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应该作点小生意渡日子还行的。」
在场的其他三人一听眼神都发亮了,大儿子忙问道:「何时方便拿啊?」
林昌裕想着曲府现在客人多,便问道:「大哥方便跟我回曲府拿吗?小弟可能没时间再出来。」
人都还没问完,大儿子已拼命点头说「方便、方便」,咧开嘴笑得只差口水没流下来。
林昌裕怕离太久,曲家下人有事找不到人问,也不再多逗留,便起身道:「那大哥请随小弟再走一趟吧,娘,大
姐,小弟日后有空会再来探望您们的,请多保重身体。」
不到半个时辰,林家大儿子看到沉甸甸的一包银两在眼前,眼神大亮,开心的合不拢嘴,快速的伸手接过后,只
是随意的说声「保重」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林昌裕还想开口再多说两句离别话,便听到有人在远处叫唤他,不舍的再看一眼兄长离去的背影,心想等正月过
了,再好好回老家叙叙,即匆匆的进入府内去忙了。
没想到不必等他回老家,人就再度找上门了。
只为你一人·二十八
今年曲府的宾客不比往年少,甚至还更多,林昌裕反是不如往年忙,原因就在上官蝶的身上。
曲瑞曜对上官蝶的重视,连带着下人巴结的心态,加上上官蝶不摆架子,平易近人的态度,一窝蜂的有什么事都
爱问她,找她处理。
面对此事,林昌裕有些茫然,对方虽是妾,仍是主人的身份,管事是正常的,他没资格出口反驳或阻止对方,只
是他在曲府的价值越来越低微,如今唯一的用处,也渐渐的被剥除,最后,他留在曲府还有用处吗…
然而完全不知道林昌裕烦恼的曲瑞曜,正在珑思园勾着一抹淡笑称赞着上官蝶道:「你作得很好,我果然没看错
人。」
「谢谢您的夸奖,少爷。」上官蝶柔笑道,双手不自觉抚着日日渐圆的肚子。
「东方兰没少找你麻烦吧。」
「少爷请放心,目前我还应付得了。」对于富家少爷小姐的刁难,她从小到大还会少看吗?
曲瑞曜颔首,「累了就休息,肚子里的胎儿很重要,你可要顾好。」
一句话说的毫无半点情感掺杂其中,上官蝶早看出这少年一点也不在意她的孩子,会在意也是因为奶奶和婆婆的
期待吧,「我会的,少爷。」
「晚了,你去休息,我回勤益楼去了。」
「少爷请慢走。」
走在朦胧月色下,曲瑞曜的心情非常的好,事情进行的很顺利,说不定等上官蝶生下孩子后,就能将人带在身边
了。
唇边噙着笑意,曲瑞曜又到小屋中等人回来休息,没多久就见人走了进来。
「少爷,请问有事吗?」对于曲瑞曜三天两头往这跑的事,林昌裕已不再讶异。
「没事就不能来吗?」只觉的所有的好心情,全被眼前这男人疏远的态度给驱散了。
「属下没这意思。」
不想为这种事破坏难得的相处时光,坐在床边的曲瑞曜淡笑着轻轻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过来坐我旁边。」
「…我不要…」
曲瑞曜没想到会被拒绝,脸色都沉了,站起身道:「我是你的主人,你敢不听我的命令作事。」
林昌裕低头道:「少爷,这种上下不分的逾矩之事,属下不能遵从。」
曲瑞曜冷道:「你不听我的命令行事,难道就有理吗?」
林昌裕闻言抬起头,直视着眼前又长高不少的修长少年,正色道:「少爷,能与您同起同坐之人,不是身份低下
的我,别再来捉弄属下了。」
曲瑞曜被这一番话气的差点脸色发青,「什么叫捉弄!我不过要你坐我身旁,就像以前一样,究竟何处有错,你
倒给我说明白!」
林昌裕也不明白此刻自己为何会如此执拗,弄得少爷发脾气,他明明也很期待两人再像以前相处的…但是方才少
爷坐在那拍着旁边位置时,他竟看见少二夫人巧笑倩兮坐在那的幻影,心霎时阵阵绞痛传来,一瞬间拒绝的话语
也就跟着说出口…
既然话说出口也不可能再收回,林昌裕也跟着下了决心,与其不知自己心思一直莫名的反反覆覆,不如斩断过去
情感,不仅有助少爷成长,也希望自己在下次面对少二夫人时,能当成主人一样尽心尽力侍奉着,而不是心系着
自己与少爷以前的种种回忆,跟着态度无法自然。
「少爷,您已经长大了,过去的就不可能再回头。」这话才出口,林昌裕莫名的一瞬间以为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
曲瑞曜听了林昌裕的话,气的双拳紧紧的握着,紧抿着双唇,满脸冰寒的不发一语便转身离去,出了小屋,走了
几步一跃即进了二楼,脚一踢,放置外室的桌凳应势全倒,泄恨似的用尽全力踩个粉碎后,曲瑞曜才觉的稍稍解
了气,也恢复了些理智,思考方才林昌裕一番话究竟是从何而来。
他不信那男人会无缘无故冒出这一段话,一定是有人说了什么或是有原因,便唤来在暗处的袖月、红月问话。
袖月听到主人对林昌裕最近的行为有疑问,回道:「属下有感觉到林总管对少二夫人的态度和他人不同,尔偶会
看到林总管对少二夫人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模样。」
曲瑞曜非常讶异,没想到他看到是其中一次,而不是唯一的一次,见红月欲言又止的模样,出口道:「说。」
红月垂眸迟疑了许久,才说道:「属下见过夫人找林总管谈话,除了府中事外还曾提及林总管娶妻之事。」
曲瑞曜闻言脸色霎时变的阴沉万分,「说详细一点。」
红月不想提及这可能牵连夫人的事,但夫人曾说要对少爷尽忠,果然少爷也如预料的发怒了,只得续道:「夫人
说林总管年纪不小了,若是有心仪的姑娘家,她可以帮忙作主,将人迎娶进门。」他们这群暗卫都知道,任何事
情只要是涉及到林昌裕,冷漠没表情的少爷就特别容易紧张和发怒。
「别开玩笑了!」言犹在耳,人已不见踪影。
连盈蓉对于儿子这么晚还来造访,还带着一脸难看的脸色,感到非常的惊讶,她都多久没看到儿子隐藏在冷漠底
下的情绪反应了。
「娘,您是什么意思,是故意和孩儿作对吗!」
以他对那男人的了解,知道那人绝不会对他的妻子有绮念,但也难免有疙瘩存在,方才听了红月的话才顿时明了
,那男人会一直看着上官蝶的背影,一定是存着想找个类似的女人回来当妻子的心思!
「曜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连盈蓉没想到儿子一来,话就说得如此难听,也跟着有些不悦了。
「当然是昌裕的事,谁要您多嘴跟他提起娶妻的事。」
「你这是什么话,娘关心昌裕有错吗?你十六都娶二个了,昌裕比你大六岁,难不成还不用娶妻吗?」叹了口气
,连盈蓉真的不了解这儿子究竟是在想什么,连她的好意都能曲解成在作对。
曲瑞曜阴沉的眼色瞬间掠过数道光痕,冰冷道:「我以前就和您说过了,他只要看着我一个人就够了,我绝不容
许他的心底有他人的存在的。」
「你…」连盈蓉皱紧了眉头,没想到儿子都娶妻快生子了,居然还执着这事,甚至情感比以前所感受到的更为炽
烈,「曜儿,没道理你有妻子陪你,却要昌裕一个人过一辈子啊…」
「您说错了,妻子是娶来给曲家,是要陪您和奶奶的,昌裕才是在身后伴我一辈子的人。」
「曜儿,你到底是在说什么,娶妻是为你自己,不该是为我和奶奶啊!」连盈蓉没想到儿子娶上官蝶也是怀这种
心思,看他这几日的表现,还以为他是爱上了那女子…
曲瑞曜不想再多谈,转身背对着母亲,冷道:「总之,阻碍我计划的人,我都不会轻饶的,就算是娘也不允许。
」
连盈蓉这时才发现儿子到底划下多大的鸿沟在他们之间,「你到底是在计划着什么,你…」想再拉人问话,人已
毫不眷恋的迅速飞离去了。
她一手培养的暗卫全被儿子支去使唤,完全不知道儿子在作什么也无人可问的她,只能皱着眉头瞪着儿子离去的
远影,无计可施。
只为你一人·二十九
林昌裕没想到距离上次见到兄长的日子不到几日,便会再见到人,身形还比之前见到的更加狼狈,紧张道:「大
哥,你是怎了吗?」
「…我…」林家大儿子话说的吞吞吐吐,眼神闪烁不定不敢直视其弟。
林昌裕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守卫交待几句,「大哥,你跟我来。」便走离曲家的后门到附近无人的偏僻角
落才停下。
「大哥,可以详细的跟我说是怎么一回事吗?」
「…是…」
林昌裕见大哥低着头一副心虚的模样,约略猜测对方大概惹了祸不敢说,严肃道:「大哥。」
林家大儿子被林昌裕所散发的威严所震摄,身体不禁剧烈颤抖一下,嗫嚅道:「…我…被人追债…他们说…再不
还钱…就要一天剁一只手指…一直切…」他没想到这边赌场的打手这么狠毒,捉走了母亲和妹妹抵债还说不够,
连他都不放过!
「大哥,我不是给你银两了吗?快拿去还啊!」林昌裕听了跟着心急,完全没考虑到他大哥是为何会欠债到要被
砍。
「才那一点点,根本不够我花一天,那里还有钱能还人!」林家大儿子一时耐不住大声道,完全没悔改的他一心
认为全是别人的错,也忘了眼前的小弟跟以前不再相同。
「大哥…」林昌裕被这番话一激,才想起六年前他们拿了二百两的事,若是好好生活,也不可能会过不去,又怎
可能会像难民似的回来九江找他要钱生活。
「你老实说清楚,你究竟这几年来是作了什么事,我给你的银两也有二百两以上,就算不工作生活一阵子也绝不
是问题,你是花了什么去了?」
林家大儿子被弟弟的冷冽的气势给压倒,不敢隐瞒的一口气说出了这几年的事,也说出了那一天他拿银两后,就
欢天喜地去镇上的赌场试手气,没想到依旧输的一塌糊涂,不仅钱没了,还欠下一屁股债,他吓的不敢回老家,
结果还在家中等儿子拿钱回来的母亲和妹妹就被赌场的打手带走了,连躲在一旁的他也被发现,逃进山里躲了一
天仍是被捉到。
后来天天被毒打,而妹妹已被带去妓院接客,母亲也被卖进大富人家当厨娘,但赌场说那点银两连塞牙缝都不够
,说他再不想办法借钱来还,就要一天剁一点他身上的骨肉,让他不得好死!
林昌裕没想到大哥会一错再错,荒唐到这程度,气到脸色都发青,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昌裕实在不想理会这事,认为大哥年岁不小也该为自己所作之事负责,但母亲和姐姐无辜受连累,却不能不顾
,只得冷着脸道:「在哪间赌场,大哥请带路吧。」
林家大儿子见事情有转机而喜形于色,又不得不疑惑道:「小弟你不用回去拿银两吗?」
「我的所有积蓄几日前便全交给你了,现下回去还有银两可拿吗?」
林家大儿子只觉的自己弟弟这么多年了仍没长进,嘲笑道:「你也太笨了吧,曲家家大业大,随便抽抽也有一堆
油水可拿,而且你没带银两,是要怎帮我还债啊…」
说未完,林昌裕便气怒打断道:「大哥,作人当思恩,当初若不是曲家好心收留我作事,被你们自私抛下的我,
今日还有法子站在这吗!而我尽心尽力作好一切,本来就是作人属下该有的态度,怎可不知恩还私下作些肮脏之
事!」
林家大儿子没想到会反被训,一脸讪讪,小声嗫嚅着,「说得再好听也没用,没钱是要怎还债啊…」
林昌裕不想理会兄长的低语,深吸了口气缓下怒气,即开口催促道:「请大哥快点带路。」
到了赌场,老大见了林昌裕,便对林家大儿子半讥半笑道:「倒真给你请来了啊。」说的林昌裕一身更加的不自
在,绷着脸色一语不发的跟人走进后头的厅堂去。
老大一脸微笑请人入座,「真没想到林总管的哥哥竟是个窝囊废,不过这样我才有机会与人人景仰的曲家总管说
上话啊。」
林昌裕不想废话,正色道:「我不知道大哥欠了你们多少钱,但我的母亲和姐姐都是无辜受累的,请你们高抬贵
手放了她们。」
林家大儿子没想到弟弟完全不理会他的死活,急道:「你怎不帮我还钱,那我要怎办?」
林昌裕直视兄长道:「你自己作错的,自己想法子弥补,没理由你轻松快活一时,却要家人为你卖命一辈子。」
在曲家面对着下人间的交替,其中的人情冷暖他看得够清楚的了,对于亲情已早不再抱着期待,而林家给予他的
,不论好或坏,若不是这六年曲家生活改变了他,他也无法像此刻能坦然无畏的面对所有事,以前的他面对此景
定会害怕的躲的远远的了…
老大拍了拍手,大笑道:「今日所见就像传闻中铁面无私的林总管,连自己的兄长也可以狠心不管啊,不过我也
不是开善堂的,明知人没钱,还不从他家人身上挖钱出来,却好心放他的家人逍遥生活,而我却饿的喝西北风啊
。」
林昌裕明白这次不为兄长还钱,就算硬要回人随后也会被带走,只得冷着脸妥协道:「大哥在这欠了多少银两?
」
老大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在林昌裕面前晃啊晃,微笑道:「冲着林总管肯大驾光临的面子,零头我就不拿了,一千
两白银给我,我就马上带人回来给你全部带走。」
林昌裕压根也没想到会欠这么多,深吸了口气,压下内心的惊慌,缓缓说道:「银两我没有,有什么条件请明说
,我能作到的,一定尽力达成。」
「没银两啊…」老大听了笑了笑,眼神如刀的扫了林昌裕一眼,「那也是有个办法,邻城有个江姓富家在招赘,
你的条件应该符合…」
江家早先为富不仁,树立众多仇敌,几个儿子陆续夭折,女儿为了利益早都嫁了,如今人老了身边只剩下一个逼
嫁不成反疯颠的女儿,放了消息有能力的人愿意入赘的,就将江家交给他,但日后不得再娶妾。
江家主人不是好惹的,消息传开后一开始一窝蜂心术不正的人个个被撵回,至今仍找不到合适的人当女婿。
「…这…」江家的事他也略有耳闻,这的确是个方法,但林昌裕迟疑了,要离开曲府,他的心里可是有千百个不
愿。
林家大儿子怕小弟拒绝,急忙道:「小弟你一定要答应啊,妓院的生活有多苦,你也该听过;娘年纪大了,作人
家下人手脚不够伶俐,早晚会被打的很凄惨,你不能不管啊!」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被人剁手指割肉啊!
而且日后有个有钱人作弟弟,他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可花,岂不痛快!
不得不承认兄长说的很有道理,林昌裕低头沉思良久,抬头冷冷的盯着兄长的双眼道:「大哥,小弟我只帮这回
,下次别想我再帮你,娘和姐姐我会接走,你要好自为之,若是日后你再为着同样的事要求于我时,你最好作足
断手脚的心理准备,我已不是六年前的林昌裕了,你最好记清楚。」该狠心时,他也是会下手的。
虽然那一番威吓不是对着他说的,老大也多少被惊到了,林家大儿子更是被小弟阴狠无情的口气吓的心口直发颤
,全身哆嗦抖个不停,只差没找洞钻进去躲着。
林昌裕站起身对赌场老大说道:「现今我仍是曲家总管,希望你能宽限我几日,而这事也请不要走漏。江家之事
,麻烦你居中帮忙联络,再请你卖我个面子,将我母亲与姐姐先带回来安置,我若是江家之事能成,定然不会忘