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寒纪事(风篇 生子)缚妖+番外——牧秦
牧秦  发于:2011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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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你逼得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少了你月君影难撑大局,同时还能提振我军士气,如果不是我父皇坚决反对,我会连

月君影也一网打尽,你联合我所恨的人来对付我,光是冲着这一点,我就不能轻易放过你。」

烈天寒拽着日风的手臂,强硬地拖着他走出石屋,每走一步对日风而言都是煎熬,他膝盖抖个不停,两腿不听使唤,

踉踉跄跄好几次差点跌倒,烈天寒却不缓下速度,彷佛故意似的,走得又快又急。

日风就这样走了一个时辰,一路从半山腰走下山,到了烈天寒系马的地方,他拿出一条绳索,一端绑住日风的双手,

另一端握在自己手里,骑马的时候,日风远远落在后面,拖着沉重的步伐勉强跟上。他现在等于是烈天寒的俘虏,所

以烈天寒以对待犯人的方式对待他,假如数个月前他们不曾有过一段情事,怕是烈天寒会以更残忍的方法对付他。

日风咬牙不哼声,是他教烈天寒恨他,无论烈天寒对他做什么他都能忍受,折磨得愈狠,代表烈天寒恨得深,爱得也

深。

他的所作所为一定伤透他的心,日风深感歉疚。

两个时辰后,烈天寒回到弋沙军队驻扎的营区,将马交给一旁的士兵,他拉拉绳索,示意日风跟他走。

日风完全以超人的意志力支撑着才没倒下,周围开始有士兵聚集,对着他指指点点,他假装视而不见,抬头挺胸往前

走,尽量不去想有多少弋沙士兵死在自己手上,背负人命的罪恶感比肉体的痛苦更加折磨他。

营区旁有块空地,显然是最近才刚清出来的,为了放置某个东西。

日风站在空地上发愣,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一座玄铁打造的四方牢笼,它的每根支条都有婴儿手臂那么粗,犹如屹立不倒的堡垒般沈稳坚固,牢不可破。

「笼子?你当我是什么?」日风心痛难当地质问:「因为我是妖怪、是畜牲,所以你要这样羞辱我?」

烈天寒背对着他,日风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看见他拳头握得死紧。

「进去!」

「伤害我,你也不好过,何必呢?」日风主动走到笼子前,铁门匡啷开启,他低下头钻进去。「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日

所为。」

「这么快就抓到了?我以为你至少得和他大战个三百回合,还不一定能伤他一根寒毛。」夏元斯站在营帐入口处,举

目望着铁笼的方向,「我到现在还找不出落叶飞花式的破绽呢,真可惜啊,一个好好的人才就这么浪费掉了……」

烈天寒只顾着喝酒,根本不理他。

夏元斯突发奇想,「我说,咱们不如用些招数逼他把剑谱交出来?」

持酒杯的手一顿,烈天寒抬眼看他。

「反正他已经使不出花招来,军队也需要提升士气,你带了个出气筒回来,没道理不好好利用,他害我们折损无数将

士,这笔帐无论如何都得要回来。」

「你打算怎么把帐要回来?」

夏元斯眸光森冷,嘴角却扬起微笑的弧度,「来几场公开的大刑如何?」

烈天寒不发一语,仰头灌了几杯酒。

「不表示意见就是同意了?」

烈天寒拿起酒壶倒酒,喑哑的声音冷漠地说:「不能把人弄死。」

「那是当然,死了就没搞头了。」夏元斯再度望向帐外,蓦地惊呼:「哎呀,看来有人已经等不及先下手了。」

手一颤,酒液不小心洒出来,溅湿桌面。

敢不经他同意私自用刑的,除了梵玉没有别人。

「他们把他拖出来了,哎呀!」夏元斯又嚷嚷,「梵玉这妮子够狠毒,竟找了一群流氓恶霸来上他,真是──」

酒杯掷地破碎,烈天寒当场跳起来,一阵风般飙出帐外,每个见到他脸上表情的士兵都没敢挡他的路,围观人群自动

往两旁退开,烈天寒大步走到空地前,见到眼前的景象,浑身立刻充满肃杀之气。

日风被无数双手按在地上,鼻青脸肿,蓝眸满是凄楚绝望,一个男人正要脱下他的裤子,烈天寒怒红双眼,一把揪住

那人的后领提了起来,铁拳挥出,十成十的力道,一拳就把那个男人揍飞出去,摔在地上哀嚎。

寒冰般的目光一扫,那几个按住日风的男人犹如被烙铁烫到般迅速缩回手,没命似的逃离现场,连受伤的伙伴也不顾

了。

「烈天寒!」梵玉也动怒了,泼妇般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注意你的仪态,皇后,一个女人家插手战事已是过分,未经同意私下虐囚更是触犯军队戒律,朕若放纵你胡闹,未

来该如何在众多将士面前立信立威?朕自认对你已是相当容忍,你却一再挑战朕的忍耐极限,军队不是你玩游戏的地

方,再有下一次,休怪朕以军法处置你!」

梵玉才不吃他这套。「你分明就是在袒护他,看他被其它男人上你心里不是滋味,你根本旧情难忘、馀情未了,犯不

着说得那么好听来掩饰事实真相。」

烈天寒和梵玉怒目相对,谁也不让谁,突然烈天寒冷冽的视线扫向围观的士兵们,怒声吼道:「你们没有别的事可做

了吗?」

戏看得正入迷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一哄而散,只有夏元斯敢留下来,还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等着后续发展。

杨潜先壮了壮胆子,这才踏步上前,「臣参见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烈天寒按捺住性子,没好气地:「何事快说!」

「启禀皇上,太上皇驾临,而且指名要见日风公子,属下得领他去向太上皇复命。」杨潜战战竞竞地说。

烈天寒一愣,怒火消降。「父皇来了?」想是为了月君影,长年不出德寿宫的烈孤行才会破例跑来战场。

幸好善妒的太后没跟着跑来穷搅和,多年来,她的势力已经被他一一铲除,如今的她已如凋零的黄叶,无法像二十年

前那般兴风作浪了。

「带他去吧,稍候朕再去向父皇请安。」

日风颤危危地爬起来,低着头跟着杨潜走了,烈天寒无言望着他的背影,千头万绪,一颗心揪结成团。

缚妖 24

「日风公子,你和皇上是怎么了?本来不是好好的嘛,现在为何反目成仇,连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日风低头不语。他能说什么?感情的事外人无从了解,更无法论断。

「日风公子请恕我直言,你陪伴皇上身边的那段日子,是他最开心的时候,我跟随皇上十年,从没见他如此快乐过,

事实上,皇上连笑容都很少有。皇上出生在帝王之家,是弋沙皇室唯一的根苗,照理说应该备受关爱,可是当时太上

皇迷恋月君影,完全忽略他的存在,皇上的生母失去太上皇的宠爱,镇日郁郁寡欢,根本无心照顾孩子,皇上就在爹

不疼娘不爱的日子里,独自孤单寂寞地成长,所以二十年来,他始终无法放下对月君影的恨。」

杨潜在一座营帐前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日风。

「我说这些只是想再看见皇上的笑容,打从你离开皇宫后他就没再真心笑过,皇上很在乎你,如果你和皇上能和好如

初──」

「太迟了。」日风打断他的话,「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杨潜期待的目光瞬间黯淡,很是失望。

「太上皇在里面等你,你进去吧。」

日风不忍看他的表情,心脏有些针刺般地疼,他就是太心软,心软到无法狠下杀手阻止白夜与那个人相恋,才会造成

如今的局面。

白夜,假如你爱我,我们就能永远相守,在我们隐居的地方快乐地生活,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处境。

帐里,烈孤行一见到他立刻快步迎上来。「阁下就是日风?」

烈天寒的父亲与日风想象中两鬓花白、满面皱纹的佝偻老头相去甚远,他看来其实不会很老,只是憔悴了些,面孔与

烈天寒极为相似,同样的英俊挺拔、威武昂藏,眼神是烈天寒所没有的沧桑。

「太上皇找日风肯定有要事。」日风开门见山地说:「是为了月君影?」

长久以来终于有他的消息,烈孤行压抑不住激动,想见他的念头愈来愈强烈,几乎一刻也等不及了。

「我知道我的要求既唐突且无礼,但我还是恳请你帮我这个忙,日风公子,我想见他一面,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才能见到他?」

「他若是想见你早就来找你了,他如果不想见你,我就算帮你也没用。」

烈孤行心里也很清楚,月君影根本不愿见他,否则这二十年来,他不会消失无踪,音讯全无。

「可是我必须见他……我得向他道歉……」烈孤行眼里泛着泪光,「我没办法再等二十年等他原谅我……真的没办法

等下去……」

日风真恨自己的软心肠。

「我被囚在军营里无法脱身,不出三天他就会来找我,到时你自个儿看着办。」

情字伤人、害人,同时也让人深陷泥淖,无法自拔。

见到太多不幸的爱情,日风暗自思量,或许,该成就一桩美好良缘。

月君影出现的时候,日风正窝在笼子里,抬头仰望天上的星子。

他避开守卫潜进营区,找到被关在铁笼里的日风。「前辈。」

「你动作倒是很快,不到一天就来救我了。」从容一笑,日风说:「可惜我不能一走了之,我和烈天寒之间必须有个

了结,否则战争永远不会结束。」

「前辈,你……很爱他?」

「爱也有,恨也有,你应该最能明了我的心情。」目光移向某座营帐,日风语气飘忽,喃喃自语般:「爱恨交加的滋

味,真是磨煞人。」

「我们可以想其它办法结束战争,前辈用不着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日风微笑着摇头,「这是最快伤亡也最少的办法,我曾是烈天寒的男宠,只要找机会杀了梵玉,弋沙和金敕两国的关

系便会因此恶化,同盟之约毁了,战争自然也会结束。」

月君影无法赞同他的作法。「到时候前辈怎么办呢?你若是杀了梵玉,烈天寒不把你交出去对金敕国无法交代,但他

如果把你交出去……」

「我就死定了。」日风平淡地说:「假如他不爱我,我活着也毫无意义。」

「难道别无他法?族长她……还盼着前辈回去……」

「明贞她……」日风神情微微动摇,印象中那个活泼天真的孩子,现在长成了什么样的人呢?

月君影拔出背后的月神剑。「我先破坏铁笼救前辈出来,再去杀了梵玉,结果也是一样。」月君影说着举起剑来,对

准大锁就要劈下。

缚妖 25

「不,等等。」日风将手伸出铁栏缝隙阻止他,「梵玉这个女人必须由我亲自动手解决,我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月君影还要再劝,「可是前辈──」

「我心意已决,不必再说。」日风的眼神落在他手里的宝剑上,「我需要武器,把你的剑拆下来给我。」

「啊?前辈知道这是子母剑?」月君影依言拆下一支短剑递给日风,剑身大小如匕首,藏在靴中正合适。

「当然,我认识铸剑之人。」日风轻描淡写地说。随即话锋一转,「我有样东西要给你。」他自腰袋中取出一颗珠子

来,「这是兰萧的摄魂珠,我不懂他为何将如此重要的东西给我,这颗珠子对我毫无用处,你收下吧。」

「兰萧给你的?」月君影收剑回鞘,将珠子推回。「既然是他给你的,必有他的用意,前辈你就留着它,说不准哪时

候派得上用场。」

「你这么认为?兰萧比我还清楚我的未来?」日风自嘲一笑,「是啊,兰萧总是神机妙算,当初就是他指引我到孤雪

山,让我遇见烈天寒……他算出我和弋沙未来的命运息息相关,而我,却是直到刚才才从星子中窥出端倪,以人类而

言,兰萧算是相当厉害。」

日风突然神色凝重靠上前,语气严肃。「月君影,兰萧他一直算不出你的未来,当我尚未脱离他的掌控时,我看着他

算过一遍又一遍,他能算出任何人,包括他自己的命运,却始终算不出你的,凡事牵扯到你,他的卜算就会失准,你

要防着他,他对你势在必得,为了得到你怕是会不择手段……」

兰萧的手段他见识过,连亲生儿子都能狠心毒害的男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兰萧的确铁石心肠,但绝非无情,至少我相信,他绝对不会伤害我。」兰萧可以不顾他的意愿强迫他,可他始终没

有这么做,在遇到烈孤行之前,他是心甘情愿和兰萧在一起的。

只是后来,为什么一切都走样了?

「他不伤害你,却为了你伤害你身边的人,间接让你难受痛苦,难道不是另一种伤害?除了他,你其实还有选择,一

个真正能给你幸福的人。」

「前辈?」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小君。」

月君影浑身一颤。

多么熟悉的呼唤,被他深埋在心底深处多年的声音,以为早已遗忘,却原来没有一刻忘记。

除了兰萧,另一个爱他又给他伤害的男人……

「烈孤行……」

月君影僵直着身子,迟迟没有回头,离别多年,见面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那年决绝地不告而别,离开后就不曾想过

再回来,而今历尽沧桑、人事全非,往事不堪回首,再相见,只能无言。

真是相见争如不见。

「小君,我能和你私下谈谈吗?只要一会儿就好……」烈孤行既期待又紧张,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去吧,和他把话说开。」月君影内心挣扎不定的神情全落在日风眼里,他怂恿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再给他一

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去吧,听听他怎么说。」

月君影握紧拳头,不一会儿又松开,长长叹了口气。

「前辈,你自个儿要保重。」他毅然转身。

今日一别,只怕,再不能相见。

日风整夜未眠。

他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天空,由深沈的黑逐渐转变成铁灰色,然后一点点染上灿烂的金黄与橘红,等太阳完全升起时,

又变成镶着白色云朵的晴朗日空。

不论时空如何转移,大自然依旧维持恒常的规律,日升月落、春夏秋冬,周而复始,不断轮回。

妖和人类,在这片天空之下,都是一样的渺小。

天亮了,四周也开始陆续有士兵来来去去,搬来一堆堆木材,十分迅速而有效率地搭起一座简单的高台。

日风心生不好的预感。

笼子被打开,来人粗鲁地拉出他,又拖又扯上了高台,绑在木柱上。

早有一位执鞭的彪形大汉等在那儿,高台下挤得水泄不通,万头钻动,众士兵们情绪高昂,不断呐喊着「可恶的妖怪

」、「去死吧」、「杀了他」,仇恨的情绪犹如海涛巨浪直向日风扑来,这一刻,他反而异常冷静。

该来的总是要来,他不怕痛不怕死,昂然立于天地之间,无所畏惧!活过千年看尽红尘,这点儿小场面他还不放在眼

里。

那汉子扬起长鞭甩了两下,试试手感,似乎还算满意,感染现场热血沸腾的气氛,他迫不及待舞动鞭子,每一下抽在

日风身上都是见血,衣裳破碎,皮鞭抽在人肉上的声音,被鼓噪叫喊的群众声浪掩盖,鲜血的刺激让执刑者更加疯狂

,几乎打红了眼停不下来。

真奇怪,一点痛都没有。日风麻木地望着远方天际出神,想着月君影现在怎么样了,和烈孤行和好了吗?想着他还能

不能活着见到明贞?想着如果死了能不能在另一个世界里遇到白夜?想着月瑾毫无保留的纯真笑容……

瞬刹间四周静了下来,日风拉回恍惚的神志,定睛一瞧,就见夏元斯一手准确地抓住空中狂乱挥舞的鞭子,神色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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