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下卷 整个世界,为君倾覆——彼岸の飘摇
彼岸の飘摇  发于:2011年07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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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允浩在等我呢,"在中伸出手,在承麟的头发捣乱似的揉了几下,"不是说,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叫我哥
的么?"
"恩。"
"好,我的有天兄弟。"
"哥,"承麟看了窗外的天色,有点晚,但是不够晚,抿抿嘴唇,脸上有一丝不自然的红色。
"怎么了?"在中一边研究和蒙古作战的路线,桌子上面还有一本《孙子兵法》凌乱地翻开着,"没有发热啊!"
"有点胃疼,不碍事的,哥。"
在中微微皱眉,拍了拍承麟的肩膀,"要保重身体,现在正是我们大金的关键时刻,没了你不行!"
"我对哥那么重要?"
承麟的眼里闪出希望的光亮,一闪一闪的,犹如漫天的星辰。
"是啊,对大金很重要!"
在中依旧低着头研究在战场那边的地理优势,驻扎情况,一边还翻开兵书找找依据。
承麟抓住在中的手,帮他合上书,轻轻地笑着,"哥,我来!"
"你不是胃疼吗,先歇着吧,过会我走了你再好好研究。"
"哥,我,有点饿......"
"哦,德福,下去准备点热汤给将军暖胃!"
"不用了,哥,"承麟黯然地低下头,有些丧气地坐在在中的背后,"其实,我想哥的......"
"你小子直说不就行了,还跟我拐弯抹角!欠打!"
"可是哥是九五之尊......承麟不敢!"
"你啊,好好给我打个胜仗就对得起我了,就当我犒劳将士,这又有何不可?"
在中笑笑,走开了一会。
"姜汤?"
"不然你以为呢?"
"哥以前不是很喜欢做酱汤?"
"你不是胃不好么,这个暖胃的,以前啊,允浩老胃疼,工作压力一大就容易犯胃病,喝这个就会好很多,来尝
尝!"
"又是郑公子......"承麟心里嘟囔着,还是勉强微笑着接过在中手里的姜汤,却又在下一个瞬间皱了眉头,"哇
,好甜啊!"
"有吗?我尝尝,还好啊!允浩喝的都是这个味道啊......"
在中用勺子搅了搅,又递给承麟一碗,起身离开。
"朕先回宫了,你乖乖地喝掉,不然看朕怎么治你的罪!"
承麟痴痴地看着在中留下的背影,束起的如瀑青丝亮泽得如同锦缎,零散的额发被松松地拢至耳后,露出轮廓优
美的脖颈。
刚才这个人一直在和自己在一起,一直在对着自己说话,一直在说的却总是围绕着另一个人的话。
暮色渐浓风渐起,晚云凝红。
承麟捧住手里有些烫人的碗,死死地握住,那碗氤氲地冒着热气,袅袅的白雾缓缓地升腾着。
许是这热气的缘故,承麟的眸子有一种忧伤的迷蒙,仿若常年笼罩在湖面经久不散的白气,遮住了他眼里原本星
辰一般的亮色。
冷香萦遍梦,觉城笳,损韶华。
一缕茶烟透碧纱。
在中赶到允浩那里的时候,已经挺晚的了,允浩的房间依然透着昏黄的灯光,晕出柔和的色调。
"吃饭了没?"
"在路上吃的。"
允浩有些沉默,低声让清响去收拾一下隔壁的饭厅,侧身拿过一本书册,交给在中。
"合约的条目我都看过了,大体上没什么问题,不过汉族人讲究的就是个诚心成德,所以,只有表率得有诚意的
话,应该那边接受不是问题。"
"恩。"
"宋国那边肯定因为蒙古军而烦恼,所以避免和我们交战是对他们本身也有利的事情,况且,那边的皇帝刚易了
主,不管怎么说,和我们和谈崩盘的可能性应该比较低。"
"我是这样想,光州和其他的地方关押着一些宋军的降兵,如果我们先放人的话,会不会更有诚心一点?"
"恩,不过不能瞻望过高,毕竟当年的靖康之耻,是国耻,你那年到杭州的时候,不是有人想要捉拿你吗,不管
怎么样,不能掉以轻心。"
"恩,好。"
彤霞久绝飞琼字,香销被冷残灯灭。
静数天,心期到下弦。
和谈的事情说完了,沉默了一阵,允浩欲言又止。
在中也想说点什么,可是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了。
什么时候,彼此之间变成了现在的这样。
在彼此都不知道的时候。
允浩看了看在中,眉梢挂着一点点的担忧,"最近,兵部那边,还好吧?"
"哦,好。承麟他挺照顾我的,虽然我不能做将军,但是稳定军心的作用还是有的。"
"哦。"
又沉默了一会,允浩才提起其他话题。
"对了,去年进士及第的,有那个元好问吧?"
"怎么了?"
允浩站起身,关紧一直漏着风的窗户,走到桌旁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一边淡淡地问着。
"听说礼部那边让他主修金史?"
"恩,我的意思。"
允浩陷入了回忆,今天杨云翼来他这调人的时候,允浩大概猜到是在中的想法,毕竟曾经自己和在中很赞赏这个
能写出"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人。
只是临走前,允浩拉住元好问,没有说其他的,只是说了一句:"如果以后能正式修史,记得永远别提起我,就
当,是为了我们的皇上!"
元好问沉吟了一会,只念了一段词,"......人间俯仰千古,海枯石烂情缘在,幽恨不埋黄土......"
允浩微微一笑,只当又多了一位可以交心的酒友。
"知道是你的意思,"允浩提笔写了几个字,又合上了那册没有书名的本子,"他的才华的确远高于常人,留在我
这做这些枯燥的工作,实在太可惜了!"
"枯燥?"
"哦,对于他这个随性之至的人,当然不免枯燥,"允浩走回桌前,双手放在在中的太阳穴上,静静地揉捏着,力
度刚刚好,在中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我就不一样了,毕竟以前一直做着这种事情!"
"随性之至?允浩你也这么看,承麟和我推荐的时候,也这样说的啊!"
允浩的手力微微一重,在中有些吃痛,倒抽一口冷气。
"对不起,我走神了!"
允浩发现在中正在用微妙的表情看着自己,便摸了摸脸,"怎么了,脸上有东西?"
"没有,好久没见你了,怕自己忘记了!"
其实在中想说,"我提起承麟的时候,你干嘛那么不爽......"但是后来想想允浩不会是那样吃醋的人,怕自己无
端端地讨个没趣,破坏了此时安静的气氛。
"你和承麟......关系很好?"
"恩。他从小就做我的伴读,挺粘我的,"在中帮允浩倒了杯茶,"对了,最近胃疼有没有犯?"
"从小?"
"大概6岁吧,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哎,问你话呢,你最近好像又瘦了!"
"真的在一起好长时间啊!"
"喂,郑允浩,你羡慕什么啊,你和秦冶不也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
提到秦冶,在中突然有点沉默,连倒水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我和秦冶又不是那种关系......"
"砰--"
"什么意思?"
在中手里的杯子狠狠地朝地上一掼,眉头紧皱着看着允浩,允浩看着在中微微突起的青筋,他原本温软如玉的面
庞变得很是愤怒,允浩语气突然更加冷谑起来。
"你不觉得你和那个承麟走得太近了吗?"
"你怀疑我?"
"......"
"算了,不想一来就和你吵架......"
突然允浩扯住在中的衣袖,提高音量。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大臣在背后议论你和承麟!"
"两个男人怕什么议论!"
"但是他们认为的是龌龊的感情!"
"龌龊?什么龌龊?我和承麟龌龊还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龌龊!"
在中死盯住允浩的眼睛,胸膛微微颤抖。
"我和你的感情,也叫龌龊?你他妈的真会用词!"
"在中,你别无理取闹,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是啊,我金在中是花心,搞过数不清的女人,现在还在搞男人,你是这个意思
吧?"
"......"
"那你说啊,你什么意思,吃醋吗?嫉妒我和承麟天天在一起了?还是你郑四公子欲求不满,想找我发泄?"
"够了!"
"够了?吵够了还是冷战够了,我受不了了,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
允浩的手箍住了在中的手腕,毫不留情地。
"放开!"在中试图甩开,但是无奈允浩用力实在过猛,在中狠狠地瞪着允浩,"他妈的叫你放开!听到没有!在
你眼里我金在中就是那种见人就想上,是吧?只要是人,男人女人金在中都可以上,是这个意思吧!"
"你知道我不是!"
"你就是!"在中别开头,咬着牙,"现在看清楚我这个人了,爱上我后悔了吧,一路追过来也后悔了吧?"
"没!有!"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怎么办呢,我后悔了,"在中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我们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见了面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从刚刚到现在,我们除了国事以外说了几句?这样叫什么爱情,什么都不如!"
"你就那么想甩掉我?"允浩的口气从来没有那么冷冽,"甩了我,是要去找哪个新欢?先是我,再是承麟,下面
呢,是谁?啊,我忘了,您是皇上,要谁不得,只要皇上一招手,是个人都会在你身下承欢!"
"......"
"真不好意思呢,一直让皇上跟着我,多委屈......自己的欲望总得不到发泄,还要被当成女人来使用......"
"啪--"在中的耳光让允浩的脸火辣辣地疼成一片.
在中俊美的眼睛在允浩的眼眸深处静静地停留着,目光清冷无波。
"我!不!是!女!人!"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这个事实,但是每次被允浩压住当成欲望对象的自己,在中多少会有不甘心,但是以前他总是
认为自己和允浩是平等的,尽管在这个方面被动,但在心里,是一样的。
可是现在,好像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
"信不信朕立刻斩了你!"
"信!"
"郑允浩,我想我们都应该各自冷静一下!"
"冷静?还要冷静多久,两年都不够?要二十年才够?"
"......我累了,不想跟你吵下去!"
"两年,我们总共见了十三次面,过了六十七个时辰,你还嫌我们冷静得不够么?"
"......"
"六十七个时辰,十三次面,两年......"
允浩苦笑着,渐渐松开在中的手。
纤细的手腕上明显的勒痕,甚是刺眼。
"你,也没有力气再爱了吧......"
"......"
"相处时间越来越少,共同话题越来越少,吵架争执越来越多,呵呵,谁还会像当初说的那样,一辈子!去他妈
的一辈子,老子不是娘们,怎么可能相信这种......承诺......"
四目相对,在中的心中忽然一片冰凉。
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心甘情愿,连那自己都不屑对别人说出的承诺,都义无反顾地相信,想破口
大骂,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了,因为彼此的生活被一次又一次的吵架填满了,想重新爱他,却连自己都发现这想
法荒谬到可笑,蓦然回首,一切成空......
原来说好要一辈子的我们,已经走完了可以一起走的路。
只是我们,再爱无力,放弃可惜。
爱不了,断不掉,这是不是我们最悲凉的结局......
一张床,两个人。
抵死缠绵。
溺水一般缠绕住彼此,想要交换自己的氧气,想要深深地呼吸。
可是,要是我们都没有力气呼吸了呢?
在中被翻了个身,从背后蛮横地进入,每一下都用力到几乎让人痉挛。
两个人,一场戏。
人生如戏。
高潮几乎同时到来,两人紧紧像拥,云端漂浮一般的快感汹涌而来,在中把脸深深埋在枕头里,眼泪澎湃而出。
允浩,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在中的意识渐渐模糊,隐约中似乎有液体掉在背上,恍惚地听见身后那个低哑的声音在说,
"在中,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二十一)当时明月照云归上
寒霜枝,一水间
风吹白雾共缠绵
曾寄语,长河去
应是回眸小径怜
看红尘,知暮冷
落得闲静绕谁眠
寂寂风,亭台后
染尽青丝若等闲
青莲花,绽天边
远道芳草思绵绵
黯音容,难抛恋
相思因缘有无间
羡只羡,梁上燕
若是天也遂人愿
只愿来生能相见
风絮飘残已化萍,别拈香,心字灰。
情到浓时情转薄,记往事,泪偷零。
天色清明微微隐没在渐暗的天边。桃花心木的低窗,竹帘半卷,透过碧纱送进丝丝寒风。新晨淡痕,无垠清远,
四周静谧如梦境沉沉。
都早朝过了,天才这般亮,在中用手指压着头疼的地方,最近自己受了凉,脑袋总是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
可是事情偏偏又如潮水般涌来,打得他措手不及。
和西夏那边交好没多久,和宋国的和议尚在谈判中,没想到元兵那么迅猛彪悍,征西夏,平中兴府。刚刚上朝召
了陕西行省及陕州总帅完颜讹可和灵宝总帅纥石烈牙吾塔议兵事。对于元兵凶猛的兵事,承麟的主意是,诏谕陕
西两省,凡戎事三品以下官听以功过赏罚之,银二十五万两从其给赏。
如果世界上的事情,都能用银子解决,就好了。
只是人心之大,完全超出了银子的范围外。
能用银子解决的人,必然会因为银子解决你。
"皇上?"
"承麟来了,进来!"在中走回桌前,指着桌上的一堆奏折,"增筑京城?浚汴城外濠?"
"是。"
"为什么?你不知道最近的国库情况吗?"
"元兵之所以在西夏国横行,防守方式不牢固自然是西夏那边失败的原因之一,至于国库,我想过了,既然我们
大金与宋国交好,可以在贡银方面提高一点要求,这才显示我大金的气魄......"
"不行!"
"......"
"允浩说过,和汉人打交道,靠的是诚与德,如果我单方面窜改合约内容,那我们大家不是要天下人笑话,还有
那宋国,岂不是不会再愿意与我们签和?"
"哥!"承麟急了,眼里闪烁着有些愤怒的火光,"他郑允浩会治国,还是我比较懂!好歹我陪着哥已经走了这么
多年,宋国人怎么想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们不防守最后一道堡垒的话,大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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