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就能听见幸福(都市情缘 天之骄子)下——花比作
花比作  发于:2011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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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师仪也做出沉痛、可惜的神情,真是好笑......

会场里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所有的人都望着自己,等待自己说出人尽皆知的答案。虽然不会令人觉得意外,

但这种亲口宣告同茂死亡的戏码还是让张帆觉得痛快。

“今天,请各位来到这里,是要宣布一项关于同茂的重要事情。”张帆缓缓地说,“截至昨天,同茂集团所有在建项

目已经全部停工,银行账户被冻结,所有资产已经清理完毕......”

“她在说什么!”谢贤齐像是在问,又像是在怒斥,“什么停工!什么冻结!”

“这是最后的时刻。”谢期久慢条斯理地说,“你就再耐心一些吧!”

“同茂集团已经与所有建筑商、供应商达成协议,已经与银行汇总了妥善处理的意向书。”张帆顿了顿,接着说,“

所以,今天,我可以正式宣布......同茂集团正式破产......”

张帆话音刚落,现场的记者便活跃起来,架好的机位开始纵横摇摆,闪光灯一刻不停地闪烁。病房里的谢贤齐愣愣地

看着电视,好像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决定将同茂集团拆分、拍卖,所建工程都能够顺利交接到其他知名的地产公司。所得到的资金除了归还银行的

贷款,足以支付将同茂集团所有员工妥善安排的资金。目前,唐师仪先生已经与我们达成协议,原同茂集团的主要业

务全部由唐氏接收......”张帆不徐不疾地交代着后续事件,坐在台下的唐师仪被寻找新闻点的记者团团围住,尽管

主办方再三劝阻,依然阻挡不了记者们前进的步伐。张帆一边说,一边看着场面混乱的情况,嘴角竟然破天荒地露出

一丝笑意。

同样微笑着是谢期久,也许是多年夙愿一朝达成的兴奋,也许是这几日不眠不休将同茂处理得连渣滓都不剩的辛苦,

谢期久竟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但他依然能够微笑着凑到浑身颤抖的谢贤齐耳畔说,“将妈妈的东西还给

她,将你欠张家的仇恨也还给张家,原来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你既没有得到什么,也没有失去什么,这样难道不

好吗?”谢期久“呵呵”笑起来,“我看很好,这样你走得也无牵无挂了。放心,你还有足够的医药费,只要你能活

,还愿意活,就一定能活到最后一刻。”

说完,谢期久没有理会谢贤齐抽搐的身体和僵硬的表情,顺手按了按紧急呼叫的按钮,转身出去。

清晨,敏明坐在窄小的客厅,令自己全身都沐浴在初升的阳光里。

就快2年了......时间过得飞快,同茂集团不到2年便分崩离析,就在今天下午,就在几个小时之后,张帆作为同茂最

新的新闻发言人,会宣布同茂集团正式成为历史。2年时间,一切都结束了。

敏明知道,如果现在收拾收拾东西离开同鑫,没有任何人会试图阻拦,谢期久纵然难以捉摸但终究说话算话。但现在

最重要的并不是离开,而是寻找曾经跟自己一起住在这座房子里的另一个人。

嘉陵......这个名字如同敏明心上的一根刺,每当想起心里就会咯噔一疼,这疼痛就像是陪伴在身边的老朋友,虽然

不会挂在嘴边,但心里却希望它不时地疼一疼,让自己知道心里始终有一个人的感觉既美丽、有疼痛,甚至还有些凄

然。可是嘉陵......你在哪里儿呢?

昨天深夜,敏明就通知刘新一早将刘嘉陵所有的资料送过来,想着清晨就能看见的东西,敏明这一夜都睡得不踏实,

但这时候,菁神却出奇的好。

就着清晨的阳光,敏明慢慢打开一个个文件袋,带着些好奇,带着些悸动,翻阅着另一个人的生活。

每一段文字后面,都带着嘉陵的照片,好像在耐心地讲述一个不长的故事,不长但足够引人。一个平凡的健身教练是

怎样决绝地变卖家产,勇敢地走进另一个陌生的世界......在宾州的一个中国学生,怎样努力地适应异国生活,一点

点地建立自己的信心......将扔下数年的英语重新捡起,艰难地啃一本本大部头书籍,从生涩困难的交流到学院年度

演讲的第三名......

看着一个个简单平实的文字,敏明却从中找到了更加生动的细节,心里不时感叹:这应该是嘉陵能做出来的事

情......在那个时候他不会认输......他本来就是姓格开朗易于相处的人......敏明始终微笑,时而欢欣雀跃,时而

眼里充满泪水,嘉陵......一直都不肯出现的刘嘉陵,正在经历着凤凰涅槃的过程,为了谢敏明......

终于打开最后一个文件袋子,直接掉出来的是刘嘉陵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旁边还有另一张熟悉的笑脸......金桥?!

敏明一时间愣住了,转头看了看金色已经退去的阳光,深深吸气,动手翻阅......不过这次翻阅的是嘉陵和金桥,也

许讲得并不完整,但也足够勾勒出一个完美动人的故事......

将所有的东西看完,敏明最后又拿起最先看到的那张照片。嘉陵和金桥两人人手里都拎着超市的购物袋子,并排走着

,边走边笑。偷拍的相机很好,超长的焦距将两人的面部表情表现得淋漓尽致。谁都能看出来金桥对嘉陵的浓浓深情

,还有嘉陵眼里的愉悦,在自己面前,他从不曾这样轻松地享受着感情的快乐......敏明嘴边却还是淡淡的微笑,觉

得所有令人心酸的复杂感受统统堵在胸口,压不下,也说不出。有些觉得荒唐,当朝阳升起,自己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说得出的只有累,敏明好像被从未有过的、从心底涌出的疲惫当头重重打了一拳,他尽力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

向卧室,倒在床上,立刻进入了混乱不堪的梦境。

一阵嘈杂的声音将敏明从一团黏腻的黑暗中捞出来,仔细分辨,混乱的声音中带着喜庆,不知道又是楼下的哪一家小

店要开业了。为了生活,一家几平方米的小店也会踌躇满志,而自己看似拥有了一切,细细数来,竟是什么都没有。

眨了眨眼睛,努力地适应洒满房间的阳光,敏明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头一跳一跳地疼着,下了床还有些眩晕,敏明

沉着脸到卫生间洗漱,镜子里竟是一个毫无生气的人,连眼神都愈发空洞。

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再过一会儿,张帆的新闻发布会就要开了。站在屋子中央犹豫了一阵,敏明拿起钥匙出门

。努力了这么久,失去了这么多,起码在这件事情上,自己能做到有始有终吧!

敏明坐在病房外间,病房里间传来张帆的声音,谢期久把电视声音调得足够大,不知道对谢贤齐来说是否等同于晴天

霹雳......这些,敏明本不愿去想,但不想这个又能想些什么呢?自己不是应该庆幸此时此刻还有事可做有事可想吗

?模糊地听到里间的两个人在说话,至于说了什么,敏明实在没有力气分辨。

病房的门开了,张伟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他看了敏明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诧异。敏明回望了望张伟,无意掩饰自

己的颓然和疲惫。张伟没有说话,直接坐在敏明身边,两个人的目的都一样,最后的结局,总要等到,也总要有人在

这里等待谢期久出来。

很快,谢期久推门走出,敏明赶忙站起,刚要走过去,外间的房门便被突然推开,几个医生护士带着必须的器械冲了

进来,谢期久闪身让路,和敏明被一条白色的“冲锋队”隔开,两人隔着忙碌地医护互相望着,谁也看不清对方的意

思,都想做出轻松的笑容,但谁也没有做到。

里间的房门关上,敏明走到谢期久近前,“怎么样了?”

谢期久脸色依然绯红,笑着点点头,“一切都结束了。”

敏明终于也笑了,“那......”

话没说完,只见谢期久身形摇晃,身后的张伟叫了一声“小心!”抢前几步,但谢期久的身体依旧顺势倒在了敏明的

身上。

“期久?期久!”敏明抱着谢期久唤了几声,怀里的人明显没有反应。

“把他平放在沙发上!”张伟手脚麻利地将沙发上的靠垫扔在一边,接着人也冲了出去。

敏明顾不得惊讶,费力地将谢期久安顿在沙发上,这时候再看谢期久的脸色,才发现那片绯红红得实不正常,人的呼

吸也十分急促。

病房大门再一次被冲进来的医护推开,一群白衣人将敏明从谢期久身边挤开,喊着“一二三”将人过床,又风一般推

着谢期久离开。

“怎么回事?”敏明问跟进来的张伟。

张伟指指沙发说,“我们先坐下来吧!”

看了看已经关闭的房门,敏明问,“我们不去看看期久出了什么事吗?”

“医生会负责的。”张伟说,“他们正在抢救,我们等在这里最合适。毕竟里面还有一个人,谢先生是会希望知道谢

老的情况的。”

敏明看了看张伟,发现自己的头脑已经不会转了,甚至不明白眼前这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带走了谢

期久,为的是抢救......也许,是从早上看到嘉陵和金桥的照片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敏明依言坐下,重新理了理思绪,良久才开口,“说吧!”

张伟先是长长地叹气,然后说,“谢先生病得很重。”

“期久?”敏明的心猛地一紧。

张伟点点头,“家族遗传病,无药可治,但可以拖延。”

敏明一愣,朝里间的房门看了一眼,“和谢贤齐......”

“和他的状况一模一样。”张伟说,“其实世上无药可治的病有很多,活了几十年的人也遍地都是,谢先生的情况虽

然复杂一些,但只要有钱,也能做到。”

敏明深吸了口气,“谢贤齐的情况不就是这样?”

“但是谢先生......不肯医治。”张伟低声说,“到现在,恐怕是再无回天之力。”

“你是说,他......他......” 敏明紧皱眉头,发现自己用尽全力也无法将那个字眼说出来。

“他会死。毫无疑问。”张伟短促地说。

敏明“嚯”地站起身,“每个人都毫无疑问会死!他......他本来就不会例外。”

“他会死得比你我更早一些。”张伟的声音低沉,但如刀剑般锋利残酷,“很多年前,谢先生就知道自己有这种遗传

病,但他从不做深入治疗,只用药物维持着,错过了很多治疗机会。这两年病情越来越重,都是到挺不过的时候才专

门治疗一段时间。你以前问我出国都到哪里去了,其实就是到国外的疗养院,那里有熟识的医生。像这样的抢救已经

出现三四次,”说着,张伟苦笑,“同茂的事情一结束,我想他就能安心地躺在医院里了。”

敏明又重重地坐回沙发,觉得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能做什么。

张伟沉默了一阵,说,“其实谢先生很在乎你、很看重你,他不愿让你知道,是希望你能没有负担地离开。今天是他

自己倒在你面前,我说出来也不算违反他的意愿。他没有多少时间了,你能陪陪他就陪陪他吧!能原谅的,就原谅吧

!”

张伟说完,起身离开。敏明依旧坐在那里,费了很大力气才逐渐明白张伟的话,想着,想着,敏明笑了。笑着,眼泪

也跟着不断掉落......

这难道不可笑吗?可笑的就是自己。不管好的还是坏的,曾经以为自己都永远不会失去--不管是和嘉陵的纯真情感,

还是谢期久如附骨之蛆般的纠缠,自己都从未想过会有失去的一天。原来这一天要真的到来,竟是如此简单容易、措

手不及,直到这一天,才知道这些对自己来说是如此重要。原来,谁也没有坚持到最后,谁也没有......

第 70 章

同茂破产了,并且迅速地将资产清理一空,能卖的卖掉,暂时不能脱手的就折资抵债,与之相关的企业多少有些损失

,但还都在可以应付的范围内,不过是找了些麻烦,想象中的巨大漏洞并没有出现。银行得到很好的偿还,就连员工

也安置的不错。事实上,同茂的员工是最不愁的,事情还没完毕,高层的优秀管理人才便已经被各个公司挖走,就连

远在K市的金航也招揽了几名干将,凭的还是金航蒸蒸日上的事业和尹航自身的影响力。同茂的主要业务被与同茂并驾

齐驱的唐氏吞掉,另外一些新兴的业务则被同鑫轻易收编。

同茂的创始人谢贤齐在同茂宣布破产的第七天辞世,接受采访的主治医师表示即使同茂破产给了谢老先生一定的打击

,但这种结果并不突然,谢贤齐的身体在这一年已经到达了极限,熟悉他的人也知道他常年遭受病痛的折磨。只是这

样企业不在了,人也不在了的伤感故事,还值得媒体翻来过去炒上很久。还有一个可怜人媒体没有理会,那就是上海

大亚的第二顺位继承人汤美伦。据说大亚集团内已经没有属于汤美伦的股份了,而她投在同茂的资产中也损失了一大

半。痛苦之余,朋友建议她出国旅行,现在不知道在世界哪一个国家的角落里。

同茂的瓦解一时间令谣言满天飞。之前正腑有意限制经济过热增长,房地产业是其中之一,又是调高银行准备金率,

又是房贷加息,虽然房地产业并未因此走向衰落,但同茂瓦解这真真切切的事件有令这个季节分外敏感起来。人们开

始持币观望,房地产业一时萧条。此时的正腑一些官员在被问到同茂问题时又纷纷表示,这不意味着中国房地产业的

拐点,只是具体公司的具体问题造成的。与之相配合的是一系列鼓励房地产发展的政策,这个时候,手握同茂多年资

源的唐氏着实地迎来了发展的春天。

同茂破产的最大赢家除了捡了便宜的唐氏,就是是朱伟家了。等同茂内部信息完全纰漏之后,业界除了感叹“大象难

跳舞”、“船大难调头”之外,还对职业经理人朱伟家的评价甚高。毕竟在漏洞四出的大型企业中,朱伟家能够依靠

公司制度和自身能力支撑到这个地步已是不易。一时间,职业经理人在企业中的作用和能量又引发商界的一阵讨论,

一时间口水乱飞,电台、电视台的邀请搅得一些有名的职业经理人心情烦躁。

还没等业内缓过神来,朱伟家已经被正式任命为同鑫的首席执行官,原来担任其职的谢敏明不再公开露面,朱伟家在

一次同鑫的新闻发布会上称,谢敏明先生将在董事会中担任重要角色,目前人还在休假当中,具体情况还需要一段时

间才能披露。

敏明的确在休假,自己给自己放的大假,何时结束也只有自己知道。他住在谢期久的公寓里,每天等待张伟的消息,

知道谢期久在一点一点地恢复元气,却无论如何提不起兴致去看他。关心,但不愿相见,说不清是种什么心境。

除了等待,敏明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思考。将近2年,每天自己心心念念就是抓住同茂的漏洞、置之死地,现在

目标已然实现,自己也陡然失去了依傍的目标。刘嘉陵......那是自己不愿再去碰触的痛苦;谢期久......也是不敢

深想的禁地。敏明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软弱,也从未发现人可以这样空洞地活着。每天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思绪,

冷漠地看着世事流转。也许什么都不做,就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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