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就能听见幸福(都市情缘 天之骄子)下——花比作
花比作  发于:2011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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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谢期久答应。

“夏天......只要不象北京这么热就好。”

谢期久“呵呵”笑出来,“那我们就留在昆明不回来好了。”

敏明也笑着,看向谢期久,眼看着笑意渐渐在他的脸上退去。

“敏明,你能这样挽留我......谢谢你!”谢期久深深看着敏明,“那些都很好很美,我也很期待。就算做不到,也

会永远记住。”

敏明再也擎不住脸上的笑容,眼泪不受约束地连番滑落,敏明转头将泪水和哽咽统统堵在枕头里,谢期久只能看到他

不断颤抖的肩膀。谢期久没有出言安慰,只是看着,心底也在深深叹息。

“对不起。”良久,敏明强压下胸口翻腾不息的悲哀,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过头来,“其实,能看着现在月亮

就已经很好了。”

谢期久宽宥地笑着点头。

敏明深吸了口气,坐起身来,“太晚了,你需要好好休息。”说着便要离开,谢期久一把捉住敏明的手,“陪我睡一

夜,好吗?”

敏明回头看看谢期久,坐起来的身体又躺下去。

谢期久伸出手臂揽住敏明,两人自然地搂抱在一起,熟悉的气息将两人包裹得很温暖。

静谧的秋夜只听到窗外的虫声和身边人绵长的呼吸,两人头抵在一起,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你......爱我吗?”敏明突然问,“有人告诉我,你很爱我......”

谢期久听了一动,转头看看敏明的侧脸,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你不知道吗?”

“哼......”

谢期久伸手搂住敏明,将他的头脸埋在自己胸口,“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

谢期久吻了吻敏明的头发,“那你呢?你怎么看我?”

“......我恨你......”敏明的声音紧贴着谢期久的胸口发出,显得闷弱无力。

“是啊,我知道......知道你恨我......”谢期久笑着,闭上了眼睛,“这世上没什么值得我带走的,能把你的恨带

走,倒也不错......”

“敏明,你知道自己有时候很傻吗?”谢期久喃喃地说,“真的很傻......傻到既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也不会照顾

自己的心......”

“那年,第一次发病,才知道自己身上也有那致命的基因。当时就想,与其象谢贤齐一样苟延残喘地活着,不如在风

华正茂的时候死去,起码每一天都很有价值。看到了你,什么都不管不顾,就是要得到。仔细想想,我并不后悔,因

为毕竟得到了,就算有些遗憾,不过也是得到的过程不够完美。和重要的事情比起来,只是小节......也许我本应该

真正得到你,却不小心失去了......”

敏明抬起头来,看了看谢期久,仰头轻轻地碰了碰那没有血色嘴唇。谢期久笑了,敏明又将头埋进谢期久的颈窝。

恨吗?为了最初的强迫怎能不恨?但除了最初的痛苦,这些年来,你在哪一样上对我不是百依百顺,不着痕迹达成我

的愿望、成就我的辉煌......没有你,我还不知道世界的哪一个角落里过着没有尊严的生活......

你难道没有得到我吗?我的身上、心里到处是你的印记。爱也好恨也好,谢期久之于谢敏明,永远是最最特殊的所在

。不管将来身处阳光下还是黑暗里,谢期久其人其名都会永远铭刻在心里。

良久,谢期久轻声说,“敏明,我是应该记住你的,而你是应该忘记我的。能忘的就早点忘了吧......”

敏明依偎在谢期久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昏昏郁睡。也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觉得什么也说不出。很多时候,能够

说的话都免不了冠冕堂皇、虚应文章,而心底真正想说的话,又往往很难说得出口......

早上7点,敏明迷蒙中睁开了眼睛。就算没有闹钟的催唤,多日来形成的生物钟也令敏明自然而然地醒来。揉揉眼睛,

敏明向四周看了看,是的,这是谢期久的房间,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阳光普照变成微黄的一晕,侧头看看,谢期久还

没有睡醒。

敏明轻轻地将谢期久揽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拿开,缓缓地从谢期久的怀里挪出来,却没料到交缠在一起的双脚猛地碰了

一下熟睡的人。敏明连忙朝谢期久脸上看去,还好,他没有惊醒。

看着谢期久的脸,敏明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忽然猛地一紧,好像被什么掐住了呼吸。敏明定定地看着谢期久,直到觉得

胸口憋闷不得不用力大口呼吸。

“期久?期久?”敏明一边召唤,一边伸手轻轻抚摸谢期久的脸。

敏明俯身到谢期久的胸前,将头贴上去,静静地听了很久。心中一阵剧烈的抽痛之后,剩下的就是一片空茫,和一片

迷乱,终于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敏明没有叫人。

他依旧靠在谢期久怀里,拉着谢期久的手臂揽住自己的腰。他仔细地用手舒展谢期久的眉头,颤抖的手指沿着眉眼轮

廓蜿蜒而下,直到他没有血色的嘴唇。敏明似乎第一次如此细致地观察着眼前的人,面容如此平静、棱角如此分明,

更重要的是......他正年轻......谢期久还正年轻,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本应眼中充满神采、身体充满力量......但

他却坚持这样离去,对自己像对待敌人一般的冷酷决绝、不留余地......

张伟已经到达宅子很久了,沏好了茶,整理好当天的报纸,便一路轻快地上了楼。轻轻敲敲谢期久的房门,然后推门

进去,意外地发现床上躺着两个人。

“呃......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张伟笑着说。

敏明闭着眼睛,低声说,“并没有。”

张伟笑笑,向窗子走去,“今天天气很好,时间也不早了,两位谢先生都该吃点东西了。”伸手拉开窗帘,阳光霎时

洒遍整个房间,再转过头来,张伟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曾经的生死搏杀和多年的保镖经验告诉他,在床上被

阳光照耀的两个人,一个人还活着,另一个却死了。

张伟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他拨了几个电话之后,敏明非常合作地离开了谢期久的身体,在张伟送他回房间的时

候,甚至没有回过头来望谢期久一眼。

一夜没睡的房间有些冷,张伟扶着他躺到床上,盖上被子,但敏明还是为四周涌来的寒意打了个冷战。

“好好休息一下,一切有我。”张伟安慰地说了两句便转身离开了。

敏明睁着眼睛想了半天,接着起身下床,机械地穿好衣服、戴上手表,拿着公文包出了门。

到哪里去呢?敏明一边想,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

在路上,才发现这一天阳光明媚,就连忙碌奔波的路人脸上也会带着笑意,敏明的心却不受控制地收紧,疼痛一波一

波地侵袭。为什么......为什么就在这样好的一个天气,谢期久不是信步出来感受微风吹拂在脸上的感觉,而是无声

无息地将自己堕入了永恒的黑暗?为什么这样朝气蓬勃的一个夏天,万物生长都在展示自己最有生命力的时刻,谢期

久要选择这个时候凋零、枯萎?为什么这世界上少了一个叫谢期久的人,却看不出与平常有什么不同?为什么身处夏

日的阳光下,自己却觉得浑身发冷......

这一天明媚的阳光,让敏明忽然想起记忆中不知名的一个下午,那天也是很好的天气,自己坐在郊外的别墅院子里,

闭着眼睛感受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的温暖和光影,忽然一片黑影遮住了所有光怪陆离的光影,朝自己俯下身来,温润

的感觉出现在自己紧闭的眼上,然后是深沉而愉悦的笑声,谢期久深深吻住了自己的嘴唇,“闭着眼睛,在想什么?

那个时候,自己在想什么呢?在想方设法脱离那个人的控制,在想方设法地提醒自己那个人的恶劣和残忍,在

想......

那个时候,能说一切都不美好吗?在委屈、仇恨、不甘和愤怒之间,总有些叫做美好的点点滴滴存在吧!为什么偏偏

在这个时候想起来呢?想起来的不只是这些......还有第一次接触建筑的领域、第一次决定同茂地产的发展方向、第

一次独力处理并购的案子、第一次为年终销售定调、第一次出任同鑫的首席执行官......哪一次的背后,不是还站着

谢期久,不是坚信着有他的手在扶持?而现在,这个人到哪里去了呢?

谢期久之于谢敏明,一切都太深太深了,深到骨子里,深到血脉中,深到无人能及的心底......

第 74 章

谢期久的后事全部交由私人助理张伟办理,曾经被誉为商界天才的谢期久病逝,想要无声无息是不可能的。先是通知

医院前来料理,然后菁心准备了公开见报的讣告,以最快速度在郊区的宅子里布置好了灵堂。通过各种渠道联系了汤

美伦,但显然不能指望她能够回来披麻戴孝,由谢敏明负责答礼又显得过于突兀,所以张伟干脆安排朱伟家等同鑫一

干高层与敏明一起站在灵旁回礼。

各式各样的花圈摆在灵堂两侧,媒体派来庄重的记者安静地拍照。陆续前来致哀的商界同仁见谢家唯一命脉夭折,无

不扼腕叹息。哀乐悲婉,象朱伟家这样跟随谢期久多年的下属都不禁泪眼朦胧,但谢敏明却始终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在一旁帮忙抄持的韩季,一边忙着招呼、引路,一边不时担心地看过去。

敏明站在灵旁,麻木地看着人们来来往往,点头、行礼。寒暄虚应的话都由站在前面的朱伟家抵挡,自己这样机械地

动作就好。脑子里依然觉得木楞楞的,好像从那天昏倒在大街上开始,再睁开眼睛就什么都不对了。张伟跑前跑后的

忙碌着,自己看着他忙,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也觉得很累。

只有谢期久的遗像是敏明选的,并不是最端正帅气的一张,但却是给人印象深刻的一张。阴冷、果断、决绝,任何人

看到这张照片都会从心底认为,这就是谢期久。谢期久绝不会因死亡就想要掩饰,让那些伪善俊美的假面去修饰需要

修饰的人吧......

敏明看着灵前的遗像,总觉得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人们在谢期久的灵前行礼,自己却觉得他人还在楼上的房间里

微笑着喝茶,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楼下这场大戏。明明不是那种善良安详的人,一旦表现出了祥和的状态,敏明就会习

惯姓地去猜测他又会做出什么事。多少次亲眼见他那无辜无害的神情,转脸就露出jian佞狡诈笑容。这一次,会不会

又是他的把戏?

敏明想着,缓缓从答礼的席次中退了出去,快步走上楼梯,冲进谢期久的房间。

窗子开着,洁白的纱帘随风在空中荡来荡去。所有的家具都被罩上了白色的棉布......并没有一个带着狭促神情望着

自己的人,一切都变了。

“敏明!”身后一阵脚步声,韩季追上突然离席的敏明,见他只是站在谢期久的房门前发愣,便连拽带哄地将他从那

里拉开,“苏青和董进都过来了,不好在前面露面,我把他们领到了你房前的小厅里。”

韩季拉着敏明转过身来,却被他眼里浓浓的失望和悲伤触得心里一酸。连忙挤出笑容,拉着敏明边走边说,“还有唐

氏唐安迪反复问起过你,金航公司的尹航和金桥刚才也在找你......”

敏明脚步一顿,“我不想见他们。”

“好!”韩季连忙附和,“不见就不见。我们先回房间,你看起来很累。”

敏明茫然地跟着韩季走会自己的房间,没有看见坐在中厅沙发上的苏青和董进,还有误打误撞找来的金桥。

苏青、董进见敏明他们走过来便站起身来,却发现敏明始终眼帘低垂,看看走在他身边的韩季,韩季冲二人皱着眉缓

缓摇头。苏青、董进见状点点头,没有作声。站在一边的金桥见了敏明却身形一闪,挡住了去路。

“谢先生!”

敏明抬眼看了看金桥,“是你。”

金桥冷笑,“谢先生好大的架子。尹航听到了消息便立刻放下手里的案子直飞北京,今天我和安迪也都过来了,想见

见你,你怎么会就这么视而不见呢?”

没等敏明说话,韩季抢上一步,“金先生,麻烦您谅解,谢先生这两天身体不好,也没什么菁神,现在他需要休息,

有什么事改日再说,您看行吗?”

“身体不好?是因为同茂的事累到了,还是因为谢期久感到内心煎熬了?”金桥言辞犀利,“谢敏明,你做的事情我

真是看不明白,现在这种状况,你又得到了些什么?”

“金先生!”韩季的语气也重了起来,“今天是谢先生祭奠,您在这里直呼其名,任意指责,未免对死者不敬。”

韩季一说话,苏青和董进也走到近前,“金先生......”

金桥左右看看这几人脸上恳请的表情,轻哼一声,“我无意对死者不敬,实在是想跟这位谢敏明先生好好谈谈。不过

我们总有见面的时候,的确不必急于一时。”说完转身离去。

敏明愣了愣,忽然微微笑了,“这个金桥,好像在为期久打抱不平呢!他不知道,谢期久是什么人,从来,只有他让

别人委屈的份儿。”

说着对苏青、董进说,“我的确没什么菁神,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说着挣脱韩季扶着的手臂,独自走进了房间。

剩下中厅的三人互相看看,不由叹了口气。

“情况怎么样?”苏青关心地问。

韩季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第二天一早出殡,因谢期久并无兄弟、子嗣,张伟干脆就捧了遗像举办了仪式。敏明依旧穿着全套黑色的西服,准时

地出现在出殡的队伍中。

一路行至殡仪馆,直到他看着谢期久的身体被迅速抬走,又送回来方方正正的盒子时,才对谢期久身死的事情有了真

正的了解。他......是真的已经不在了,神形俱灭之后,再过些年,世上甚至连记得他的人也不会再有了。

张伟已经张罗好了墓地,谢家的人都葬在这里。按照惯例,如有可能应是父妻合葬、父子并葬。但谢贤齐入土时并未

与妻子合葬,所以谢期久跟随母亲葬在墓园的东边。“这里的风景更好一些。”敏明抱着盒子,站在高处仔细观赏。

秋日已深,草木正以无比绚烂的姿色渐渐凋零,是生命最后时光用尽全力而爆发出来的无限美景,身处其中,一时间

竟让人痴迷。

谢期久入土,灵堂撤掉,当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按部就班完成,人们也迅速恢复到平常的状态。这世上少了一个人,好

好的送走了,也就是了。

敏明简单休息了两天,便开始正常上班,依旧住在谢期久离开的宅子里,没有人问他什么时候搬走,他也从未提过。

有一天,张伟和韩季带着简单的行李也搬了进来,张伟沏好了茶,坐在敏明对面说,“这么多房间,住多少人也够了

。”

韩季也不客气,“实在是北京房价太贵了,现成的地方又不要租金,借住两天没有意见吧!”

敏明微笑着看着他们将空宅变得热闹,却觉得无论自己怎样努力,心里被挖空的那一块总也填不满。

韩季变成了朱伟家甚为倚重的左右手,张伟则默默承担了谢敏明的司机兼保镖。每日同进同出,俨然与原来的谢期久

一模一样。日子一天天过去,敏明也知道尽量不去想无可挽回的事,但若是无意中见到韩季面带忧色地望着自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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