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有我爱着你——碧连
碧连  发于:2011年0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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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朗的表情忽然有些僵持住了,樊砾瘦弱的肩膀不经意地晃了晃,“我要赶回家,——要做晚饭……”他小心翼翼

地嘀咕了一句。

“做饭?那个男人肯赏脸吃你做的饭?!”欧阳哲说得断然而直接。

樊砾下意识攥牢身下的座椅,那一瞬间,心脏就像是被冰勒紧般难受。

“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有事要谈,请留点时间给我可以吗,砾砾?”一路上气氛难免尴尬,直到汽车平稳地停在私

人会所的侧门口,欧阳哲才轻轻将掌心覆盖上他用力的指尖,认真却有些冷淡地说道。

“哥哥,”被他故意疏离的口吻弄得慌张起来,樊砾忍耐着将回家的念头甩到脑后,“你不要这样……”他低声呢

喃。

“欧阳先生,请进。”

两人并排走入会所深处的法式餐厅,身穿黑色西服的经理微笑着迎上前,鞠躬致意后熟捻地在前引路,“靠窗的位

置已经给您留好了。”

从容地落坐,菜单即刻送上。

“来两份海鲜套餐,可以了。”显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点餐上,欧阳哲一句话打发走了侍者。

“嗯……”等上了前菜之后,樊砾调整好坐姿,有点迟疑地开口问,“哥哥,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要和我谈?

“吃完饭再说吧。”欧阳哲低垂着脸,似乎只想安静地享受面前的龙虾色拉。

优雅恬静的氛围中,彼此默默无言地进餐,只有耳边不时传来刀叉轻微的碰撞声。

“好了,砾砾,”终于能够推开餐盘,笃悠悠地端起咖啡杯,欧阳哲深深叹了口气,“你还是跟我回去吧,别再吊

着那个男人、不要再犯傻了!”

“哥哥?”樊砾反射性地震了一下,“为什么?”

“不值得!……那个男人不值得!”

听见他决断的回答,黑框眼镜下的瞳孔受伤似地圆睁,旋即伤感般地移开视线,“对不起,我不想放手。……反正

,也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就让我撑到底吧。”

025

“撑到底?”欧阳哲郁卒地撇着嘴角,“这种毫无意义的坚持要了有什么用?你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

樊砾纤细的手指挣扎一般地弯曲着。

——过往的岁月中,他也曾经有一样很想要的东西,到现在还忘不了,自己心中曾有过的那样热烈的期许,虽然最

终知道,这是他一生都不可能拥有的……

“就算浪费生命,你也由我去吧,哥哥。”

无从知晓他内心酸楚的兄长,只能恼火地捶了下桌面,“执迷不悟!姓方的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真是……!”

他说着,忿忿地转身,伸手从相邻的沙发上拿起一个纸袋,甩到餐桌上,发出低闷的“砰”声。

之前就注意到这个一直被对方抓紧的袋子,樊砾沉默地打开封口,散落出来的是几张照片和一叠印满文字的A4纸。

照片拍得不算清楚,方禹宣的脸差不多还能认出来,而另外一个被拥抱接吻的男人,却面容模糊。

果然,这些天他是去找范嘉纬了。

像是能预料到这样的事实,樊砾垂下眼睛,静默无声地收好这些材料。

“砾砾!”欧阳哲推开椅子站起身,一步跨走到他的面前,“伤心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对不起,突然给你

看这样的东西。”仿佛害怕他呆板的表情后隐藏着某种绝望的伤感,原本严厉的眉眼柔顺缓和下来,然后慢慢蹲下

身,视线平行相对时,彼此就这样深切地凝望着。

“哥哥,你如果为我好,就请你放掉范先生,他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樊砾轻声恳求,嘴唇微微颤动。

“他对我从来就不算什么。”欧阳哲抓住他的手,有些哀伤地怀抱住削瘦的身体,“他那样的男人只是拿来消遣的

,……你说不要,那就不要。”

“真的吗?”樊砾沉沉呼吸着问道。

“你离开那个姓方的,我立刻就放手,一分钟也不会拖。”

欧阳哲果断而不容辩驳地回答他。

樊砾无助地看着他,然后轻轻挣脱开温暖的胸膛,嘴角浮起一抹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虚弱微笑,“算了,你拖不走

我的,哥哥。”

从餐厅出来后,樊砾拒绝了欧阳哲的相送,故意忽略对方紧蹙眉头的沉重神情,他独自拦下街头驶过的空敞计程车

,只微微挥了挥手,便加速疾驶离去。

打开大门,心不在焉地伸手想要摁下电灯开关,却在下一秒陡然被叫住了。

“干什么,我在!”

“啊?”樊砾吓了一跳,急忙探头向客厅望去,方禹宣仿佛陌生人一般站着,无甚情绪的脸上有灯光投下的阴影。

陷入短暂失神状态,他只顾拽着自己的电脑包。

“喂!”对方好像不耐烦地低声道,“我有话和你说。”

怎么今天全有话找自己说?——他顺从地点点头,然后换好鞋拘谨地立在角落里。

“你放在秘书那里的稿子我收到了。”

原来谈的是工作上的事,樊砾莫名揪起的心稍稍放松了点。

“我看了,大致还是不错,”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方禹宣干涩地咳嗽一下,停顿片刻后说了声,“谢谢你。”

樊砾意外地抬起头,看见他不太自然地抿紧嘴角。

“这是我应该做的。”

尽管对方只是出于公事的感谢,但心头仍有一些些的甜蜜。

“那个,”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做饭的事实,樊砾有些懊恼和不安地问,“你,……你吃饭了吗?我今天,嗯,有

点事,……来不及赶……”

“你不用管我。”恢复冷漠地打断他的话,方禹宣从喉间一字一句清楚地说,“我们之间除了买和被买,没有其它

的关系,你最好能记住。”

突如其来的冰冷话语让樊砾哑口无言,如同被浇了一桶冷水似的,那种浸透心胸的凉意使他不能呼吸。

就连一丝一毫的同情,或许也不曾有过,——此时此刻他深深明白这一点,带着心中的大洞,樊砾卑微地蜷缩起肩

膀,静悄悄地躲进朝北的卧室。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显得异常苍白的房间,弥漫着一股缺乏生气的味道。

026

从忧郁的梦中醒来,窗外灰蒙蒙的园景只有远处的东方露出鱼肚白,整个城市才刚要苏醒而已。

穿上衣服后,樊砾撩了撩蓬乱的头发,虽然不可能不介意对方那种伤人心的话,但似乎已成为习惯的感情,还是推

着他轻手轻脚地做好早餐,整整齐齐地端放在餐桌上,然后如若空气一般,无声息地走出家门。

抵达办公室的时候,日照已能使人感觉到和煦的暖意。在同事们三三两两开抽屉、拖椅子的动静声中,樊砾振作起

精神,他打开背包,正想拿出笔电工作的一刹那,却惊诧地发现,昨晚那个纸袋不知为何竟平躺在他的包里。

“大约是脑子稀里糊涂时顺手塞进去的吧。”

他暗自猜测道。

——那现在怎么办?这种东西,照片和征信社的报告,要如何处理?是带回家,还是撕了、扔了?……好像都不妥

当啊!

苦恼地瞪着眼前烫手的“山芋”,樊砾不禁自怨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可真是个糊涂虫!

叹息了一声,他动作幅度很小地将纸袋从背包中抽出来,尽管知道周围没人会注意他这个小角落,但依然像做贼似

地,偷偷藏入手边最后一层的抽屉中,随后还不放心地摸索了好一会儿,直到心理暗示自己没问题了,才轻轻推拢

——还是过两天还给欧阳哲吧,这种只会徒添伤感的东西,每看一次就是一次自虐。

压住胸口微微的疼痛,他黯然地抬起头,有些恍惚的神思令他一时没察觉身边站立的人影。

“樊砾!”

“……室长!”

不满的点名声突然在耳边炸开,樊砾惊跳起来,看见TOMMY恼怒的脸,忍不住又在心中哀叹自己的不走运。

春节假期来临之前,P.D.G终于决定正式投放新一季洗发产品的平面广告,并意向与著名的时尚杂志举办一个隆重

的发布会。

“樊砾,这么重要的案子你都能搞定,看来你要升了,先恭喜恭喜。”

“是啊,要记得请客啊!”

于是这两天,原本僻静的角落逐渐热闹起来,有意无意过来找他说话的同事,当然深谙追捧红人的办公室哲学。

“生什么生啊,又不是女人,还难产剖腹产啊?!”

看不下去的ANN忽然横插一杠,一句不咸不淡的玩笑话立竿见影,讨了没趣的人讪讪然退去,樊砾红着脸朝她尴尬

地笑笑。

“你呀,就是太好欺负了。”ANN快人快语,“哪天被人捅一刀,你还指不定谢谢人家呢。”

“其实……哪有……”

被女人顺势勾住臂弯,而且还故意亲密地紧贴上来,樊砾立刻窘得连话也不会说了。

“怎么,把办公室当成咖啡馆?你们算是真人秀?”

即便只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毯,就凭这突然冒出的冷言冷语,也能在心中勾勒出对方严厉却又鄙夷的神情。

“老板,中午休息开个玩笑也不行啊?”

ANN吐了吐舌头,俏皮地为自己和樊砾解围。

方禹宣稍稍缓和了表情,“开玩笑也要有分寸。”

“我们这样有伤风化吗……”看出老板要找的是自己身边的人,ANN叽叽咕咕地跑开了。

“老板。”少了一道天然屏障,樊砾不得已凝神望向他。

“明天晚上专案小组要搞个庆祝聚会,你有空就跟来吧。”

就算神经再粗,大概也能听出话里的勉强,樊砾沉默了几秒后小声地说,“我还是不去了,和哥哥约好回家有事。

心口毫无预警地紧缩了一下,方禹宣不发一语地只扬了扬下巴,便转过身近乎无礼地离去。

027

然而还没等到第二天,这个原本应该当作庆祝的派对,却演变成为了危机处置的紧急会。临近午夜时分,整幢办公

大楼已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顶层会议室就像点燃了引线的炸药包,眼看就快炸开窝,公司大中华区的执行董事虽已

尽量克制住心火,但脸部扭曲的五官还是泄露出他的愤怒。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那个一等奖的创意设计,偏偏就和我们的一模一样?为什么啊?——方,你给我说

说清楚!!”

被点到名之后站起来,方禹宣很简洁地回应道,“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这一次的问题我应当负全部责任。恳求董

事会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尽快完成新的平面设计图,希望能赶上下一周的发布会,使P.D.G的……”

“你的责任当然要追究!”董事干脆地打断他的话,掏出手帕抹了抹半秃的头顶,“发布会已经取消了,刚才小松

取缔役打来电话通知我的。”

瞬时,在座的公司高层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气,对方的大老板竟然亲自致电,事件看来真闹大了!

“我正在请示纽约总部,看看能否由他们出面,和P.D.G做进一步的沟通协调。”

硬邦邦丢下这句话,董事面色凝重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右手撑住额头半眯起眼,一副不打算再开口的样子。

等待总部答复的那一个小时仿佛格外漫长,方禹宣忍耐住心头的焦躁,力图保持清醒地,在脑中将突发事件整个又

过了一遍。

先是下午的部门例会上,有人好像不经意地提起,业内某家专业杂志策划的广告创意大奖赛已经有了结果,还说在

官网上看到得奖的画稿,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因此会议结束后,他便很自然地上网浏览一番,却完全意料不到,那件标注着一等奖的作品,赫然是樊砾为P.D.G

绘制的平面画稿的“复制版”—— 相似度几乎超过70%!

还不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秘书转进来的电话,劈头盖脑全是客户代表东先生的厉声质问,无外乎是马上要露面

的新品广告,怎么是剽窃抄袭别人的作品?这样的垃圾怎么能代表P.D.G上报刊杂志?

“要是把我们拖进这种丑闻里,你们就等着上法庭赔款吧!”

这是最后东先生极度气愤时的原话,现在仔细想想,P.D.G得到消息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甚至比起他们这样的广

告公司来,也决不逊色,实在算不得正常。

难道是有人存心透露了风声?

莫非,就是那个不经意提起大奖赛的——TOMMY?

得到总部确认事件有调停的契机时,提心吊胆的高层们才一个个松了口气。

“方禹宣啊,拜托你以后这样劲爆的惊悚片少演一点,我们这些人老了,可经不起你的折腾!”

市场开拓部老大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恼怒,带头出言不逊地指责。

“对不起!”这一刻,方禹宣除了道歉,别无他选。

028

推开门大踏步地走进办公室,突然有人影梗在面前。

“樊砾?”方禹宣不禁皱起眉头,用责备的口气说着,“都半夜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没有……”午夜过后,大楼的中央空调已停止工作,衣着单薄的樊砾像是抵御不了入侵的寒冷,身体克制不住

地稍稍颤抖,“不是我,……我真的没有剽窃人家的作品,真的没有!”

镜片后的眼眸中几乎写满了惊慌失措,好像也根本没有自觉是在和别人对话,方禹宣只得无奈地朝他摆摆手,“我

知道了,你没有,我相信你没有做过这种事。”

或许是听出了他话中敷衍的意味,樊砾猛地伸手摁住嘴,接着又哀求地望向他,眼眶一点点地泛红潮湿,仿佛下一

刻就会委屈流泪。

“你……”花了一点时间来调整情绪,却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抗拒,方禹宣只好默认被对方哀愁的神情所击倒,“嗯

,……抄袭和剽窃的事,是谁和你说的?”

“……同事。”

“哪一个同事?”

“……大家……都在这么说。”

樊砾忍不住回想之前被众人围攻逼问的场景,微弱的声音哽咽起来。

“谁是带头的?”

直觉事件的关键人物就要呼之欲出,方禹宣又追问了一句。

“室长……TOMMY。”

从樊砾口中说出的名字果然印证了他的推测。

“他是想把你弄走吧……,看你被公司扫地出门。”

方禹宣凝视着对方,一针见血地说道。

“谁?”樊砾困惑地问,“……为什么?”

“TOMMY看你不顺眼,你比他有才气有本事,……而且,我很欣赏你,所以他必须要除掉你,……原因就是这么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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