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君+番外——江流
江流  发于:2011年0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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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难得如此接近,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我居然背向着你一个人逃走了。
我紧紧闭着双眼,强将泪水止在眼眶内。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第四七章
毫无疑问我身下的是一匹良驹,可是不懂骑术的人骑好马分明是自作自受,大腿内侧摩擦得极痛。
我盲目的向着树林深处架马,不知过了多久,待到看到马脚步开始变慢便找了片灌木丛坐下。
已经听不到厮杀声,呼叫声。
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看到马背上宗羽翔还是静静的昏迷着,一点都不疲累的样子,我火从心头起一手把他摔倒地上,踢了一脚,"起来!"
他没醒,侧着身躺在草叶之间,孩童般地抿抿唇。
似乎是我下药太重手了。
叹息一声,上前将他的外衣盔甲什么的代表将领的东西剥下,用短刀割碎埋到地下,因为不懂骑术所以走路时胯下痛

得我咬牙切齿。
回头靠着他坐下,让马匹自己去找水源,看了他几眼,犹豫几下背对着他脱下了裤子,看到大腿内侧被磨擦得血肉模

糊,有些布料还粘着伤口。
"嘶--!"
试着上药结果痛到抽气,后背撞在树干上跌落几片树叶,悠悠然落到脸地上,带着尘埃的味道。
这样下去怎么可能撑个几天?

为什么我偏偏这么倒霉要救我最憎恨的人逃走?假如我在那里束手就擒说不定还可以装平民溜走。
......绯墨,你太过分了。
竟然用雨藜的性命来威胁我。
只是为了这个还在昏迷的混帐东西!
我做梦都想着要杀死的人,现在毫无反抗之力无人保护的躺在我面前,我偏偏不能杀死他!
我翻过身揪起宗羽翔的头狠狠捏他的脸,森林里静得可怕,连鸟鸣声都没有,阳光被树叶切碎落在他脸颊上,草叶缠

在他的发上,他因为痛楚微微皱着眉,喃喃道,"君希。"
我怔了怔,松了手,抱着膝盖坐好。
心里忽然涩涩的难受。

不过,为什么绯墨不自己带他走?她明明比我更有能力啊。
疲累的闭闭眼,头靠在树干上,阳光洒在眼皮上透出鲜红一片。
是不是因为......那个味道呢?

以前在绯墨身上闻到过的......淡淡的焚香味的......还有那三个黑衣人袖子上的......叫什么药来着?
哦,对了,"朝思暮想",传说中美人药师师傅死对头发明的变态药方,说什么朝晚不服一种什么药就会痛彻心肺,痛

苦到不能自己来着?
可能那些可缓解痛苦的药被宗羽翔藏到什么地方的缘故吧。
难不成......因为宗羽翔坚持要寻回楚君希,绯墨怕强行带宗羽翔走的话宗羽翔就不给她定时服药,结果惟有任由他

的宝贝王爷乱闯身陷危险?
再加上,假如她带走了宗羽翔,其他黑衣人又去护卫,怕让我这只会走路的药罐子趁乱带着雨藜跑路?
这么说,难道我对他们而言以后还有利用价值?
舔舔唇,唇上干燥得早已裂开了,淡淡的咸味。
她也不怕我带走宗羽翔她自己会因为药性发作而痛苦?
真是个忠心的手下。

按常理来推说,应该就是这样,由于一个忠心的绯墨为了她家的宝贝王爷,顺手拉了我进火坑吧。
好一个一石二鸟。

想到这里气在心头,站起来朝昏迷的宗羽翔踢了几脚,哼!你要保护你的宝贝王爷我偏偏要虐待他!
树叶沙沙的响,枝干吱呀吱呀的摇曳。
起风了吧,应该是准备下雨了。
找到了马匹上的水囊,找到一个小水潭取了一囊水,又顺便喝了几口,清凉的液体漫进了喉咙,心里恢复平静,忽然

想起什么。
"朝思暮想"明明也是所谓的无药可解的奇药啊。
为什么宗羽翔不也给我服一两颗?
强按着我或者用雨藜威胁我服下也不是不可以啊。
这样子他不是更放心么?

正思量着,后面突然传来马匹的嘶鸣声,旁边的马一惊,调回头跑去,将我手上的水囊撞跌。
出事了?!

待到我气喘呼呼的回到宗羽翔那里,看到我们的马正抬着蹄子将一个个握刀的南国士兵踢开,这马倒是极有灵性,居

然还懂得保护主人。
我看到之前架马来时踏扁的植物折断痕迹,轻轻地咒骂了一声,居然就这样引来了这些人!
几步走上前把一个瓶子在顺风处一摔,趁着那些步兵痛苦地抹眼时抱起还在可恶地昏迷的宗羽翔就往我们的马跑,可

是怎么这个人这么重啊!我咬着牙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耳边一支竹箭破空而至,擦过我耳垂射在前方的树干上。
弓箭队也来了?
据说人在危机时分就会具有惊人的爆发力,我被这骇人的竹箭一惊居然可以背着宗羽翔跑了起来,一把将他摔到马背

上。
又数支箭射出,一支擦过我拉着缰绳的手,我本能的缩了手,看到一条深深的黑血痕,摆明着箭上有毒。
在我缩手的瞬间一支箭将我的衣摆钉在邻近的树干上,我惊骇的回头,看到几个弓箭手拉满弓箭头向着我,我想把箭

拔开躲过箭群却毫无作用,刚刚的箭钉得太深了。
抽出刀正准备把衣摆割开,箭已离弦,向着我的头射来。
忽然马背上伸出一只手硬生生代我挡住这只箭。
宗羽翔终于醒来了,他忍着痛把插在他手上的箭拔出,然后一手将我拎起架马而逃,在他优秀的骑术之下马飞奔而逃

,很快就将追兵都甩掉了。

第四八章
似乎是到了类似于山洞的地方,宗羽翔滑下了马,抓起我放在地上。
"说吧。"
极沉重的语气,我很难将他和不久前那个还会抿抿唇躺在草地上的人联系起来。
"告诉我,我为什么和你在这里,而现在你想干什么。"
我火了,"别讲得我很想跟你一起的样子!我想怎么样?我想直接杀了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问你那些忠心的部

下!你不信任他们下些什么‘朝思暮想'结果搞得他们把你扔给我啦!雨藜现在都生死不明!你高兴了吧!"
"......他们居然......违抗我的命令......",他闭上了双眼作出一个深呼吸的动作,显出一种颇虚弱的表情,"那

么,君希呢。"
我嘿嘿的冷笑了下,"不知道。"
然后满意的看着他稍有受挫,心里尽是幸灾乐祸。
看着他因为我的话而痛苦,竟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太久没直接对话。
在梅园的时候,他惜字如金,我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时他就半眯着眼看着我说话。
现在想来估计都是为了防止身份泄露。
当知道他身份和目的后,忍不住每句都针锋相对,字字苛刻。
他倒也乐于应付,而且句句要害。
现在看来,他倒是遇什么人说什么话。
我总是难以摸清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过了片刻,他疲累的坐下,打破了僵局,"有水么。"
"没。"早就因为那匹马而把水囊都跌了。
"食物呢。"
"没。"
"......那你怎么还这么冷静。"他平视着我。
"你会想办法的不是么,大将军。"我翻白眼。
又是一阵僵局。

"彼岸,不要任性。"
我惊骇地跳起,"我任性?我算是任性那么你算是什么?!为了部下听命于你强迫他们服下些古古怪怪的药!为了留

住楚君希连行军打仗这种危险的事都要他行动不便的陪同!绯墨为了你舍命顺便赔上我和雨藜你却还在怪我们!你这

不算任性?!你这个......"
他冷冷的看着站起的我,"你很怨我吗?"
"废话。"不怨就怪了,我如斯田地你大将军功不可没啊。
他眼中带了一丝嘲笑的意味,"既然如此又将我给你的短刀随身带着?"

不算大的山洞,忽然之间没了声响,我站着对着他瞪眼,他坐着向着我眯眼,一时二人的呼吸声清晰可辨。
最后我颓然坐在地上。

我输了。
我始终不可能都得过这只老狐狸。
所以我才一直一直想逃避他。
可是我还是输了。

他说的话总是尖锐而真实,就像印证着那句所谓的"现实是残酷的"。
他说过我是爱得越深恨得越深。
他说过我之所以方才没杀他是因为对他有情。
他说,我是很在乎他的。

挫败得不行,感觉就像被人剥光衣服放在众人目光下一般。
无论我对自己否认了多少次,他始终是我的一个憧憬,无论是那曾经拥抱过我过的怀抱,还是在沙场上我望尘莫及的

勇谋。
当绯墨将他交给我时,我也不曾认真地考虑过把握机会折磨他。
而每次我被迫承认这些事实时,都只能挫败得蜷缩着自己的身体,任他享受胜利者的乐趣。
逊弊了。

"彼岸,"轻轻的试探般的叫唤,"彼岸?"
"别吵我!"我抱着膝埋着头,你还戏弄我不够么?还要怎样嘲笑我?真的要将我逼疯才住手么!
我很累!很累!累到喘不过气了!
"我的伤口,溃烂了。"
一滞,终于记起他为我挡了一箭,中毒的伤口还没处理。
猛地一甩手将一盒药膏掷过去,又再次把头埋在膝间。
"......彼岸,没事吧?"
"别吵我!!"
"......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去找些村落吧,"他的话带着淡淡的无奈,"反正......现在也根本不可能找到君希。"
我更加缩起一团靠在石壁上,不管他。
既然探不懂他就不要去接近他!免得被耍!

他忍不住笑了。
"彼岸,你终于有回你的小孩子脾气了。"
"你先前摆出的献媚处世皮相,一点都不像你。"

眼中的泪终于涌了出来,淌在我膝盖上。
数月来的焦虑,离开雨藜,被军队追杀,身边吊着这么一个损人精,前路茫茫没有粮食和水,带着伤逃忙还要被人掀

穿所想,一切一切都一点点地磨蚀着我的神经,再怎么都伪装不下去了。

曾有一个故事是这样说的,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熊,每次它受了伤都会独自躲在山洞里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可是一

旦有人去关怀它它就会忍不住掉泪。
偏偏有些人也是一样,能承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却无法抵挡别人的安慰,那种更加让人心痛的安慰。

不要再装作一副关心我了解我的样子,我已经学会了猜忌,学会了防备。
你对我再怎么好我都只会去盲目的猜测,估想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已经被你折腾得疲累不堪了。
为什么在伤了我一轮又一轮之后才又对着我一番温柔。
到底哪一个才是你。
到底哪一句话才是真的。
任何人之间都可以互相利用,什么人都可以互相欺骗。
这世上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膝盖上湿了一大片。

谁还知道我其实很怀念当初傻乎乎的被哥哥摆布的日子,那种不知明日事的轻松。
一觉醒来,便又是无忧无虑的一天。

第四九章
夜半时分。
冻醒的,半睁着眼不安地扭动了下身子。
对面有一个黑黑的轮廓,靠着石壁一动不动。

闭上眼,再次在冷冰冰的地上躺好。
手不自觉地抱住双臂。

假如没记错,我们穿越了一片森林,应该是靠近柳城的沪北森林。
那么这边应该是沪北山脉了。
南国最贫困的地区,沪北一带,所以北国从会无惧的背对着沪北巩向柳城。
心中一紧。
沪北......从沪北到北国边境,要越过望月沙漠,那个破沙漠出了名的可怕。
兜过望月沙漠过去的话,必然要多花费几个月,这些时间足够南国封锁边疆的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成功带宗羽翔走的几率近乎于零。
他的那些黑衣专属部队能从战场上存活再寻到我们更是不可能。
雨藜和绯墨不知去向,假若我将宗羽翔送回到她面前,她却告诉我雨藜已经死了,那么怎么办?绯墨能否在当时自保

亦未能清楚。
还有,楚君希。

我睁开眼,看向山洞外被浅浅月光照亮的一小块地。
他一定,是去寻梅笙歌了吧。
从始到终,他心中都只有梅笙歌一人,别人对他好对他不好,他都看不到。
就看到梅笙歌。
所以,他现在就乘机抛下宗羽翔找梅笙歌去了?
调整了一下手臂的位置。
他又怎么可能回到梅笙歌身边。

武功尽失,行动不便,而梅笙歌,自从梅园被攻陷后便不知所终。
不知死活。
假如,假如楚君希他不是痴恋上梅笙歌,是不是他已经能平平淡淡的,和他母亲一起过上了好日子?
假如,宗羽翔不是为了寻回楚君希,是不是已经能逃得远远的?
假如,假如我们每个人都能放得下那一份所谓的感情,是不是早就已经得到幸福?

我实在不懂。
为什么人总是会有些无谓的感情,令他们做出错误的选择。

回眸盯着对面的黑色轮廓,久了便模糊的看到他越发越清冷尖锐的五官,嘴唇却是依旧的偶然一抿,吧嗒吧嗒的样子

,比清醒时可爱太多了。
紧紧地闭上眼。

当夜,彻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还是鱼肚白时,我拖着个宗羽翔出了山洞,四处张望后一把将他甩上了马背,然后气喘呼呼的搓搓手,考

虑着好不好给他一点泻药吃让他减减肥。
是的,是拖。
拖尸体那种拖。
因为我趁他还未完全醒时顺手撒了把昏迷用的药。
俗语有云,关心则乱。那么只要没有可以关心的东西就不会乱了吧?
管它的什么人多力量大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
跟他说话搞得精疲力竭身心疲累,就算他再怎么懂得应变还是......算了,他醒着我就心烦。
想真点真是逃避的一种......
还是,算了。
逃避也能避免事件发生嘛。

那个可以关心的东西正软绵绵的瘫在马背上,我挣扎了几下还没能上马,想了想,在地上摸了一块干泥巴捏碎撒在他

脸上,再把他甩回地上用手推着滚几个圈,整出一副邋遢的样子,然后我在自己衣服上刮几道口子,也在脸上抹了点

泥沙。
就这样,冒充受战争牵连的普通人,到村落里找点食物和水,行不?
回过头再在他身上加一脚,他整个人被我踢得在地上滚了一圈。
心情顿时舒畅得多。
看你当年多番欺骗为难我,现在我将你搓圆按扁你都无法反抗了吧,啊哈哈哈。
傻笑一阵,再加一脚,然后上路。

第五十章
比预计中更容易找到村落。
本来想着为了防止那些人受到官府的通缉令知道宗羽翔的外貌才将他弄了个花脸的,可是这里的人却出奇的没有戒心


连我本来预备着的纯正南国腔都不需要用上。我不过是上前一脸疲惫状的说了自己和"兄长"返乡时遇到军队厮杀被牵

连财物被劫兄长染病昏迷,那些人就一面热血的把我们收留下,还不断云云国家不行啦破北国干嘛来入侵苦了我们这

些老百姓啊。
居然连软绵绵瘫在马背上的宗羽翔都没有丝毫的怀疑。
我松懈的笑笑。
整个人都不知不觉间放松下来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啊。

小泥屋,外面下着雨。
雨声落在屋外的泥罐子上,叮叮咚咚的很好听。
环顾四周,木床木椅木凳,油灯上的灯芯短得可怜。
大咧咧的躺在木床上,顺便一脚把宗羽翔踢下去。

不知名的小村落么?
村人们都争先恐后的要收留我们,最后是我们落到一户男子的家里。
真的很纯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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