岁，是你…第一个，跑过来…

”

闷闷的什么在胸口翻滚，血腥味儿漫上来

“好好照顾…井柏然，你的责…任”

鲜血

猛地从嘴角涌出我愣愣倒下，一双有力的手死死扶着我《假如》的音乐还是震耳地响：“假如你说，假如还有，什么需

要祈祷，假如我说，假如没有，线一样断掉…”

眼泪在闭上眼之前凝结，砸进歌声里

不要再和井柏然一起去赛璐璐

不要再明明知道明明问过钟医生DNA还不承认他是我弟弟了

不要再明明知道是乔任梁杀了我爸爸还一直一直地憋在胸口不说了

不要再害怕失去不要再害怕背叛了

不要井柏然再在别的男人怀里了……付家的少爷，谁都不可以碰，我也不可以碰也没关系

不要再口是心非了

不要

不要再这么疼这么疼了……一次任性，就这么，这样任性……

眼前黑暗前我看到乔任梁着急的脸，想淡淡的笑，一样呢…13岁那年的冬天，我梦见那年冬天…我想是乔任梁紧紧抱着

我死死喊着我，“磊磊！！磊磊！！”……我梦见，好大好大的雪，到底多大，好大好大的雪，那个叫乔向臻的男人眼

里是说不上理由的，类似解脱的东西。

我问他“还有什么话？”那个背叛者简单地冲我笑了笑，酬滞的血液被冬风冻住，颓废的脸一瞬间明亮得刺眼使得我一

瞬想后退，大雪在耳边呼啸着纷飞，寂然……

我梦到枪声轰鸣，我表情漠漠的

梦见那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梦里面，我静睨向臻唇角永恒了的弧度状似不经意地转身，女人绝望的眼冲裂视线——举枪，瞄准，尽量不让她那么痛

苦——硝烟弥漫那刻我望见根本不知道他就是乔向臻的乔任梁跑向我，心疼而焦虑的表情，我转首冲父亲和长老们的方

向微笑，叔叔付枳清无声的低垂着头颅……我的微笑凝固，成冰，碎……

十岁那年让管家爷爷收养他，欺骗他乔向臻是为了保护爸爸死了，而不是关在牢里…

KIMI果然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他小时候总是被人欺负

我听见乔一声一声叫着我磊磊，他给我喂药，10粒，他总是一脸的心疼一脸的焦虑…他总是

我骗了你10年，我亲手杀掉了你哥哥，你嫂子，你，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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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像一件影身斗篷，我笑得再无所谓笑得再冷表情再轻巧也还是躲在里面好久好久，我借着该死的犯病，放下我该处

理的那些事，那么久久沉睡，一直一直不醒，一直一直不断重复着做梦，梦见16岁那年最多次遇见宝的公交车站，梦见

自己记事来最温暖最单纯的那段日子，梦见宝水晶一样干净的笑，梦见他叫我，“包子”，泪痣停在褐色的瞳子下面，

嘴角小小的弯起来……那个车站，下着雨的，桃花盛放的，那些蝉声、匆匆的行人，那个独自打着黑伞站着的自己…公

车进站我抬眼漠望一张又一张陌生的面孔，等待宝身上穿着的蓝，浅浅露出开心莫名的笑。杀戮、残忍、冷漠、利用、

背叛、玩弄、报复争夺……这些我抵触过痛恨过但是认命的，在雪扬开满桃花的长街和有宝在脑海里微笑的春夏，变得

微不足道…………沉睡就像是我的影身斗篷，我隐约听着乔一遍又一遍呼唤我，听到吕杨、小龙……很多人的声音…来

探病或者来打探情报的，真心难过或者幸灾乐祸的，心怀叵测的…………期期艾艾、凄凄切切、戚戚悲悲，平静的、严

肃的、沉闷或者清朗的各式各样的声音…我恍惚听见张天然那把嗓子哭丧一样堵得人堵到直想笑，他似乎还带来谁，非

常好听的声音，很干净的声音，那个声音不思议地惊叹“原来他这么好看”，被张天然一声咳死死地压回去……

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有心情想这个

井柏然，付枳清，乔任梁……这些事紧紧箍着心脏箍到犯病箍到身心剧痛我却还有心情去想那个声音的主人什么样……

在昏沉里下定决心，醒来和井柏然就只是兄弟了，我这么想，可是那么可笑，一睁眼看到KIMI趴在我旁边金色的阳光落

满他的肩，我直直去躲，抬了头，视线撞上西泽尔的挂象……神情一瞬单薄，漠漠的凝视，他的意大利，凯撒，死亡…

他和妹妹留克勒西的恋情和诅咒……我苦笑，疯子，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我听到乔声音发干像要咔住的一句“付辛博”

凝视他仿佛十年的逝去，我张张嘴，停顿，认真思索什么似的很久，大脑里其实一片空白，我停顿很久问乔：“我和段

幼雅，结婚吧…”说完真的笑了，那么开心的笑了…

于是平静

去见未婚妻的弟弟，小孩儿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吼：“付辛博！把子弹给我捡回来！！”

我弯下腰拣那些五颜六色的珠子

段幼文不满意：“这次我打你你要躲啊啊！！！你不躲就死了！！你中了枪要倒下去！！喂喂！！”

回首看他嚣张样子的刹那，我想，自己这么大时，第一次杀人了，想完讽刺地撇下嘴

我带着段幼文逛遍全市所有的文具店包括街边摊，花花绿绿买了两袋子自动铅笔，我翻着亦舒的小说准备送一套给幼雅

，段幼文瞥一眼，说，“切，那有什么好看？！”，我没理他，“我家里还有一套柯南呢！”我继续翻书，下秒小辰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