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两年以来一直默默听张旭唱歌的人是谁呢?凝视着他那对慵懒动人的眼眸,我突然有种很不安预感,也许又有不好
的事情要发生了。
平安的度过了两周,当我快把这件事情快淡忘的时候。张旭和我说这两天不用去酒吧接他下班了。刘哥有一个很重要的
客人要接待,要他一起陪着应酬应酬。
“呦!这刘胖子是不是要介绍你出台呀?”我语气讥讽。
“别他妈废话,我不就是回来晚点吗?你丫别和娘们似的叽叽歪歪。”他甩下这句话,背着吉他出了门。
头一天晚上,我都不知道他是几点回家的,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开着电视就睡着了。醒来之后看见张旭在卧室里,呈“
大”字形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衣服和鞋子都没有脱,满身酒气显然喝的不少。我很生气,一整天都没搭理他。张旭酒醒
之后笑嘻嘻的做了好多好吃的哄我,我也没赏他个好脸和他说一句话。看到他晚上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了磨岩,我便
开始后悔,好歹我也该问问他嘴里说的那个重要客人是谁呀?不行,我今天晚上绝对不睡觉,要等他回来问问清楚。
喝了N杯纯咖啡,看完了N张DVD,直到清晨六点天空发白的时候,张旭悄悄开门回来了。有点吃惊的看着我:“你咋还
没睡觉?”
我在客厅正襟危坐,问道:“您回来了,玩儿的可爽?”
“宋砾!”张旭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诡异的光芒,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你看,这是我今天赚的小费,三千!都给
你。”
我眉头一皱,低声咆哮:“操!你丫真的去卖了?!”
“你丫才卖呢!刘哥介绍了一个朋友给我认识,我今天只喝了一杯酒,陪他聊聊天。其它什么也没干!”
“一杯酒三千?谁他妈这么有病?是那个爱慕了你两年的神秘听众?”我更怒了。
“人家可没说爱慕我,就是挺喜欢听我唱歌的,一个大姐,都三十了。”张旭解释,“她听刘哥说我在磨岩勤工俭学做
兼职,还有我家有病人什么的,就非塞这些钱给我,我推辞了半天,她非给!我也没办法啊!”
看到这小子竟然面露微笑,我的肺都快气炸了,“操,三千块钱就把你丫兴成这样了?你他妈二十三的去陪一个三十岁
的老娘们!我也有三千,这钱我给你,你以后再也别去磨岩了!听见没有?!”话一出口,我便觉得自己说重了。
果然,张旭嘲讽的答道“是啊,您是宋公子,您多牛逼!这点儿钱算个屁啊。不过,我他妈不是当鸭子的,我既不陪她
也不会陪你。”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开门就往外走。
我跑过去从背后把他一把抱住,忙道:“你要去哪?”
“你丫管不着!”这家伙显然生气了。
“对不起,张旭。”我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刚才说的过头了。你别走好吗?” 我一连串的承认错误,态度诚恳、
连拖带拉的,总算把他拽了回来。
张旭被我按坐在沙发上,拉长了脸耷拉着嘴角就是不理我。我识趣的点燃一跟烟递到他手里,又倒好茶摆在茶几上。这
是我培养出的好习惯,偶然听说过人抽完烟容易口干,我便记住。每次看见他抽烟的时候都会很自觉的给他倒一杯水。
“我错了,伤了您高贵的自尊心,你别生气了好吗?求求你!”我继续着道歉,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因为我在乎你嘛
!跟我说说,那大姐是怎么一回事?”
“哼!”他的脸依旧像张扑克牌,用鼻子出了一声,不说话。
“罚我做一个星期的家务还不行么?我已经深刻反省啦。”我有点委屈的说,“要是换做是你在家等,我去和别的女人
喝酒,两晚上不回家,你不生气么?”
听我这么一说,张旭总算把脸色和善了一些。
我又说了好几句对不起,然后小心的问他:“她到底是谁呀?”
张旭总算是勉强开口了,“那大姐好象挺牛的,刘哥说她在朝阳区开了两个大型夜总会,还有几家鲍鱼火锅店什么的。
黑白两道都混的开。”
“整个一个洪兴十三妹?”我插话问。
“不,是洪兴十三姐。”张旭捻灭烟蒂,把我倒的茶水一口气喝完。
“她那么牛掰怎么还去磨岩那种小地方听你唱歌?”我莫名其妙的耸肩。
“她和刘哥是朋友,两年前在磨岩听我唱过一次,觉得好偶尔就过来呗。你不知道我的歌迷年龄层是从八岁到八十岁吗
?”这家伙又开始自恋。
我赶紧打断他“她结婚了吗,孩子很大了吧?”
“听说是三年前离的婚,没孩子。”
“哪来的这些钱啊?”
“一部分是以前老公留下的,被她发扬光大了吧。”
“那她一定画的和老妖婆似的,是不是一脸为富不仁的横肉?”
“也不是,身材保持的不错,大波浪的长发,很有女人味。她个子好象比你还高点呢,估计得上一米七了。”
“老大,我和你说无数次了!我身高一米七二!早上一米七啦!”我郁闷的纠正。
“哦?是吗?”张旭嗤的一笑,摸摸我的头顶,“我还以为你就一米俩几呢。”
“你他妈才一米俩几,别给我打岔,接着交代!”他不就是一米八四比我高点么,有什么可拽的。拨开他的手,我接着
问“这洪兴十三姐叫什么?”
“恩,她姓李,周围的几个小弟都叫她Susan姐。”
“李苏三?好恶心的大俗名字!这么拽还带小弟呢!她真的这么有钱?开什么车呀?”我十八岁就开红色奥迪小A4,自
动档、天窗版,买下来三十来万呢,一向引以为傲。
“哦,就是你一直喜欢的那个SUV吉普,保时捷凯宴。”
“是Cayenne?”那大姐的车确实能买我的A4好几辆,不过我也不甘示弱,“那车也没什么可牛的,北京大马路上多的
是!”
“可不是嘛,宋公子。”张旭调侃我,“赶明儿您也买辆送我吧。”
看我瞠目结舌的答不出来,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又和她不熟,问我这么多干什么你要是对这姐姐有兴趣,明儿我
让刘哥介绍给你,你自己跟她打听去。”他又捂嘴打了一个大哈欠,“困死我了,宋砾你刚才不是说这一周的家务活都
是你干吗?我现在要去补个眠。这桌椅板凳你先擦擦,被单窗帘你也换换,衣服碗筷你都洗洗,等我醒来以后要看到这
屋子里呈现一片全新面貌哦。”
“啊?你想累死我啊,”我哭丧着脸,“我等了你一晚上也没睡觉呢,现在困的都恶心得要吐了。”
“呵呵,”张旭环住我的腰,捏捏我的面颊,“谁让你又没事自找吃飞醋?乖,哥哥现在带你去睡觉。”他边说推着我
走进卧室,又补充了一句,“那些活儿等你睡醒以后再干。”
在母亲大人的帮助和指点下,我的咔哇依化妆品网店在03年四月份顺利开张了。所谓万事开头难,许多意想不到的问题
全都冒了出来。我身为老板,主要负责网站的制作和维护。这些工作听着好像不多,其实繁琐的要命。幸亏老妈安排自
己公司的两个员工来帮我。而且从货源、仓储到销售都用的是她现成的渠道。经过我的辛苦经营和精心打理,咔哇依小
店也总算能够健健康康的茁壮成长。
接下来的日子更为忙碌,我上大四张旭上大五,都面临着毕业设计和答辩。掐指一算大学生活的日子真的要开始倒着数
了。同学们纷纷忙活着自己未来的出路。考研的考研出国的出国,而绝大部分人每天都是赶场子一样的跑各种各样的招
聘会。我是铁定要给自己打工不稀罕当什么白领了。那张旭的计划呢,我从没看他发过什么简历或者提起找工作的事情
。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
也抽空问过张旭几次,都被他吱吱唔唔敷衍过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了六月份,随着网店的生意越来越好,我更是忙的四脚朝天。白天晚上都安排得满满的。没有时间再去磨岩接张旭下
班。所幸这家伙比较自觉,自打上次和他为了什么李苏三吵架之后,为了不让我疑心,他每天都很乖的下了班就按点回
家。
可今天他又回来晚了,而且也没提前告诉我。床头边的小电子闹钟上显示着快到凌晨三点了,张旭还是没有回来。我难
以入眠,躺在床上不住的滚来滚去。床单里有一种淡雅清香的味道,是张旭的体味混合着衣物柔顺剂散发出的芬芳。柔
软的枕头上一根短短的头发躺在那里。我捏起来,黑亮而光洁,和我柔软的发质截然不同。这是属于张旭的发,我放在
鼻子前轻轻的嗅。呵呵,一根头发而已,什么味道也闻不出来。又翻了个身,把他睡觉用的枕头抱在怀里。双人床很大
很软很舒适,我和他每夜在这里相拥而眠。我最喜欢枕着他的臂膀蜷缩成一个虾球状,让他从背后抱着我。这样的睡姿
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好困哦~臭小子,你怎么还不回来?熬不过浓浓的睡意,我的眼皮也越来越沉。突然“啪!”的一声响,有人把卧室的
灯打开。不用想也知道是张旭回来了。我刚才睡着了吧,他进门的声音我都没有听到。揉了揉眼睛,我正要起身,却被
他一扑按倒在床,双手固定在头顶上。
“宝贝儿,梦到我没有?”他嘴角一边扬起,溢出促狭的笑容。
“没有,”我摇头:“我就梦见我是英俊的阿拉伯王子,拥有无数的宫殿和珠宝,还娶了好多大美妞当媳妇。现在都没
了,你赔!”
他假装生气轻扇了下我的脸,“小淫虫,有了我你还敢梦别的女人?好!本来今天有好事要告诉你,我现在也不想说了
,你找大美妞去吧。”他撒开我的手放开我起身,自己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点燃一根烟。
嘿嘿,你就是我心里的大美妞,我乐滋滋的看着眼前的帅哥,把刚才等人的烦恼抛到九霄云外。有了你,我谁也不稀罕
。
“你怒什么?我还没怪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呢。”我向他妩媚一笑,对他所说的好事很是好奇。“什么好事啊?是不是捡
钱包了?赶快交公!”
“差不多吧,我找到工作了。”
“怎么回事?什么公司大半夜的还招聘,求职者怎么那么多呀?”
“你丫可真贫!”张旭喷了一口烟在我脸上,我被呛得咳嗽起来,“你还记得那个Susan姐么?是她的公司招人。”
我听到这个名字立即耷拉下脸,“她今天晚上又来找你了?”
“是啊,海淀镇那边那家新开的KTV原来是她的,现在正缺人手。就想让我过去,当个营运经理什么的。”
“工资怎么算?”
“每月五千的底薪,应该还有奖金。”他见我“哼”了一声又接着说,“Susan姐还说,如果我愿意,可以去她的场子
开专场歌会,策划和宣传都她负责,每唱一场给我两千。”
“我知道,就是夜总会里的那些小歌星嘛!唱一万年也红不了的那种。”我嗤之以鼻。“再说,那些人唱一场也就给个
五、六百。她怎么会给你那么多?”
“我哪知道,她愿意呗。”张旭不理会我的阴阳怪气,很认真的说:“我去唱歌可不是想当什么歌星。我算过,如果一
个月唱个两、三场,再加上那份工资,就能有一万多块的收入。现在大学毕业生的工资那么低,这可比一般公司给的多
太多了。
他说的是事实,我也清楚。可我很是担心Susan姐这么热心,出手又这么大方是因为另有所图。忍不住提醒他道:“就
怕她是心怀鬼胎,想包你吧。”
张旭呵呵笑起来,拉起我和他面对面坐着,抚了抚我紧绷的脸,说:“你成天都想些什么呀?咱们不是要一起移民澳洲
吗?我当然要和你一样努力赚钱,因为这也是我的理想。”
原来这件事情他一直都记得!我的眼角有些发热,心里一阵温暖的悸动,和他十指交叉紧紧握着。以前每次我和他提起
移民,总是被他不耐烦的打断岔过话题。我多说几句他还生气的嫌我唠叨。原来,原来他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我以为你都忘了。”
他托起我绯红的脸庞,柔声道:“怎么会呢,傻瓜。” 顺势低下头,深深的吻住我的唇。
(六)
拿到大学毕业证的时候我心潮澎湃,兴奋、感慨、欢喜、悲伤……各种各样的心情一股脑全往心头上涌。
文良紧紧的捏着自己手里大红毕业证书,又把我的要过去仔细鉴赏了半天。最后,他轻轻的合上还给我,摆出一副宁重
的表情对我说:“宋公子,我刚才检查过了,您毕业证上的那个印章果真不是拿萝卜自己刻的。以前我总说,您这样不
学无术的学生要是能毕业,那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现在……”
他忽然上前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恭喜你!”结果被我“啪!啪!”两大巴掌扇到了一边。
从全国各地考来的莘莘学子们,在北京聚首四年。留下各种各样的大学回忆后,又继续奔赴祖国各地。而像文良这样的
北京孩子,大多还是留在北京工作。我们一直联系紧密,保持着非常深厚的友情。
张旭虽说多上一年大五,在我拜托了成教学院的院长后,总算是勉强毕业了。他乐得合不拢嘴,提议与我外出旅游小度
一假。还慷慨激昂的陈诉三大理由,“一、为庆祝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伟大事件;二、顺便替你过二十二岁生日;三、
咱俩认识周年纪念嘛。”
我欣然同意,与他携手海南自助游,三亚兴隆,拈花踏浪。其行程简单概括为两词--腐败、淫糜。虽然每天都被他折腾
到腰背酸软,屁屁疼痛,但我的心还是被幸福感填的满满的。
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陷落在甜美的恋情中不可自拔了。人在被爱情滋润的时候,总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时不时还会
莫名其妙的偷笑,在别人眼里看来总像时不时的犯傻。为了达成和张旭双双移民的目标,我每天都活力十足、精神百倍
的投入工作。销售业绩节节攀升,生意越来越红火,于是我又多雇了两个人。五个人的小网店经过短短几个月的经营,
每月净利润已然超过了三万。
“同样是大学毕业不久,文良那些人进了外企一个月工资也不过就三千多块,我挣得是他们的好几倍呢。”我自鸣得意
,“哈哈,张旭,你说我算不算商业奇才?”
“可能比弱智稍微强点吧。”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不满捶他一下,“你KTV那边的工作怎么样?咱俩现在错着时差,每天连见面说话的机会
都少。我白天忙活,你却全是夜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