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之殇 第三卷 波斯迷雾(出书版 穿越) BY 壹贰叁
  发于:2011年0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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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十月,美索不达米亚的黑夜长于白天。

农祭刚过,“神之门”上下皆沉浸于欢欣的气氛中。

就这样接下去的每天,日夜更替,星象转移。似乎也没有人察觉到,那即将来临的不祥征兆。

尼布甲尼撒转醒之后,经过了几日的调养,重创后的身体开始渐渐恢复。

因为大神官被处刑,此举颇有震慑百官的意味,所以在一段时间内,巴比伦朝中无人再敢提处死伯提沙撒一事。

狂王复位,房廷也是理所当然地卸下了“代王”之职。

没过多久,巴比伦迎来了十月中旬泛滥季前的第一场大雨。

雨后,就在幼发拉底河床重新丰沛之际,异象呈现。

“陛下……陛下!不好了!”

这日正值重伤初愈的狂王十几日来的第一次朝会,刚与诸臣商讨着如何重征迦南、抵御埃及的事宜,忽然传令官

一路跑将进殿内,一边大惊失色地喊道。

“什么事大惊小怪?”

狂王不悦地蹙了蹙眉,于上位俯视那王座之下狼狈非常的臣属,只见他气喘吁吁地指着殿外,道:“金像……金

像祂〈金头银胸巨像〉……倒塌了!”

“什么?!”此话一出,惊得狂王霍然起身,座下的群臣们也于同时骚动起来!“怎么回事?才建了一个月的偶

像,居然就……”

“不好的兆头啊!农祭才刚过就发生这种事!”

“莫不是神谴吧……‘代王’不是还没死么?这教马度克神发怒了啊!”

听到下方又有人开始借题发挥,房廷佯装镇定,不想乱了方寸,可是这种事情想教自己不介意都难!房廷目光瞟

向狂王,发觉他也在回望自己,急急转移了视线,随即就听到身后的大声喝令:“没有弄清楚原委之前,不许胡

言乱语!拉撒尼,撒西金,给我去一趟杜拉,查明真情!”

房廷眼看两位将军领命出去,仍旧是惴惴不安,这么想时忽然肩上一紧,但见狂王此时已从王座上走下,站于自

己身后。

“从今日起,你就不必再抛头露面了。”他低下腰附在耳边这般道。

“唉?”

疑惑了一声,尼布甲尼撒却没有响应房廷,只是用右臂拥着他的肩膀,肌肤紧贴的部分传递着一丝不察的温情。

他这是想要保护自己么?

意识到这点,忽然觉得心头一暖,不过即使这么想,房廷还是轻轻推开狂王圈着自己的臂弯,道:“陛下,我也

不能总是受您庇护躲躲藏藏……请容我继续留在这里参加朝会吧。”

尼布甲尼撒忽然空出的胳膊在半空中停了半刻,貌似并不满意他这样的决定,不过只沉吟了一下,没有吱声。

默许的姿态。

“越来越不象话了,伯提沙撒!”

狂王的喝令并没有完全阻止底下臣僚们的窃窃私语声,交头接耳中还是一、两句忿忿不平的言语流窜。

“大神官不过就是按照规矩杖笞了他,居然就在王跟前搬弄是非,教大神官丢了性命!”

“明明是个嬖臣,有什么资格霸占着王的所有青睐!”

“此人不除,就连‘神之门’都会因之动摇!”

议事殿内,人人各怀心思,渐渐积聚的妒忌与激愤正在不断累加─平静之中,暗涛汹涌。

雨后的巴比伦,空气中弥漫着香甜椰枣的芬芳以及淡淡的泥灰味道,沁人心脾。

初晴的日光洒满宫室的每个角落,却不似旱季那般热毒,照得人浑身暖洋洋,十分舒适。

于露台一角,眼看着冬宫脚下的大运河、普洛采西大道,一如往昔般热闹非凡。但此时的尼布甲尼撒,却没有一

丝身为“神之门”统治者的惬意。

自从下了朝会,房廷仍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难得疗伤期间两人的那份谐和感,也因突发的事件遭到破坏。

多少有点不甘心的尼布甲尼撒,眼看他盯着泥版文书发了好长一阵子的愣,终于不耐地将其一把拖到跟前。

“明明不认识字,还看什么?”于头顶上这么调侃着,一边从身后箍着房廷的腰,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

发间淡淡的熏香味道,与自己的相同。忽然心神一荡,狂王便捉起那枚右耳上戴着的金色耳轮,闪亮的方寸之地

上镌刻的人面牛身鹰翼兽栩栩如生,教人爱不释手。

玩弄着这个自己最钟爱的部位,也不管怀里的房廷如何敏感地惊跳、挣动,根本就不想罢手。都已经半个月过去

了,自负伤以来就没有好好碰过他,伤情好转的时候又被繁琐的政务纠缠,多日未曾纾解的欲望,眼看一触即发

!撩起半年来蓄得漫过肩颈的乌发,露出白皙的脖子,狂王就着那里轻咬,只听得怀中的男子从喉头溢出的呻吟

,立时甜蜜感觉便直击鼠蹊!此时也顾不了太多,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捞起他的裙裾,把手伸了进去……

“别、别这样!”

抓住那蓦然潜入动作的大掌,房廷惊道,扭转过身子,不可思议地瞅着狂王的面孔─渐深的琥珀眼,情欲的颜色

想着他伤势未愈,连左边的胳膊都抬不起来;加上之前才刚退出朝会,大白天的又要宣淫么?还真不是一点荒唐

!正欲拒绝,狂王却忽然探过头,在他的面颊上啄了一记。

“我想要你……就现在!”

他不容拒绝的霸道口吻,一如往常。

心脏“咯铛”一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房廷的一手便被牵引着,按在了一个亢奋而炽热的硬处……

意识到那是什么,像被炙伤般吓得急急缩回了手,尼布甲尼撒的手指却趁机追逐过来,这回也由不得他推拒,直

接就是攻城略地,放肆地抚触深入……

狂王是如此急躁,甚至还没等到房廷完全习惯,一鼓作气地充盈,疼得他龇牙咧嘴,连声音都被尽数吞没……

覆雨翻云。

起初被占有的疼痛,然后是食髓知味款款而至的欢愉,萦绕心头的是一股好似被宠溺的幻觉,以及一捻不知为何

的空虚……

就好像,此时什么都不消去想了……

事毕,薄汗微发。

尼布甲尼撒俯身低唤,这才发觉膝盖上的男子依偎在身前,业已失神良久。

不愿推醒房廷,狂王干脆就让其枕在肩膀上好眠。一边闲不住地撩拨起那些沾黏在项背上半长的头发,按在鼻下

嗅着。忽然觉得就连他的体味,都是那么好闻。

不可思议的感觉,一天比一天来得更加强烈─简直超越了“迷恋”!“陛下……陛下……”正值神思飘忽的时刻

,宫门外有人连唤了好几声,这才回过神。

是拉撒尼?

不想起身惊动房廷,狂王用围巾衣将之包覆后,便示意那忠仆进入室内。

行完跪礼之后,拉撒尼瞥了一眼被王径自揽在怀中的男子,道:“陛下,属下方从杜拉赶回,那巨像……”

刚说到一半,狂王忽然抬起手掌“嘘”了一声,示意他压低声音。

拉撒尼一愣,知道这是为了不惊扰伯提沙撒,皱了皱眉,而后一脸严峻地继续:“巨像的泥足崩毁,半身倾倒,

那金头摇摇欲坠,应该是杜拉平原的土基不稳,施工的期间工匠们又偷工减料,再加上天气突变暴雨冲刷,所以

……”

“谁是负责的监工?”

“陛下,监工是您的亲族巴利亚大人,他的女儿瓦施缇是您的第六个侧室……”

“吊死巴利亚,再把瓦施缇赶出冬宫谪为庶民。”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尼布甲尼撒平静地说,似乎这样的决定

对他而言根本就无关痛痒。

不过这次,拉撒尼却没有立即领命,似乎是踌躇了一番才抬起头来,道:“陛下,您不能这么做。”

颇为意外,那最耿直的臣属这次居然毫不避讳地违拗自己,尼布甲尼撒怔了一怔,心道拉撒尼此番一定有他自己

的道理,便问:“为什么?”

“就因为陛下您太宠爱伯提沙撒大人了。”卷发的男人这么回道,意料之中看到上位之人立时愠怒的脸色,接道

:“这招致了大臣们的不满,加上前一阵子您处决了大神官,朝中对此颇有微词。

“而且犹太人的暴乱刚刚平息,如果再为了金像之事处死巴利亚大人的话,众人恐怕会越加认为您这是在包庇伯

提沙撒。”

虽然不想承认,但拉撒尼说得没错,自己确有那样的心思,不过不那么做的话,又如何保障他的安全?这般改变

了主意,狂王改而询问拉撒尼的意见。

犹豫了半晌,欲言又止,拉撒尼最后才缓缓开口:“陛下,其实我有个不情之请……”

杜拉平原。

“巴比伦今年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于马度克神殿外国使节的谒见厅之中,一目了然地就能看到殿前一片泥泞中歪斜着的巨型偶像。

“耗费巨资建造的金像,居然一场大雨就教它倾倒了……这下大病初愈的尼布甲尼撒王,又有得好忙了。”希曼

这般说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身后“哼”了一声,他扭头一看,米丽安阴沉着一张俏脸,冷声道:“你很开心么?臭男人!这下我们又不知道

要过多久才能回米底了!”

“唉……说得也是,巴比伦王现在似乎是分身无暇,哪有心思过问阿斯提阿格斯王的公主殿下?不过这样也好,

又有借口继续留在此地白吃白喝。”希曼说到这里就像要故意气米丽安般,挤眉弄眼了一番,然后把头转向了一

直保持缄默的居鲁士。

一向都是和颜悦色的王子,此时却遥遥望着巴比伦冬宫,眉头深锁,一副凝思的模样,看得两个侍从都有些纳闷

“王子……王子?您没事吧?”

米丽安关切地呼唤,伸手刚要碰触少年的额头,手指却在半空中蓦地被温柔地截住了。

转眼之间,居鲁士便冲着米丽安露出两朵可爱的笑靥,“我没事,米丽安。说起来,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

“啊?”

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教两人都一时摸不着头脑。

“去冬宫,继续替我那固执的外公说媒。”

“咦?现在就去?王子是有十足的把握了么?”

“谁知道。”居鲁士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所谓。

希曼和米丽安同时汗了一把,他们的主人有时候,还真是喜欢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我只是在想,如果现在不去,日后再想要得到‘他’,便没有机会了……

冬宫深处。

欢好之后没有披戴好的衣帛、绶带散落一地,香烟萦萦,暧昧的景致。

“拉撒尼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倚靠着露台上的石栏,狂王用双臂紧箍着坐于怀中的男子,在头顶上方慵懒地

问道。

那单薄的身体听到这话,瑟缩了一记,颤抖的感觉立刻贴着胸腹传递,完全就是不打自招了。

哼了一声,尼布甲尼撒垂下视线,抬起右掌穿过房廷的额发,迫使其正视自己。

湿润的黑眼睛闪闪熠熠,别样动人,看得心念一颤,接着便沿着那褪去日光洗练,苍白的面颊一路往下,瞥到那

半隐半露、一片平坦的胸乳上,尽是自己先前制造的紫红痕迹。

一次一次地征服、占有,仍嫌不足,好想就这样揉他入骨。这般哪能再想什么教他离开自己的念头?

“伯提沙撒大人明明就有出众的本领,却不为诸人接受。陛下,如果您是诚心爱护他,就不应该将其禁锢,不然

朝中便有居心叵测的人借题发挥,即便是有您的庇护,伯提沙撒大人也难保没有性命之虞。

“所以,暂时让他离开巴比伦吧,等待时机,再接他回王都……”

拉撒尼不久前的谏言,始终教狂王耿耿于怀,而房廷听到了那些话,也很介意他的想法。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离开巴比伦的么?”尼布甲尼撒这么问,忽然觉得极不舒坦,不愿意怀里的人有这样的想法

,哪怕只是掩藏在心里,也绝不允许他有一丁点的忤逆。

可是房廷却选择了摇头。

“为什么?”心中一喜,圈着他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大,但见那对黑眼睛游移了一阵,便径自垂下眼睫。

没有回答,是因为理由太多,思绪繁杂;更是因为对着那不可一世的男人倾诉自己的妄念,仍旧缺乏勇气。

要我怎么开口?不想离开的理由,只是因为想留在你的身边?

看了太多次他满怀心事却只知道遮遮掩掩,也明白对着这样的房廷发火,只会让他更加防备自己。见状,尼布甲

尼撒叹了一口气,也不再深究,随手捞起坠于他白皙颈项上的那枚,于普洛采西大道上购置的蓝玻璃滚印。

温润光滑的触感,这被身体熨热的小东西就像有着生命力般躺在掌心。虽然是枚赝品,精巧的雕刻,还是几可乱

真。

“这是‘米丽塔的恩赐’。”抚着印身上的楔字,狂王这么喃喃地说。睨了房廷一眼,只见他先是愣了一愣,接

着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

虽说不识楔字,不过,美索不达米亚的几位古老神祇自己还是知道的。

战神“马度克”,母神“伊斯塔尔”〈马度克之妻〉,月神“南努”,还有……爱神“米丽塔”。

原来,这滚印上的刻印,居然是爱神的象征么?

这……这……

为什么当初男人要送给自己这样的东西?

即便是平庸的面孔,露出这羞赧的表情时,仍是非常可爱的。于是看着这张“可爱”的脸,狂王不自觉地笑了,

单手捋过他绯红的脸颊。

“房……廷。”

于耳畔轻呼他的名,四目对上,皆是迷离的眼……心跳如擂鼓,就这么俯将欲吻……

在这空档,宫门外却传来煞风景的呼唤:“陛下,米底的使者求见。”

怀里的男子立时弹动了一下,将脸撇开了。

尼布甲尼撒不悦地皱眉,妄顾传令官接连的呼唤,还想继续索吻,嘴却被房廷捂住了。

困扰的模样,似乎是在提醒自己,现在这行为不合宜。

“怎么这种时候来?都已经过了朝会时间。”

不甘心遭无端打扰,尼布甲尼撒放开他时喃喃了一句,刚拾起散落的衣衫,召唤宫侍替自己打理,忽然察觉房廷

的神色有异,那张根本就藏不住一点心思的脸,一看便知─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还没来得及询问,几位应声而至的淑吉图入内,阻断了狂王。

米底的使者……是居鲁士吧?

狂王踏出宫门后,房廷不禁联想起农祭之夜,那少年的句句劝诱,至今还历历在耳,倒不是还对去留心怀踌躇,

只是自己还没有忘记,他此次来巴比伦的目的。

为米底公主安美依迪丝─那传说中“空中花园”的女主人和亲!一想到这,心中便殷殷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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