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沧浪——太雏
太雏  发于:2011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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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势加重数倍。

想起下午冲动使镖,白么凤看着他袖子渐渐渗出血迹,因又想到若不是为了要扶自己,他何必做出这等傻事?如

此一想,心软了三分。

“我讨厌血味,你滚一旁包扎去。”

瞧着那冷人似有不忍之状,端木笙怒火全消,不知怎么着,多少风浪打滚出来的老江湖,如今却被个不懂人情事

故的倔强小鬼整的服服贴贴。

端了温茶,“你先吃药吧?”

“滚,去包扎。”

“吃药先。”

“……”白么凤冷冷的直视端木笙,“你自要做死,可跟我无关。”

“药,在哪里?”

“谁让你点我穴?”白么凤恨恨的冷眼瞧他,“打个巴掌给颗糖?我偏不听你的,不吃又如何?真当我是养在深

闺的弱女子?”

端木笙双臂交插于胸前,一手把玩着茶杯,颇有意味的笑了,人称睥睨群雄,不可直视的一双眼,真真就只有这

小东西一点不怕,清俊一双眼狠狠的看着他,倒像个与人斗气的孩子。

“药再不拿出来,我要搜身了。”

“你敢?!”

“有何不敢?我数三……一……二……”

“三!不拿就是不拿!”白么凤快手又摸上腰间,准备飞镖再出。

“该打!”么凤手快,端木笙眼更快,何况此时已有提防,白么凤一动,双手却被他蛮力架在头顶上,“今日好

在遇上了我,要遇上了恶人,你这性子要惹出多少事?”

“端木笙!你还算不上恶人吗?”

“好的很,小骗子,你还记得我是谁?”

白么凤又辱又恨,平日身手并不算差,今天是身体不适兼逢遇上这无耻至极的恶人,竟让人以这般羞辱的姿势钳

制,彷佛下一瞬间,他俊美的薄唇就要贴上他的脸庞。

“我骗你什么了?”

“瞎子都看的出来,你明明就不是白震天的儿子。”

端木笙悠悠说出,么凤却刷的白了脸,十几年暗自猜疑,却无人可问,在帮中身份不明,以他小性子,心中百转

千回多少次,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半个字,今日却任他反复挑衅。

“端木笙!”

“怎么?”见他动了气,端木笙倒似乐的很,竟轻轻笑了起来。

白么凤握紧架在头顶上的双拳,“我杀了你!”

“那你得先能动再说。”

虽然平日脾气大了点,行事霸道了些,端木笙倒真没欺负过人,但看到那双眸子因忿怒和屈辱闪烁火光,一份征

服的快感燃起,“小姑娘,再不听话,我可要脱了裤子打屁股了。”

“小姑娘?!……咳……”白么凤瞪大一双清眸,长睫颤动着,猛然一阵呛咳,越咳越喘,却还不忘还击,“我

操你姥姥!瞎了你狗眼敢在小爷面前放屁……你有种……就一辈子……别放我……要……真让我……”

端木笙刚开始还笑着看他皱眉开骂,那冷漠俊秀的眉宇皱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但过没多久,他就听出么凤胸口窒

息般的喘气声。

“怎么了?你犯病啦?”

忙松手时,么凤已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久未犯病,今日却让这恶人气的当场出丑,恨的他咬牙切齿,“滚开……

端木笙一时竟忘了哮喘病人最忌大喜大怒,见他喘的冷汗涟漓,忙问:“药呢?”

想不到这人儿倔强至此,闭起眼,已喘的要晕了过去,却不肯动一动去拿药。

“你!”端木笙眼见他唇色苍白,满面薄汗,周身轻颤,已然无力动弹,虽气他任性至此,却也心中微微发疼,

更隐隐自责自己莽撞。

“我真得动手搜身了,你可别恼,这是为了救你。”说着将手伸进他暖香怀里搜索着。

么凤微眯着眼,从来跟人保持着疏离,帮内也没有人真敢跟他嘻皮笑脸,更别说是这么亲近了,端木笙低头大胆

摸索着自己的身体,那份焦急从他凌乱的搜法和紧皱的眉头中透露出,一份烦躁也跟着窒息感传来。

恨他!

这人怎么能让他这么恨?或许因他屡次污辱?

此时已无心思考这么许多,么凤只觉,一旦能够动弹,他非得离这人远远的,越远越好!

“找到了!”其实不难找,不及半个手掌大的白玉扁圆壶,透着光,可以看到壶中装着小小巧巧的药丸子。

“一次用几丸?”

么凤不答,痛苦的双眼的瞥了他一下,大有“找到又如何”之态。

端木笙看他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白皙修长的指头也痛苦的揪着胸口的衣襟,却一副宁死不开口的样子,心中一震

,忙拔了瓶盖,倒出几丸药来。

异香扑鼻,捧着的人却不及欣赏,看看那药丸如此小巧,想必得多服几丸了,忙掂了几颗先往他口边送。

“你倒是开口!”端木笙几乎低吼了起来,“再看我不顺眼,也不用拿自家生命开玩笑,亲者痛,仇者快,你就

得意了?”

白么凤却已经开不了口,晕眩中,不及告诉他,那药之所以有效,靠着是药引,荚竹桃毒汁一滴,每服只可一颗

,多服毒液伤身,伤的最重的,是眼……

端木笙急中将他一拉整个人抱入怀里,一手捧着下颚扳开,另一手硬是将药放进他温润紧闭双唇内。

“别倔了,好不好?”他柔软双唇都要揉出血来了,却硬是不肯开口,一双明朗澄澈双眸却开始失去焦点,端木

笙心中酸痛不已,只好低语劝说:“为了跟我这种恶人赌气送命,不值吧?”

么凤眼帘颤动几下,牙关依旧紧咬,甚至无力的把头一偏,似想挣脱他怀抱,端木笙无奈,只好压紧他下颚,硬

是把药喂进他口中,么凤无望似的看了他一眼,美丽眼眸悲哀时风情万种,震憾的端木笙几乎要松手。

把药硬塞进他口中,端木笙心疼的抱着他,轻轻前后摇晃着,“服了药就没事了,好好睡一觉,瞧,喘的好多了

不是?……”

喃语在么凤耳中回响,他的眼却逐渐模糊,迷茫的睁着眼,他知道,将有一段日子,他得靠听声辨位来生活了。

端木笙,该死!

 

 

 

第二章

江边清晨不但没有清晨的宁静,反而充斥着各种声音,虫鸣鸟叫,鱼蒿打水,不时还传来远处鱼夫喊号子声。

端木笙和白么凤都是水上来水上去的,听着这声音一点都不陌生,么凤安然熟睡宛若婴孩,端木笙却整夜无眠,

一早就端坐窗前,远远凝视着床上的人儿。

他自称白么凤,他自是不信,但此时冷静下来一想,倘使他是白震天之子呢?就算不是,他使的弦月飞镖是侯景

龙门下的,侯家跟洪门虽无冤无仇,但侯景龙却是白震天收的大弟子,这小东西就算没入漕帮,也沾上了他白家

的边了,杀姐之仇未报,他对个仇人之亲心疼什么劲?

心疼?!谁说他心疼了?

不过、不过是不忍罢了……

白么凤突然转了个身,从仰躺转为侧卧,松散的衣襟被这么一拉,露出整个雪白肩头和半边胸膛,黑发如墨,隐

约掩着胸前红樱,昨日街上看着俊逸清飒,今日毫不设防的睡着,却妖野艳潋。

长长的卷翘睫毛动了几下,白么凤半睁开眼,没有看到预料中的光明,这才想起昨夜被硬喂了药丸,皱起清秀的

浓眉,定着眼“看”着前方半天,猛然翻身坐起来。

“端木笙?”

端木笙眼看着他身上原就不牢靠的衣服整个滑落,露出上半身纤细滑润的肌肤,黑发如瀑批散,娇艳鲜丽,到了

一种惊心动魄的地步。

听到他倒抽一口气,白么凤朝声音来源瞪眼,“热水,我要沐浴。”

端木笙醒过神来,轻笑着摇头,“寄人篱下还敢这么嚣张?”

“热水!”白么凤顺势拉起衣服,自是没发现端木笙眼中的失望。

“说声请,我就考虑一下。”

就算是瞎子,也“看”的到他调笑的表情,白么凤恨恨的起身,随意整理衣服后就想找路出房。

“没说你可以走。”

话声传来的瞬间,白么凤也感受到一股压迫感,他知道那恶人就站在自己眼前,无奈中只好往后又坐回床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过有件事要请教你。”

“可真绝了,我非得让你请教不可?”

看他又是一脸冷漠,端木笙一股火上来,“你到底是谁?白震天跟你是什么关系?”

深呼吸几次,压抑满腹怒火,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说清楚:“白震天,是、我、爹!”

“你也配?”看么凤生气,端木笙更当他是心虚,“我不信白老虎白大老爷会有你这么个不中用的儿子,老实说

,你冒名顶替他儿子干什么?”

白么凤脸色刷的惨白。对!谁都知道白老虎那把屠龙单刀闯荡江湖有多威风,谁都知道他爹是个响当当的好汉,

但知道他有个文弱儿子的人却不多,爹虽疼他,却躲躲藏藏的既不让他跟着压漕粮,也不让他拜师进门。帮中人

人对他好言好语,就是谁都不贴心,谁都防着他知道什么似的,他,早怀疑自己不是爹的儿子了!

他也怀疑,要是自己有更强壮的身体,更高超的武艺,更爽朗的个性,或许下一任漕帮江淮泗分帮主就是他!

端木笙才看他美丽的眼睛似乎闪过一点伤心,下一瞬间就忙着躲开他手中的镖,奇怪的是,今天他准头似乎差了

点,要躲开并不难。

躲开了镖,欺身再抓紧他的双腕,施力往上架在他颈后,“你一身刺是防谁?没说几句话又动起手来了,老实告

诉你,这种三脚猫功夫,吓吓路边张三李四可以,内行人只当是儿戏。”

白么凤手被架起,脚却横扫端木笙下盘,端木笙一感觉他右腿动弹,马上伸腿架住,另一只脚更趁势插入他双腿

间,把个么凤四肢定的死死,手上更施力把他双腕往背后压下。

“再乱动,要我再点一次穴?”

“放开!”

“说放就放?”

“混帐!”

端木笙把他的手又往下压,疼的么凤不得不随势往后弓起身。

“嘴里干净一点,说声请,我就放了你。”

白么凤紧咬下唇,仰着面,一双美丽的眸子茫然痛苦的望着前方,洁白的额头开始冒冷汗,随汗而出的异香漫延

开来。

他眼前一片黑暗,不知自己正直视着端木笙渴望的眼,更不知那茫然又痛楚的可怜表情已把端木笙紧紧锁住,连

人,带心。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听到么凤呼吸声似乎沉重了点,端木笙连忙松手,一放手,么凤便往后仰落,要不是他手快接住了他,只怕他要

撞上……棉被。

把他再紧拥入怀里,端木笙只觉心中被这个倔强任性的人儿触动了什么,竟抱着他不肯放手了,白么凤经过方才

双手被往后架住的折磨,也无力反抗,一脸屈辱的说:“放开……这么羞辱我,难道很有趣吗?放……请……放

开。”

他说的极轻,彷佛情人间耳语厮缠,却听的端木笙只觉心中又甜又酸,甜的是他终究还是跟他说话的,酸的是他

逼的他这样万般委屈,他心中不知有多难过?

轻轻抚着他的发,端木笙喃喃说:“好吧,你说自己是白么凤,那就是白么凤了,我不逼你说实话。”

天底下无奇不有,这点么凤今日才体会真切,明明自己就是白么凤,偏偏有那连白么凤是谁都不知道的人硬说他

不是。

他哪知道端木笙心中实在太期盼他不是杀姐仇家的儿子,就是白震天亲口说这是他儿子,他也万万不肯相信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冤冤相报何时了谁不懂?但要换了自家的人无故惨死,有谁能忍

这口气?杀姐之仇,自是不能不报。

松开怀里的人儿,端木笙放手的极慢,虽有几分是因为不舍得,却更多是因为怕他摇摇晃晃的给碰伤哪儿了,今

天白么凤看来有点失神,分不清身在何方的模样。

“饿吗?吃点东西好不好?”

“…………”

“想先沐浴?我让人给你备水好吗?”

白么凤不回答,只是垂下眼表示同意。

过没多久杂乱的脚步声来来回回响起,他感觉房内被热腾腾的水气充满了,似乎不少人准备着,他能分辨出木雕

衣架被搬入房内,感觉大木桶被搬进来,一桶桶的水倒入,从各人来回脚步回避着家俱的情形看来,这房间挺大

,只可惜昨夜眼睛还看的见的时候没看清楚,不过他至少知道门口方向了。

“水备好了,少爷要不要奴婢侍候?”

端木笙一旁坐着,听到这一句,正要开口,么凤冷冷的一句:“都出去。”

“是的少爷。”

在白么凤心中,那一句“都出去”,自然也包括讨厌的恶人端木笙,或说,根本是冲着他去的。

然而端木笙安安静静的坐着,却不知眼睛多次从他身上扫过的白么凤会不知道自己在他房里,还是坐着,对此时

看来柔顺温宛的白么凤报以鼓励的微笑。

么凤伸手捞捞水,水温刚好,先捧把水拍拍脸,他生性爱洁如命,一碰了水心情大好,边哼着调子边解衣带,最

后衣服落地,也轻唱了起来。

“江南柳,花柳两相柔。花片落时黏酒盏,柳条低处拂人头,各自是风流。江南月,如镜复如钩。似镜不侵红粉

面,似钩不挂画帘头,长是照离愁……”

举手投足,优雅缓慢,笑颜如花,酒窝盛着蜜,却醉倒了端木笙,待他见他双腿间完美的象征,才猛然惊觉,白

么凤怎会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莫非不知他在房内?

刻意使了轻功近身,白么凤依然不知不觉,待跨入木桶中,却被仆佣细心准备的小刷子给绊了一下,正担忧没处

扶,没想到意外的让人给接个正着。

“谁?!”白么凤怒不可遏喝叱着,“男人洗澡也好看?”

“你一直不知道我在这里?!”

么凤脸一热,“端木笙!又是你,警告你,我白么凤不是那有龙阳之癖的相公兔爷,你敢欺我眼盲,小心你命根

难保……”

“可怎么会呢?”眼前美人虽叫人热血沸腾,端木笙却震惊的难以去欣赏,“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看不见

了?”

白么凤恨恨的说:“那药有毒,一次只能服一颗,哮喘要发的不重,忍忍也就过了,你硬喂我吃下那么多颗药,

不知要多久看不到!”

端木笙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双美丽眼眸,居然是他,害的他失明?

“好不容易到了苏州,这下苏杭游不成,倒要成天锁在这黑暗里。”白么凤烦躁的推开端木笙,“这下子你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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