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成双(穿越)第三卷 北姜风动+番外——尉迟回雪
尉迟回雪  发于:2011年0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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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除了受邀坐在雅座的世家家主和大派掌门,其余的人都没有固定的位置,当然也没有点心茶水伺候着。毕

竟这是江湖比拼,不是年终节下的茶话会。然而武功不能当饭吃,上台的固然耗费体力,光看着的也要吃喝。可

偏偏很多江湖人都不喜欢自己预备“口粮”,基于这个原因,嗅到商机的商贩们才肯顶着日头,冒着可能被失掉

准头的刀剑暗器误伤的危险前来凑热闹。

日影渐短,人流愈增。

从巳时末开始,雅座上的贵宾陆续到场。这些盟主之位的有力候选人彬彬有礼地相互寒暄,不管最后是否要全力

相争,至少在此刻在面上还是非常和睦的。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要显示出自己良好的教养。况且这么边聊

天边喝茶,等待的时间也就过得容易多了。

雅座上各个座位的设置虽有角度差别,但也没什么好争议的。这种从前到后按扇型排开的方法是依照历届大会的

规矩,百年来从未改过。反正坐在哪里和挑战顺序无关,因此谁也不愿无端质疑让别人瞧出小家子气来。

最前排三张坐椅便是为三国中最显赫的三个世家准备的。正中的位置是作为大会主持的东渝慕容家,左边的是黎

阳崔家,右边的是北姜南宫家。慕容家主因为主持的身份按规矩不能参加盟主的争夺,由他坐在中间刚好可以隔

开另两个最受武林关注的人。

离开场还剩一刻钟,慕容家现任家主慕容司陆准时到场。他一走近,雅座上的大部分人都站了起来,剩下几个年

长于他的也面带笑容地点头示意。

目光滑过场内还空着的两张椅子,慕容司陆面不改色,微笑着向众人一一答礼。他本来已经年近六旬,但风采气

度仍是不凡,上好的修为与平和的性情使他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主持武林大会了,

各种程序都是轻车熟路,置身事外的他可能要算是在场众人中最轻松的那个了。

一阵热闹过后,慕容司陆在最前排中间的位置坐下,向身边的崔长河笑道:“崔盟主久候了。”

“慕容兄哪里话!真是折杀小弟了。”崔长河呵呵笑着摆手,眼睛瞥着那剩下的一个空位问道:“南宫家主怎么

还没来?闻听他五日前就已到了,今日倒迟迟不见!都说他年纪不大,谁知竟如此轻狂,让我们等也就罢了,让

慕容兄也候着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慕容司陆淡淡一笑,抬头看了看太阳才答道:“南宫家主既然来到云阳就应该不会缺席,此刻还没到场,只怕是

被什么事拌住了也未可知。离开场还有片刻,我们就再等等吧。”

崔长河长叹一声道:“慕容兄真是好气度,堪当武林楷模。如今那些晚辈若能学得这一两分,也不至于如此不济

。”

放下手中刚端起的茶,慕容司陆清明的目光投向远方,口中应道:“崔盟主言重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放眼

这江湖之广,总会是年轻人的天下啊。”

正在这时,从东边远远传来一声长啸。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簇人影疾速靠近。再看时,却是八个人抬着一顶轿

子,运起轻功飞奔而来。其后紧跟着的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玄衣青年也都使着上乘的轻功,两人还各带着一个少

女,一行人转眼就到了众人的跟前。

轿子在置着雅座的高台前停稳,抬轿的侍从退到一旁,那两名少女上前打起了轿帘。在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

目光都集中到了同一处--身着墨纹白衣的俊美少年微微弯身走出来时,原本喧闹的会场倏然静了下来,片刻后又

变得更加沸腾。

少年不管下面热烈讨论着的人群,转身优雅地走向雅座上那个唯一空着的位子,同时拱手朗声道:“在下途中略

为耽搁,劳各位久候了。”

座上都是些见过大风浪的老江湖,然而此刻他们一个个俱是目瞪口呆,惊讶之色益于言表,只有慕容司陆表情不

变,微笑着点头回礼。

少年潇洒地一撩衣摆,端坐到属于他的位子上。

如果说刚才部分人只能看了个侧身背影的话,那么此时,坐在看台上面朝众人的少年无疑是大大满足了大家的好

奇心。他的相貌承自父母,本就是万里挑一俊美无俦,更兼少年身姿掩不住雍容气度,恰如那初升朝阳枝头新蓓

,灼灼的直耀人眼。偏偏和他同列一席的众人都是他父辈、祖父辈甚至太祖父辈的年纪,纵然保养的再好又如何

比得了二八华年?与他们同坐一处的少年非但气势上不逊色,反被衬托的更加出众了。

目光从各个角度投来,名副其实是万人瞩目。

看台雅座之上,几个坐在少年身后的掌门脸上都多少有些尴尬,不是端起茶盅作细品状就是找临座的来攀谈。反

观少年却仍旧是神态自若,端丽的脸上笑容若有似无淡如云烟,星眸微敛看不出丝毫不悦,大方地任人观看议论

他自面色不改,侯在台下侧旁的随从中有几人早就不痛快了--严湘气鼓鼓地瞪着那些露出痴傻神情的男女老少;

严云抿着嘴板着一张俏脸;翟忻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靴面;何商郁闷难遣神思恍惚,时而看向台上时而望着人

群,脸上颜色忽青忽红须臾数变。

离他们不远处,崔迩和崔参也站在那里。自打看见少年的容貌,崔参就一直在发愣,恍惚间听见他身旁的二哥喃

喃自语道:“我怎么觉得这南宫家主好生眼熟,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呢?”

“是吗”,崔参立刻惊醒,接口连连附和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呢!”

崔迩想了想又摇头说:“可是这样的人物若是见过一面我也不至于忘记吧?看他的年纪应该不大,想必是初出茅

庐,我们从未去过朔州怎么可能见过他呢?”

崔参听后良久,才勉强点了点头,蹙起眉来继续打量着座上少年......

时至午时,会场秩序却是少有的混乱。但慕容司陆毕竟经验丰富德高望重,只见他从容地站起身迈前几步,抬手

拂袖扬声道:“诸位--”

他这一声看似不大,实则劲力内藏,远远飞渡水面直抵会场内每个人的耳边,躁动的人群骤然安静了许多。

“--今日汇聚于此,共飨武林盛事。规矩流传百年不消多言,只请各位谨记:武尚精神技艺,并非恃强械斗,即

请点到为止,莫要伤及他人性命为好。”

说罢,他左手自仆役捧上的托盘中拿起一张金漆劲弓,右手搭箭瞄向竖在擂台北侧的旗杆。一道金光激射而去,

穿了盖住旗杆顶端的红锦一角,将它拉开后飞出十余丈才落到水中。高高挂在旗杆上的正是号令武林的盟主信

物--三日前才由上届盟主崔长河处取回的玄罡剑。

人声鼎沸,大会由此正式开始。

擂台上很快就有两人比划起来,但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的水平级别是在什么档次上,因此人们只是轻松地看

着热闹,完全像是消遣一样。

智商正常的人都明白,按照赛制,越早上来的就越吃亏,纵使个人再强也不可能经受住连续几天的车轮战。历史

上最高的记录是在六十年前的那次会上,旷世奇才南宫芮第六天上台并坚持到了第七天的午时,最终当仁不让地

夺得了盟主之位。从那以后,仿佛惯例一般,前五天只供大家交流切磋,真正的争夺就要等最后两天了。

虽然明知如此,但为了显示郑重,雅座上的众人都不好立刻离开。可是擂台上如同儿戏般的比试又怎么可能入得

了这些人的眼,渐渐的大家开始闲聊的闲聊,走神的走神,只有最前排的三个人还望着前方。

一场比试结束的空挡,慕容司陆收回视线,一瞄崔长河,见他的眼睛正望着高杆上的玄罡剑;再看另一边,少年

也在专注地看着擂台,可视线却定住不动,他两手拢着,右手转着左手拇指上的血玉扳指,分明是在出神了。

百里骥确实是在出神。

自从朔州一别,百里骐就不见了踪影,到了约定的日子也没有来和他汇合。虽然说他早已预备了第二套方案,但

今天早上他却迟迟不动,想着也许再等等百里骐就会来了。

最终他还是失望了,然而比失望更强烈的还是担心。

这世上恐怕没人比他更清楚百里骐的性格--那人为人虽冷淡,却是十分重信义。因此,除非百里骐无法赶回来,

否则便一定会遵守和他的约定。

内心惶惶不安,百里骥面上却是滴水不露,维持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的一颗心早分作两半,一半在担心着百里

骐,另一半在筹划着日后的行动,哪里还有看热闹的空闲?摆在座上的不过是一具空架子罢了。

突然,他临行前特地戴上的玉佩似乎动了动。察觉到这点的百里骥浑身一震,元神瞬间归位,身体“砰”地撞到

了椅背上。

身侧的人是何等耳目,立刻朝他看了过来。

百里骥转脸对着慕容司陆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前辈见谅,这......实在是有些无趣啊......”

周围几个竖起了耳朵的人听到他这么说,纷纷都放下心来不再注意他。慕容司陆却什么也没说,只宽容地一笑,

继而转头和崔长河聊了起来。

百里骥心中感激,当下也不耽搁,立刻放眼在偌大的会场中仔细搜寻,然而会场范围太大,找了半天也没看到百

里骐的影子。心中正在疑惑,突然西侧岸边靠近看台处的水中一串水花荡起。百里骥心中一动,寻着那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手触着帽檐,几不可见地向他点了点头。

83 情长若溪

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百里骥心神落定,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发自心底的微笑,哪知这不经意间又招掳了无数多情

芳心痴念傻意--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既已放心,百里骥远远望着,忽然发现百里骐身边有一人也低低带着斗笠,且似乎正在朝自己点头示意,顿时有

些莫名其妙。此时两厢距远,中间人头攒动,百里骥微合双眸凝神细看,隐约见得那人的身形似曾相识,心念数

转间眉头突的一跳。

翟忻正低着头,一阵极淡的香气蓦然盈满鼻间。

南宫家的高级家臣身上都会带着一个小木牌,上面有固定的图案:画有朱雀的属于隐部;绘着玄武的属于近卫;

麒麟纹样的则是文书管事。外人最多以为这木牌是用以区分家臣身份的,却不知它的用处远不仅此。所有的木牌

都经过药物的浸泡,平时虽没什么奇异之处,然而一旦遇到对应的药物便会产生出特殊的淡香。这香气便是南宫

家的传讯暗号,三类家臣所用的香气略有差别,但方圆五里之内都非常快捷有效。由于此法巧妙且隐秘,历来是

南宫家只有家主才能知道的不传之秘。

此时,引发香气的三种无味香引都在百里骥的身上。

接到指令的翟忻立刻抬头望过去,只见端坐在座上的少年不经意般地瞟了他一眼,继而又看向他身边正到处瞪人

的严湘。

翟忻一愣之后迅速明白了过来,转头对着严云严湘低声嘱咐了几句。何商在近前也听见了,当即向侧半步不动声

色地遮住了旁人的视线,两个少女在他的掩护下转眼溜走,混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过了没多久,慕容家安排的仆从上前为雅座上的众位贵宾换茶。其中有个小厮大约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竟然

失手将南宫家主的茶打翻,溅了少年半边身上都是茶水,雪白的衣料被浸染得惨不忍睹。那小厮当即跪下求饶,

伏在地上埋头抖作一团。雅座上的人有的喝责有的劝解,引得下面观战的众人纷纷转移了注意力,大有喧宾夺主

的趋势。好在修养良好的南宫家主并没有因此为难下人,只是起身告罪暂离更衣去了。

这点小风波也就到此结束,人们很快将视线转回擂台上,没引起什么多余的混乱。

百里骐看到这一幕,不禁微微扬了扬唇角。转过身,果然见一个面貌普通的小丫头走到近前,恭敬而笨拙地说道

:“公子,老夫人在家中了暑气,刚请了郎中瞧着。现在合家都在找您呢,快跟我回去吧!”

仔细看了看那小丫头,百里骐略一颔首,同着身边那个人一起跟着她排开人群,往东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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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轻絮园,百里骥就立刻调开了其他人,只留下严湘伺候。

易容成小厮的严湘此时已恢复了寻常的打扮,她找出衣服帮百里骥换上,脸上还犹自带着得意的神色。

百里骥忍不住戳她的额头笑着问:“很好玩吗?”

“好玩!”少女转着灵动的大眼睛,语气中难掩兴奋之意:“那么一大群武林高手都没发现我是假扮的喔!主人

教我的易容术好厉害,他们全都被骗了!哈哈~~~”

“你这个小丫头......”百里骥无奈地叹了口气,一面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来。

一盏茶的时间不到,严云亦带着两人回到了轻絮园。她扯去脸上的面具,露出原本清甜的容貌。园中的侍卫见了

她,便都退回原位不再阻拦。严云一路将他们带到百里骥的卧房外,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严湘应声而出,先朝两人微微福身施礼,继而向斗笠遮面的百里骐恭敬地说道:“公子,主人请两位进去说话。

”言罢,侧身将门让开,待他们进屋后又仔细关好。

两人刚进到外屋,百里骥就从内室中走了出来,迎面冲着百里骐身边的人一揖,口中说道:“梦叔叔,多年不见

。”

那人一动,伸手取下斗笠,露出俊朗的面目,正是百里捷在世时的挚友梦若溪。

比起当年神采风流的翩翩公子形象,如今的梦若溪儒雅依旧,但却明显要安寂了许多,连脸上的笑容都不再是当

年那种痞痞坏坏的样子了。岁月的积淀化作眼角的纹路,世事的历练成就气度的沉稳。

百里骥打量着他,突然间心中如噎。

梦若溪感慨万千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伸手按在他肩上,不禁叹道:“确实是多年不见,你们都长这么大了!你们

的爹娘泉下有知,也会相当欣慰的。”

百里骥看向一旁的百里骐,后者会意,立刻答道:“这些年梦叔叔一直在找我们,日前所幸和我在街上偶

遇......我已将当年爹娘遇害的过程告诉他了。”

默然点点头,百里骥示意两人坐下,犹豫片刻复又问:“梦叔叔为何能确定我和哥哥尚在人世?”

梦若溪苦笑着摇头道:“我哪里能确定?当年我们在前面的城镇等了整整三日,一直没等到你们来汇合。我心知

有变,待回到你们走的那条路上,却是满地焦黑什么痕迹也没有。知秋和轻裳同着我将方圆数里都找了个遍,就

是不见你们的踪影,问遍了人也没有得到像样的线索。后来黎阳内乱,我们才不得不暂时离开......但我从来不

相信你们一家已经遇害了,一日没有你们的下落,你们就还有可能活在某个地方......”

“所以你就一直找了我们九年?”百里骥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竟然可以为了一个或许没有结果的答案坚持了这么

久。

“是啊,找着找着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只可惜......还好终于找到了你们兄弟两个--”刚说到这里,梦若溪突然

剧烈地咳嗽起来,且似乎难以抑制,最后竟咳出一口黑血来。

百里骐一跃而起,伸手抵住梦若溪的后心,同时对第一时间搭住他脉的百里骥说:“三天以来这是第二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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