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沙——兰旗
兰旗  发于:2011年0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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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我一直很讨厌螃蟹座的人,外强中干、多愁善感,特别的拿不起放不下。可惜我自己就是螃蟹座,这些缺点在我身上体

现的可谓淋漓尽致。但是蟹子们也是算有些许优点的,我们心地善良、温柔体贴,非常顾家。家庭和亲人是我们最最重

要的东西,也是精神支柱和全部力量源泉。

天平座的个性是我最为欣赏的,他们往往属于天生下来就很会讨人喜欢的类型,交际圆滑会说话,艺术气质很高雅,纵

横情场惹人爱,冷静理智不偏颇。

据说这两个星座是非常不般配,恋爱指数不会超过30%。打住!不写星座分析了,螃蟹和天平故事正式开始。

(一)

2002年的第一场雪?不!我这篇故事的起始时间是在那一年闷热粘腻的夏天。

七月初的一个晚上,已经熬过了晚上八点。天色总算暗了一些不再让人觉得燥热不堪。

我约了四、五个好友来到学校附近的磨岩酒吧,庆祝敝人二十一岁大寿。看着两打冰镇啤酒满满的摆了一桌。身边一个

哥们儿故作神秘的问我,“宋公子啊,你猜我们给你准备的啥生日礼物啊?”

“唔,跑车、美女、钞票,给啥要啥!”我一本正经。

“比那些玩意儿可好多了。”这次开口说话的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你每晚在梦里说的心声我们都听见了。这X片X盘

啊什么的,我们给你凑了一大包,还有你热衷的同志文学呢。怎么样,正好抚慰抚慰您寂寞而又饥渴的心灵!”

“靠,你丫才饥渴呢!”我挥起拳头抡他,“我今年一定会找个朋友,谈个轰轰烈烈、惊泣古今的给你丫瞅瞅!”

“嘿嘿嘿……那我们可就期待喽,祝您今年找到心仪的另一半!”大家纷纷举杯向我祝贺,畅饮开始。

哥儿几个推杯换盏、高谈阔论的正喝在兴头上,我好像听到从窗边的另外一桌上爆发出一阵不明所以得狂笑。有个男子

从那边起身朝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我转头扫了一眼,那是个二十岁出头、高高瘦瘦的家伙。他竟在我的面前站住了。

他的眼睛紧盯着我,让我不由自主的也站起来和他对视。难道他认识我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一面上下打量他

一面琢磨,他要干什么?

这家伙穿着黑色紧身衬衫和很瘦的牛仔裤,脚上踩着亮亮的皮鞋,整个一副流里流气的午夜牛郎打扮。身高估计会超过

一米八了,宽肩细腰修长的双腿,相貌也应该算是俊朗,细长的眼睛、高鼻梁尖下巴。不过酒吧里灯光昏暗,具体啥模

样我也看不太清楚。

正在想着他会不会是认错人了?这男子却已经先对我开了口,“请问,你喜欢狗吗?你养狗吗?”

“什么?我很喜欢狗,但是我家只有猫。”我随口答着,很诧异这个陌生人为什么会来问我这样古怪的问题。

他倒是从容不迫的接着问“你知道狗是很喜欢乱舔人的,猫也应该一样。你们家的猫肯定亲过你了?”这男人边说着边

朝我更贴进一步。

“啥?”我茫然了。

“那对不起了,”他一把捏起了我的下巴,“你就当是被你们家猫亲了吧。我在那边那桌划拳输了,现在必须亲你。”

按说我也不算是反应迟钝的类型,但是他的动作也太快了。伸手揽住我的后脑猛的拉近,一股湿热的触感一下子覆在了

我的嘴唇上。

哗啦~~~!不是谁把酒瓶碰掉地上摔碎了,这是我理智崩溃的声音!

妈的!我张开嘴准备开骂,这个男人却趁机把舌头伸进了我的嘴里,唇齿间传来些淡淡的香烟的味道。声音被堵住出不

来,我就这么被一个同性给吻了!

我拼命扭着头想把他推开。

虽然放开我的后脑勺,他的手却更加用力。我的两只手腕都被紧紧握住。他强迫我把两条胳膊固定自己背后,然后更加

深入的吸吮我紧缩的舌尖。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力气大我很多,无论怎么反抗,我那已经握紧拳头的手就是举不起来

在此同时,耳边爆发出两种的完全不同尖叫和鼓噪声。

“你丫干什么?放开他!”, “宋、宋砾!”和我同来的四、五个同伴全都站了起来,显然也是一样的惊诧和愤怒。

而窗边一桌的那几个人却开始拍巴掌吹口哨,大笑着:“小旭,行了!你牛!哈哈!真他的,哈哈哈……”

人生最最倒霉的尴尬莫非于此?这个男人终于停止了他强硬的吸吮一把推开了我。我傻愣愣的站着完全僵化,活像一尊

大理石雕像。我想此时我的脸一定很难看,妈的!因为它红的发亮,热的冒烟,足可以在上面烙饼了。

“对不起,他们让我必须亲一个男的,这屋里的全部男人我就看你还顺眼一点。”他看了我一眼,虽然嘴上说的道歉的

话,眼神里却充满戏谑。然后又对我身边瞠目结舌的几个人说:“开个玩笑而已,别介意。”

“操!”和我关系最好的同学兼发小文良发飙了,“有他妈你这么开玩笑的吗?”文良开始推桑这个叫小旭的男人。另

外几个同伴也随着他叫骂起来,纷纷拎酒瓶子掳胳膊。

“算了,算了。”我急忙拉开文良,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溜之大吉。非常不希望在我生日的这一天为这种事情来

一场毫无意义的群殴。“咱们赶紧走吧,服务生,买单!”

显然那桌的几个人也不想打架,赶紧有个人上来打圆场。一个胖子走过来对着我们满脸堆笑“我是这儿的老板,抱歉!

抱歉!我们刚才真的是在划拳打赌,没想到这小子赌品竟然这么好,说亲就亲。呵呵,哥儿几个可别生气啊!”

胖子把那男人挡在身后,转回头提醒他“小旭,现在九点,你的演出该开始了,赶紧去。”

那个仍然盯着我看的男人嘴角带着厚颜无耻的微笑,接过边上服务生递过来的一把吉他,悠然走上了酒吧前端的小演出

台,在一把高角椅上坐好,低下头开始叮咚调音。

“咱们闪吧。”

我巴不得能赶紧离开这里,从钱包里拿了几百块钱,数也没数就扔在桌子上。拉着文良的胳膊,招呼其他几个人快往外

走。我暗暗的对自己说:OK!就如你这混蛋所说的,当作不小心被狗舔了吧,反正我以后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

在脚还没来得及迈出大门的时候,一阵温柔的旋律伴随着低沉的歌声从我身后响了起来,吸引住我的耳朵。我禁不住转

头去看那个抱着吉他唱歌的男人。他正唱着我很喜欢的一首老歌《鬼迷心窍》。曲子的节奏被放慢了些,让他的声音显

得更加沉静又有磁性。舒缓的韵律让人感觉很舒服,这时酒吧里已不再有人说话,只有点点烛光在跳跃,所有的人都静

静的听他唱着……

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

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

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

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那里好

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当四周掌声响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听他唱完了整首歌。我默默的赞叹,好听啊!不过今

天你真的让我很糗,希望咱俩后会无期。我们几个人回过神来快速离开了酒吧。

记得曾有首歌里这么唱过“世界是如此的小,我们注定无处可逃。”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就在第二天中午,我和这

个小旭就在学校食堂里再次见了面。

当时是午饭时间,我正在啃一整只大大的炸鸡腿。鸡腿肉太厚感觉没怎么入味,很不好吃。我皱眉咬了两口就随手扔在

了餐桌上。这时有人过来问我,“嘿,这鸡腿你不要了吧,我拿走了啊!”

前一天晚上刚被强吻完,我当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叫小旭的男子。只不过他今天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衫,长长的腿上裹

着淡蓝色的牛仔裤,脚上登着咖啡色登山鞋,和昨天小鸭子一样的打扮大相径庭。

“啊?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

现在是大白天,我可以好好看清他的相貌。这小子的身高是肯定超过一米八三了,找个明星形容一下,他的相貌有点像

广告所说苗族草药“泻停封”--不,是谢霆峰。不过应该比小谢同学的的脸再长一些,皮肤也白一些,是非常健康的小

麦色。黑亮的头发整齐利落,并不像港台艺人那样总遮挡着半拉眼睛,也没喷昨天晚上那么多发胶。整个人又帅气又清

爽。看他这样子,不像是吃剩饭的人啊,怎么会来要我这支吃剩下的鸡腿?

“我是这所大学的学生,怎么就不能出现在学校食堂?这鸡骨头你不要了吧?”他见我没吭声,又问了一遍。

“我要这破骨头干嘛,你要它干嘛?”又遇到他真是好倒霉,我连说话也没好气,“现在鸡骨头也能当废品卖钱了?”

“你有毛病,我这是拿去喂狗的。”他的两只手上带着一次性塑料手套,一副熟练工种的样子。把我扔的这条鸡腿捡起

来,放到了一个鼓鼓的大塑料口袋里,看来这小子今天是战果丰富啊,也不知道他们家有几条狗?

“捡这么一大包骨头,你是哪个学院的?咱们学院有牲畜饲养专业么?你不是在磨岩上班吗?怎么又开养狗场?”每当

我气急败坏或者紧张的时候,就会一口气连着说许多话。

“嘿,你说慢点我好回答。”他从上到下快速的扫我一眼“你叫宋什么力吧?我知道你,你爸爸是机电工程学院的系主

任。咱俩也算是一个系,但我比你高一界是成教学院学生。我叫张旭,昨天……呵……”

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开始笑,而且最让我生气的是,他笑的时候只有右边的嘴角向上翘,完全一副嘲弄的嘴脸。露出了

几颗白白牙齿很整齐,让我有想抡拳头敲掉的冲动。虽然我也算唇红齿白模样周正,但在相貌上还真是输给他一大截。

“行了,你别废话!我都忘了!”我赶紧打断他,被男人强吻的事情,昨天晚上一回宿舍就被文良那些大嘴巴添油加醋

的大肆宣扬,他们几乎笑岔了气,而我却快被气破了肚皮。

他收敛了些笑容接着说“我捡这些骨头,是下午要带到爱护小动物协会的,我在那里做义工。那儿有30多条狗和猫没人

要,义工很少,资金又紧张,买不起那么多狗粮。”

“哦,是不是香山那边那个小动物协会啊?我早就想去看看当义工了!”并非突然间爱心大发,我从小很喜欢小动物,

也很希望能加入这种爱心组织。但平时的时间我几乎全都浪费在和哥们吃喝玩乐,或者是和学姐学妹谈恋爱上,以至这

个伟大的理想至今未曾实现。

“好啊,你今天下午要是有空,就先和我一起拣骨头,挑干净的,然后……”他又莫名其妙的打凉我一番,“然后,你

去买20斤猫粮,20斤狗粮。再开着你的车咱们带过去,宋公子。”

咦,他怎么知道我的外号叫宋公子?在这所全国重点大学里,学生有近一万之多。在下可绝对算不上什么莘莘学子,混

世魔王估计到能排的上号。学习成绩有点丢人就先不说了。不过咱老爸是系主任,各个学科的老师都是从小看我长大的

叔叔伯伯婶婶阿姨。哪个敢为难我?学分的问题根本不用我操心。

我的相貌并不太出众眼睛不大、鼻梁不挺、嘴唇不薄、个子不高,尤其是这一米七二的身高让我着实郁闷了很久。至于

身材嘛,还算凑合可以入目,嘿嘿,因为我唯一喜爱的运动就是游泳。当别的傻哥们成日间在烈日炎炎的足球场或篮球

场上挥汗拼杀,一群群的都被晒成非洲土著人的时候,我却最爱泡在碧波荡漾的游泳馆里,看着身材曼妙的泳衣美少女

当我温文而雅的泳池美少年。

哎呀,一没留神把话题扯远了。关于我外号的由来简单讲是这样的,像我们这种理工科大学,往往都是以穷学生为主的

,很多人都是从小地方考出来的苦孩子。而在我18岁高中毕业那年,做化妆品生意的老妈就送了我一辆红色奥迪小A4。

从大一开始我就天天开着闪亮小车在同学面前显摆。和大多数同学相比,我的手头可谓颇为宽裕。可咱也不是为富不仁

的主。每个月五千多块的零花钱,有一大半都花在了乐善好施帮助别人上。所以在同学中我的人缘甚好,大家都说我开

小车、吃小灶、过着有情调的小资生活,所以他们都叫我“宋公子”。可能我也只有这么一点与众不同,能稍微值得别

人记住一下吧。

今天下午没课,我不想见到文良他们那些人,更不想听他们因为昨晚的事情继续损我。正巧有这个机会来完成我长久以

来救助小动物的心愿,怎能错过?于是我很高兴的对张旭说:“别叫我宋公子,我叫宋砾,沙砾的砾。你也别捡骨头了

。咱们现在去多买点狗粮送过去得了。”

在小动物救助中心的经历我不想具体回忆了,去了这一次就打消了我当义工的念头。

我会每个月给那捐一些钱,却不忍心再去那里。生怕自己去一次哭一回。那里有很多被人故意致残的猫猫狗狗,很可怜

,没有人愿意收养。我亲眼见到有一只黄白相间的小花猫,后腿上两只脚被人用剪刀整个剪掉了,耳朵也被剪出了“V

”型的豁口。虽然被人送到救助中心养好了伤口,但是它再也不能跑不能走,只能用前腿支撑一点点的挪动。它的眼睛

很大,闪烁着不敢看我。也不让我摸,很明显非常怕人的样子。那里的工作人员还说,每当有小区拆迁的时候。就会有

一大堆的宠物被遗弃,主人们住上了新房子。它们却在拆掉的废墟里游荡、吃垃圾。

行了,我不想说了,真的很厌恶很鄙视这些没有责任心的人。

(二)

从小动物救助中心出来,我一直闷闷的不说话,张旭也不说。眼看我的车就要开到学校了,我才开口打破沉默:“这么

说来来,你已经在那做了四年的义工了?”

“是啊,从19岁开始,已经四年了。你以后还去吗,想不想也当个义务志愿者?”

“这个,还是算了吧……”我摇摇头,“不过我想每个月给那里捐助点钱,你帮我带过去,好吗?”

“好啊。”

“那我怎么找你,你手机号是多少?”

“我没有手机,差不多每天晚上9点我都会在磨岩演出,你要是有事就来那找我吧。”正好车开到了学校门口,张旭推

开门下车走了。

一进宿舍,文良马上向我扑过来,“宋公子你丫跑哪去了?我找了你整整一下午!”原来这家伙是要向我汇报他调查取

整的工作成绩,丫也真是有够闲的。

“张旭,男(废话)、 22岁北京人,机电工程系成人教育学院大四学生。本来去年就该毕业了,但是由于学分太低考

试不过,今年只能被迫重修读大五。哦,丫去年参加过几大院校联合举办歌唱比赛,还取得了亚军。凭一张小白脸儿迷

倒了无数学姐学妹。不过听说他家境颇为清贫,父亲患有癌症,母亲还下岗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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