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之殇 第四卷 空中花园(出书版 穿越)+番外 BY 壹贰叁
  发于:2011年06月18日

关灯
护眼

可是一念起中午,他那副欲言又止的古怪样子,尼布甲尼撒忽然动摇起来……

也许,房廷不喜欢自己……抑或者,他根本就是恨着自己的。

因为自己总是强迫他……做他不情愿做的事。

在此之前,虽然在乎房廷,想保护他、宠爱他,但自己却从来没有真正顾及过他的感受。所以,他也从来没有主

动响应过自己。

想到这里,尼布甲尼撒忽然心慌起来。他倏地一下站起,在宫室内焦躁地不住踱步。

王这样方寸大乱,是过去从未见到的。

拉撒尼看得发怔,想上前劝慰又有些踌躇,结果刚下决心朝前踏了一步,就听到外殿淑吉图的禀报。

「伯提沙撒大人回来了……」

看来,这下也用不着自己多嘴了。

从朝圣者之家回到冬宫,房廷一路畅行,结果走到狂王的寝宫前,却被一名淑吉图拦了下来。

「大人,您去哪里了?陛下等了您半天呢!」

听到这话,房廷的心往下一沉!他还以为至少今天晚上,尼布甲尼撒不会回来..

该哭?还是该笑?

他打的那巴掌,现在还疼着,此刻要自己拿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再度驾临的他?

房廷胸中忐忑,朝前迈了几步,便看到了内殿中负手而立的伟岸君王。看到那高傲的背影,苦涩伴着些许无奈一

齐涌上心头。

虽然肉眼看不见,可是他仍感觉得到,地位与身分,思想与信仰……就在他和他之间那么短短的一段路程中,横

亘着一条隐形的鸿沟。

哪怕身系一起,心却天各一方。

那是足足穿越了两千五百年的距离!

尼布甲尼撒转过了身子。

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房廷看到他一脸的凝重,不由得攥紧手心,把视线移开了。

「过来。」

尼布甲尼撒召唤他的时候,是以往常那副命令式的口吻,有所不同的是,今次似乎更加冷峻,这教房廷的心漏跳

了一拍,但还是依命上前。可没走到跟前,尼布甲尼撒却等不及似的,一把捞过他的手腕,使劲拉向自己。

「它,是你的么?」

当房廷看到尼布甲尼撒掌间的利刃时,吃了一惊。

这匕首乃是居鲁士在卡帕多西亚临别之际赠与自己的,他一直小心珍藏着,怎么此时竟会落在尼布甲尼撒手上?

「是……」虽然觉得奇怪,也没有时间思考太多,房廷吶吶地应了一声─立刻,手腕上的力道加大了。

「这是我在枕头下面发现的……你能给我一个解释么?伯提沙撒!」

枕头下面?

不─他明明是把它放在……

尼布甲尼撒的这句质问,一瞬间便教房廷呆立当场。不过,不是因为在这宫廷里有人擅自动了他的东西,而是因

为,尼布甲尼撒居然怀疑他!

于帝王的寝室内私藏武器,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都是重罪吧!房廷瞠大双瞳看着抓着自己的男人,他的脸上面

无表情,琥珀眼里布满血丝,几近赤红─

从刚才到现在,尼布甲尼撒就是用这种视线望着自己吗?是不是觉得自己像个刺客或是阴谋家?

房廷这么想着,浑身战栗─并非胆怯,而是一种……

难以名状的绝望。

他所爱的人,不但吝啬感情,甚至连信任都懒得施与。这让他怎么可能不感到悲哀!

见房廷不语,尼布甲尼撒粗暴得晃动他的胳膊,只能听到几声细细的呜咽。这个样子,更是让人恼火。

这一回,尼布甲尼撒干脆直接箍住他的肩膀,大声问道:「告诉我─是谁给你的匕首?」

房廷一个劲地摇头,就是不肯开口。他不能说这是居鲁士的东西,否则造成误会,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渐渐丧失理智的尼布甲尼撒又岂知这其中的原委,他不依不饶地,就要把房廷逼至绝境……

「陛下……」青白着一张脸,房廷虚弱地唤道。今天,他已经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此时又被尼布甲尼撒这般折

腾,几乎就要晕厥。

「我……什么都不知道……」

明显是敷衍的回答,听得尼布甲尼撒越加气恼,可是眼看房廷那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他忽又心头一软,还没意

识过来,身体却率先有了动作。

他粗暴地把房廷拨到自己怀中,紧紧地搂着,使劲用下巴蹭着他的头顶。

「房廷……房廷……」只有在床笫间呼唤的名字,此时断续地从唇齿间迸出,掺杂着些许矛盾的情愫,是他首次

毫不掩饰的表露。

见到这副情势,拉撒尼也禁不住脸上一红,他忙驱走了淑吉图和侍卫们,自己也识趣地悄然退下。

相偎的胸膛,渐渐平和的呼吸。尼布甲尼撒抚着房廷的头发,端起他的下巴,这般诱哄道:「吻我……吻我就相

信你,不再追究这一切。」

房廷依言,盯着那近在咫尺的嘴唇─心乱如麻。

一个吻,简简单单。

他俩之间早已交换过无数次了……可是他担心,如果这时候吻了男人,就会迷失了自己仅存的一点理智,弄得整

个心灵都会直直陷落。

看不到未来的感情,要自己如何追寻?

但犹豫了一下,房廷还是微微掂起了脚尖,闭上眼睛把脸凑了上去─唇齿相依的时刻,他选择了继续随波逐流…

流经「神之门」的幼发拉底河,亘古不变地流淌。

三月,泛滥的季节,巴比伦城椰枣飘香。

春祭将至,街道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相对的,冬宫深处,却是一派沉寂。

只因曰过三竿,狂王还未起身。

拉撒尼此时着急地在寝宫前踱步,见到路过的淑吉图便抓过来一个个询问。谁知那女侍只是暧昧地笑笑,将他引

至宫门的入口,撩起帷幕的一角……

拉撒尼依势望进去,看到自己的主人正拥着伯提沙撒躺在榻上。

怪不得都没人敢叫他们起来……

那两人的睡态,比起上回自己偷看到的,更教人脸热心跳!

拉撒尼摸了摸鼻子,放下帷幕,故意大声咳了两记,过了一会儿,才听到里面传来窸窣的响动。

「……什么时候了?」尼布甲尼撒慵懒地问。

房廷也是刚醒,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大概快过了朝会了」,尼布甲尼撒一听,立刻把头埋到他的颈间,撒娇般地

磨蹭,是还想再温存一会儿。

房廷没有太大的抗拒,只是不想尼布甲尼撒因为自己而误了朝会,于是轻轻推了推他,道:「陛下还是去朝会吧

,不然又要被人说闲话了。」

听到这话,尼布甲尼撒有些不悦,不过还是依言从他身上爬将起来。准备召唤仆从进入更衣时,他忽然想到午后

的那个梦……自己还没有告诉房廷。

「昨天中午,我……」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尼布甲尼撒忽然停了下来。

房廷疑惑地看他,但见尼布甲尼撒浅笑了一记,贴过来亲了亲他的唇角。

「到议事殿上再说吧。这回,我要让所有人看到,你有被值得重视的才能!」

从冬宫到议事殿,不算冗长的路途,可尼布甲尼撒最后说的那句意喻不明的话,却教房廷一直心神不宁。

然后,来到殿堂之上,他公然说出那番未尽的话时,房廷不祥的预感,终于应验了。

「昨天中午,我做了一个梦。」

此话一出,也没有察觉房廷的脸色陡然间变得苍白,男子径自叙述着他那未来将被加载《圣经》的梦境。

「在梦里,我看见一棵树……那树极其高大,渐长坚固,高得顶天,从地极都能看见。它叶子华美,果子甚多,

群兽卧荫,飞鸟宿枝。

「忽然,一位守望的天使从天而降,大声叫道:『伐倒这树,砍下枝子,摇掉叶子,抛散果子,使走兽奔离,飞

鸟走避,树木却要留在地内,用铁圈、铜圈箍住,在田野的青草中,让天露滴湿,使他与地上的兽一同吃草,给

他一个兽心,使他经过七年,这是天使的命令,好叫世人知道,神授君权。』」

语毕,尼布甲尼撒扫视了一遍下座的群臣,然后问道:「你们之间有谁能替我解这个梦?」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臣个个噤若寒蝉。他们至今都记得,去年赛美拉丝王妃的殡仪礼上,王一时性起所出的那个

难题,教十几个星象士和巫师掉了脑袋。现在谁要是还敢轻举妄动,那无疑就是个傻瓜了。

见到下臣们都不吭声,狂王眉头微蹙地「哼」了一声,把脸转向房廷,「伯提沙撒,你怎么看呢?」

上一次成功地释梦,让这个原本身为奴隶的异族男子,一夜之间一跃成为巴比伦的宰相,而今次王心血来潮再出

难题,他自然也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

诸人见房廷久久不语,还以为他解不出来了,皆抱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思等着看好戏,哪知……

半晌过后,久得就连尼布甲尼撒都以为房廷这回是真的无法施展那释梦的本领,他却悠悠道:「我……真的可以

说么?」

他缓缓地抬起头,深深望进狂王的眼里。嘴唇翻动时,吐出的每个字都携着一抹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忧伤与无奈

尼布甲尼撒听得一怔,不解房廷为何会突然以这样的口吻说话,但还是允诺道:「说吧,任何妄言,我都恕你无

罪。」

尼布甲尼撒不知道就是有了这句保证,才教房廷更难开口,因为适才那句疑问并不是为得到赦免,而是在扪心自

问……他,该不该二度代替但以理释梦?扮演一个代理的「伯提沙撒」,到底能做到何种程度?

而且……比起这些,房廷此时更关心的是,《圣经》中的预言能否变成现实?

他所爱的人,究竟会不会变成传说中的那样……

「怎么了?」等得不耐,尼布甲尼撒催促般的问询,打断了房廷的思绪,同时也逼得他下定最后的决心。

把视线小心翼翼地移开,房廷开口说道:「陛下,您的威势渐长及天庭,你的权柄管到地极……所以渐长又坚固

的树,指的就是巴比伦。

「您的庇荫布泽到周围的国家,使他们如群兽飞鸟般聚集到您身边,这就代表巴比伦的繁盛与荣耀……」

顿了一下,房廷深呼一口气,接道:「不过,请您接纳我的谏言,施行公义断绝罪过,怜悯穷人多施仁行,也许

这样……

您就可以……」

「可以什么?」没等房廷说完,尼布甲尼撒便迫不及待地追问。

房廷斟酌再三,才慢慢地说出「延长平安」这几个字。

「延长平安?」

重复了一遍房廷所说,尼布甲尼撒的语调中难掩惊讶与疑惑。

群臣也因此产生一波小骚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诸人都目不转睛地将视线投向房廷,期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感谢马度克,感谢伊斯塔尔……愿这梦归与恨恶您的人,愿讲解归与您的敌人。」

公式化地诵完祷词,房廷重又拾起目光,鼓起勇气与男人的琥珀眼对视。

足足有十秒钟,他酝酿了那么久,终于还是把释梦的结果说了出来:「那梦境的意思是……您将来可能会─『七

年成狂』。」

如响应般地,殿堂之上因为房廷的这句话,几乎所有人都立刻当场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光是因为那出人意料的释梦结果,更是因为他居然敢当着狂王的面说出口。哪怕事先得到了赦令─这也是绝无

仅有,惊世骇俗的行径!

对于周遭的反应,房廷本人置若罔闻,径自说着「天使」、「铜铁圈」和「神授君权」的含意,不过已经再没有

人关心这些了。

「伯提沙撒─疯了么?他不想活了么?」

「难道他不知道那些话是禁忌吗?蠢东西─」

「我看他根本就是浪得虚名!释什么梦,分明就是在诅咒陛下!」

殿堂之上哄声一片,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此时唯一看上去还算镇定的,却是释梦的对象、巴比伦之王─尼

布甲尼撒。

端坐于王座之上,也没有气急败坏,狂王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座前,同他视线纠葛在一道的房廷……

哪有一个臣子会在朝廷之上预言……自己的君王会疯狂?

那么笃定地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恐怕只有他才做得出了。

只不过,就算他是自己最宠爱的人,也不代表自己能够原谅─这种僭越与亵渎!

「伯提沙撒……这就是你释梦的最后结果吗?」

愠怒的声音,沉沉响起,惹得四下立时一片死寂。

等了一会儿,房廷没有吱声,尼布甲尼撒把这当作了默认的表现。

「你……真是让我失望。」

他攒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冰冷笑容,这么接道……显而易见的疑窦与不信服,教房廷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般

,「突突」

刺痛起来。

迟开的朝会,很快早早地散去。

第二次的释梦,就这样不了了之。

除了今次的事件如飓风般传遍整个宫廷外,似乎一切如旧。可是只有房廷知道,些许微妙的改变正在悄然发生。

狂王,一夜都没有回寝宫。

房廷守候在宫门前,直到听闻淑吉图来报,他去了久旷的后宫……忽然浑身僵硬,呆立良久。

终于到了厌弃自己的时候了。他与他之间,根本早该这样结束的,不是吗?

一想到这里,房廷忽然又有些如释重负。

夜半惆怅几许……心碎的同时,房廷却不知道,此时的狂王虽然枕着嫔妃的臂弯,心中所挂念的,却还是他这个

「忤逆者」。

浓浓阴霾萦绕彼此心头,就在这个三月尾稍的夜晚里……

整个冬宫都失眠了。

【第三章】

次曰清晨,朝会之前,一宿都未睡好的尼布甲尼撒匆匆赶回了寝宫。

发觉房廷不在宫室,便问守夜的侍卫他去了哪里。

「伯提沙撒大人昨夜就搬回朝圣者之家居住了,据说这是陛下您的意思,所以我等也未敢阻拦……」

「混帐!我什么时候允许他离开冬宫─立刻把他给我找回来!」乍一听闻房廷又不经自己允许擅自出宫,尼布甲

尼撒怒道,唬得侍卫惶恐地急忙应道,正欲去寻人,他忽然再度叫住侍卫。

「等等!」

「陛下?」

「算了……爱去哪里就随他去吧,不用管他!」明明不甘心,可尼布甲尼撒还是这么咬牙切齿地说。

结果侍卫刚退下,他便发狂般扯掉了软榻上铺迭整齐的毯子,打翻了几案上的黄金灯和琉璃盏,仪态尽失。偷看

到这一幕的淑吉图们,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而此时,距离春祭还有三天。

另一边。

完全沉浸在即将与狂王完婚的喜悦中,这几天依迪丝兴奋得睡不着觉。就在刚才,她还收到了以自己未来丈夫的

名义送来的无数珍奇─虎精的项链,拧成松花的黄金耳饰,黑玉髓、绿松石点缀的沉重腰带……精美绝伦。

最教依迪丝爱不释手的,是一只小小的,刚好能由她戴上的黄金玫瑰三重冠─三重相迭的金玫瑰,每一朵的花瓣

浇铸得栩栩如生,花心缀着宝石,熠熠闪亮。

「公主戴上这只金冠真是美极了!春祭那天戴上它再合适不过了!」

依迪丝的哺育女官见状这样夸赞道,说得女孩两颊泛红,她佯装嗔怒,实则开心不已。

「这两天米底的使者也会进驻王城,陛下〈米底王阿斯提阿格斯〉虽然不会亲临,但是他会派人祝贺您与巴比伦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