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斜阳 下——爆琦
爆琦  发于:2011年05月31日

关灯
护眼

点头。这一招若成是他来接也会像流川这样做的。

剑尖直追流川的身形,向前尽伸;流川微顿之下向左转侧,而那剑势亦变左转;向右,也还是紧跟不放。所幸流川的轻

功独步天下,土屋的剑虽快却也追不上他。

待闪身避开这向右的一剑之后,流川反腕便用着手中的薄剑挡下了土屋的下一招。

两支相似的银剑,碰撞在一起发出耀眼的火花,剑芒挥舞之下两人已分开,各退数步。

"想不到,你的技巧这样好。"土屋看着流川,再看向泽北,若有所思,"是与他交过手之后得来的吧?"

流川默认,可是却没有开口说话,他轻转手臂,挺剑刺来,这一次轮到他先出手。那一剑向着土屋的前胸、小腹、腰间

弯曲着跳动而去,好似一个之'字形。

轻飘飘地一跃便至土屋眼前,锋芒毕露,化为朵朵银雨缤纷而落,最奇的是那片剑雨竟然也是呈着‘之'字形置向土屋

上半身。

"好!"泽北与藤真不约而同叫了出声,这样的剑术是武林中少见的,不仅实用而且非常好看。

土屋瞳孔微缩,施展的身形竟与流川一样,倒纵避开。

然而流川紧接着迫上,手臂再次挥出,突地一剑从土屋脚尖下挑起,向上斜飞袭卷土屋全身。这出剑的地位可是完全不

合剑术常理,便是《天念》中也没有这样的剑招,土屋没有料到流川还有这般出人意表的剑术,微怔之间腿上已中了一

剑,可奇怪的是他丝毫没有痛苦的模样,腿上也没有见血。

流川见此情形,连忙把剑势向上急挑,护住全身大穴,人飞到几丈开外,险险地闪过土屋向下反击的一剑。

"想不到小枫这样聪明啊,竟然会融合你的剑招?"藤真低声对着泽北说,"以后再与你交手,你有多少存货小枫也不会

放在心上的。"

"是吗?"

泽北也暗自佩服流川的吸收力好强,可是对于土屋中剑没有事他可是深为不解。

"你拿了仙道的天蚕衣?"流川皱眉看着土屋脚上外露出的一片银色,"那是义父给他用于行走江湖的,你......"

"我当然是用了,"土屋看着流川,"枫儿你也知道天蚕衣刀枪不入,而我们的武学来至同一书册,你的胜算有几分呢?"

心系流川的各人听得土屋这话,心中不由一沉。鱼住早已忍受不了在一旁看着,便想上前,可是流川的声音却在这时传

如了他的耳内。

"就算只有半分,我也要试试。"流川望着他的师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悲伤,土屋懂,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懂。就算土

屋这辈子放弃追逐流川,流川也不可能忘掉土屋曾犯下的罪,不可能淡化那些死去少女的脸。更何况土屋根本就不可能

舍弃爱恋流川的。

所以土屋也不再说什么,他只是看着流川,看着他转臂收了他的剑。然后举起了他的双手,那两只手平浮于空中,慢慢

在变化着。

从真实的血肉之躯渐渐变为透明,如水晶般剔透清澈,到流川放下手臂时,众人甚至可以瞧见那手臂中的丝丝血管还有

白色的骨格,竟然是清晰之极,让人好不诧异。

这是天念上册的武学吧?土屋非常清楚,他学的下册剑式居多,可流川习的上册内功修行为上。所以一时之间他也摸不

透流川这奇功的虚实,以他的个性来说,是不会冒险抢招的。

流川却不让他甘于平静,身子忽动,如穿花蝴蝶、点水蜻蜓,轻盈巧妙飞舞在土屋身体左右,窄袖飘动猿臂轻舒也不知

是舞还是打了。

"好快的身法!"牧与安西也不禁动容,他们这一句话才不过五个字,可是土屋的身形已经是六变了。

一变十二剑,待他转过这六变时,对着流川土屋已经刺出七十二剑,这七十二剑比之方才那几招不知快了多少,他现在

也只有使出天念下册的剑法希望可以抵住流川的进攻。

对于土屋的剑招,流川却好象飘渺在空气中的精灵,接连闪过这七十二剑,就让土屋的剑身、剑尖险险地擦过他的各处

大穴,并不忘顺手在土屋的胸、腹、背、臂、腿等十几处要紧处浅浅地抚过,但这些动作也只有土屋自己看得清。

明明知道流川的手会从何处方位来,但就是避不开,土屋心中也忍不住骇然,可是被流川滑过的那些部位也并没有什么

异常感,只是让他觉得有些冰凉而已。

"想不到流川的武艺进步得这样快,"泽北定定地看着,明白流川是遇强则强,与自己比试过就感悟到了山王绝学的奇妙

,这样的对手真的是好可怕,比之百年前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更上一层。

因为斗转星移不过是借力打力将对方的劲道送还回去,可是流川却是可以做到与人比试之后便可以把对方的武学纳为己

用,他真的不愧为一个武学奇才!

土屋并不打算受制于流川的手掌,深吸一口气之再次展开了剑势。

这一下如同急风骤雨,竟是弄得这满园的花瓣齐齐破碎,化为花屑星宵片,卷着刮向流川。这样强劲的剑气逼得观站的

众人也不得有退后几步,勉强睁着眼睛才可以瞧见土屋跳跃腾挪,须臾间对着流川修长的身躯一气呵成地刺了一百多剑

,他整个人也缠绕着流川的身子转了九圈。

流川完全与空气结合在一起了,仿佛一点重量也没有,土屋转了九圈他亦转了九圈。而且始终他的面对着土屋的,没有

偏转过身形半分半厘。

在空气中这般自如地变化位置?群侠看得脸色俱变,就是连泽北也没有一时反应出流川这其间的巧妙,更何况是其它的

人呢?只是流川这样的出手,如果与他对决的不是土屋--这个与他习过相同武学的人,是不可能撑到现在的。

土屋心里也非常明白,这观战的人也许会以为流川是在躲避自己的剑招,每每地都是相差分毫而闪过;也许会以为流川

他的胜算很少。不过事实上,无论他的剑有多快却都要比流川的动作慢几分,是流川的身形在带着自己的身子转,而想

停--则跟本不可能。

不过,土屋并没有担心多久,流川在舞过这一百多招后,也便与土屋的身形分离了。满天的花雨也因为气流的突然缓慢

开始温柔地向下飘荡而失去了方才沉重的压力,顿时让心中气闷的土屋大大地吐了一口气。

流川背对着土屋,也是以手抚胸微微喘着气。而群侠则见到土屋身上那些银色竟然在一瞬间如同蜘蛛网般散开,在月下

朦胧般化为粉末儿,随风逝去。而土屋的外衣竟然是丝毫未破,众人忍不住惊咦出声。

流川那双呈水晶般的手此时也渐渐恢复了原状。

土屋涩声道,"你这也是天念上册中的武功么?"

"嗯。"流川喘了几口气。

"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只是我知道它可以破除天下间任何铁甲与护身衣。"在服下赤朱果之前流川是没有使用过这些太

过于霸道的武艺,一直以来也只是知道这些武学的口诀而没有实际习过,不过想不到这初次使用便已可以融浍贯通,只

是还是有些勉强。流川原本想憋住的一口气也因为气血上涌不得不吐出来,左膝一软便跪在地上,单手支地一口鲜血便

喷了出来。

"这样也不错啊,现在我们才是公平的战斗,"土屋道,"原来枫儿你用这种功夫也是这样伤身呢?"

就当一旁各人担心流川可安好的同时,土屋的剑便又刺了过来。他是真真正正地盼望着带给流川永远安宁的。清田鱼住

等人哪里还坐得住?也不管流川是不是会生气了,轻叱一声便冲了上去。

然而待土屋剑追到背上时,喘息中的流川反手一剑便挡住了土屋的这一杀招。谁也没有料到流川还有力气出剑,也没看

清他这次是怎样从袖中拔剑的,齐齐在心中又是一凛。

两个人的身形缠斗在一起,好一阵也是不分上下。直至樱木大呼小叫的声音传来。

流川与土屋不约而同地向着樱木那边瞧去,虽然手里并没有停下来。他们见着樱木与洋平手里的那个人,在各自的心中

漾起了全然不同的感觉。

"若不是表哥他定要换过衣物再来,我们也不用挨这么久。"樱木当然是心急如焚担心着流川,不可他也不可能带着那样

的仙道赶来吧?所以才耽搁了那么久,而有洋平一直在来路中照料着,他倒不是十分在意仙道的伤势,尽管那看上去惨

不忍睹的,可是只要有枫与洋平在,相信仙道一定可以没事的。

见着流川眼中无法抑制的喜悦,土屋的心再一次粉碎了。不管流川他的选择是谁,他还是非常痛恨仙道的,当然还有仙

道身旁那个兴高采烈的樱木。

这两个人他都是非杀不可的,如果要带流川走,也要了结他们再说。所以,土屋全然不顾流川了,脚下一点便飞射向着

樱木与仙道而去。

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在缠斗中的土屋竟然会突然转变目标,微一停顿,土屋的利剑便已快至樱木与仙道那方了。

可是流川却是一点儿也不焦急,与众人不同的是,他缓缓收了剑,没有意图阻拦土屋,只是在嘴角,泛起了悲哀的微笑

剑就在樱木的眉尖处停住了,土屋脸上的神色也变为非常的奇怪,樱木刚刚从死亡边上回过神,心中也是怦怦直跳。他

也没有想到土屋会这么快便来到自己与仙道这里,只是现在的土屋,从他的嘴里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好象他全身的

血液全向上涌,逼得他不得不用嘴来缓解这血的压力。

终于在樱木惊异的眼中,土屋的剑松了,他的人也跌坐于地。樱木扶着仙道退了几步,这个时候仙道的身子还挺虚弱,

他可不想这土屋突然又来一手,天才虽然不怕,可总要提防他害到表哥吧?

流川轻轻地咳着,慢慢地走了过来,刚才化解土屋那一种功夫虽然伤身可是却不仅仅只是可以破除天蚕衣。还可以伤及

敌人,不过他没有用过这样的武艺,也不知道这种武功竟会这般的厉害,因为他也没有想象他会亲手结束师兄的性命,

将土屋送至官府接受正当的处罚才是流川他想做的。

土屋全身的血液已经停不住向外涌,可是他的眼睛却仍是直直地看着流川,没有丝毫恨意也没有半点责怪,只是在他的

眼里重新又浮上了让流川熟悉的悲怜。原来土屋他一直便是用这样的目光在看着自己的呀?

在小时候是,在他学艺时是,在他以后扮作仙道时是,而现在--也是!可是自己却无从响应于他,也无法摆脱亲手杀他

的无奈,流川跟本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着土屋哀求着看向自己的眼神,慢慢来到土屋的身边,蹲了下去。

"大师兄......"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他了吧?流川凄凉于土屋的必死无疑,那之后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的。对于

面临死亡的土屋,他只有用着眼睛心痛地瞧着他,如果可以早一点知道,知道......

那么就算不会与土屋在一起,可是也不想这样了结他的生命啊!真的不想,一点儿也不想!不想看到土屋变成这个模样

,不想他为自己杀这么多人,不想他要将天下送到自己手上,更不想造成那么多在世人的痛苦!

"嚓!"一道乌光闪过,流川感到颈项一凉,微惊之下便知觉是地面上的土屋左手挥扬射出的一柄寒光四射的小匕首。可

是土屋刚才并没有射他的脖子。

流川明白,刚才那样靠近土屋,他是完全有机会可以做到的。所以流川怔在了那里,而赶上的樱木也同样是被流川的大

意吓得手脚发软,急忙扶住流川的肩。

"枫儿,你忘了?师父也给过我一样东西:这把削铁如泥的寒铁匕!我本想带你一起走的,"土屋笑了笑,"不过......

我还是...舍不得......"

咳出斑斑血丝来,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能大口大口地吐血。

流川刚才那些没有说出的话,土屋却是可以从他的眼睛里明白的。

是啊,为什么要让枫儿这样痛苦呢?为什么不能接受别人给予枫儿的快乐与幸福呢?只要枫儿高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

重要啊?

爱,不一定要占有!

他懂,早就该懂的,只是他明白得太迟了。费力地伸出手,接触到流川的脸颊,轻轻用他最后的温柔滑过流川薄薄的嘴

唇,一切都想通了,怎么可以让流川这样就死去了呢?他还那么年青,他应该享受着众人的爱护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的

啊。

他终于可以用他自己的眼睛清清楚楚地看着流川,瞧着流川脸上的每一个部位每一分风情;终于可以将他自己的脸呈现

在流川的面前、用他自己的声音对着流川说出这样的话了;终于可以让流川明白了!看到自己了!

土屋很开心看到至流川眼里滚落的泪滴,轻轻地搭在已经快支撑不住的手上。这就是自己一直在凝视的小师弟呵,这就

是自己一直在保护的小师弟呵,这就是自己一直在伤害的小师弟呵--这也是从来就那么坚强没有在自己面前掉下泪水的

小师弟呵。

"我,这一生,已然......无悔......"

越来越弱可是却欣慰的声音,土屋的手终于垂也下来,眼睛也恋恋不舍地合在一起,看到了流川谅解的眼神,看到了流

川为他而掉的眼泪,这一切的一切都值了。

樱木轻轻拍了拍流川的肩,把他圈进了怀里,让自己宽阔而温暖的胸膛可以让他好好地依靠。

他明白流川在这个时候会想到很多很多,他会回想到与土屋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会回想到土屋幼年时对他全心全意的照

顾,他会想到他对土屋心意的不知不晓,他会想到土屋因为他而犯下的一桩桩错事,他也会想到是他亲手让这个疯狂而

可怜的人长眠地下。

可是这些都过去了,过去了!一切也都完了!樱木在心里坚定地对他自己说着,也对着流川这样说着,他知道流川一定

可以听到的,也一定可以再一次在自己的怀中展露出他最真挚的笑脸。

"真是想不到,原来小枫你的功夫这样好啊?"

仙道刚刚恢复了些精神便不忘开口说话,"这次你找到我也太慢了吧?怎么会没有发觉那不是我呢?"

流川定下神,在樱木的怀里抬起了头,泪水已经随着樱木的手掌而消失得干干净净,"我希望,可以让他得以安息,无

论他以前做过什么,可以么?"

他是在问仙道,可是同样也是在询问着在场中的任一个人。牧对着流川点了点头,反正现在一切安好,土屋也是孤身一

人,殊九族的事当然是不可能的。

对于其它的人,土屋人都死了,他们心里对他的恨也不知不觉小了一大半。何况土屋这样没有结果没有响应的爱也的确

让众人隐隐觉得他挺可悲的。

"那是当然,"仙道瞧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不过,首先呢,小枫你要治好我哦。"尽管土屋在这几年中对着他仙道施过的

种种酷刑也是残忍之极,不过事情已经过了,仙道也不想再提。

男人么,这样小气是不行的。被废掉的武功也不在乎了,只要是流川亲手来医治自己,那也有趣得紧。仙道瞧着地上的

土屋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再一眼见着樱木与流川亲密的举动心中也大概了解一二了。看来,以后还有一场长期的战要打

啊,荒废的这些年他们怎么可以撇下自己的?

樱木帮着流川收拾着土屋的尸体,众人在短暂的停留之后也便纷纷告辞了。这样的情形下他们也只有这样做了,当今的

天子就在仙道府,而且流川也是他的孩子,这其中的事旁人是知道得越少越好,所以这个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