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天公不作美,话刚说一会儿,就开始有小雨落了下来。小林对我说这屋漏水。
回去的路上顺便跳了几曲丰收舞,在地里偷了几棵小菜,然后像捡了好大个便宜似地欢天喜地的跑回了家。他穿的白色
运动裤一淋了雨就成了半透明状了,整个裤子紧贴在臀部上。我就跑在他的后面,望着他的臀部,像街上打滚崽儿碰到
靓妹那样朝他吹着口哨,他发觉了就用两手捂住屁股,我就跑到前面去,朝着他前面吹口哨。他央求我别,他的脸又红
了,好喜欢会脸红的他。
回家后给卖泉水鸡的张伯打个电话,让他送份泉水鸡,一箱啤酒,另外再送几样小吃过来,但素菜通通不要,东西送到
我门口放着就行了,钱记帐上。我打完电话又问了一遍当真不要素菜,小林说放心吧,他就是靠这手艺哄到女朋友的。
他竟然已有女朋友了,我的心情全被他这句话破坏了。
小林也知道说错了话,所以我洗澡的时候他非要挤进来和我一块儿洗。我本来认为我没有心情的,可我一看到他浑圆的
屁股就忍不住摸了一把,一摸我就硬了,不到一分钟,还好我从不会脸红,否则还不知多吓人。小林抱着我笑着问我需
不需要帮我解决了,我板着脸说不用,就让他这样硬着,让你知道这屋里谁是男人。小林说当然你是男人了。我忍不住
又和他在水篷下相拥而吻,但最终没做,我认为我需要克制了,毕竟小林快走了,走之前我一定要回到以前的状态,这
两天公司的事务都还没去理呢。
洗完澡后我把电话线取掉,把手机也关了,就这一天吧,关起门来不让任何人打挠我们。
小林没抹身子,湿淋淋地就跑出去围着围裙在那儿炒菜。我却穿得规规矩矩的,连领带都打上了。结果吓了小林一跳,
他问我是不是要走了,我说不是,但是不要问我为什么穿得这样正规。
我倒是真不好告诉他为什么,就因为他除了围裙什么都不穿,弄得我一直都处于亢奋状态,我可真不愿象我刚才说的那
样挺着一杆枪满屋子转悠,让他知道这屋里谁是男人。
一般我穿得比较正规的时候,我比较能控制住自己的大脑和身体。我泡了杯菊花茶,躺在阳台的沙滩椅上想着回公司后
该做哪些事情。
小林每隔五分钟就会跑过来看我一眼,或品一口茶,他说怕我突然溜了。结果他每次转身出去的时候,我都歪着脖子看
着他,弄得我都快成斜颈了。
真想叫他把裤子穿上,可又打心眼里舍不得放弃这享受。人真是矛盾。
他弄的菜确实好味道,别说哄女朋友了,就算是哄个老婆回来也挫挫有余,我一直从各个方面想从他那里打听到他女朋
友的情况,他绝口不提,最后逼急了他就说他爱我,只爱我,我才不信呢,不过听到这话是很开心的就是了。
下午在床上,好不容易一件一件包裹起来的衣服又被小林给我一件一件地剥下,听着窗外的雨声,拥着他温暖的胴体,
美美地睡了一觉。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来得快的雨去得也快,天黑的时候,雨早停了。
我和小林坐在阳台上看夜景,旁边放着啤酒和小吃。就这样坐了半晌,我就开始笑了,看什么夜景嘛,黑漆漆的天空中
什么都没有。小林说会有的会有的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星星也会有的,然后问我一会儿星星出来了可不可以送一颗星
给他,他说不管指哪颗星他都会永远地记住。
"好啊,这颗星送给你,永远为你燃烧,无论白天黑夜。"我指着自己的心笑着说。
我原以为小林会好开心,但他沉默了许久,然后说:"我承受不起。"便转身进屋去了。
我没有跟他进去,而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阳台上,心情变得非常不好。他凭什么承受不起?将心比心,老妈是我最大的
顾虑,为了妈和小妹不可能将全部的时间都给予他,但我可以将全部的心都给他。他又顾虑什么呢?他没有亲人了!只
有他女朋友了,她一定非常听他的话,非常温柔,非常体贴的,其实光凭她是个女人我就无法和她争了。
只是既然你喜欢女人,你又何苦来与我玩这三日的游戏呢?你为什么!
只有在作爱的时候不用想任何事,那是最单纯的时候。我将整个身心都放进去了,触着他的肌肤,尝着他的味道,听着
他的声音,我整个人都迷乱了,我只想紧一点,再紧一点,我要溶入他的体内。我是如此贪婪地和他爱着,想尝尽他每
一寸肌肤,想把他柔软的舌咬下来,想……
心中想着这一刻长一点,再长一点,直至无穷无尽,但任何事物总有终结的一刻。结束后就躺在那儿,任由他蜷在我的
臂弯内,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愿想。我俩沉默着,激情像下午那阵雨一样哗啦啦打在地上之后就再无了影踪。
小林抚弄着我送他的那块玉,这几天他一直都戴在身上,无论是洗澡时还是跑步时都没有取下来过。
"这块玉象征着什么意思呢?圆……圆圆满满?"他将这块玉举起来。
"这块玉象征我对你的爱。"这是我第一次对人说爱字,可语气却是如此冷漠而淡然。
"……"小林没有吭声,但却侧过身来抱着我,将头深深地埋向我。
"我对你的爱就像这个圆一样永远都不会有终点。"
"……"小林再一次沉默。
"我对你的爱也像这个圆一样永远都找不到起点。"我异常平淡地说出这两句话,我觉得我像收音机,虽然发着声音,但
却没有任何情感。
小林举着那块玉,翻来翻去地看,口中象呓语般反复地念着。"没有终点,也没有起点。"
一夜都没睡,只是迷迷糊糊地躺在那儿,半梦半醒的,直到凌晨才昏昏睡去。
早上是被某种噪音吵醒的,手一摸,小林不在床上。起床查看,发现小林在阳台上正在挫那块玉。真不知道他从哪儿找
的挫刀,前段时间要用的时候我找了几天都没找到。
"干什么?毁灭证据吗?"我倚在门口笑他。
他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来对我笑笑,然后又接着他的工作。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他的笑就好了,我走过去,抱着他的腰
,把下巴枕在他的肩上看他在做什么。
他在玉上挫了三根杠,把环分成了三段,还挺好看的。
他终于完成了他的工作,然后很自豪地举起玉给我看。"我们的爱有起点了。"
"嗯?"算是回答他吧,有起点了那么岂不也就有了终点。
"这根杠就是我们的起点,每一格代表一天,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男人,我只爱这三天,然后离开,永不回顾,永不!"
他的语气是如此决绝,毫不考虑我的感受。
我不能再在这儿待下去了,我知道我必须要离开,我已经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了,如果再待下去我不能确定会发生些什
么事儿。我只觉得窝心得难受,就像那天在后街喝酒时一样,我好难受,觉得像有人在往我胸口里注气,一点一点地涨
着,我会炸的。
"我去上班去了,如果你愿意待就待在这里,我晚上会回来的。"说完我就进洗手间洗漱。
他呆呆地立在那里,我进去的时候他是什么姿势出来的时候他还是那种姿势,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他就立在那里看
着我穿衣,看着我梳头,看着我拿起手机,一句话都没说,我一眼都没看他。
"记得把屋子收拾一下。"我仍然不看他,开门出去。心情好多了,我像打了胜仗一样有种亢奋感,是我甩了他而不是他
离开我。
但随着我的摩托离家越来越远,我的那种亢奋感就越来越淡,最后只剩下亢奋之后的疲惫,直到骑到了公司楼下我才知
道到了,我竟然不知道是怎么骑过来的,还好没出事儿。
两天没来,公司的事儿还是挺多的,我吩咐他们电话一律不接,便开始埋进去忙着。直到助理捂着电话说我妈打的电话
,接不接。他说这几天每天都打了好多个,都推说我正忙,这次不接不行了,我妈在发火呢。我看了一下表,快三点了
,才省起我还没吃午饭。
妈照例是先对我一阵埋怨,说你忙什么呢,电话也不接,传呼也不回。我说我忙还不是为了让您能够安享幸福的晚年。
妈乐了,说我这么大把年纪了,有什么幸福不幸福的,只要你早点给我带个媳妇回来,能够抱抱孙子就是最幸福的晚年
了。我忙支开这个话题,问建军到了没有。妈一谈到这个就更乐了,说建军又老实又勤快,还挺英俊挺懂事的一个孩子
,而且还做得一手好菜,然后就开始说我又不会做饭又不会做事,多向人家学习学习。我说妈你表扬人家就表扬人家好
了,怎么开始批评起我来了,我立马去讨个特级厨师做老婆,回来专门给你弄吃的。妈笑得呵呵呵的,看得出来她心情
特好。妈说小妹明晚回来,叫我去机场接她,然后又开始表扬起建军来了,说小妹能碰到这么个好人真是小妹的福份。
我说这是您老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我心想只要小妹别带了个雷锋回家里来就行了,现在这世道哪里还钻得出这
等完人来。
临挂电话前妈问我晚上回不回去吃饭,我犹豫了一下说今儿不回来,忙呐。我知道晚上小林肯定不在南山了,但我还是
挂一线希望,说不定他没走呢。
这个电话一打断我,我就再也无法再安心工作了,我老想着小林在不在家里。我提前下班了。
我推门进去,先到卧房,没在。也许在洗手间吧,也没在。厨房,阳台,天台……我开始跑起来,从这间屋跑到那间屋
,楼上楼下的狂乱,我明知他已走了,但又希望他只是出去走走,或许他晚上会回来呢。
我坐在床上,看着四周。一切都被小林收拾得井井有条,被子被他叠得四四方方地摆在那里,部队里都是这样叠的,他
叠的时候一定很用心吧,因为这次检视的不是他的长官而是我。我躺在床上,嗅着枕头上他残留的味道,闭上眼睛就会
看见他对我笑,憨憨的。
我把剩下的半箱啤酒搬到阳台,一个人喝着酒,音响里放着张宇的歌,那首我站在屋顶吹风"几乎在镜子里,认不出我
自己,短短的时间里,竟然爱得精疲力尽几乎在爱情里我认不出我自己为了一时倾心竟然把一生的爱用尽……"我不会
象歌中的人那样傻的,我只最后想他一晚,明天就会好的,纵使在路上见着我也会象陌路人一样擦肩而过的。
我大口地喝着酒,开始想我究竟是喜欢小林哪一点儿,我喜欢他傻乎乎的笑,喜欢他红着脸的眼神,喜欢他光滑而有弹
性的肌肤。对了!我只是喜欢他的身躯,他的身裁是那样的标准,换别人也一样会迷恋的。我只是迷恋他的肉体,这副
身裁换在别人身上我也一定会喜欢的,我不是爱上了这个人,只是陷于色欲而已。为了庆祝我找到答案,我一口干了一
瓶。
我不停地喝着酒,接着想。地上摆的空酒瓶越来越多,而我心中却只想得到他的躯体了,想着他和我在床上的情景,想
着他低促而压抑的呻吟,想着他的脸颊和我的脸颊摩擦的温存,想着他在我身上看着我那种有火的眼神,想着他有淡淡
烟味的唇,想着我的手在他结实的小腹滑过……
我跌跌撞撞地走到洗手间射了,然后任由它脏着,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睡了。半夜醒来,听到好象有敲门的声音,我连裤
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去开门,门外没有人,只有风。
回来再睡,已无睡意了,我开始想他现在在哪里。也许他现在正住在某个小旅馆里,也许正坐在回行的列车上,也许正
睡在他女朋友的身边,也许他住在他朋友那里。最让我受不了的是最后一种可能,他住在他朋友那里,也许他朋友还没
有结婚,也许他朋友那儿只有一张床,也许他们就挤在同一个被窝里,也许他朋友的手正搭在他的腰上。不允许!我绝
不允许!小林是我的,是我的!我去冲了个凉水澡,清醒了。没有谁是我的,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只有自己是自己的。我
觉得我可以忘记小林了,只是这屋里的味道暂时让我无法摆脱而已。我可以叫弘儿和小龙过来住段时间,他们的味道一
定会冲淡小林留下的气息的,他们会把这儿弄得像文革一样,他们会把这儿弄得我都认不出来的,是的,明天就给弘儿
打电话。
早晨起来一路狂飚到了公司,感觉很好,不错的一个早上。又开始忙碌的一天,我想不通那么多人为什么喜欢闲在家里
,我觉得有工作做真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工作让我充实。下午妈打个电话来告诉我别忘了去接小妹,我说放心吧,
忘不了。
忙完工作时离接机只有三十分钟了,刚好,骑快点儿正好赶上。
路上经过一家小旅馆,名字叫小林旅馆,我觉得心被扯了一下。然后我想这么巧,小林看到这名字后会不会就住宿在这
里呢,于是我又掉过头骑回来。我问小姐有没有位姓林的先生住在这里,他长得这么这么这么。没有!
经过第二家旅馆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去问,也没有。我对自己说就问三个旅馆,没有就走了。还是没有。我开始一家一家
旅馆地去问,我明知他不会住在旅馆里但却无法控制自己。我像发了疯似的一家旅馆一家旅馆地跑,就像昨晚一间屋一
间屋地跑一样。有次我刚一开口那小姐就说:先生你刚来问过了,真的没有,他是你什么人呢?对你这么重要。他是我
什么人?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快崩溃了!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不会是小林吧。
"喂,我程伟,你哪位?"我尽量平静地问道,那边也几乎是同时地在说话。
"喂,是哥吗?"小林!是小林!
"小林!你在哪里?!小林!小林!……"我大声地狂喊着他的名字,但那边便开始沉默,然后是小林和一个女孩子说话的声
音,听不仔细。是他的女朋友吗?他为什么在他女朋友面前给我打电话呢?他是想让他女朋友对我说什么吗?
接着是那个女孩子的声音,是带南方味的普通话。"喂,哥吗?"
他女朋友凭什么叫我哥,难道小林对他女朋友说了我们的事?难道他女朋友同意这种关系?还是其他的。他女朋友的声
音我好熟。
"你哪位?"我镇定了下来,不能让他女朋友看笑话。
"哎呀!你搞什么名堂,哥。"她已转换成标准的重庆话。
糟糕!是小妹,我完了,刚才那叫我哥的人一定是建军。怪就怪在他和小林都说北方话,偏又都叫我哥,我心里一直想
的又全都是小林。这些其实也都没有错,只是不应该全聚在一起。怎么跟小妹解释呢?
小妹接着在那边嚷:"你刚才在吼些什么?把人家建军吓了一跳,现在脸还白着呢,吓病了我要找你拼命,我好不容易才
找到这么一个好男人。"
开始她还有气,说到最后一句则只有温馨了,我想建军现在一定在她旁边搂着她吧。我刚才也确实有点儿吓人,是不是
每个人打电话碰到这种情况多半都是吓得呆呆地,然后骂声毛病。
"是这样的,小妹。有个叫小林的,欠我的债,我找了他几天了。"真佩服我的急智。
小妹显然相信了我说的话,她对建军重复了一遍,然后妈好象好着急地在那边念叨什么,不用小妹对我说我也猜得出来
,肯定又是些什么钱财身外物啦之类的大道理了,她是怕我为财而出了什么事。小妹对我说既然你这么忙那么还可以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